科考組的三艘功能船依次駛離三陽港，離港時是上午10點，有工作人員告知周倜，第一階段航行需要三個半小時，將于下午一點三十分左右抵達時空之門附近海域，再和東方艦隊的特編支艦隊短暫編組后，一同穿越時空門，開展本次考察。
下午一點以前，船上的娛樂艙房將全面開放，三個餐廳也將無限量供應餐食，不過一點以后，這些功能艙將暫時關閉，進入二級戒備狀態。
考研船上當然是有娛樂艙室的，畢竟就連厭戰號上都有酒吧、茶室、雪茄房。
周倜搭乘的這艘科考船叫“紅日號”，船齡只有三年，算是非常新的一條功能船。
娛樂設施挺全，有KTV房有電玩房，有臺球室健身房，甚至還有可以進行汗蒸的澡堂。
周倜自然是不可能帶著女孩們去澡堂的，雖說是同一個池子，可男女分時段洗浴，哪怕周倜不介意，女孩們也不愿意周倜被其他小姐姐觀賞。
——其他小姐姐：我們就沒有發言權唄？
KTV不能喝酒玩脫依塞子的話就沒啥意思，打電動周倜又不喜歡，臺球不會，健身無感，在船上能一起做的也就是去餐廳吃點甜品了。
一般大型船舶都有三個冷庫，保鮮庫、恒溫庫、冷凍庫，溫度不同儲存的食材也不相同。三個冷庫中溫度最高的是保鮮庫，說是儲存水果蔬菜，但因為航行時長的原因，這里一般儲存的是干貨，只有剛出港時會有些生鮮。
恒溫庫說是儲存海鮮的，但一般很少有船只會這么做，因為魚類提供的能量相比相比其他食物要少上很多，所以恒溫庫里一般沒有海鮮，儲存的都是冰淇凌和冷凍蛋糕。
周倜他們在一號食堂吃到的甜品就是恒溫庫里的冰淇凌和蛋糕，冰淇凌叫什么Gelato，據說是個世界著名品牌，蛋糕也是周倜聽都沒聽過的奢侈品牌。
雖然周倜并沒覺得這種奢侈甜品和金拱門的甜筒有啥大區別，但糖分刺激了巴多胺分泌使人愉悅，甜品免費又能快樂加倍，所以他又要了第二分冰淇凌，這回是奧利奧口味。
第二份冰淇凌吃到一半時，餐廳入口傳來一陣說話聲，其中一個聲音引起了周倜的注意，他抬頭一看，又是個熟人。
楊曉通，他的高中同學，如今跟著某量子領域大牛進修博士學位。
“我應該說howare誘嗎？”楊曉通笑著招呼道。
“那就要看你這是英格利士還是輕格利士了。”周倜也笑道。
“好久不見。”
兩人握手后互拍了肩膀，再次相視一笑。
“那邊那個就是你的導師？”
“是的，我的導師李存一教授。”
周倜收斂笑臉，壓低聲音說：“你應該知道這次的科考目標吧，為什么要來淌這水呢？很危險的。”
“你不是也在么，還拖家帶口的。”楊曉通反問。
周倜說：“我是沒辦法，職責所限。但你瞎湊什么熱鬧啊，弄不好真的會死人的。”
楊曉通回道：“身不由已。”
“你受威脅了？”周倜拉下臉，瞪著眼問。
異界科考后必然是異界大開發，這是用腳后跟都能猜出來的，所以這里面根本不會有什么你知道了就必須參與一說，受邀的科學家們在參與之前都會提前知曉目的地，了解其中的風險，如果不愿意參加，那也就是簽一份兩三年期限的保密協議而已。
所以楊曉通一說身不由已，周倜立馬想到的是有人威脅他。
這還得了？
周倜拉著楊曉通就要往外走，嘴里還不停抱怨：“你怎么早沒跟我說呢，我不是和你說過么，兄弟現在大小有點權力，很多事都能幫你擺平的。還好，現在還沒過時空門，現在幫你安排架直升機飛回去也來得及。”
楊曉通卻使勁拽住周倜，哭笑不得的解釋道：“誤會誤會，沒人逼我，我也沒受威脅，參與這次科考是我自愿的。”
“那你說身不由已。”
“是你先說職責所限的啊，我這不是配合你么。顯得你我二人都有偉大的情操，可以為了大家舍小家，勇于犧牲敢于奉獻，你仔細品品，是不是能品出內味兒了？”
“行吧，具體是怎么回事？”
兩人再次落座后，楊曉通說出了原委。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么，我的導師一直在做時空壁壘方面的研究。世界籓籬上出現了一個洞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會削尖腦袋扎進來做研究啊。”
他這么一說，周倜到是真想起來了，但他還是問道：“那和你有什么關系，研究也是你導師的事情，出了成果和你也沒啥關系。難道你還真有那種顆煙覺悟，覺得這研究缺你不行嗎？”
楊曉通得意的笑了下，拿下眼鏡擦了擦說：“確實是缺我不行啊，因為我成功研發了世界壁壘強度測量器，可以通過觀察空間科式波形干涉效應得出一地空間壁壘強度。”
專業名詞太多，學渣周倜沒聽明白，不過楊曉通很貼心的舉了例子：
“你可以這么理解，現如今特事科配備的空間項控波紋感應器，也就是你們俗稱的雷達是通過感應時空縫隙產生時發出的德爾塔級波紋做出判定的，但發現時入侵就已經產生了，只是起到一個提醒的作用，留給英雄們的準備時間其實不長。但有了我這個空間壁壘強度探測器，就能觀測一個地方的空間壁壘強度，可以提前預防入侵事件。
如果比喻一下的話，雷達的作用是亡羊補牢，我這探測器的作用就是未雨綢繆。”
“現在你理解了么？”楊曉通不無得意的問道。
周倜：“……我讀書少，亡羊補牢到是聽過，但衛浴丑某是什么品牌？”
楊曉通：“…….就是提前做準備做預防的意思……”
“哦好高級啊。”
“我特么…要不是打不過你……”
“那有了你這個什么探測器，是不是以后就能提前發現入侵了？”周倜問。
“也不準確。”楊曉通盡量用通俗易懂的話語回答說：“你可以想象我們的世界被一面巨大的、透明的、看不見摸不著的圍墻包圍著，這圍墻就是空間壁壘。壁壘強度高的地方就相當于墻壁比較厚，外來的入侵怪物想要突破會比較困難，發生的入侵事件就會比較少，比如C市范圍內的壁壘強度就非常高，所以就較少發生入侵。而相應的，壁壘強度比較低的地方，空間籓籬容易被突破，就會經常出現入侵事件。
我匯總了近十年來的入侵記錄，然后配合各地觀測到的空間壁壘強度變化研究出了一個公式，可以計算出一個地方一段時間內將要發生入侵的概率，具體的計算方法就不和你講了，反正說了你也聽不懂。”
“我特么…要不是怕打死你……”
“不過在研究公式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楊曉通突然說道。
“啥？”
“我通過研究歷年來的入侵時刻表發現，我們世界的時空壁壘強度是會產生變化的。當入侵的怪物造成了較大的破壞事件時，整個世界的壁壘強度就會降低，隨后一段時間內全球范圍內的入侵事件就會增多。如果因為入侵增多，導致破壞增多就會造成連鎖反應，壁壘強度進一步降低，導致入侵事件更多，就像五年前的墨爾本龍級災難。”
墨爾本龍級災難周倜聽過，雖然那時他還是個小民工不太關心國家大事，但那次事件死傷太大，G市幾乎被蕩平了三分之一，各大電視臺輪番播報，想不知道都不行。
楊曉通繼續說道：“不過經過一段時間后，世界壁壘的強度又會緩慢提高，我懷疑這是世界壁壘的自我修復造成的。不過通過我的推測，這些年來世界壁壘的強度雖然一直有恢復但最高閥值卻一直在降低，這也是近年來入侵事件愈發頻繁的原因。
直到半個月前，我的觀測數據顯示全球范圍內所有地區的壁壘強度突然都增加了6個百分點，八天前，壁壘強度再次在此基礎上增加了5個百分點。
這種強度增加完全不合常理，因為世界自主進行壁壘修復是持續性的、很平緩的，而這次增強卻是突然發生，完全沒有任何前兆。
于是我就在想，如果能找出壁壘強度增強的原因，或許人類就可以做到徹底把怪物拒之門外，大家再也不用擔心怪物突然出現在自己家里了。”
聽完楊曉通的話，周倜若有所思，他說：“或許我知道壁壘強度突然增加的原因。”
“你說你知道？是什么？”突然有個厚重的男低音打斷了周倜和楊曉通的聊天。
周倜尋聲看去，發現對方是楊曉通的導師，那位李存一教授，他有著和箱庭郭隊長同款的發型，臉上帶著個金邊眼鏡，臉頰消瘦無須，顯得很是斯文，讓人看了就知道這是個教書先生。
“很抱歉打斷你們對話，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來告訴Jeff我們準備先回房間休息，無意中聽到你們最后的幾句談話。”李存一教授解釋后又追問道：“你說你知道空間壁壘強度提高的原因，能告訴我嗎？哪怕是猜想也行，這很重要。”
如果是和朋友閑聊，那很多話都能說，哪怕其中涉及了某些機密，所謂世上沒有不漏風的墻就是這么來的。
但李存一教授顯然是想讓周倜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些秘聞，那顯然是不行的，于是周倜回道：我需要確認你的保密權限，然后才能告訴你我知道的訊息。
沒成想，這位李存一教授的權限還挺高，他一通電話打出去，驚動了科考小組的三位領導人，周倜的聽眾變成了二十多個科學家和科考組帶頭人，爆料的地點也變成了船上的一號會議室。
“大約在半個月之前，我們將要抵達的那個世界隕落了一位神明。”
“終結那位神明的是來自我們世界的穿越者。”
“八天前，我和同伴一同擊殺了一位神明，海神。”
“這兩次神明隕落我在提交的報告中都有提到。”
“我從我們世界投影在異世界的月亮處得到了一些訊息，得知當A世界的生物對B世界造成了足夠的改變時，B世界的部分世界本源就會被A世界吞噬。而所有的改變中，破壞和殺戮應該是見效最快的方式，所以我們是世界才會一直遭受不同的怪物入侵。而那個異世界，就是因為被我們世界派出的穿越者破壞到一定程度，死了神，所以才會被打開了單方面的世界之門，又因為死了神，才會本源流失，被我們世界的世界意志吞噬，轉而增強了我們的空間壁壘強度。”
一位微胖的學者突然打斷了周倜的法言，他說：“你這里有一個邏輯漏洞，眾所周知十多年前我們經歷過大災變，當時失去了超過半數人口，可那時我們的世界上也沒有哪被打開通往異世界的通道。”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周倜道：“兩個世界的情況不能一概而論。”
“那個異世界有神明，而我們的世界沒有，也就是說我們世界的世界意志是無私的，祂不會因為吝嗇自己的力量而不去修補空間壁壘，而那個世界卻不然，神明竊取了世界法則，世界的本源之力成為了祂們的私有物。我推測大概是當破洞出現時，眾多神明哪個也不愿意花費自己的力量去修補缺口，進而導致自己力量降低被其他神明擊敗，所以才造成缺口變成世界之門這種情況。”
停頓了一下，周倜又說：“另外，這位老師可能有點認知誤區，是什么讓您認為人類文明很重要呢？相比于整個星球來說，人類不過是生活在上邊的一個物種而已，數量還沒有養雞場里的雞多。死掉一半人類，能和死掉一位神明相提并論嗎？要知道神明可是掌握了世界規則的存在。恕我直言，死人，哪怕是幾千萬上億......真的不見得比一個物種滅絕對世界意志的傷害來得大。”
首席科學家秦學文思考片刻問道：“我已經理解周隊長的意思了，想要增強我們世界的空間壁壘就要多擊殺異世界的神明，是這個意思沒錯吧？”
周倜臉上流下了一滴冷汗，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話似乎給大家造成了一個錯誤的印象，認為神明很容易干掉。
如果因為這個導致科考隊全員上頭，準備搞個屠神計劃啥的，現在申請離隊還來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