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游輪通過世界通道抵達地球一側后,周倜身上的神性理想陡然被壓制到最低狀態。
沒多沒少,不增不減,但就像變成了一股惰性氣體,不再和外界進行反應,周倜也隨即失去了神性帶來的一切便利,更無法驅動神性撬動規則施法。
這也很好理解,神性是一個世界的規則具現,異世界的神性到了地球自然就無法再起作用,這就像白鷹的警察到了東煌沒有執法權,西方的牛頓管不了東方的牛逼是一個道理。
周倜下意識的瞟了一眼周天河,因為那也是一個擁有大量神性的家伙。
這一眼純屬下意識,沒帶什么心思,所以是無目的性的瞟過去,就類似站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隨便掃視,并不會因為視線聚焦引起敏銳之人的警覺。
正是這一看讓周倜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那周天河臉上的表情并不是返回地球后的激動,也不是離開異世界的解脫,總之就不是那種帶點緬懷或者回憶的表情,而是一種讓周倜覺得熟悉又陌生的笑容,笑容里有新奇,有興奮,有滿足……
這種笑容周倜其實經常見到,在瀛洲島時,很有游客臉上都帶著類似的笑容,在異世界時,那些探險者臉上也帶著類似的笑容。他們嘴角掛著笑,眼睛四處亂瞄,陌生又好奇,恨不得把一切都收進眼里,記在心里。
但可惜周倜并不是個表情分析大師,所以他雖然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但并沒能從那笑容中分析出什么,而甲板上的一陣歡呼聲也打斷了他的思緒,讓他把注意力從周天河那里轉了過去。
發出歡呼的是一隊年輕男女,有五六個人,膚色黑白黃都有,搞得就像好萊塢三流恐怖片里的男女主配。不過他們要比恐怖片里的沙雕幸運一些,至少現在乘坐的是返航的游輪,而不是去異世界的客船。
周倜聽他們咋咋呼呼似乎是在大談什么發財大計,他聽了一耳朵發覺只是些空想,也就不再注意。
又不久,瀛洲港出現在地平線處,周倜終于返回了闊別已久的瀛洲。
下船時周倜又看到了周天河,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以為返回了地球心情好的原因,周倜再看周天河時發現對方沒有之前看起來那么討厭了,但也是喜歡不起來就是了。
兩人并非一路,下船后就各奔東西。
周倜找了一輛十三座的依維柯巴士,讓司機開去市里,報的地名是家酒店的名字。
周倜在瀛洲是有產業的,曾經那個作為瀛洲特事科駐地的咖啡館雖然已經掛在他名下了,但幾個月沒住人,不說冰箱里肯定是空的,各個屋子里面估計也已經落滿了灰塵。
他不想女孩們剛回來就陷入和灰塵的戰斗之中,所以決定這幾天先住在外面,而且也住不了幾天。
他的休假時間是一個月,對假期怎么使用在回來前就已經有了腹案。
先在瀛洲島上住幾日,然后會返回箱庭、Z市見見朋友,如果有機會的話說不定也會卻入侵前線看一看,這一圈逛下來,一個月都不一定夠。
小巴行駛的很平穩,但窗外的景色卻不同往常。
曾經是瀛洲島是個旅游城市,但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露營地。
街道兩旁滿是各種顏色各種造型的帳篷,而住在帳篷里的多是十幾二十幾歲的年強人,男女都有。他們臉上大多帶著對未來的憧憬,顯得朝氣蓬勃。
空地上變得像是跳蚤市場,空油漆桶里點燃了篝火,有人接著取暖,有人這用樹枝穿著肉塊烤肉。
推著小車的小販穿行在人群里,賣著漢堡熱狗,也有本土的炸雞炒年糕。
人一多就少不了特立獨行的。
周倜看到人群中有人舉著紙板,上面用集中語言寫著標語,諸如:
“異世界開發人人有責,開放船票購買限制萬人血書……”這是求票的。
“異界開發不過是新時代的殖民,我們掠奪別人的土地,總有一天我們會遭受同樣的待遇……”這是圣母癌反戰的。
“支持川建國,請投他一票……”這是拉票的。
反正瀛洲的冬天不冷,大家熱力十足,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有人喊口號有人賣東西,如果對不明真相的人介紹說這里是個戶外電音節,估計會大有人信。
小巴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副典型的島民長相,有些健談。
他忍了段路后,終是問起了周倜:“先生,你們是剛從異世界回來是么?”
“是的,剛回來。”周倜回答說。
“那邊怎么樣?真的像那些人說的遍地黃金去了就能發財么?”司機又問。
“那些人?是哪些人?遍地黃金肯定是假的,異世界又不是金磚鋪地的東煌故宮。”
司機尷尬的笑了一下,估計是不知道馬可波羅里游記里夸張的描述,他說:“我平時看一些短視頻,那上面不少大V都說異世界開發是不亞于工業革命的產業重組,只要肯努力,每個人都有機會在其中攫取自己的那桶黃金。”
“你也說是大V了,營銷號么。”周倜笑道:“不過他們有句話確實沒說錯,異世界開發確實是不亞于工業革命的產業重組,很多產業都會因此快速更新,不過這和普通人沒什么關系就是了。”
司機歪頭瞄了周倜一樣,又迅速的扭過頭看路,還是不死心的追問:“那普通人呢,去了異世界有機會發財么?”
周倜這時聽出來了,旁邊這司機是動了心思想去異世界撈金啊。連這樣一個有正經工作的中年人都動了心思,由此也就不難看地球上整體對待異世界開發是一種什么樣的氛圍了。
周倜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機會肯定是有的。異世界正處于大開發階段,什么都沒有什么都缺,這就意味著各行各業的從業者都有機會。”
他見那司機似乎聽不太懂,就淺顯的說:“你想象一下,假設異世界是個新開發的社區,什么配套設施都沒有,這時候你去開個超市,開個飯店都是能賺錢的。但項目要選好,別弄出那種在清真社區開黑毛豬燒烤的笑話就行。”
見司機做恍然大悟狀,周倜問他:“王巴麗,你報名去異世界了?”
那司機笑道:“報名了。”
“選上了?”
“選上了,下個月三號的船票。”
周倜指指窗外,指著那些正興致勃勃的相互攀談著男女問:“那些人也是有船票的?人數太多了吧。”
司機也瞟了一眼那群人,有些優越的說道:“他們應該沒有船票,都是來等機會的。”
“等機會?不是網上報名,然后隨機篩選嗎?”
司機笑道:“有時候船票會出現空余,這時候就能多帶幾個人去異世界。當然,這種船票也不好買,但確實是個機會。”
周倜張了張嘴,想說這機會也太渺茫了。
通往異世界的航線必須有軍艦護航,所以注定不會隨便什么船只都能航行,也不會隨時都有同行的航班。
周倜不知道大概的船票數量,但從他在幾個基地上看到的人頭估算,一周一萬張船票就頂天了,這種情況下能漏出來的船票估計不會超過一百。
而周倜這一路走來看到的露營者都絕對超過一千了,沒看到的估計更多,一周一百張船票是絕對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的。
周倜問司機:“這段時間發生過犯罪事件嗎?我指的的這些露營者。”
司機說:“有到是有,但挺平常的,就是有些人晚上喝多了鬧事而已,太惡劣的事情他們也不敢做。來這兒都是想要弄船票去異世界發財的,真有了案底就沒有買票資格了。”
周倜點了點頭,但心理依然覺得這不是什么長久之計,短時間內或許還好,但當時間長了,這些露營者身上的錢花光,又沒有獲得船票的話,那騷亂和犯罪事件幾乎是必然會上演的。
不過又一想,自己這純粹是賺著買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這種事既然自己都能想到,政府肯定是會有解決預案的。
不久之后,巴士停穩,抵達了酒店。
這酒店地下負一層有個賭場,就是周倜上次贏來的那個,現在由紫安替他打理。
因為算是合作企業,所以周倜在這兒入住還能獲得折扣。
因為行禮都在幾個有女仆禮裝的女孩的口袋里,所以周倜他們并沒什么行禮,也就沒有安頓一說。
周倜先是好好的泡了熱水澡,期間拒絕了妖刀姬共浴,芭蕾茜擦背,女妖搓澡之類的要求,然后正當他換上睡衣準備美美的睡個美容覺時,電話響了。
電話那頭是紫安,她在電話里質問:“老板啊,你回來了都不和我說一聲的么?你這樣對得起我嗎?我含辛茹苦的幫你打理賭場,你回來后竟然不聞不問……”
“含辛茹苦一般是形容撫養孩子,另外我本來是想晚上給你打電話的,一起吃晚餐。”
“好吧,算你過關。”
“怎么知道我回來的?我可是誰也沒告訴呢。”周倜問。
“有服務員告訴我你在酒店里入住了。”
“酒店工作人員竟然透露住戶消息,這事必須嚴查。”
“嚴查的事情可以稍后,但現在有件更緊迫的事情需要老板你來處理。”
“啥事?”
紫安說:“你這賭場現在就快保不住了。”
片刻之后,負一層的賭場里。
“具體是怎么回事?”周倜氣勢洶洶的問紫安。
紫安說:“賭場來了硬茬子,到現在贏了能有一百多萬了,看架勢還能繼續贏下去。”
“哪來的高手嗎?”芭蕾茜問:“有資料嗎?”
“有一些。”紫安說:“對方是最近一段時間里突起的高手,已經在好幾家賭場里卷走超過一千萬現金了。但所有賭場的技術總監都沒有發現對方使用的伎倆,目前只能單純的歸結于對方運氣太好。”
“沒人想過干掉他?”周倜問。這卻是他在異世界殺伐后劉小愛的后遺癥了,遇見問題后想到的第一個解決辦法就是處理掉提出問題的人。
“老板,我們是正經賭場。”紫安白了他一眼,隨后小聲說:“好吧,其實是最近一段時間島上外來人數太多,風聲太緊,誰也不敢輕易動手。不過是老板你的話,應該有不會被刑偵發現的解決辦法吧。”
“我可是大大的良民。”
“那你就等著對方卷走你幾百萬吧。”
“你說尸體是火化好還是直接灌上水泥沉到渤海灣里,去異世界我也有路子的。”
“呵呵,良民……”
幾人說話功夫走到了賭場的監控室。
紫安指著一塊屏幕說:“就是這桌,穿灰色連帽衛衣帶眼鏡的那個。”
周倜順著紫安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那是一處玩21點的桌子,荷官做兔女郎打扮,胸前開口很大,攝像頭角度選的極好……
“咳咳”紫安猛力咳嗦了兩聲,帶著笑問:“要我給你那個荷官的電話么?”
“荷官?什么荷官?哦,哦,我要她電話干什么?遙控指揮么?”
這時正好發牌后開始叫牌,那個穿著灰色衛衣的家伙輕易叫到了21點,贏下了這局。
看著看著,周倜突然就覺得這人似乎在哪見過。
“這人,似乎有些眼熟。你們誰記得么?”周倜問跟著一起來的女孩們。
芭蕾茜回憶了一下后說:“是恭城賢二,那個狗仔記者。他畫了裝,貼了假胡子,人也胖了一些。”
“恭城賢二?他還有這種技術?”周倜疑惑的說:“我記得他好像是不帶眼鏡的吧?”他轉頭問紫安:“那眼鏡會有什么問題嗎?比如透視?”
紫安搖頭說:“眼鏡沒問題,是谷歌是照相眼鏡。唯一和普通眼鏡不同的地方是可以通過眨眼進行照相。”
恭城賢二是個狗仔記者,帶著照相眼鏡似乎也說得過去。
帶著疑惑,周倜又看著恭城賢二贏走了自己至少二十萬大洋,心疼ING
恭城賢二出牌非常穩,就像能看見底牌一樣,該贏的就加注,該輸的就放棄,但這種情況愈發讓周倜懷疑。
MX11突然指著屏幕說:“發現了!”
“什么?”
MX11興奮的說:“我發現恭城賢二贏錢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