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著烏云,但沒有海燕高傲的飛翔。
之前魚人涌來的方向,海面上再起波瀾,一道道扇狀的背鰭透出海面,仿佛群鯊一般迤邐而來。
“海下又有東西游過來了!”眼尖的了望手喊道。
賽巴斯船長把望遠鏡舉到眼前,透過鏡片眺望,越看臉色越是難看。
他快速下達了幾項指令,調轉炮口、槍口,把火力對準顯然更有威脅的方向。
周倜也聽到了了望手的喊聲,他猛然抬頭,看向趴在高處的mx11。
mx11心有靈犀一般也回望向他,通過指環匯報道:
周倜啃著大拇指的指甲,皺著眉頭面露苦澀。
李議員忙問他:“這是怎么了?不就是多來了一些怪物嗎?”
周倜苦笑著沒說話,反歪歪頭示意芭蕾茜解釋。
芭蕾茜解釋道:“沒這么簡單。有一就有二,先不說第二批怪物的強度,僅僅只是相隔不久就出現兩批不同的怪物發動襲擊,從這就能看出我們的對手是位不按牌理出牌的牌手,祂完全沒有試探的意思。最壞情況是祂從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一次性把我們碾死,避免一切可能的變數。所以這只是開始,如果我們不能盡快殲滅船下來襲的怪物,怪物必定會越聚越多,讓我們沒機會返回自己的世界,活活被困死在這里。”
“為什么會這樣?”李議員驚問。
周倜說:“這應該要怪穿越的前輩了。他們肯定好好給這個世界的‘神明’上了幾課,讓祂們明白了什么叫不能使用添油戰術送經驗。”
“這可真是…真是…唉”李議員嘆了口氣,又急忙問周倜:“那你現在有什么辦法嗎?”
周倜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守著吧。守住游輪就能有轉機。”
“轉機么?”李議員搓著下巴若有所思:“我們這船人都是島上的富商政要,蛇島的海軍必定會來救我們的。”
“還可能會有其他轉機。”周倜說。
李議員卻想不出周倜嘴里的轉機會是什么,追問他他也不說,最后只能作罷。
等李議員郁郁的離開,周倜看著越來越近的魚鰭,小聲嘀咕道:“‘前輩’啊,你們這么厲害,連世界籓籬都被你們給搞破了,總不可能眼瞎耳聾到發現不了這地方發生的事情吧,這可是你們回家的機會啊,可一定要抓住了。”
擁有扇狀背鰭的怪物終于抵達了游輪近處,它們沒有急著盲目發起攻擊,而是躍上一片距離游輪兩百米開外的礁石,遠遠眺望擱淺在峭壁下的鋼鐵巨物。
周倜也終于看清了怪物的樣子,那是一種長相類似神話里海娜迦一樣的生物,蜥蜴頭、人身、蛇尾,呈深藍色,兩耳、雙肩、背后分別生有顏色逐漸變淺的魚鰭,身上沒有甲胄,手中無一例外的拿著類似形似長砍刀的武器。
周倜從情報分析中得知,這種怪物有個統一的名稱,叫“蛇蜥人”,能級從d到c不等,擅長近身劍戰,能使用多種劍技。而他們手中的長砍刀都是海怪的遺骨打磨制造的,其中不乏自帶神異的骨刀。
“難纏的敵人。”周倜嘀咕了一聲,又擺頭對芭蕾茜說:“那些蛇蜥人聚集的挺密集,你去和他們打個招呼。”
芭蕾茜打招呼的方式自然是用炮口招呼。
105毫米口徑的高爆彈高速射chu,幾乎眨眼間就跨越了兩百米的距離,完全不像火箭炮或便攜導彈那樣能讓人眼看出彈道路徑。
蛇蜥人自然躲無可躲。
轟然爆響中,火光夾雜著濃煙、碎石、骨肉、血漿,礁石上的蛇蜥人就像被啃掉一口的蘋果一樣缺了好大一塊。
有只特別高壯的深藍色蛇蜥人舞動兩把骨刀,鰭腮齊齊張開,吐著口涎,沖著游輪嘶吼。
船上的炮手也機敏的調轉炮口想要跟風補射,可蛇蜥人也不是傻的,紛紛從礁石上躍入海里,讓炮手們只能炸碎礁石。
芭蕾茜也又開了兩炮,炸起大片浪花,可收獲了了,打了個寂寞。
蛇蜥人潛入海中后,潛游到游輪附近,它們沒急著發動注定無用的攻擊,也不像傻頭傻腦的魚人那樣明知道無用還露著大魚腦袋當靶子。它們在海面下繞著游輪游動,從高處看下去,只能見到一道道水下的黑影,仿佛在果凍中鉆爬的蛆蟲,讓人頭皮發麻。
終于,有聰明的蛇蜥人想到了能跨越十余米高度登上游輪甲板的方法。
它們伸出長長的蛇尾,卷住身邊的魚人,扭身,甩尾。
魚人像被彈弓發射的石子一樣,手舞足蹈的飛上天空,下起了起了一場魚人雨。
當然,蛇蜥人準頭有限,魚人并沒精準的落到船上,有些魚人體驗了一次飛行后再次落回生它樣它的大海里,有些則用臉盆大的魚腦袋和厭戰號330毫米厚的裝甲來了次親密接觸,撞得頭破血流。
但量變總能引發質變,百多個蛇蜥人輪流投射,魚人彈藥更是近乎用之不竭,瞎貓碰到死耗子的,總是會有零星魚人幸運的得以登船。
但早有準備的mx11就像練習打靶一樣,還不等登船的魚人落地就一一把它們擊斃在半空中。
不過蛇蜥人投射的次數一多,有了尾感,投射準度激增后,mx11終于沒法把所有能登船的魚人都提前擊斃了。
魚人登船,以點及面,原本輕松的船員們終于要直面這種被他們看不起的魚頭怪物了。
“一米五的小矮子而已,我能打十個!”
一名身高快有兩米的船員到持步槍,像掄棒球棍一樣往前砸去。在他想來接下來的矮小的魚人會像棒球一樣被自己一下砸飛,最好再撞倒幾個魚人,讓它們滾做一團。
可下一瞬他感覺自己就像砸在了石頭上,兩手震得發麻,忍不住倒退了兩步。
反觀那魚人,雖然頭上被開了個巴掌長的翻卷血口,可卻恍若無事一般晃著大腦袋兇猛前撲,臉盆大小尖牙密布的大嘴吭哧一口就啃再船員胳膊肘上,只一嗦嘞,連皮帶肉的剔下來好大一塊。
如此情狀不是個例,打魚人成功登船,獵手和獵物間的關系發生了180度的反轉,原本活靶一般被船員挨個點名的魚人開始追著船員挨個點名。
一層甲班上由船員建立的防線幾乎一觸即潰,船員們只能集中到兩處炮臺依托平放的高射機槍勉力支撐。
屋漏偏逢連夜雨,了望手再次匯報遠處海面出現異樣,似乎第三波來襲的怪物就要接踵而至,而周倜也臉色鐵青的看著掃描畫面,再他的掃描里,游輪船底被礁石豁開了幾道巨大的裂口,而那裂口這時也被水下的怪物發現了,十幾只連同近百魚人已經通過裂口爬上了底層艙室。
“糟糕啊。“周倜嘀咕道。
芭蕾茜也一直關注著這里,她見狀安慰道:“船長先生已經提前鎖上了各層的隔離門,一時半會兒船底的怪物應該還上不來。“
“你也說只是一時半會了,單憑隔離門可擋不住那種怪物啊。“周倜說。
李議員剛剛跑去了船長那,這時他又跑回周倜身邊,喘著氣說:“賽巴斯船長認為情況非常危險,一百多船員防守進二百米長的船體實在太難了,他認為我們應該放棄一層甲班,再一二樓連接處從新建立防線,集中火力防守。所以他希望你能帶領一隊人,把船員們帶會二層甲板。“
厭戰號船體長度有196米,幾次現代化改裝后船寬36米,左右甲板需要防守的長度超過350米,一百多個船員散出去,確實有些捉襟見肘。
周倜搖搖頭,示意李議員看看掃描圖像,他指著說:“一層甲班絕對不能放棄。已經有怪物從船底的裂口進入船體內了。如果我們放棄甲板,那就要同時面對從一層甲板往二層攀爬的魚人和從內艙通道沖擊的怪物,到時候整個二層甲板都將陷入危險,而三層甲板可裝不下兩千人。所以我們絕不能放棄一層甲板,而且要盡快打退現在甲板上的怪物,在一層內倉建立內圈防線阻攔從船底沖上來的怪物,把戰場限制在一層甲板上,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保證所有乘客的安全。“
李議員凝重的點了點頭,招手叫過來一個隨員吩咐了幾句,之后隨員跑去船長室,時間不長,他又跟著賽巴斯船長一起返回了這里。
賽巴斯船長也看了周倜的掃描影像,和幾人商量了幾句,很快就同意了周倜的意見——組織沖鋒隊反沖鋒搶回一層甲板;原本位于一二層之間的權貴安保調動到一層內倉重新建立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