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步惜歡笑了聲,去攬暮青的腰。
暮青啪的一聲拍掉了他的手,怒道:“偷窺可恥!”
步惜歡笑聲更沉,手背火辣辣的疼,湊近少女耳珠輕吻了下,她倏地回頭,眸底小火苗燒人,他越看越喜歡,逗她道:“問的是此事,不是偷窺之事。”
她那般聰慧,定知他問的是何事,避而不談他本該歡喜,為她羞澀的女兒情懷,但他偏想逗她,她的羞惱,她的眼刀,她一切為他而生的情緒,都叫他歡喜。
“要瞪人轉過身來瞪!也不嫌脖子疼。”步惜歡沒好氣地道,說話間漫不經心地往暮青腰窩一點,她身子一軟便歪進了他懷里,他歡喜地將那軟玉溫香接了滿懷,她目光燒人,惹他一聲輕笑,忍不住再品她的滋味。
她的滋味清洌如霜,似她的人,卻偏偏身子軟柔雪膩酥香,這兩重滋味總叫他留戀難忘,漸漸的失了定力。他情難自禁地含盡她模糊不清的嬌音,深纏一番,放開了她。
男子枕著羅枕,烏發松垂,割亂胸前玉色珠輝,那半低的容顏如畫,眸底壓著云雨深沉,待抬眸時,眸中云雨未褪,笑意懶沉,啞聲問:“覺得如何?”
這話里有些嘆意,亦含愉悅。鴛鴦被,解羅裳,洞房花燭喜不知何日,他歡喜的是他親近她,她并未真惱。
少女頰粉唇殷,氣息難平,眸底未見嗔惱,唯見刀光,只那刀光被巫山云霧遮了,顯得有些軟,并不刺人。她久未言語,似待情褪,他笑著瞧她,瞧著她眸底的刀光從層層云霧里透來,愈漸清冽,才聽見她清冷的嗓音。
“你今夜精蟲上腦?”她嗓音清澈,已聽不見儂軟氣虛。他有些好笑,雖不懂她話中之音,但也猜得到不是什么好話。
“巫山云雨,人之常情,卿亦有之,莫說不愛。”步惜歡笑道,抬手理了理她臉旁凌亂的青絲,眸光繾綣溺人。
暮青沒打開他的手,只淡定地將衣衫合上遮了春光,眸光清澈,聲也平靜,“我當然有,我的性內分泌系統沒出問題,大腦皮質、脊髓低性興奮中樞和性感區及傳導神經組成的神經系統也沒出問題,我對你的挑逗當然有及時有效的反應能力,這是生物進化過程中形成并遺傳下來的本能。”
“此欲乃正常的生理心理現象,其發生與兩性的生理基礎有關。男性易被視覺刺激所激發,女性易被觸覺刺激所激發,激發之后產生兩種過程,一是積欲過程,一是解欲過程。”
“……青青。”
“根據我的研究,此欲如果太強,失去控制,可能會產生災害性的犯罪后果,所以你……”
“青青。”他打斷她,問,“你在緊張?”
她眸光清澈,聲音平靜,那是因為她總是這般,無論何時氣勢都不輸人,但她說這些時分明捏著衣帶,從頭到尾都沒有松開過。
暮青不答,步惜歡沉沉一笑,她眼里容不得錯處,他若說錯了,她定會糾正她,沒糾正就表明他說對了。男子低頭,伸手攬住,笑聲愉悅,低低顫顫,“青青,你可知你有多可愛?”
她說的這些,他雖聽不懂,但莫名覺得可愛。
暮青不說話,低頭看著男子在她面前笑得歡,衣衫如雪,肩頭裹玉,珠色生輝。她微微蹙眉,眉眼間皆是不解,解不懂他。她性情冷硬,不覺得可愛可以用來形容她,他的眼光真有問題。
“步惜歡,我覺得你的眼光有問題,可愛一詞需要糾正,不能用在我身上。”暮青嚴肅糾正。
“嗯。”步惜歡笑著應了聲,不欲多辯,只道,“睡吧,時辰不早了。”
此事不需與她討論,這并非她的案子,不需分出對錯,她的可愛,他懂便好。
步惜歡將暮青攬入懷中,輕撫她背后青絲時指尖不經意間自她頸后撩過,點了她的睡穴。
今夜還有事,且讓她睡會兒。
暮青以為她會一覺睡到天亮,步惜歡點她的睡穴不是一兩次了,每回她都會睡到楊氏進閣樓叫起才醒,這晚卻半夜被人叫了起來。她睜眼一瞧,面前的并非楊氏,而是步惜歡,他立在榻前,已穿好衣袍。那衣袍并非他來時穿的那件龍袍,而是一身都督府親兵的衣袍,暮青見他如此打扮,手里還拿著面具便坐起身來問:“要出去?”
“嗯,帶你一起。”步惜歡道。
“是何時辰了?你不回宮?”暮青沒問要去何處,只想知道步惜歡不回宮是否會有險。
她的關懷讓他目光柔暖,拿了她的衣袍來放去榻上,道:“忘了有男妃在京中?我自有理由夜宿宮外。”
暮青一聽便明白了,敢情這人是以臨幸男妃為由出宮來的,那今夜必有帝駕在某個朝臣府上,那帝駕想必也是假的。暮青沒再說什么,步惜歡在宮中生存了這么多年,他自然有辦法安排這些事。
她下榻穿衣,束發簪冠,待穿戴妥當才問:“去何處?”
“長春院。”
長春院是盛京最負盛名的象姑館,大興男風盛行,時有官宦子弟入館尋歡,其中亦有達官女貴。長春院是盛京宮總管安鶴所開,館中公子才絕色絕,侍人花樣極多,院前門庭若市。
象姑館歷朝歷代皆有,大興高祖時期雖曾頒布詔令裁汰官妓,禁官員或士族子弟宿娼,稍有邪行,輕則貶謫,重則褫革,永不錄用。但象姑館從未禁絕過,步惜歡登基后大興男妃之道,使得象姑館不再藏于深巷,而是光明正大地開在了外城南街上,與青樓相望,八街九巷,妓業繁榮。
步惜歡易容成月殺,帶著暮青到了長春院,龜奴迎出來,見是暮青,臉色變了幾變,卻忙笑著將她迎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