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吧,待會兒還有一事要與你說。”見暮青想問,步惜歡便說道。
果然,她聽了這話有些詫異,一會兒便把飯吃完了,放了碗筷問道:“何事?”
步惜歡看了她一會兒道:“你爹的事。”
暮青一愣,面色頓沉,“我爹?”
“當初在刺史府給你爹下毒的人,你可想知道?”當初,他沒告訴她,一是想將她留在身邊,二是她即便知道兇手是誰也沒有報仇的能力,可如今她到了盛京,此事定會查下去,眼下她要查的案子頗多,過些日子還要出城練兵,這么多的事,他實在怕她身子吃不消,不如告訴她,只望她量力而行。
暮青望著步惜歡,她并沒忘記他知道下毒兇手的事,只是忍著沒問。反正她已到盛京,兇手是誰,她早晚能查出來。但步惜歡既然想說,她沒理由不想聽,于是問道:“誰?”
“你可還記得我在汴河時說過,柳妃死后,太皇太后曾下過懿旨將龍船上的侍衛和柳妃身邊的人都殺了?”
“記得。”暮青目光一寒,莫非……
“下毒之人是來傳懿旨的太監,盛京宮內廷總管,安鶴。”
盛京宮內廷總管,太皇太后的人?
暮青目光結了冰,寒聲問:“你是說,殺我爹的幕后真兇是太皇太后?”
“下毒之人是安鶴,太皇太后有沒有口諭就不得而知了。安鶴自太皇太后進宮起便跟著她,九皇子夭折,她閉門不出那三年也未曾棄主,是而元家掌權后,安鶴當了盛京宮的內廷總管,這些年來頗養了幾分跋扈性子,宮內宮外處處是其爪牙,太皇太后感念當年,這些年來便縱著他,連他在宮外私開象姑館之事都未管。”步惜歡看著暮青寒著的臉色,嘆了口氣,他與元氏有殺母之仇,這會兒卻得替她說話。
“你的意思是,毒殺我爹可能是安鶴自作主張,與太皇太后無關?”
“嗯,有關無關查了才知。”步惜歡淡道。
她若將元氏當作殺父仇人,他倒是無妨,但他知道,天下無冤乃她一生所求,殺父元兇若是錯冤了人,她這一生都會留下心結。他不愿看到,寧愿實言相告,讓她將此案查個清楚。
暮青深看步惜歡一眼,她知道這番話對他來說有多難。
其實,她不相信安鶴背后無人指使。
爹是中毒死的,安鶴性情跋扈,這等人若殺人,大多喜歡刀槍棍棒等暴力之法,毒殺不會是首選。尤其爹是仵作,在安鶴這等人看來不過是賤籍蟻民,何需用毒?
安鶴背后八成有人指使,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太皇太后。柳妃死后,她下懿旨將龍船上的侍衛和服侍柳妃的人全都賜死滅口,爹驗過柳妃的尸身,被滅口也是有可能的。
但這只是八成可能。
還有兩成的可能是安鶴自作主張,她驗尸時,曾聞見爹嘴角有淡淡的杏仁味兒,那毒含有氰化物,不易煉制,若是新毒,許有拿人來驗毒的可能。但這只是推測出來的可能性,到底是不是,查了才知道。
“安鶴平時何時出宮?開的象姑館是哪家?”暮青問。
“你要去象姑館?”步惜歡笑著,眉卻挑得老高,他有點后悔剛才跟她說象姑館。
“不然你指望我在宮里問他?”
“他在宮外,你也難憑一己之力審問他。他乃大內高手,你不懂內力,很難擒他。你若想擒他,需等些日子,待我得閑,與你一起。”步惜歡道。
暮青看了他一會兒,飯菜漸冷,男子的笑容卻暖著心。仟仟尛哾
“好。”暮青應下,她想為爹報仇,但不會魯莽行事,已經等了半年,也不怕再等些日子。
暮青望向窗外,廊下燈光斜斜照著窗子一角,隱約見雪花糊了窗紙,聽風從湖邊來,低如夜哭。
爹,害你之人就快查到了……
“去歇著吧,時辰不早了。”步惜歡的聲音傳來,暮青回神時見他已來了她身邊。
剛得知殺父兇手之事,她哪里睡得著?這一夜定是要不眠了。但步惜歡深夜出宮,想必要早些回去,暮青便沒說什么,起身入了帳。
步惜歡打了帳簾兒進來,坐在床邊替她掖好被角,卻不肯走。暮青一看他那懶洋洋的笑就果斷翻身,面朝里躺好,免得被吃豆腐。
身后傳來低沉的笑聲,步惜歡瞧著暮青,見少女肩頭線條柔美,如見天上月,清冷獨好。他抬手攏了她的發絲,細細整理,安放在枕旁,見青絲如云頸如玉,他忍不住輕輕撫上那玉頸。暮青肩膀微顫,感覺男子指尖兒溫熱,沿著脖頸劃過,像羽毛撓在心里,癢不可言。她閉眼忍著,不出聲,不回身,聽身后男子又笑了聲,隨后便覺得脖頸一痛,那痛極輕,像被人點了一下,她心神一凜,沒來得及思考便覺得困意襲來,抵不住眼皮的沉重,漸漸睡了過去。
步惜歡在床邊靜靜坐了會兒,又替暮青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出了閣樓。
風雪正急,月殺立在廊下,見步惜歡出來跪道:“主子。”
“嗯。”步惜歡淡淡應了聲,負手望著院外的大雪,問,“神甲之事如何了?”
“今夜剛收到傳信,刺部已到關外,算算關外到盛京的日子,如今應該已經下了孜牧河。”月殺稟道。
西北軍回朝前,他們便將地宮里的毒蟲裝在罐子里,秘密送了回來,瑾王爺不愧是毒醫圣手,解藥年前就研制好了,西北軍尚未進京,解藥就已送往邊關了。刺月在西北的暗樁因上俞村一事傾巢動過一回,之后便立刻撤出了西北,元修在地宮里得知他是刺月門的人之后,曾命軍中暗查過刺月門留在西北的暗樁,因為撤得早,他什么也沒查到。他一走,暗樁重返,拿了解藥便想辦法混出了關城,算算時日,應該下河去了。
“五日后,新的聯絡就會到。”
“嗯。”步惜歡又淡淡應了聲,道,“這幾日宮中事忙,你多看著她,莫讓她去城中的象姑館。”
“是!”象姑館?那女人還想去象姑館?她還想干嘛?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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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別院詩會(1)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