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聽了直皺眉頭,季延他們今晚剛輸,還沒輸到無法跟家里交代的地步,不至于有人會在路上埋伏,她今夜拿著銀票回去,路上怎會不安全?
剛想說,步惜歡已起了身,道:“回府吧,快四更了,送你回去我還要回宮。”
暮青一聽,果然點了頭,“好。”
步惜歡今晚本就不該陪她來玉春樓,別以為她沒看出來,聽說她要來青樓,他那臉上的笑跟刻上去似的,隨后便要了張面具跟來了,連宮都不回了。眼下已經快四更了,回去的越晚越容易出事,還是快些回府才是正事。
暮青想著這事,把要糾正步惜歡那句“不安全”論調的事便拋到了腦后,想著不過是銀票,誰路上拿著都無所謂,于是便和步惜歡下了樓去。
她走在前頭,沒瞧見身后男子眸底濃郁的笑意。
到了大堂,那迎暮青進來的龜奴已聽說了她贏錢的事,滿面含笑的迎了上來,問道:“都督賭技甚高,小的佩服!如今夜深正好,都督可要挑幾個姑娘瞧瞧?”
“不用了。”暮青直接便往外走,龜奴一愣,她走倒沒什么,只是銀錢還沒付呢!
龜奴笑了笑,剛想開口,面前便橫來兩張銀票,步惜歡把銀票給了龜奴便跟在暮青后頭出了玉春樓。
“給了多少?”走出長街后暮青才問。
“兩千兩。”
“……”暮青半天沒說話。
“怎么?”步惜歡問。
“看來除了養家和持家,我應該再告訴你什么叫敗家。”
回到都督府,暮青直接進了閣樓,上樓后便道:“好了,銀票給我,你回宮去。”
“好。”步惜歡答應的痛快,手往懷里摸時,卻忽然一伸手,拉了暮青伸過來要銀票的手,一把將她給帶到了懷里。
暮青頓怒,聽男子在她頭頂沉沉一笑,道:“要銀票,你來取。”
暮青一愣,隨即臉色更寒,這才明白了某人為何非要自己拿著銀票,怕路上不安全是假,騙她從他懷里再拿一遍才是真!
得知了步惜歡意圖,暮青自然不會順著他,只是他似乎太了解她的性子了,將她帶來懷里時便一只手錮住了她的腰身,一只手捏了她的腕脈,甚至順道點了她腿上的穴道,讓她拿不出解剖刀來,甚至連踩他一腳都辦不到。
這人平時看著慢悠悠的,總是漫不經心懶懶散散,行事卻如雷霆,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且算無遺漏。
“你不想回宮就……”暮青自然不肯就范,但話沒說完,唇便被人堵了上。
男子的吻不似以往那么由淺入深,吻住她便是風雨如驟,深深糾纏,似要抵死纏綿,天荒地老。但這一吻其實短暫,只是極深,步惜歡放開暮青時便解了她的穴,暮青眼前陣陣泛黑,尚且暈著,手里何時被塞進了銀票都不知道。
“我還真是不想回宮。”步惜歡嘆道,他從來就不想進宮,只是時勢逼人罷了,“歇著吧,晚上不必早去玉春樓,等我來。”
說罷,他便將暮青抱起送入床榻,這回沒點她的睡穴,只給她蓋了被子放了床帳便出了閣樓。
暮青次日果真沒早去玉春樓,她不是為了等步惜歡,而是多讓京中子弟等些時辰對她有好處,他們等得越心焦,才會越急著開賭,心不靜,賭起錢來自然對她有利。
步惜歡來時,月殺送了張面具來,戴上后竟是月殺的臉。
昨晚事急,只能隨意尋了張面具,但京中還是有知道暮青身邊有哪些親兵的人,為防萬一,步惜歡命月殺準備了自己的面具獻了上來。只是一日的時間,魏卓之又不在城中,暮青不知這面具是誰做的,但想來步惜歡自有法子,上回他給了她刺月門在盛京城里的暗樁,刺月門乃江湖門派,這種事自然拿手。
兩人到了玉春樓時是三更天,與昨夜一樣的時辰,玉春樓里卻與昨夜全然不同。
大堂里季延為首,足有三四十名京中子弟,而樓上雅間的門今夜都開著,桌子搬了出來,不少人圍桌而坐,憑欄而望,顯然是昨夜之事已經傳開,今晚都是來看賭局的。
玉春樓是官字號的青樓,今夜卻熱鬧如賭坊!
暮青愣了愣,不是因這樓中熱鬧景象,而是因來的人,“你怎么來了?”
元修立在大堂當中,正瞪著她。
這事兒早朝時他還不知道,回府路上遇見季延才知道的,聽說她昨夜來了玉春樓,今夜還要來,他怎能放心的下?他知道此事后本想去她府里勸她別來,畢竟這地兒是青樓,她是女子,不合適來這等地方,但想著她來此應該不是出于好奇,更像是為了查案,既如此,勸她她也不會聽,他便只能跟來瞧瞧了。
“聽說你賭技好,來瞧瞧。”元修擠出個笑來,他還是頭一回來這種地方!
暮青挑挑眉,又看向樓上一人,那呼延昊又來干嘛?
暮青看見呼延昊時,心便沉了沉。
糟了!
糟的不是呼延昊來了,而是五胡使節在盛京城里行走,身邊陪著的大興官員,呼延昊既在,那必有朝官在此!仟仟尛哾
暮青往胡使身后的雅間里掃了眼,隱約可見里頭坐著人。暮青頓時皺了眉,昨晚她來玉春樓前曾讓月殺查過,主和派的朝官前些日子常陪五胡使節尋花問柳,但這幾日沒了動靜兒,議和賠償事宜讓雙方鬧得有些僵,胡人已幾日未出驛館。
今日怎么就來了?
此事可真不湊巧,原本暮青算好了,她昨日才在朝中將撫恤銀兩案擔了下來,朝官們定在家中忙著做賬,這幾日沒心思逛青樓,她正好來玉春樓走走,來個出其不意。
如今正在查貪污案,昨夜季延等人輸了銀子,她猜他們定不敢在家中張揚,果然今日早朝時朝中還沒動靜兒。以這幾日各府的忙碌情形來說,她本以為能瞞個三日,可今晚不慎撞上了主和派的朝官,看來這事兒今晚就瞞不住了。
事已至此,那就只能今晚鬧場大的了!
暮青冷冷瞪了呼延昊一眼,呼延昊見了,眉頭挑得老高。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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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盛京賭神(1)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