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相國府。
在暮青命月殺傳信時,相國府里起了大火!
相國府里備好的馬車和隨從剛跟著龍武衛出城,鳳輦就到了,元敏進了相府,元廣和華郡主已在花廳外候著。鐵甲侍衛急行在前,宮人提燈引路在后,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直奔南院。
夜風微暖,燭光從繡著簇簇華牡的織錦宮燈里透出來,照得石徑暗紅,侍衛執刀,如踏血而行。ωw.Ε.℃ΟΜ
還沒到南院便忽見南邊的天有些白,隨后聽見下人們隱隱約約的呼喊聲,元廣面色一沉,急命一個侍衛前去察看,一行人則加快了腳步。半路上撞到奔來回稟的侍衛時,已能聽見下人們的喊聲。
“走水了!走水了!”
“啟稟太皇太后,啟稟相爺,南院閔華閣走水了!火從閣中而起,五公子尚在閣樓里!”侍衛跪地回稟,意思很明顯。
元謙自焚!
元廣抬起頭來望著南邊的天,臉色被火光映得紅白難辨,竟拋下鳳駕,疾步往南院而去。
到了南院外頭時,火勢已經大了起來,看管南院的護院招來了下人,正提著水桶進進出出,可是相府吃水的水桶,水潑進去不過殘星入海,華郡主陪著鳳駕趕到時,閔華閣里已是一片火海,無人敢進。
奉命看住南院的護院統領看見火光后便縱身而起,欲從窗戶進屋救人,卻被元謙一掌打成重傷,人事不醒。其余護院看見之后,無人再敢硬闖,眼睜睜看著大火將整個閣樓吞噬,任陪著鳳駕趕來的華郡主如何斥詢,也說不出大火為何燒得這么快。
火勢太烈,到后來,下人們已不敢靠近閣樓,只是提著水桶遠遠的潑,閣樓的梁子塌下來時,元廣奪過一個小廝手里的水桶,將水澆在身上便往閣樓里沖!
“相爺!”
華郡主驚喊時,管家陶伯已急忙抱住了元廣,護院和小廝們醒過神來也趕忙來攔。
元廣眼底血絲如網,悲痛欲絕,“謙兒!謙兒!”
他被攔得死死的,眼見著閣樓里又有一根房梁塌了下來,抬腳便踹向一個小廝,“混賬奴才!杵著做什么?還不救火!救火!”
小廝倒地,撞倒了水桶,慌忙爬起便去打水,其他下人也趕緊往閣樓里潑水,盡管所有人都知道這么大的火,元謙一定燒死在了里面。
華郡主望著元廣,眸底竄著熊熊火光,嘴角僵硬地揚了揚,說不清是嘲弄還是凄苦。二十多年了,他還是記得那病故的原配,是她眼拙,一直沒看出來他如此心疼謙兒。
元敏看了元廣一眼,由安鶴扶著回花廳前下了懿旨,“宣江北水師都督連夜回城來相府!”
宮人到達水師大營前,暮青就接到了密報,得知元謙自焚的消息,她將密信往軍案上一拍!
“不可能!”
一個得知伏殺她事敗后,立刻便傳信西北設計刺殺元修的人,怎么會輕易尋死?
月殺道:“宮里已經來人傳旨了,要你去相府。”
暮青抬眼,眸底冷光懾人,“這時開什么城門!”
“懿旨是太皇太后下的。”月殺一副蠢的人又不是我的態度,抱臂道,“宮里的人出城那點兒工夫,元謙未必能混出來,這是夜里,想混進傳旨的隊伍里可不容易。”
“當初我和你主子夜里出城去了趟大寒寺,出入城門也不見得有多難。元謙和晉王一黨隱藏在盛京城里十余年,不要小看他們的暗樁。今夜你們能來來回回的傳遞消息,他們也能,我和你主子當初能夜里出城,元謙若想辦到想必也不難。”暮青知道兩人說話的時辰,宮里人應該已經出了城,那說什么都沒用了,只能到相府看看再做判斷和打算。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宮里傳旨的人就快到了,暮青也睡不著了,于是便對月殺道:“命烏雅阿吉去趟姚府的莊子,讓姚蕙青準備跟我回府。”
烏雅阿吉去了半個時辰就回來了,進帳復命時,發牢騷道:“大晚上的不讓人睡覺,竟派人去山里,萬一再遇上伏殺,小爺的命就沒了!”
暮青拿著本兵法書在看,聞言頭也沒抬,“你武功高強,死不了。”
烏雅阿吉一愣,目光微涼,“你怎知?”
“今晚聽見的不是蠢旨意就是蠢問題。”暮青把兵書一放,她根本就看不進去,行兵布陣不是她的興趣所在,“我是仵作,有些時日沒有驗尸罷了,你不至于認為我會生疏到在一堆尸體里面一眼看不出哪些是被毒死的吧?圍殺那些江湖死士的早晨,尸體被擺開放在山坡上,其中有十幾人所受的刀傷并不致命,可人卻死了,被毒死的。事后我查問過,那些尸體是在官道東側的林邊被發現的,我們遇伏那晚撤入的正是東林,尸體被發現的路段又離石林不遠,不是你殺的還會是何人?”
暮青知道烏雅一族被滅了族,族中丟失了一件圣器,烏雅阿吉隱藏身手的原因顯而易見,她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以他的身手來說,他在族中的地位必定不低。
魏卓之七日前就護送將士們的遺體還鄉去了,月殺要留在她身邊傳遞密報,她只能派烏雅阿吉夜里出營辦事,誰叫他的身手比劉黑子和湯良高。
烏雅阿吉無話反駁,一聲不吭地扭頭出了帳子,到轅門外看馬車去了。
傳旨的宮人到了水師大營時已是凌晨時分,前營哨樓上的火把照得三丈內亮若白晝,宮人們看見轅門外停著輛馬車,卻打怵暮青的性情,不敢多問。
夜里涼,月殺為暮青備了身披風,出營時但見少年高坐在馬背上,本就是冷傲之人,騎了匹冷傲的神駒,越發叫人不敢近身。
宮人避得遠遠的,口傳懿旨,暮青望著官道,未下馬領旨,冷淡地嗯了一聲便策馬而去。月殺追隨在后,劉黑子駕著馬車,烏雅阿吉和湯良護衛在側,也疾馳而去。
傳旨的宮人敢怒不敢言,厲目一掃周圍的隨從,尖聲喝道:“還不趕緊追!”
追是追不上的,暮青等人騎著的皆是戰馬,豈是宮里嬌養的肥馬能比?一群宮人追得辛苦,路上顛得屁股都麻了,趕回城中時,暮青早已進了相府,隨她進城的馬車并不在相府門口,只瞧見那匹關外的神駒在相府里隨意溜達,如同逛自家庭院。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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