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人,歡鬧的氣氛霎時就沉了。
“娘的,回來前為啥沒點齊人?”魯大沉沉的目光落在章同身上,他身后的兵都低著頭。
那時輸懵了,一路都沒緩過神來,光想著臉面去了,哪還記得點齊人數?
“去找!回來老子再跟你算賬!”魯大瞪了章同一眼。此事是章同的責任,他身為將領,回來前竟沒點人數,顯然是輸了打擊甚重,忘了身為將領的責任。
章同低著頭,悶不吭聲地帶人又往湖邊去了。
暮青道:“將軍,我們也去找吧。”
大家都是老熊的兵,平日一同操練,就算不親厚也沒多大仇怨,不過是今晚起了個哄,被拉去對練了。如今人沒回來,怎么都該幫忙找。
魯大目露贊賞之色,點頭允了,但隨后臉色又沉了下來。
那沒回來的兵要是掉了隊、迷了路那還好,要是因輸了不敢回來,怕回來沒面子,所以留在后頭磨蹭,那罰一罰也就是了,最怕是當了逃兵。
這一路操練強度甚高,新兵們多有抱怨,但西北軍聲名赫赫,大將軍戍守邊關十年,英雄之名天下敬仰,新軍們都望著有一日親眼見到大將軍,做他手下的兵,因此這些日子雖抱怨,卻也沒出現過逃兵。假如今晚有人在此事上開了頭,日后難保不會有。ωωw.qqχsΠéω.℃ò
新軍操練了這些日子,也該演練了。這青州山地形好,軍帳中這幾日正商討著全軍演練,演練出青州地界,進了西北便沿途剿匪,讓新軍的刀上沾沾血,磨出銳氣來,到了邊關參與些小戰不成問題,慢慢打磨不出兩年,定是支精軍!
演練之事細則尚未定,今夜他便心血來潮讓百名新兵先來了個設伏突圍的演練,此事回去定被那頑固的顧老頭罵,好在周二蛋這小子給他長臉,打得漂亮!今晚之事明日傳遍全軍,士氣定然大振,對接下來的全軍演練有不少好處,就憑此,那顧老頭也會閉嘴了。他還想著趁此叫這小子在顧老頭面前露露臉,以后重點培養,哪知道會出這么碼事?
要是別的也就算了,要真是逃兵,那顧老頭拿軍棍敲他是其次,影響了全軍士氣他就難辭其咎了。
魯大皺著眉沉著臉,望著章同和暮青等人離去的方向,心想他們最好能把人找到!
人找到了。
那人不是逃兵,但情況比這更糟。
人死了。
人死在羊腸小徑坡下的林子里,發現的人是章同的兵。那兵挺聰明,今夜跟著章同上這條羊腸小徑前,章同曾將折過的草給他們瞧過,這人便記在了心里。找上羊腸小徑時,他無意間發現路坡處的草倒伏著,而章同給他們示范時草還好好的,他便順著那坡下去了。
下去時只他一人,眾人皆在坡上,有往羊腸小徑深處尋的,有去了另外那兩條路的,正分散著找人,忽聽那林中一聲慘叫,眾人循聲趕過去時,只見那新兵發瘋似地奔出來,上坡時腳下發軟,噗通一聲撲在坡上,眾人站在坡上望他,見他抬起頭來,月色照見他的眼,眼中的恐懼讓眾人背后不覺起了毛。
眾人遂結伴入林,尚未尋見人便聞見山風的味道有些怪,有些鐵腥味。眾人心頭的不安感越發濃烈,但仗著結伴,膽量也大些,便一起往前搜尋。也正因人多壯膽,當在林中尋見了人時,恐懼過后,不少人轉身扶著樹吐了起來。
暮青來到時,見一處丈寬的空地,月色自高處灑進來,一人裸身懸頸吊在枝頭,喉嚨被割開,手指粗的麻繩勒在喉嚨的血肉里,血順著脖頸將白花花的身子染成了血色,脖頸往下,人被開膛破肚,胸腔、腹腔大敞,血、內臟、腸子流了一地。
章同見到,眼中發紅,怒吼一聲便往前沖,手腕卻被人一把抓住!
“做什么?”暮青掃他一眼,目光頗冷。
“放他下來!他是我的兵,我不能讓他這么掛著!”章同一把甩開暮青的手,眼底逼出血絲,大有她若敢阻止他,他就殺了她之意。
他力氣比暮青大,暮青被他甩開,見他大步往前走,也不再拉他,只道:“記得你是怎么輸的嗎?逞能!”
章同怒而回身!
“兇手若逍遙法外,也請記得是你逞意氣。”
“……”章同擰著身子回望暮青,脖子險些擰了,他眼中怒意如火,但好在尚有理智,“不動他就能知道兇手?說得好像你能查出來似的。”
暮青瞧著他,那眼神似乎有點欣慰,“還好,你唯一的一個腦神經元沒被你的怒火燒死。”
章同一口血悶在胸口,聽不懂,但就是知道那不是好話。
“退后!”這話暮青不僅是對章同說的,也是對林外圍著的眾人說的。
“三件事!第一件,你跑一趟營地,將此事報與魯將軍,請他速來。”暮青對章同道。
“為何是我?”章同看起來沒打算聽她調遣。
“因為你是武將之后,這里你武藝最高。兇手手段殘暴,我尚不能估計兇手的武力值,但萬一他可以一敵眾,派他們回去報信,路上遭遇,你可能再死幾個兵。”暮青說完,不再理他,轉身出了人群,尋來一根樹枝,回來在地上刷地一劃!
“第二件事,此刻起,任何人不得踏入這個圈子破壞現場,你們倆負責此事,看緊了!”暮青看向石大海和劉黑子。
“第三件事,此刻起,所有人留在這里不得離開,否則,以嫌犯論!”暮青掃向眾人,眾人面露懼色,紛紛往后退。
殘殺同袍可不是開玩笑的,萬一被冤作兇手,可是要殺頭的!
“你是說,我們之中有兇手?”章同沉聲問。
“我沒說,但事情沒查清前任何人都有嫌疑。”暮青掃一眼眾人道,“不用怕,你們若不是兇手,我定不會冤了你們。”
暮青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最后落在韓其初身上,道:“韓兄記性好,一會兒我走到哪里你便跟到哪里,我說的話你記在心間,回去寫一份出來備案。”
韓其初挑眉,想問她如何知道他記性好,但終忍住了,眼下事態不是問此事之機。且比起此事,她似乎看起來是想要……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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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山林虐殺(2)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