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建在嶺南地界的死士組織,口中所說的主公是嶺南王的外孫、先帝的皇子,這才說得通。
也就是說,元謙是幕后之人沒錯,但他一人難以成事。這些年來,晉王和嶺南王、元謙和其外祖家,還有暗助他們的一些朝臣,已暗中結成一黨!這便是今夜他為何要命人將晉王府一并監視起來的原因。
“有道理。”暮青喝了口熱湯,卻覺得怎么也暖不到心口。
她想起了爹。
當年和這些日子的事都是元謙所為,他便是她苦尋多時的幕后真兇,那么,毒殺她爹的可是元謙?
步惜歡見暮青捧著湯碗,不由將那碗放下,握住了她的手,“莫要憂思,真相就在眼前了,今夜興許就能知道。”
他曾派人查過柳妃在入宮前曾去過何處,與何人暗懷珠胎,那孩子生下來后又在何處,但柳妃到了盛京之后,與其行蹤有關的人皆失蹤了。但事已至此,這條線查不出來已經無妨了。
真相究竟如何,問元謙吧。
暮青點了點頭,再沒說話,天終將會明,且待今晚!
飯后,魏卓之未歸,月殺也未歸,暮青和步惜歡在屋里靜等,干等著無聊,暮青便下了閣樓到廚房去尋楊氏,問府里有沒有棉花和碎布。
“有,奴婢年初給兒女們做棉衣的棉花還剩了些,碎布也有。”
“一并送來,針線和草紙。”暮青吩咐了一句便回去了,只留下楊氏在廚房里發怔。
男子要針線和碎布實屬怪事,楊氏將暮青要的東西送到閣樓上時,見暮青與一水師精兵同坐在圓桌旁,瞧著實在不像回事。
心頭再多的疑惑,楊氏也沒多嘴問,將針線棉花等物放下便退下了。
“這是要做什么?”步惜歡聽著腳步聲去遠了才好奇地問。
“縫月事帶。”暮青抱起針線簍子就坐去了榻旁。
這時代女子的月事帶,她實在難以忍受。
沒有衛生棉,女子信期時都是用棉布包著草木灰縫制月事帶,草木灰用過后便處理掉,棉布洗了晾干還要再用。有些貧苦人家的女子甚至用樹葉或禾桿灰包在棉布里,很不舒服,而且很不干凈。
她早就想用棉花縫些干凈舒適的月事帶,但以前爹的俸祿微薄,她只能打消這念頭。如今在都督府里,倒不必如此節省,趁著還有些時間,她要縫些舒適干凈的月事帶。
月殺沒回來,讓月影去尋這些,她怕等他回來,魏卓之等人也就回來了,所以只能跟楊氏要了。
楊氏守本分,知進退,她觀察了很久,是個可信之人,因此她不怕她起疑。
步惜歡久未出聲,暮青趕時間,也沒工夫理他,但感覺得到有道目光一直落在她手上。
只見暮青剪了條長長的棉布,在上面鋪上一層草紙、墊上一層棉花,鋪上一層草紙、再墊上一層棉花,反復三次,尋了條棉布覆上縫起,兩邊縫制了條系繩兒,做好后放到一旁,看起來很綿軟,竟有些可愛。xΧ⑧.ǒΜ
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剛要拿來瞧瞧,暮青便拽到了一邊,不許他碰。
“為夫不嫌。”步惜歡柔聲笑道,她成日驗尸,他都不嫌晦氣,還會嫌這些?
“摸臟了如何用?”暮青頭也沒抬,繼續縫。
鬧了半天是她嫌棄……
步惜歡尷尬地咳了聲,聲音剛落,窗外便傳來月影的聲音。
“主子,魏公子回來了。”
暮青去花廳見人前先更了衣,步惜歡亦在閣樓里換上了月殺的衣袍,兩人一同到了花廳,門一關便是一柱香的時辰,暮青出來時,戰馬已備好。
暮青策馬直奔相府,時值三更,街上夜靜人跡絕,一聲神駒嘶鳴驚了相府護院,小廝開門時嚇了一跳,只見少年披甲高坐馬背,人冷馬傲,目光肅殺,冷冷道:“我要見元相國。”
“相爺已歇。”
“歇了不會再起來?”
“……”小廝抽了抽嘴角,臉色發苦,滿朝文武里敢出此言者,除了眼前這位怕也沒別人了,“都督稍候,小的這就去。”
吵醒相爺,至多挨頓板子,可若不去,這閻王爺惱起來策馬沖撞相府,傷了相府的臉面,他掉的可就是腦袋了。
元廣聽聞暮青深夜求見,深知若非要事,她必不登相府的門,于是便與華郡主一道兒起來,穿衣梳洗后傳人到花廳相見。
小廝賠著笑臉將暮青迎進府來,伸手便要去牽馬,那馬響鼻一噴把頭一扭,眼睛鼻孔里盡是不屑。小廝初時覺得慪氣,硬要去牽韁繩,那馬前蹄一揚,風從蹄下而起,直撲心口!小廝驚呼聲未落,暮青已牽了韁繩繞過他進了相府,到了花廳門口,隨便把韁繩一松,任由卿卿在相府前院溜達,吃那些名貴的花草。
相府的下人們看得心疼,卻沒人敢將馬牽入馬廄,只能遠遠看著,正瞧見暮青進了花廳,剛坐下說了兩句話,花廳里的丫鬟小廝便慌忙退了出來,把花廳的門關上了。
門一關就是一個時辰,四更天的梆子聲從長街上傳來時,管家陶伯被傳進了花廳,出來后臉色白如月色,將護院統領喚來低聲吩咐了幾句,統領去后,相府后園的火把便亮了起來。一圈火把圍了南院閔華閣,兩溜兒火把直出府去,一行去往盛京宮的方向,一行去往外城。
府里要出大事,下人們都看出來了,卻個個把嘴閉得死緊,知道今夜無論出什么事都不可看,不可聽,不可議,稍有差池便會身首異處。
相府里火把通明,卻靜得只聞風聲,不知多久,相府門口落下鳳輦,宮人提燈引路,太皇太后盛裝而來,裙裾如黑蓮,行步間環佩玉聲璆然,夜風一送,聞之似長劍出鞘,殺機貫耳。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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