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親兵一聽,急出一臉兇神惡煞,道:“差不多了?快說是哪個王八羔子!敢學著俺的話殺人,活膩了!”
知縣張著嘴,沒聽明白。
大堂的簾子卻刷地從里面掀開,元修大步走出,沉聲問:“怎么回事?”
那親兵一見元修,高高擰起的眉又沒精氣神兒地耷了下來,垂首道:“大將軍,俺干了件蠢事。”
“何事?有話直說!出了邊關怎就婆婆媽媽了!”
“哎。”那親兵應了聲,道,“昨晚俺值守時說了句,俺們村有個族規,長舌婦亂嚼舌根的就把舌頭割了,把嘴縫起來!這話就是隨口一說,可俺剛才聽說,李大人就是這么死的?”
元修愣了,身后簾子刷地又一掀,暮青走了出來,問:“你為何說此話?”m2.Χχδ捌.ōm
那親兵明知大堂里有呼延昊和朝中議和官員在,卻胸一挺,高聲道:“俺看不慣議和,值守時就發了句牢騷,說胡人該殺,朝中那些主和的狗官也該殺!俺們村有個族規,長舌婦亂嚼舌根子的就把舌頭割了,把嘴縫起來!”
大堂里嘶嘶抽氣聲,也不知劉淮等人是驚的還是氣的。
暮青沉默了一會兒,見奉縣知縣還沒走,便道:“嗯,如今更清楚了。嫌犯的范圍又縮小了,兇手除了具備我之前說的特征外,昨夜還去過永德客棧。”
奉縣知縣去了一個時辰,不到晌午,兇手便查了出來。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兇手竟是個婦人。
“昨夜福順客棧的廚娘曾到過永德客棧,微臣問過兩家客棧的廚子,證實那廚娘是被派去送一壇子醬菜的。據永德客棧的廚子說,昨夜圣上駕臨用膳,曾想用清粥小菜,客棧里的醬菜剛好沒了,廚子便急派人去福順客棧里要一壇子來,那廚娘正是來送醬菜的人。因不知圣上用著那小菜可不可口,是否還需再添,那廚子就留了廚娘下來,待圣上用膳過后回了客來居才讓那廚娘回去,那時時辰正是戌時,與英睿將軍所言一致。”大堂里,奉縣知縣跪在地上回稟案情。
“微臣即刻回了縣衙查了那廚娘祖籍,此婦人楊氏,祖籍越州首邑衢川,其父曾在衢川治下永嶧縣任縣丞,庶族出身,后因事被革職,帶著家眷來到了奉縣。楊氏未嫁,其父便因病亡故了,后草草嫁與城中一寒門子弟,那兒郎后被征兵到了西北邊關,八年前邊關送了衣冠和安葬銀兩回來,說是死在了大漠。”
元修聞言猛地盯去地上,八年前?
奉縣知縣又道:“微臣派捕快去了楊氏家中,楊氏家中已無公婆,只有一子兩女,長子十五,雙胞女兒八歲,這些年除了在福順客棧當廚娘,夜里還趕制蓑衣斗笠以貼補家用。捕快在其家中翻找出了粗針麻線等物,現已送至縣衙,但未在其家中見著柴刀,也沒有見到西北軍的舊衣靴。微臣也依英睿將軍之言,問過街坊,街坊皆道昨夜睡得熟,夜深風急,不曾聽見楊氏回來。但福順客棧的店家說,客棧里皆是男子,唯楊氏一介女子,夜深頗有不便,子時過后見諸位大人皆睡了便讓楊氏回家中歇著了,楊氏之子也道其母昨夜子時后回了家中,當時兩個幼妹已熟睡,他在深夜苦讀,因此可以證明。但……”
“但什么?”元修見奉縣知縣言語支吾,急問。
“但楊氏之子說昨晚苦讀至五更梆子聲響,未見其母再出過家門,還說四更天時,其母為他下了碗面。”
四更時分即是丑時,昨夜兇手作案的時辰。
楊氏之子所言若屬實,楊氏便沒有作案時間了。
“微臣以為,楊氏之子所言必是謊話,不過是幫其母脫罪罷了。那楊氏乃廚娘,身形壯實,又是軍烈家眷,與英睿將軍所言并無二致。如今楊氏與其子已被帶至縣衙,不知圣上打算如何發落?”奉縣知縣問。
步惜歡坐了一上午了,此時瞧著已倦,聽完懶洋洋起身道:“擺駕縣衙。”
縣衙。
天近晌午,細雪飄緩,御林衛以長槍作圍欄將百姓隔出三丈。
知縣一本正經端坐在堂,渾身繃得筆直,目光虛虛掃了眼左旁垂著的簾子。
元修與朝中議和使團伴駕簾后聽審,堂下置了把椅子,椅中坐一少年將軍,銀冠雪袍,蠟黃面容,相貌平平卻風姿卓絕。縣衙堂上未生火炭,雪花飄進堂來,天兒寒得緊,少年卻未披大氅,只穿著身將袍坐著。
“帶嫌犯!”知縣驚堂木一拍,衙門外圍觀的百姓頓時靜了下來。
捕快將兩人帶上堂來時,只見一壯實婦人,面頰手指被風刀割得通紅,穿一身素舊衣衫,袖口微短,洗得發了白。其身后跟一少年,青衫布衣,袖口干凈得不見褶子。
少年扶著婦人,二人行得慢,跪到堂下時皆跪得筆直。
知縣問:“堂下所跪何人?”
婦人道:“民女楊氏。”
少年道:“小生崔遠。”
母子二人回話時皆聲淡意淡,垂眸觀地,不看堂上。
知縣見二人如此,心中頓惱。若非楊氏殺了朝中二品大員,圣駕此時早離開奉縣了。他治下發生這等命案,朝中若追究,他治縣不嚴之罪是逃脫不了的,這頭頂的烏紗帽還不知能保多久。
可恨楊氏就是兇手,還這般姿態,知縣壓不住心中火氣,驚堂木一拍,也不走那些過場了,直截了當地問道:“楊氏,你昨夜殺人的柴刀和那雙舊軍靴藏在何處?本縣勸你早些交待,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知縣大人問的是民女亡夫的遺物?”楊氏明知故問,淡道,“民女亡夫戰死邊關,尸身未歸,軍中只送了他生前穿過的袍子靴子回來,民女是以此袍此靴為亡夫起了衣冠冢,已埋下八年。知縣大人若要看,可派人去刨墳掘墓。”
奉縣知縣聞言,怒火燒心,抬眼望向衙門口,見風低人群靜,百姓正靜觀大堂。
奉縣十家兒郎有九家從軍西北,其中戰死沙場的少說有四五家,這城中半數百姓是陣亡將士的家眷,他怎敢挖楊氏亡夫之墓?即便是圣上下旨,此事也會激起民怨。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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