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
南宮珩和葉翎再次進宮,沒見到葉塵,因為明氏帶著葉塵一起到明丞相府去了。
南宮珩和葉翎都明顯感覺到,百里夙今日有點興奮。
“百里人渣,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很像二傻子?”南宮珩似笑非笑地說。
百里夙嘿嘿一笑:“妹夫,你不懂!”改日就是今日,今夜他就可以……
“姐,你打算今夜睡了他?”葉翎故作小聲,其實都能聽得見。
葉纓伸手擰了一下葉翎的耳朵:“你跟南宮珩在一塊兒時間長了,真是越來越沒正形!”
“我姐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那就是默認我說得對,并且疑似惱羞成怒,我懂。”葉翎一本正經地說。
百里夙被逗樂了,連連點頭,笑得頗有幾分蕩漾。葉纓真的沒有否認,今夜洞房花燭!
葉纓瞪了葉翎一眼,轉移話題:“你們倆到底來做什么的?”
葉翎正色:“我們今日來,是跟你們商量一下,關于給姐夫放血的事。”
百里夙愣了一下:“這有什么好商量的?只要你們覺得行,隨時可以過來找我。妹夫的身體最重要,我不過放點血而已,小意思。”
“想跟你們商量的,就是這個行不行的問題。”葉翎說,“事情的來龍去脈如何,你們都清楚。姐夫放點血,對他沒甚影響,但只要一個轉生蠱做成功,并且用在一個人身上,就代表著,必然會有另外一個人喪命。”
百里夙皺眉,跟葉纓對視了一眼,神色都凝重起來。
這倒真的是個問題。
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將蠱種之血交給楚明澤,楚明澤用轉生蠱,必然要殺死一個人,等于就是他們間接殺死的。
被楚明澤選中的人是誰,他們根本一無所知。
楚明澤在年前第一次給葉翎送燒餅的時候,送去的信里面,專門寫道,他選中的宿主是個奸惡之人,不會違背南宮珩和葉翎做人的原則。
這只能說明,楚明澤真的很了解南宮珩和葉翎的性格,把他們可能會有的顧慮都提前說了。
但,全是楚明澤一面之詞,且無法驗證真假。
萬一,楚明澤打算殺死的,是個無辜好人呢?
葉翎和南宮珩并不認為楚明澤現在已經學會了如何制作不受限制的轉生蠱,因為那老妖婆先前都沒有成功。而南宮珩和葉翎其實一直認為,不受限制的轉生蠱根本不可能存在。
而同生轉生蠱的限制那樣嚴格,時間差一點都不行。天下之大,想要找個同性別,同時出生的宿主,其實很難,能找到一個時間上匹配的就不錯了,根本沒得挑,更別說附加其他的條件。
如虞澍姐弟,本事那么大,給自己準備的宿主,也都是身體樣貌十分普通的人。他們倒是想找個高手,根本沒可能。
而楚明澤自稱他找到的轉生蠱宿主是個奸惡之人。“奸惡”這一點,就是同生的另外附加條件。會這么巧嗎?正好被他找到的就是個奸惡之人?這種可能性倒不是沒有,但不大。
南宮珩和葉翎對轉生蠱這種東西,沒有好感,但這并不必然是惡的。讓好人重生,惡人死去,他們可以接受。可問題在于,一旦把百里夙的血交出去,后面的事,他們將全然無法得知,更加無法掌控。
葉纓凝眸:“你們先前說過,認為楚明澤的轉生蠱不是給自己用的,那他籌謀多年,所為的定然是一個對他而言極其重要的人。”
“是啊,以楚明澤的性格,若我們要求知道那人是誰,以及宿主是誰,我認為,他不可能同意。”百里夙搖頭說,“就連他自己,都從未跟我們有過正面交鋒,防備心極重,謹慎到了極點。他不會讓他在乎的那個人,直接暴露在我們面前。”
葉翎微嘆:“目前為止,跟楚明澤的交易,進行順利,但其實真正的交易并未開始。前面那些,只是雙方在試探。當下我們要決定的是,在無法保證楚明澤選中的宿主是惡是善,是真的該死還是無辜之人的情況下,我們能把姐夫的血,就這么交給他嗎?”
葉纓蹙眉:“既然你們來找我們商量,看來你們已經做了決定。”
南宮珩輕笑:“是啊,直接交易,有可能我會間接害死一個無辜的人。這種事,不能做。”
如秦徵所言,做人最重要的是問心無愧。
“所以,接下來,我們要跟楚明澤繼續談判。”葉翎說,“讓他把轉生蠱用在誰身上,誰會因此死去,都告訴我們。但這樣做,有可能導致楚明澤放棄交易,直接對姐夫下手。”
葉纓看著葉翎說:“這個,才是你們真正要跟我們說的事情。”
“是,這件事跟我們都有直接的關系。”葉翎說。
百里夙笑了:“小妹,還是跟以前一樣,都聽你們的。我知道,你們一直在想方設法地護著我,有些事,我可以面對,我會小心的。退一步講,若是我抵擋不住,被人放了血,后面的事,倒也算不得我們的責任。”
“你怎么不想想,萬一人家打算直接把你直接抓走,慢慢放血呢?”葉纓看著百里夙問。
百里夙眨了眨眼睛,唇角微勾:“所以,阿纓你要保護我。”
南宮珩無語望天:“小葉子,百里人渣現在真的跟二傻子一樣!”
葉翎感嘆:“猶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姐夫的時候,他那張臉冷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打死他。現在,他這個樣子,讓人更想打死他!阿珩,咱們走,別打擾他們做快活之事。”
南宮珩和葉翎說走就走,眨眼功夫沒影兒了。
葉纓扶額,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抬頭,面前一張放大的俊臉,百里夙目光熱切:“阿纓,反正現在沒事做,我們不如……”
葉纓抬手,把百里夙的腦袋拍到了一邊兒去:“滾!”
大白天的發什么情?那眼神像是要立刻把她拆吃入腹一樣,若是由著他為所欲為,以后日子還怎么過?
“那晚上,說好了今夜!不能再改了!”百里夙話落,為了避免葉纓反對,直接跑了。洞房花燭,他決定把新房重新裝飾一下,要有儀式感。
明氏和葉塵在明丞相府吃過午飯就回來了。葉塵困了在睡覺,明氏過來清寧宮找葉纓時,啞奴正在指點她的武功。
明氏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葉纓收劍,落在明氏面前。
明氏拿出一塊帕子給葉纓擦了一下額頭細密的汗珠,笑著說:“怎么沒讓夙兒陪你練?”
“謝謝母后。他有事在忙。”葉纓微笑。
婆媳倆進了房間,宮女上了茶之后就退下了。
明氏笑著問葉纓:“最近你跟夙兒,怎么樣呀?”
葉纓點頭:“挺好的。”
“我看他這幾天心情好得很,想必都是因為你。母后看到你們倆越來越融洽,就放心了。”明氏拉著葉纓的手說,“當初夙兒要娶你,我就說,一切都是他的錯,若是你不愿意,讓他不要放棄,但不能心急,更不能強迫你接受他。母后本來想著,就算要等個十年八年的,那也等。沒想到,你們處得還挺好。”
“母后放心,我會對他好的。”葉纓對明氏說。
明氏聞言,愣了一下,繼而笑了起來:“你這孩子,你要多多給他一點表現的機會,不然夙兒總是想對你好,可惜你不需要。母后今兒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說,你很厲害,這是沒錯,但夫妻之間呢,不必非要爭個高下。你有時候就是太好強了,在夙兒面前,不必如此的。母后倒是盼著你能對夙兒撒個嬌,有些時候,可以放心依賴他,不要讓自己那么辛苦。”
對于百里夙和葉纓的關系,明氏一直都是向著葉纓的,從來不插手,不多嘴。如今是確定葉纓接受了百里夙,所以才跟她講這些心里話。
葉纓心中微暖。她習慣了什么事情都自己解決,葉翎固然是她最信任的人,但葉纓對葉翎更多的是保護欲,卻沒有依賴感。明氏說這番話,目的只有一個,希望葉纓過得輕松一點。
“謝謝母后,我記住了。”葉纓點頭。
“那你們……”明氏小聲問,“打算什么時候圓房啊?”
被長輩問這種問題,饒是冷靜如葉纓,還是感覺有一點羞赧,垂眸說:“今夜吧。”事已至此,沒什么好再猶豫的。
明氏眼睛微亮,笑著合不攏嘴:“好好好。那母后明日給你燉點湯補補身子。”
葉纓嘴角微抽:“謝謝母后。”
白天百里夙離開后,葉纓就沒再見他出現,晚飯都是自己吃的。
吃過晚飯,葉纓正在沐浴,就聽腳步聲在門口響起。
“阿纓,我能進來嗎?”百里夙問。
“不能。”葉纓蹙眉。
外面沒有聲音,意識到百里夙就站在那里沒走,想到今夜的事,葉纓突然感覺有點緊張起來。
雖然說兩人連孩子都生了,但在孩子三歲之前,兩人都不認識。當初的事,是在無意識狀態下發生的,也沒有任何記憶。
雖然已經同床數月,但迄今為止最親密的事不過是牽手擁抱,而且也沒幾回。
百里夙就站在門口,靜靜地等著。
葉纓沐浴完,穿好衣服,披著長長的頭發,見到百里夙的時候,他穿著成親那日的喜袍,手中捧著一身大紅的嫁衣。不過不是葉纓吐槽過的那身繁復沉重的嫁衣,是他后來讓人又重新做的一身,只是葉纓不知道。
“有必要嗎?”葉纓愣了一下。
百里夙微笑:“有,我出去,你換衣服。換好了叫我。”
百里夙把嫁衣放下,轉身出去了。
葉纓默默地穿上那身嫁衣,行走之間,裙裾飛揚,她直覺這定是葉翎設計的,很合身,輕盈飄逸,她很喜歡。
頭發擦干,梳好,也沒有再束起來。
門開了,背對著門站著的百里夙轉身,眸光驚艷不已。當初成親時,葉纓的心境與如今大不相同。此時,她墨發如瀑,才沐浴過的面頰上透著淡淡的紅暈,不施粉黛,清麗無雙,多了幾分曾經沒有的溫柔。百里夙無法挪開視線,上前來,握住葉纓的手,十指相扣,拉著她往外走。
葉纓本想問,要去哪里,但話到嘴邊,決定不問了。管他去哪兒,總不可能帶她到荒郊野地去做那種事……額,她在想些什么鬼……
葉纓正有些走神的時候,腰間多了一只溫熱的大手,百里夙攬著她,飛身而起,兩道緊緊貼在一起的紅影,從夜色之下的皇宮中,翩然而過。
不多時,百里夙牽著葉纓,進了他原本住的寢宮,里面重新裝飾過,喜氣洋洋,一瞬間,讓葉纓有種感覺,仿佛今日才是真正跟百里夙成親的日子。
百里夙拉著葉纓,進了寢宮,直奔龍床。
說好的改日就是今日,兩人從清寧宮過來,一句話沒說,直奔主題去了。
被百里夙推倒在床上的時候,葉纓下意識地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神色認真地問了他一個問題:“你會嗎?”
百里夙神色一僵,感覺男人的自尊受到了嚴重的質疑,不能忍!
拉開葉纓的手,百里夙揚手,就把葉纓才穿上沒多久的嫁衣給撕了,俯身,吻上葉纓,無師自通地加深,大手一揮,床幔垂下,隔絕了無限春光……(此處省略可能會被屏蔽的一萬字哈哈)
后來,葉纓有次想起這日的事,問百里夙,既然那么急,何必又專門換了嫁衣。百里夙說,他成親那日,就想撕碎葉纓的嫁衣,把她吃了,終于如愿了,感覺好極了……
翌日,明氏專門給百里夙和葉纓燉了補湯,跟葉塵一起,等著他們過來吃早飯。
左等右等不見人,葉塵皺了皺小眉頭:“父皇和母后怎么還不來?睡過頭了嗎?”
明氏笑意加深:“乖,不管他們,咱們先吃。”
“說不定父皇和母后昨夜打架累著了,以前他們經常打架的。”葉塵想了想說。
明氏忍俊不禁:“嗯,興許是的。”
葉塵再次見到百里夙和葉纓時,見百里夙神清氣爽,葉纓精神不振,有些驚訝:“昨夜父皇和母后打架,母后輸了?”這倒是頭一回。
葉纓嘴角微抽,伸手默默地擰住百里夙的腰,三百六十度旋轉。禁欲太久的老男人,根本就是個禽獸!可恨她在床上,完全占不到上風。
百里夙笑得春風得意:“你母后贏了,最后我被她壓著連連求饒呢。”
百里夙話落,葉纓臉色一紅,抬腳把他踹飛了出去!在孩子面前說什么亂七八糟的?而且事實是反過來的……想想就覺得好丟臉!
“母后,你的臉好紅呀?是發燒了嗎?”葉塵再問。
葉纓揉了揉葉塵的小腦袋:“沒有,你許久沒有跟母后一起睡了,今夜來清寧宮住吧。”
“好啊!”葉塵笑嘻嘻地點頭,“我要跟父皇和母后一起睡,我睡中間。”
百里夙跑回來,輕咳了兩聲,嚴肅認真地說:“不行!兒子,你都五歲了,是個男子漢了,怎么還能跟你娘一起睡?絕對不可以!”開玩笑,他才剛剛開葷,就等著今夜接著度春宵,逍遙快活樂翻天,怎么能被兒子給攪合了?
葉塵皺了皺小眉頭:“父皇,你好兇呀!”
百里夙溫和地笑起來:“兒子,來來來,父皇跟你商量一件重要的事。”話落抱起葉塵沒影兒了。
過了一會兒,百里夙一個人回來,伸手攬住葉纓說:“兒子說,讓我們努力,早日給他生個妹妹,他不會來打擾的。”
“把你的爪子拿開!”葉纓涼涼地說。
“聽塵兒說,母后燉了補湯,我去端過來,你多喝點兒,好好補補。”百里夙話落,在葉纓揍他之前,跑了。
葉纓揉了揉酸疼的腰肢,決定再去睡一覺,累死了,人渣,混蛋,早晚她要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