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的門開著,夜風輕拂,燭焰顫顫亂舞,光影昏黃變幻。
秦華菲手肘抵在宋清羽胸前,身體前傾,目光灼灼。
宋清羽上身仰倒,被按在桌上,手中的書掉落在地。那張易容得平平無奇的臉上,滿是無可奈何,微微閉上眼睛,睫毛如蝶翅輕顫,再睜開眼時,溫潤澄澈的眸子染了一抹笑:“當駙馬,似乎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秦華菲唇角微勾:“阿堯,你不會后悔的。”話落起身,松開對宋清羽的鉗制,伸手拉他起來。
宋清羽垂眸,整理了一下衣服,俯身撿起地上的書。
“明日隨我進宮見母皇。”秦華菲對宋清羽說。
“秦大公主是不是太心急了?你對我,并無多少了解。”宋清羽淺笑依舊。
“以后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了解,現在急什么?”秦華菲微微搖頭,“我很期待,你定會給我更多驚喜。我一直認為,眼眸便是一個人的心。你的眸子很美,不染纖塵,我不會看錯人的。”
“那,你呢?”宋清羽反問,“你是個好人嗎?”
秦華菲聞言就笑了,搖頭:“用好壞來判定一個人,是幼稚孩童所為。我從幼年開始,就只知道,想要的東西,要自己努力爭取,謙讓,退讓,避讓,于我而言,皆是愚蠢之舉。”
見宋清羽神色如常,秦華菲接著說:“我殺死曾經最好的朋友,因為我們兩人,只能活一個。她心軟,但我不。我也絕對不會后悔,因為活著才有一切,心狠才能活著,她那樣的人,死在我手中,總比日后被別人害死更好。”
“你認為她會感激你嗎?”宋清羽問。
“或許不會,但她應該感激我。但于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秦華菲的神色,不見絲毫愧疚,“這就是我,你覺得是好人,還是壞人?”
“人人都想隨心所欲,但人活著,區別于牲畜,就在于能夠控制自己,理智,道德,情感,都是人之為人的原因。”宋清羽神色淡淡地說。
秦華菲面色微凝:“我以為,你不是這么天真的人。”
宋清羽微微搖頭:“對秦國皇室的焰衛,在下有所耳聞。我想,方才秦大公主所言,與最好的朋友只能活一個,是曾經歷過的焰衛試煉吧。不管是你的長輩把你置身于那種環境中,抑或是你自己想要的,我都不認為,在任何情況下,你一個秦國皇嗣會有性命之憂。”
秦華菲面色微沉:“你想說什么?”
宋清羽笑了笑,看著秦華菲說:“你方才所言,當年你與好友兩人只能活一個的處境,其實只是她面臨的生死局,但從來也不是你的。因為,你的身份注定了你還有選擇放棄,給她生路的權力。你并非為了性命,而是為了利益,不管是向誰證明你自己,選擇踐踏著你所謂好友的尸體往前走。人本逐利,但你大可不必再說什么她該感激你的話,因為,你不配。”
秦華菲被說中心事,面色慍怒,繼而卻緩緩地笑了:“知我者,阿堯也。你的坦誠直率,我很喜歡。我那個幼年的好友,死了活該,原因很簡單,弱者根本不配活著。我不否認我的野心和欲望,你不覺得,跟我一起,走上實力和地位的巔峰,更有趣,更刺激嗎?”
秦華菲說著,緩緩地朝著宋清羽走了過來:“你說的,要當我的駙馬。”
宋清羽搖頭:“我說的是,當駙馬很有趣。但公主,最好不是你。”
秦華菲面色一僵:“上官堯!你當真要拒絕我嗎?”
“或許你以為,你想得到的東西,不擇手段,不遺余力,終究都是你的。但,讓我說實話,你看起來像個人,實則是個野獸,沒什么道德良知的約束,只懂得強取豪奪。但感情的事,你根本就不明白。”宋清羽神色淡淡地說。
“呵呵,我不否認你對我的某些評價。你就是我現在最想要的獵物,從遇見我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逃脫的可能!我會征服你,讓你心甘情愿成為我的男人!”秦華菲話落,伸手朝著宋清羽抓了過來。
宋清羽站在原地不動,閉上眼睛,唇角微勾:“我不喜歡打斗。若你的所謂征服,只是身體的控制和占有,這于你便是勝利和強大的象征,我只能說,可笑至極。”
秦華菲的手一頓,凝眸看著宋清羽:“你當真以為,自己不會愛上我嗎?”
宋清羽睜開眼,微微搖頭:“說實話,是的。”
秦華菲冷笑:“好!很好!那我們走著瞧!”
“恕不遠送。”宋清羽把秦華菲用過的酒壺酒杯拿起來,到旁邊去清洗。
秦華菲看著宋清羽清瘦的背影,猛然轉身,大步往外走,到門口,沒有回頭,冷聲說:“我會再來找你,你若是跑了,下次我不會再對你客氣!”
宋清羽把洗好的酒杯擦拭干凈,放在一旁,回頭,門簾輕輕晃動,已經不見秦華菲的身影。
戲謔的笑聲從后門傳來,蘇棠打著哈欠晃晃悠悠地走過來,對著宋清羽豎起大拇指:“這場戲很精彩。若是中間你們打一架,讓她發現,你這個上官家的公子實力不如她,那就更有趣了,說不定她會直接把你打暈扛走睡了。”
宋清羽涼涼地看了蘇棠一眼:“我明知會輸,為何要跟她打?”
蘇棠抱起酒壇子,咕咚咚灌了幾大口,放下,用袖子擦擦嘴,點頭說:“所以我是在夸你,真能裝!”
“權宜之計,不想給原爺爺惹麻煩。”宋清羽說。
“說實話,你頭回碰上侵略性這么強的女人,真沒感覺?你這么貌美如花,找個野獸一樣的女人,就像鬼丫頭給我家小糖講的故事,美人和野獸,絕配哈哈!”蘇棠調侃。
宋清羽搖頭:“今日之前,并不了解。今夜之后,秦華菲位列我最厭惡的女人榜第二。第一是她娘如煙。”
“人家對你那么癡心……”蘇棠嘿嘿一笑。
宋清羽涼涼地看了蘇棠一眼:“你當真看不出來,秦華菲跟她娘一樣,都是沒有道德良知,為了滿足野心欲望不擇手段的人嗎?只不過如煙喜歡偽裝,像狐貍。秦華菲連偽裝都不屑,是頭狼。”
“果然是親密接觸過,已經這么了解了。”蘇棠點頭。
宋清羽手中的酒杯砸向蘇棠腦門兒,蘇棠用一根手指套住,轉著玩兒,就聽宋清羽接著說:“別說那些鬼話,沒什么意思。若我沒猜錯,秦華菲口中,曾被她殺死的好友,就是冰月。”
蘇棠愣了一下:“啊?哦,好像是,聽我家弟妹說過。不過秦華菲堂堂公主,為何會去當了焰衛?”
“誰知道?只是她提起冰月的死,那種驕橫,將她的本性展露無疑。她說那些,本是想讓我認為,她很坦誠,并不是尋常女子,更不是養尊處優的金枝玉葉。被我戳穿后,也沒有絲毫窘迫難堪。”宋清羽神色淡淡地說,“弱者不配活著,這句話該用來激勵自己或者他人變得更強大,而不是用來美化她的冷血殘忍。在她眼里,比她弱的人,皆是可以隨意踐踏的螻蟻,不需要任何理由。若她當了帝王,定是草菅人命的典范。”
蘇棠嘖嘖感嘆:“你是真討厭她啊,頭回聽你說這么多話。”
“換你了。”宋清羽拿著書,往后門走。
“我不干!你回來!我要睡覺!”蘇棠說著又打了個呵欠。
宋清羽回頭:“我身上沾了臟東西,要洗澡。”
蘇棠撲哧一聲笑了:“哎呀呀宋美人你真是太嚴格了!不過我很同情你,去吧去吧,洗完趕緊過來換我!”
另外一邊,秦華菲夜半時分回到公主府,面色不虞。
伺候她多年的丫鬟迎上來,小心翼翼地說:“公主,虞少主派人送了生辰禮。”
秦華菲面色一沉,伸手成爪,狠狠地扼住了丫鬟的脖子,眸光陰狠:“本宮說過,不準再提那個丑八怪!”
“公主,是……”丫鬟面無血色,瞪大眼睛,想要解釋,下一刻,咔嚓一聲,腦袋一歪,尸體被秦華菲甩手扔在了地上。
身后傳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菲兒,區區丫鬟,如何能攔住我來見你?你怎么這么大的火氣?”
秦華菲回頭,看著如鬼魅般出現,渾身上下罩在黑色斗篷中的男人,冷聲說:“虞煒,你再敢闖入我的地方,我剁了你!”
虞家少主虞煒輕笑:“菲兒,你兇巴巴的樣子,很可愛。我爹說,下個月就派人過來提親,你母皇一定會點頭的。你再這樣抗拒,對誰都沒有好處。”
“想娶我?做夢吧!”秦華菲冷笑。
“你不過就是嫌棄我的容貌,但這并非不能改變。”虞煒微微搖頭,“你選個喜歡的,我用轉生蠱借殼重生,一切就完美了。你說呢?”
“轉生蠱?虞煒,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虞家的轉生蠱,只對同生之人有用!你們倒是一直想做出不受限制的轉生蠱,可惜這么多年并未如愿。而且我聽聞,你們虞家的蠱種死了!”秦華菲滿面嘲諷。
虞煒眸光微沉:“你聽誰說的?”
“重要嗎?”秦華菲反問,“靠著陰邪的破蟲子安身立命,我看見你就覺得惡心!滾!”
“菲兒,我說過,非你不娶。等下月我們定親的時候,你就會知道,虞家真正的實力。”虞煒話落,不見了人影。
秦華菲把桌上的禮盒抓起來砸到了墻上,腦海中浮現出宋清羽絕美的容顏,微微舒了一口氣。
翌日,秦華菲被如煙宣召入宮。
“朕命你去抓秦徵,你為何還在京城?”如煙一見就出言斥責。
秦華菲恭聲說:“母皇,那件事,正在進行,秦徵尚未露面,暫時不需要兒臣親自出手。”
“你本已離開,因何事又回來?”如煙問。
秦華菲直言:“兒臣看上了一個男人,他在開元城。”
如煙很意外:“是什么人?”
“母皇會滿意的,因為他是上官家族的公子。”秦華菲說。
如煙愣了一下:“當真?你可別被人騙了。”
“母皇應該相信兒臣的眼力。”秦華菲說。
如煙微微搖頭:“朕并非不信你。若真是上官家族的人,倒是不會差。帶他過來,讓朕瞧瞧。”
“現在還不是時候。”秦華菲說。
“秦徵的事,朕不允許出任何意外!至于你的親事,朕給你機會自己選,若是搞砸了,你就乖乖嫁給虞少主!”如煙不容置疑地說。
“兒臣不會讓母皇失望的。”秦華菲垂眸。
秦華菲離開時,碰上了前來為如煙醫治的楚明澤,連眼神都欠奉。
楚明澤神色如常,為如煙醫治后,離開回林清宮。
進房間,就見一道墨色身影站在窗邊。
“屬下參見少主。”楚明澤拱手行禮。
虞煒沒戴面具,二十多歲年紀,小眼睛,塌鼻梁,厚嘴唇,短下巴,五官無一出色,組合到一起,更是怎么看都不太和諧,屬實貌丑。
“秦皇的身體如何?”虞煒問。
楚明澤恭聲回答:“已在好轉。”
“父親夸你智計無雙,破格提拔。現下我有事想請教你。”虞煒看著楚明澤說。
“少主太客氣了,有什么屬下能效力的,請吩咐。”楚明澤微微點頭。
虞煒對楚明澤謙恭的態度很滿意,到桌邊坐下,神色有些苦惱:“我想娶秦華菲,如何才能讓她心甘情愿跟我?”
楚明澤愣了一下,開口問:“秦大公主不喜歡少主的原因是什么?”
虞煒冷哼了一聲:“因為容貌。她并非膚淺,只是太過驕傲。但我喜歡的,就是她睥睨一切的傲氣。你可有良策助我?”
楚明澤若有所思:“少主的家世和實力足以與秦大公主相配,或許秦大公主的拒絕理由,只是借口。”
虞煒皺眉:“什么意思?你是說她在騙我?”
楚明澤微嘆:“說來也巧。方才屬下前去為秦皇醫治,無意中聽到一件事。秦大公主對秦皇說,她看上了一個男人,就在開元城。因此她本已離開,又折返回來。”
虞煒面色一沉:“是什么人?”
“屬下只聽到秦大公主說,那人是上官家族的公子。具體是何人,屬下不知。”楚明澤微微搖頭說。
虞煒眸光一縮:“上官家的公子?不可能!上官銘去年已成親,上官齊尚未成年,上官家沒有別的正經公子!”
楚明澤眸光微閃:“秦大公主應該不至于會被人欺騙吧。或許,上官家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私生公子也說不定。”
“我倒要看看,是個什么貨色!”虞煒起身,不見了人影。
楚明澤慢條斯理地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若是真的上官公子,不是他能輕易招惹的。若是假的,就當賣虞煒一個人情,總之對他沒壞處。
是夜,蘇棠再次進宮查探。
宋清羽如昨夜一樣,在小酒館里看書。
夜深人靜時分,秦華菲穿著一身華麗的長裙,精心打扮,帶著今日專門從宮里拿來的貢品鮮果,走向了小酒館。
一雙陰惻惻的眸子,盯著秦華菲的一舉一動。
宋清羽態度冷淡,秦華菲也不在意,要了一壇酒,坐在那里慢慢地喝,跟宋清羽分享她曾一個人滅掉隔壁魏國一支大軍的壯舉。
“兩年之內,我將會滅掉魏國,統一這片土地。”秦華菲面色傲然。
宋清羽手中的書翻過一頁去,并無回應。
如此到了大半夜,秦華菲喝完一壇酒,起身,走到宋清羽身旁,奪過他手中的書放在桌上,看著他說:“從今日起,你且數著,三個月內,我定要讓你愛上我!”
宋清羽神色淡淡:“好可怕。”
秦華菲笑容愉悅,轉身離開。
她剛走,蘇棠回來了。
“就是他!我看到了,那個賤里賤氣的背影,化成灰我都認得!”蘇棠輕哼了一聲說。
宋清羽蹙眉:“若是如此,接下來我們靜觀其變,不要輕舉妄動,阿珩和小葉應該很快就到了。”
“那匹想把你吃了的狼,又來了?”蘇棠對著宋清羽擠眉弄眼,“有沒有非禮你?”
宋清羽面無表情地起身:“我去洗澡。你看店。”
跟蹤秦華菲的虞煒,為了避免被發現,并未靠近偷聽。等了許久,秦華菲才出來,面上帶著從未對虞煒有過的笑意!
虞煒心中怒火中燒,見秦華菲走遠,他現身,死死地盯著小酒館門口:“大長老。”
“少主有何吩咐?”一個瘦高的老者出現在虞煒身后。
“把那酒館里的男人,給我抓過來!要活的!”虞煒冷聲說。
蘇棠正在吃秦華菲送來的果子,見有個老頭進門,指了一下墻上的牌子:“要多少?”
話落,蘇棠手中啃了一半的果子咕嚕嚕滾到了地上,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栽倒,他頭腦很清醒,可動彈不得,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瞪大眼睛看著老者靠近,把他扛在肩膀上,飛身離開。
“宋美人,救命啊……”蘇棠無聲吶喊,回應他的只有蕭蕭風聲。
等老者停下,蘇棠被面朝下扔在了地上。
虞煒冷聲說:“我要看看他的臉。”
老者拽起蘇棠的腦袋,讓他面朝虞煒。
虞煒擰眉:“易容?去了。”
老者點頭,取出一個藥瓶,在蘇棠臉上抹了幾下,露出他本來的容貌,娃娃臉,五官精致,皮膚比女人還要好。
虞煒起身,走到蘇棠身旁,捏住他的下巴,仔細看了看,冷哼一聲:“她原來喜歡這種小白臉兒。”
蘇棠只覺見鬼了,這個丑八怪是誰啊!在說些什么鬼話?!
“誰給你的膽子,冒充上官家的人?”虞煒冷笑,“不入流的小白臉兒,竟然敢跟我搶女人!”
蘇棠眨了眨眼睛,心里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這丑八怪是那個秦華菲的愛慕者!但這傻缺,找錯情敵了啊啊啊!宋清羽你這個混蛋坑老子!
“少主打算如何處置這人?”虞家大長老問。
虞煒神色輕蔑地看了蘇棠一眼:“這種小白臉兒,我也懶得問他是什么來路,因為結果不會改變。既然轉生蠱現在不成,菲兒又喜歡這張臉,那很容易,大長老帶他回去,讓五長老把他的皮剝了,給我做張人皮面具。做好之后送過來。”
“是,少主。”虞家大長老話落,又把蘇棠扛起來,從窗戶飛出,幾個騰躍不見了人影。
宋清羽沐浴過后,回到小酒館,不見蘇棠,覺得奇怪。沒有打斗的痕跡,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不見人,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半夜被叫醒的原老頭得知蘇棠沒影兒了,沒好氣地說:“那個臭小子天天念叨他媳婦兒兒子,說不定丟下你跑回去了!”
宋清羽搖頭:“不可能。就算要走,他也會跟我講的,一定是出事了。”
“誰會動他?”原老頭問。
宋清羽面色微沉:“楚明澤這個時候沒理由抓蘇棠,肯定不是他。我們最近,只跟秦華菲有交集……原爺爺,若秦華菲再來尋我,你就這樣說。”
原老頭聽了宋清羽的交代,皺眉:“你要去哪兒?”
“我躲在暗處,看她什么反應。”宋清羽話落,轉身離開。
日出日落,又一個夜晚降臨。
秦華菲再次來找宋清羽,進門卻發現只有原老頭在。
“他呢?”秦華菲問。
原老頭抬眼看了看秦華菲,搖搖頭,繼續擦桌子:“不知道,昨天半夜突然失蹤了。”
秦華菲面色一變:“跟他同行那人呢?”
“那小子說他定是出事了,不然不會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也不知道去哪兒尋人了。”原老頭說。
秦華菲面色一沉。“上官堯”才來開元城沒幾日,以他的性子,不會得罪誰,若是出事的話……虞煒那張總是陰陽怪氣的臉浮現在秦華菲腦海中,她猛然轉身,匆忙離開。
秦華菲找到虞煒的時候,是在如煙那里。虞煒正跟如煙相談甚歡,楚明澤在旁邊作陪。
“菲兒來了。”如煙笑意溫柔,“虞少主方才還提起你呢。”
“母皇。”秦華菲拱手見禮后,立刻轉身,冰寒的目光看向了虞煒,“上官堯出事,是不是你做的?”
虞煒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輕笑一聲:“我怎么聽不懂菲兒你在說什么?哪個上官堯?據我所知,上官家就兩位正經公子,一個叫上官銘,一個叫上官齊,我倒是都認得,沒聽說有叫上官堯的。”
如煙蹙眉:“菲兒,不得無禮!”
“虞煒,別裝了,昨夜你跟蹤我!”秦華菲冷聲說。
“我不否認,但那不是跟蹤,只是跟隨保護,以免菲兒你被人給騙了。”虞煒笑著說,“那個小白臉兒,可真不是上官家的公子。你不了解,但我很清楚。”
“果然是你!”秦華菲拔劍指向虞煒,“說,你對他做了什么?”
如煙面色一沉:“菲兒!不要胡鬧!沒聽虞少主說,你認識的那個男人并非上官家公子,是在騙你嗎?”
“我有眼睛,可以自己判斷!而且,我喜歡他,也不是因為他的身份!”秦華菲冷冷地說著,并沒有把劍收回來,“虞煒,把阿堯交出來,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秦華菲話落,如煙起身,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跪下!你真是魔怔了!什么來路不明的男人就把你迷成這樣?立刻給虞少主道歉!”
秦華菲沒有跪,她猛然收劍,又突然刺出,一聲悶哼,來自正在旁邊看戲的楚明澤……
秦華菲一劍刺入楚明澤胸口,看著虞煒冷聲說:“把我的人交出來,否則我就宰了這個姓月的!”
虞煒微微垂眸,似笑非笑地說:“怎么辦呢,我就喜歡菲兒你這厲害性子,認識菲兒之后,別的女人,在我眼中都是庸脂俗粉,無趣之人。不過菲兒你不用拿月長老威脅我,想要那個小白臉兒活命?很簡單啊,你嫁給我,我就饒了他。”
“做夢!”秦華菲怒極,拔劍出來,又刺了楚明澤一劍!
虞煒嘆氣:“若是如此,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你若是想,我會讓你再次見到那個小白臉兒,不過將是一具尸體,而且沒有臉皮。因為菲兒喜歡那張臉,我已命虞家手最巧的五長老,剝下他的臉皮,做成人皮面具,到時候,我戴上,菲兒就沒有理由不喜歡我了,呵呵。”
“虞,煒!你找死!”秦華菲拔劍,攻向了虞煒。
楚明澤臉色煞白,吐血倒地,摸索著從腰間拿了個藥瓶出來,拔開塞子,往口中倒。饒是他一向鎮定,當下也只想罵娘。什么小白臉兒,竟然把秦華菲迷成這樣,這個該死的瘋女人!
虞煒坐著沒動,秦華菲被如煙一掌打退,看著她厲聲說:“立刻向虞少主道歉!你們的親事,朕答應了!”
秦華菲狠狠一腳,把剛爬起來的楚明澤踹飛,然后怒氣沖沖地離開。
虞煒笑著跟如煙解釋:“秦皇莫動怒,菲兒就是這性子,我不介意的。她現在正在氣頭上,很快就會想通。我再去找她好好聊聊。”
虞煒起身走到門口,才想起楚明澤,又回來,把他扶起來:“對不住十長老,讓你受了無妄之災。快去療傷吧。”
楚明澤快被氣死了,卻不能發作,臉色煞白地點頭:“少主,無妨的,屬下沒事。”
楚明澤話落,虞煒放手,他又摔到了地上,但虞煒已經快步出門了。
那邊本不該動武的如煙,因為剛剛用了內力打退秦華菲,這段日子的醫治幾乎前功盡棄,一口血吐了出來。
秦華菲出宮,虞煒后腳跟去了公主府。
暗中觀察的宋清羽,很快鎖定了可疑人物。但他不知虞煒身份,又接到墨竹消息,南宮珩和葉翎近日就會到達開元城,于是繼續盯著,一時沒有輕舉妄動。
次日,宮中傳出消息,大公主秦華菲跟神醫世家的虞少主定親,婚期就在下個月。
如此,宋清羽知道了,那個男人是虞家少主。
當夜,宋清羽回了小酒館。
“那秦華菲不是巴巴地追求你嗎?怎么轉眼要嫁給別人了?”原老頭問。
宋清羽正在想事情,聞言不甚在意地搖頭:“管她嫁給誰。”
此時,公主府里面,秦華菲面色冰寒地看著虞煒:“我會跟你成親,但成親之前,我要親眼見到阿堯活著!”
虞煒點頭:“好說。”
而正被虞家大長老帶著遠離開元城的蘇棠,心中第n次罵宋清羽:“長得那么美,就是個禍水!虞家這些賤胚子,還想剝老子的臉皮,等老子過去,攪你個天翻地覆!啊啊啊啊啊宋清羽你這個混蛋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