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城已是臘月寒冬,但地處南部沿海的千葉城依舊溫暖如春。
見到原老頭和上官芃,得知葉翎和南宮珩在歸來路上,且葉晟寧蓁都無恙,還帶了許多從遙遠地方前來的朋友,葉纓早已在千葉城做好安排。
因此,一上岸,一行人很快就被迎去了千葉城新的城主府中歇息,衣物、食物、居處、歸家需要的車馬,一應俱全,且皆是最好的。
祁蓉笑著說:“小妹,真是羨慕你,阿纓這么能干又細心。”
寧蓁自是驕傲,但也心疼,真希望馬上就能見到葉纓。
值得一提的是,葉晟的眼睛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視物無礙,雖仍不如正常人那么清晰。葉翎說等回去再讓風不易給看看,完全恢復不成問題。
行船日久,大家都難免憋悶,到了千葉城后,不管老的少的,稍事歇息,都出去溜達了。尤其是從遙遠的天沐國來到這片土地的那些人,對這邊的風土人情都抱著濃厚的興趣。
百里夙陪著葉晟和寧蓁故地重游。葉旌被夜靈拉去當向導,玩得不亦樂乎。司徒瑄和蒲琮以及聞靜三個單身干活小組成員已結拜兄弟,這會兒也結伴出去游玩了,本來叫了洛璃,但洛璃說他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熱戀中的宋清羽和祁妙手拉著手走在千葉城大街上,有不少百姓認出宋清羽來,又是敬畏,又忍不住看他的樣子,讓祁妙直樂。
“這座城池原本屬于南楚,我曾是南楚的大將軍。后來我當了皇帝,南楚變成南宋。”宋清羽神色悵惘。很多事仿佛發生在昨日,但一晃已過去好幾年。這些日子天天看到葉晟和寧蓁,總讓宋清羽想起許多小時候的事。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原本有機會當皇后的。”祁妙調侃。
宋清羽神色突然嚴肅,“妙妙,這話可千萬不要被葉纓和百里聽去!”
祁妙一愣,“為何?他們會不高興嗎?”
宋清羽搖頭,“不,我怕他們太高興,然后不打招呼就把皇位塞給我,還美其名曰為了成全你想當皇后的愿望,如果我不樂意,他們肯定會說,是我對你不好。”
祁妙噗嗤一聲笑了,“你們可真逗!不過那個位置多少人擠破頭都想坐,你倒說得像是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我好不容易找到媳婦兒,終于可以不用干活,天天陪媳婦兒花前月下,生個娃娃來玩兒,我腦袋進水才要去接那個最累的活兒。我兄弟當皇帝跟我當皇帝是一樣的。”宋清羽說。
祁妙笑問,“那為什么你不當?”
“干活的事,當然是兄弟做,我在旁邊給他加油才最開心。以前啊,他們就是這么對我的。”宋清羽眸中滿是笑意。
祁妙點頭,“非常有道理。”
至于在千葉城出生長大的楚明澤,回到故鄉,除了盯著人把他花了不少時間精心制作的珍珠小房子并幾箱珍珠小心搬運到到城主府之外,對什么都沒有興致,吃飽肚子就關上門,繼續修煉,比誰都勤奮。
南宮珩和葉翎回到熟悉的地方,心情不錯,算過時間,不能在路上耽擱,定下明日一早繼續上路回西涼城,才有望在除夕之前趕回去。
葉翎先問過葉纓派來千葉城的屬下,得到的消息是,原老頭和上官芃早已順利抵達,家中一切安好,除了,細作的事……
墨竹是端木尹的人,這一點葉翎早就想到了。
不過當得知七星八卦竟是上官箬多年前處心積慮派到南宮珩身邊的細作,葉翎很意外,立刻看向南宮珩。
南宮珩面色很平靜,接過葉纓專門寫給他的親筆信,打開看。
之所以不等見到南宮珩和葉翎之后再當面說這件事,是因為七星坦白的時候,上官箬尚未現身,葉纓無法預知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關于細作的事南宮珩越早知道越好,萬一他回到西涼城之前,和上官箬先碰上了,而上官箬手中有八卦這個人質,南宮珩應該知道真相,來決定怎么處理。
信中,葉纓并未表明她的態度,只是陳述事實,說這件事全憑南宮珩處置。
葉翎擺手讓屬下退下,她握住南宮珩的手,南宮珩搖頭笑笑,把信遞給葉翎,“其實,還好吧。失望當然會有些,不過換個角度看,細作是他們,倒是我的幸運。”
葉翎微嘆一聲。
主觀上,七星八卦并沒有害南宮珩的心思。
客觀上,他們的行為并沒有給南宮珩帶來傷害,反倒是保護了南宮珩,雖然其中也有運氣的成分。
沒有壞心,且沒有辦蠢事,除了不坦誠這一點之外,真的無可厚非。
“還能做兄弟么?”葉翎問。
南宮珩搖頭,輕哼一聲,“做什么兄弟?我缺兄弟?回去就讓他們滾蛋!都成家了,又不能繼續干活,還想讓我養一輩子不成?”
葉翎笑了,“就是!”
傍晚時分,出去逛的人陸續都回來了。
豐盛的晚宴上桌,除了這種場合并不會出現的楚明澤之外,大家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
翌日一早,繼續出發,往西涼城去。
昨夜思妻心切的百里夙已帶著啞奴先行離開,用最快的速度回去報平安。
卻說西涼城。
過去的一天一夜發生不少事,從西漠城歸來后,葉纓讓人把上官箬、洛蘅、岳泓以及梁松林四人關在了一處,當夜并未理會他們。
自從百里夙離家后就從皇宮搬來寧王府居住的葉纓,早起看外面雪已停了,一片白茫茫。她坐在床上,靜靜地把近日的事情在腦海中梳理清楚,才下床收拾。
等葉纓到明氏那里,明氏連忙招呼她吃早膳,看她神色有些疲憊,心疼地說讓她不要太勞碌,該休息就休息,外面的事有那么多男人呢。
“娘,我沒事,就是前天夜里沒睡,昨夜睡得不錯,這會兒感覺好多了。”葉纓笑笑。
葉瑾斷奶之后,就跟著明氏住,這會兒孩子們都吃過早飯到外面玩兒去了。歡聲笑語傳入耳中,葉纓依稀聽見晚晚的聲音,在說“哥哥我要掉下去啦”……
“也不知道今年過年,夙兒他們能不能趕回來。”明氏往外看了一眼。
葉纓點頭,“能。”
“真的?”明氏神色一喜。
“嗯,娘放心吧,我算過時間。既然決定要回來,小妹他們不會在路上耽擱的。”葉纓說。
“那太好了。你爹你娘也都沒事,今年可是能過個團圓年了。”明氏說著,忍不住雙手合十,滿是虔誠地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葉纓吃過飯,先送明氏去如意那里,然后就去找風不易。
寧王府里的房屋這幾年都是有需求的時候就加蓋,如今圍繞著湖邊,錯落有致地散布著十多個各有特色的院落。
最初相對的兩座竹樓,一座是南宮珩和葉翎的,自從他們離家就空著。另外一座葉纓安排全部歸屬風不易,里面有他專屬的書房,堆滿了珍貴的醫書毒書蠱書典籍,還有專屬的藥房,堆滿珍稀藥材。
葉纓進門的時候,風不易才剛給八卦施過一次針,七星喂他喝了藥,又昏睡過去了。
“如何?”葉纓問。
“內傷外傷都有不少,不過死不了。”風不易說。
七星嘆了一口氣,再次對著葉纓深深一禮,“多謝大小姐。”
葉纓搖頭,“不必,我說過,你們的事,到底如何處置,等阿珩回來才有結果。”
七星點頭,“我明白,但還是要感謝大小姐救他。他今早醒過,說當初被岳泓抓去交給上官箬時,因受傷太重,很長時間跟活死人無異,清醒的時候,就在數月前,上官箬已身死重生,如喪家之犬般躲在一個荒島上。關于蠱王體的事,是上官箬對他用了迷心針。這些,跟大小姐原本猜測的幾乎一致。”
“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顧他,別的事,暫時都不要管了,交接給玉衡。”葉纓說。
“是。”七星恭聲說,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葉姐姐,什么時候審問那幾個賤人?”風不易對這個更感興趣。
葉纓反問,“有什么好審問的?離開轉生蠱,不過都是貪生怕死的鼠輩。說實話,上官箬的實力和心智遠遠低于我對她的重視。”
風不易嘿嘿一笑,“那是因為葉姐姐太厲害,襯托得她又蠢又笨!不過話說回來,她曾經那些‘輝煌’,多是仰仗對手對她的不了解,讓她得到了掌控局面的機會。這種貨色,憑借一身見不得光的賤術混到今日,底細全部暴露后,就能看出她的本質,根本不入流!”
所謂邪不勝正。從七星八卦對上官箬的背叛,到洛璃認清上官箬真面目后立刻反目成仇,就體現得淋漓盡致。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真正有良知的人不可能跟上官箬為伍,會效忠她的都是同類小人,而這種人,有一個最大的共同點,自私自利。
母女親情?堅貞不渝的愛情?統統都是笑話罷了!
“葉姐姐,其實我很想看那兩個賤男和上官箬狗咬狗的戲碼,鬼才信他們情比金堅!”風不易眼中閃爍著熊熊的八卦之火。
葉纓若有所思,“真想看?那,可以有。”
寧王府刑堂中沒有火盆,寒意徹骨。
上官箬手腳都束縛著粗重的鐵鎖鏈,蜷縮在角落里,內力被廢掉后的身體虛弱無力,無法抵御嚴寒,控制不住瑟瑟發抖,導致鐵鏈窸窣作響。
岳泓和梁松林都在不遠處,境況看起來差不多。但他們的身體比重生后的上官箬好些,至少沒有被凍得發抖。
從昨夜被扔進這里后,三人滴水未進,粒米不沾,也不曾有過任何交談。原本洛蘅也在,但一刻鐘之前被人拖出去了。
周遭安靜到他們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因口渴咽口水的聲音,和饑餓導致的肚子咕嚕聲。
開陽提著一個籃子進來,從里面拿出一個包子,一碗水,放在三人中間的地上,冷聲說:“大小姐交代了,在主子回來之前,不殺你們,但每天只這一頓飯,誰搶到是誰的,餓死渴死是你們沒本事,撐不住就早點去見閻王!”
開陽話落轉身離開,到門口又扔下一句,“至于我家主子和夫人何時歸來,你們隨便猜。”
話落,開陽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三雙陰鷙的眸子,都盯上了包子和水。
岳泓和梁松林幾乎同時沖過去,上官箬沒有動,看著兩個男人為了爭一個包子,撕打在一起,厲聲說:“都住手!”
岳泓和梁松林仿佛沒聽見,最后那個包子兩人各搶到一半,迫不及待地塞入口中,誰都沒有想起上官箬還餓著肚子。
當然,不過才餓了一天一夜而已,遠不到身體的極限。
至于那碗水,在爭斗之初就被打翻了,誰也別喝。
看著岳泓和梁松林一邊吞咽著,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官箬開口,“岳哥,林哥,事到如今,我們必須一條心,互相保護,才有希望活下去。葉纓是故意的,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想讓我們為了一口吃的打起來,我們不能中計!”
上官箬話落,岳泓冷笑,“一口吃的?你覺得葉纓跟你鬧著玩兒的?沒有這口吃的,鐵打的金剛都要死!你倒冷靜,那你說,怎么辦?”
“我們三人分食,這樣都能活著撐下去,再一起想辦法。”上官箬說。
“事到如今,轉生蠱都沒了,還能想什么辦法?你插了翅膀飛出去嗎?”岳泓冷哼。
上官箬擰眉,“等南宮珩回來,我會跟他好好談談。真正對他有威脅的是端木尹那個魔頭,我們可以合作,幫他對付端木尹。”
岳泓仿佛聽見了什么笑話,“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資本跟南宮珩合作?就是你那好兒子,毀了我的一切!”
“岳哥,過往的很多事你都清楚,南宮珩現在安然無恙,他擁有的一切,歸根結底,是我給的!南宮御那個父親是我精心為他挑選的,之所以給他下斷情蠱,是我當時為了把最初的內力送給他,必須用蠱毒壓制!這些事,都是事實!他再恨我,也不能否認沒有我,就沒有他的今天!如今這樣的結果,我們誰也不想看到,岳家出事是意外,岳哥是恨上我了嗎?”上官箬聲音低沉,透著幾分委屈。
梁松林緩緩抬頭,看向了上官箬。
而岳泓冷笑,“南宮珩的事,你跟我說得天花亂墜也沒用,去跟你那好兒子說啊!不過若他能原諒你,除非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你就別做夢了!阿箬,我當然是愛你的,為了你,我失去了一切。事到如今,不知道哪天命就沒了,我只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虞璘,墨鳳琉,南宮御,洛璃,我,梁松林,你到底愛哪個?”
梁松林開口,聲音沙啞,“阿箬,這也是我想問你的問題,給我一個答案。”
上官箬沒想到,事情突然發展到了讓她必須在兩個男人之間二選一的地步。以前她一邊哄騙一邊安撫,并沒有出過任何意外。但當下這種境況,維系他們之間關系的最重要的東西不存在了,每個人最在乎的都是自己能不能活命,一個包子就能決定誰能活得更長久,少一個人分,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因此,這兩個男人在逼上官箬做選擇,誰先死?
上官箬也知道,這個時候再想維持和平已不明智,她必須選擇一個拉攏到身邊,否則這兩個男人都不會再幫她。
因此,片刻后,上官箬垂眸說:“岳哥,對不起,自始至終,我真正愛的,只有林哥一個。”
上官箬話音未落,鐵鏈清脆,岳泓一躍而起,沖過來就掐住了上官箬的脖子,騎在她身上,左右開弓,狠狠地抽打她的臉,口中怒罵,“你這個賤人!臭婊子!我就知道,你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我!出事了也先推我出去送死!要死一起死!”
梁松林反應慢了一點,沖過來拽岳泓,三人扭打在一起。
很快變成兩個從來都看對方不順眼的男人互相撕打,因為心氣不順,滿腔怨憤中夾雜著深深的絕望,局面很快失控,變得瘋狂,都把對方當成了不共戴天的敵人,打紅了眼。
這下可苦了上官箬。她一開始被岳泓打得雙眼冒金星,掙扎著起不來,那兩個男人打起來的時候,上官箬依舊被他們壓著,不管說什么都沒用,吐血不止,幾欲暈死過去。
等終于消停,梁松林和岳泓都鼻青臉腫,梁松林的手指被岳泓咬斷了一根,岳泓的耳朵差點被梁松林給咬掉,一臉的血。
而上官箬的臉腫得比豬頭還難看,倒在地上,面如金紙,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被上官箬“拋棄”的岳泓想要撕了她!
而被上官箬選擇的梁松林,雖然多年以后終于聽到了上官箬直接給出的“愛”的表白,可心中卻再也生不出任何歡喜。
原先他們對上官箬的“愛”和“忠貞”,其中有多少是因為被上官箬給他們編織的用轉生蠱實現永生夢想,走上人生巔峰,生生世世不分離的虛幻給洗腦?隨著夢境破碎,他們越發清醒。
古往今來,多少人為權勢頭破血流,多少人得到權勢后貪戀不舍,做起長生不老的白日夢?
而不受限制的轉生蠱,可以無限助長某些人的野心欲望,讓人為之瘋狂,為之拋棄一切,包括廉恥之心,包括人性綱常。
上官箬追逐的東西,同時也是岳泓和梁松林最深的渴望,這,才是他們之間所謂“愛情”的真相。
岳泓和梁松林甚至都信了自己癡戀上官箬,但他們真正愛的,是上官箬告訴他們的,生生世世長相廝守的未來。長相廝守不是重點,生生世世才是!
夢幻泡影被現實打碎,死亡在向他們招手,別說生生世世,此生都無法善終。
這個時候,曾經是天沐國大將軍坐擁權勢地位的梁松林,和曾是一島之主坐擁財富的岳泓,都忍不住會想,若是從來都不認識上官箬,他們如今會怎樣?
答案是,會平安順遂,什么都有。
梁松林和岳泓自然是后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因為結果不如愿,而在他們眼中,毀掉他們原本好好的人生的罪魁禍首,就是上官箬這個賤人!
這種自私無恥之人,失敗當然是會把原因都推到別人身上的。
此時,岳泓和梁松林不約而同地想,若不是上官箬招惹他們,欺騙他們,他們何至于此?
“林哥……水……”上官箬接連遭受重創,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梁松林拳頭握了又松,突然起身,跪在地上,沖著外面大聲喊,“阿正!阿嚴!是爹錯了!大錯特錯!我被這個賤人欺騙利用,害了你們!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們,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下半輩子,我給你們當牛做馬!”
話落,梁松林爬起來,又走向上官箬。
“林哥……”上官箬的手抓住了梁松林的腿,“水……我要水……”
梁松林俯身,抓著上官箬的手,狠狠一折!
下一刻,刑堂之中響起凄厲的慘叫聲。
梁松林把上官箬的手指,一根一根,生生掰斷!似乎是用這種方式,在向七星八卦表示他跟上官箬劃清界限的決心,證明他真的想要悔過!
岳泓冷眼看著,神色一變再變,有樣學樣,梗著脖子喊,“瑛子,千錯萬錯都是爹的錯!你說得對,是爹瞎了眼,才看上這個下作無恥的賤人!從今往后,再也不會了!”
岳泓話落上前去,抓住上官箬的另外一只手,不止掰斷手指,還把斷指生生扯掉,往上官箬嘴里塞。
不久之前還在撕打的梁松林和岳泓,對視一眼,像是突然達成某種默契,開始合作,一起折磨上官箬。
刑堂隔壁有個小屋,比刑堂高一些,透過一個窗戶,可以看到刑堂中發生的一切,原是為監視和審訊所建。
此時,小屋里擺著長桌,上面放著豐盛美味的酒菜果品,角落里的銀絲碳透著紅光,暖融融的。
喝酒群眾蘇棠嘖嘖感嘆,“真慘,哈哈!”
吃菜群眾蒙璈一本正經,“活該。”
喝湯群眾上官芃微嘆一聲,“報應。”
啃骨頭群眾原老頭輕哼一聲,“一窩賤,狗咬狗!”
被梁松林喊話的七星,“惡心。”
被岳泓喊話的岳瑛,“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葉纓看向興致勃勃欣賞上官箬慘狀的風不易,“小風,你想看的戲碼,可還滿意?”
風不易嘿嘿一笑,“滿意!精彩!要的就是這個感覺!”
葉纓轉頭看向另外一邊,中途溜進來并未被葉纓趕走的葉塵正在偷偷喝酒。
“塵兒。”葉纓開口。
葉塵立刻用袖子遮住酒杯,正襟危坐。
“你作何感想?”葉纓問。
葉塵想了想,認真作答,“多行不義必自斃,惡人自有惡人磨。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感情的事,假的就是假的,揭開虛偽的遮掩,內里骯臟破敗,丑陋不堪。”
葉纓搖頭,“小孩子家家,想那么多大道理干什么?”
葉塵眨眨眼,“啊?那,娘覺得我應該作何感想?”他還以為這是葉纓要趁機給他上一場思想品德和人生經驗的課,難道不是?
“不覺得辣眼睛?辣耳朵?”葉纓反問。
葉塵點頭,“是,好辣。”
“沒聽見小糖在喊你?趕緊出去陪他們玩兒!”葉纓輕哼。
“得令!”葉塵立刻起身,一溜煙兒跑了。
“葉姐姐,那倆賤男人不會把上官箬給打死吧?”風不易問。
葉纓搖頭,“不會,他們倆現在清醒得很,知道上官箬不能死,也知道怎么才能讓上官箬生不如死。正好,省得我們臟了自己的手。”
話落葉纓要走,方元端著一籃子剛烤好的紅薯送過來。
風不易拿了一個熱騰騰香碰碰的烤紅薯,美滋滋地吃著,繼續欣賞上官箬被她的兩個男人組合雙打的畫面,忍不住感嘆,“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