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當晚沒有回溫家,許多年前林維陽在她生日時送了她一套小公寓,在沈城的市中心位置。
她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公寓雖然在中心地段卻在最偏僻的巷子里。
外面車水馬龍繁華,越往巷子里面走越人煙稀少。
這片區域差不多是無人區,大部分的住戶都搬走了,也是屬于政府規定拆遷的地方,但仍有兩家釘子戶不肯搬走,后面也就一直耽擱了下來。
月色當頭,頭頂掛著一彎淺淺的明月,漆黑幽深的巷子里望過去看不見盡頭,只能聽見她往前走輕微的腳步聲。
微風襲過,吹得兩旁的樹沙沙作響,安靜又夾著一絲幽深。
倏然,身后傳來稀稀疏疏的聲,林鹿小巧的耳尖動了動,停下腳步側眸往地上瞧了眼,腳下有一抹拉長的影子與她的影子重疊,林鹿裝作若無其事的往前走,拐過街道時,悄然繞回原來的位置,身后人見林鹿不見了,連忙跟上去。
拐過去時,一條長長的街巷夜深幽靜,沒有一個人,也沒有林鹿身影,他左顧右盼也沒有發現,他估摸著林鹿不可能有這么快的速度甩開他。
他可是跟了這個小姑娘好久,確認了是一個人,就想找個機會打劫,這會要看著就要到手了,他如何能甘心。
巷子愈發幽靜詭異,直到一抹幽深驚悚的女聲在他身后響起“你在找我嗎?”
嗓音輕柔飄渺若有若無,如同電影里面的情節般,駭人恐怖。
那人被嚇了一跳,掌心冒出薄薄的西汗,握緊了手中刀,指著她威脅道:“打劫…快點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林鹿微微側頭看著他,微微說道:“我沒錢。”
她搖搖頭,身上的口袋比她臉還干凈。
“少廢話,沒錢就拿命來。”那人聲音都帶著一縷顫抖,對剛才的驚嚇心有余悸。
“你為什么非得作死。”林鹿皺著眉,想不通活著不好嗎?非得作,把自己作死就好玩了。
林鹿不想理他。
話音剛落,她就從他旁邊走過,帶起一股涼風。
那人見林鹿這么無視他,握著刀就對她的背影沖過去。
林鹿精致小巧的耳尖動了動,側身靈活躲了過去,冰冷的手指握著他手腕,用力一甩直接將他甩了出去。
他在地上疼的直翻滾,感覺身體里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嚇得他扔掉手中刀爬起來就跑,他一邊跑一邊回去瞧著林鹿,生跑她追了上來,踉踉蹌蹌的跑出了巷子。
林鹿側著腦袋看著那個人身影,她看著很像有錢人嗎?非得來打劫她。
-
林鹿的家在七樓,這是老舊的公寓沒有電梯只有樓梯,她回家后沒有開燈,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桌面上只有光標的痕跡,她移動了下鼠標,屏幕就自動切換,點開一個骷髏頭的軟件,顯示屏上立馬顯示一個人影,纖細的手指快速在鍵盤上敲動著,林鹿發了條信息過去,手中有百年瑪卡?
那邊很快回復,有,你要?
林鹿只是淡淡回復了嗯。
這是她和野狼熟悉的對話,沒有下文就是說明野狼答應了。
她與野狼從未見過面,一直保持著合作的關系,兩年前她幫過野狼一次,只知道他是名賞金獵人,其他信息一概不知,而她對于野狼來說也是個迷。
不問身份,不問過往。
她與野狼的相處模式。
明明是八月的夜晚,空氣中夾帶著夏天的浮躁悶熱,吹來的微風中都帶著一抹熱氣,但她卻感受不到熱,整個身子冰冷只有無盡的寒冷。
整座城市籠罩在一片霓虹燈中,五彩的燈光閃爍,色彩繽紛呈現在她琉璃的瞳孔中絢爛開來。
激蕩不起她眼中的晶瑩璀璨,只有如夜色般的濃濃化不開的寒冷。
林鹿沒有開燈,她的視線卻極好,在黑夜中可以洞悉一切,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兩條街道以外的事物。
這個能力是她天生具來,視力與聽力異于常人,她生來就與其他人不同。
她的手機在靜謐的屋內響起,格外的聲響突兀。
她淡淡掃了眼就看見桌上閃爍著許安婉三個字。
按下接通鍵,她沒有說話。
整個屋子空蕩蕩而又安靜。
就聽見手機里面傳來一抹尖銳的女聲“林鹿,你在那里,都多少點了你知不知道回家,趕緊給我滾回來…..,女孩子夜不歸宿像什么話。”
林鹿小臉上冷漠一片,嗓音沙啞低沉“我在公寓,晚上不回去。”
“你瘋了,你知道那個公寓是死過人的嗎?你晚上不怕撞鬼?你爸就是從那里跳下去了,你快點回來,林鹿你多大的人了,還讓我替你操心。”
聽見林鹿大晚上待在那間公寓里,許安婉的心也吊到嗓子眼。
七年前,林維陽從這間公寓跳了下去,這件事轟動了整個沈城,此后這棟樓公寓房價大跌,不少原始住戶也因此都搬了出去,而這間公寓在林鹿名下,也沒有被相關的部門查收回去。
許安婉是想賣掉這間公寓抵債,但是實在是因為之前死過人賣不出去,久而久之,許安婉也就放棄了。
這棟樓基本上已經荒廢了,一棟樓只有她和另外一對年邁老人住,是屬于徹底的死樓。
“有多可怕,比人還可怕嗎?”林鹿沙啞低沉的嗓音突然變得輕靈動聽,而她清麗的灰色瞳孔染上一金抹色,像朵惹火的玫瑰妖嬈到了極致。
“算了不管你,你愛在哪待著在哪待著吧。”
許安婉氣急敗壞掛了電話。
手機里傳來嘟嘟嘟的聲音,在黑夜中格外的清晰刺耳。
掛完電話,林鹿也恢復如常,灰色淺眸里一片清明。
握著手機久久的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