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環癡愛茶藝,到了很癡迷地步廢寢忘食的地步。
茶道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絲毫不能讓身外事影響心情,影響了心情自然也就影響這泡出來的茶味道。
姜環也當做沒聽見。
“可是校長…..”那可是你的親孫子呀!
后面的話凌梅沒說出口,這親爺爺都不急,還輪不到她一個外人操心。
“行了,凌梅你就是對學生太嚴厲了,去把馮禎叫過來吧。”姜環吹了吹茶杯飄散熱氣騰騰,輕抿一小口,馥郁芬芳。
凌梅嘴角抽了抽,孫子被人揍了她可做不到視而不見,校長這心態境界她達不到。
下課后,馮禎推門進入辦公室,開口問道:“校長,你找我?”
“嗯,坐下談。”
姜環下巴指了指桌前的椅子。
馮禎拉開椅子坐下,心里有了大致的譜,他知道校長會找他,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你怎么看待林鹿這件事,剛來學校就惹是生非,你身為她的班主任,你說怎么處理。”姜環淡淡開口問道,抬眼瞧了一眼馮禎。
“我覺得吧,林鹿這件事事情比較嚴重,必須要嚴肅處理,這種學生直接開除學籍,以后紅嶺再也不錄用。”馮禎琳凜然正氣說道。
姜環耷拉著眼皮,面無表情的瞧了他一眼:“你這個班主任不護著她?聽說馮教授最體恤學生了。”
嗓音平淡聽不出喜還是怒。
“校長哪里的話,我就算是再體恤學生,也不會縱容這些情節嚴重的壞學生。”
“你這招釜底抽薪用的好,我要是真開除了林鹿,倒顯得我的不是了。”姜環重重放下手中茶盞,發出清脆的響聲。
“決定林鹿去留不就在您手上,我說再多都沒用。”馮禎笑著說道,他知道話起了作用。
當初林鹿能進紅嶺并不是溫家的原因,而是姜環特殊審批,不然以溫家的資本還不足以往紅嶺塞人。
馮禎也知道姜環只想找個理由,順勢而下,并不是真要開除林鹿,但是他斬釘截鐵這樣說,姜環也只能放過林鹿,他不能自己打自己臉。
“行了出去吧。”
馮禎走后沒多久,姜柏怒氣沖沖跑進校長辦公室,沉重的木門在墻壁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震得搖搖欲墜的房門抖了抖,門上的一片木屑也隨之掉了下來。
姜環抬了抬耷拉的眸子,淡淡品了一口茶不疾不徐說道:“那個門要是壞了,你就給我修去。”
他輕抿一口,現在就覺得有些微苦,泡出來的茶味道不對。
可惜了這碧螺春,浪費了。
姜柏被憋得滿臉通紅,委屈又憋屈,滿腔怒火沒地方發泄。
“爺爺,那個林鹿什么來頭?”提起林鹿,姜柏氣的咬牙切齒。
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氣。
“就普普通通的學生,怎么了受委屈了?”姜環抬了抬眼,他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正好有人治治這小子,向來他狂妄自大,這性子以后必定吃大虧。
“沒,沒有,我怎么可能會吃虧,我就..隨便打聽一下。”打死姜柏他也不會承認,他在林鹿手上吃了虧。
“那你問那么多?天天不好好學習,就知道胡吃海喝混日子。”姜環嘆了口氣,這小子白有一副好皮囊,學習一竅不通科科掛,也不知道姜家是積了什么福,招來了這個祖宗。
姜家書香門第世家,歷來都是單脈相傳,這一輩偏偏出了姜柏這么個不學無術的渾小子,丟盡了姜家老臉。
“這不是對新同學感興趣?想多了解下。”
姜環耷拉的眼立馬亮了起來。
這臭小子說對新同學感興趣,挨揍挨出感情來了?
姜環陷入了沉思中,腦補了一幅兒女成群的畫面,樂的合不攏嘴。
姜柏嘴角抽了抽,他爺爺這尿性他一清二楚,又是想干牽線的事。
現在他只想揍回來,管她男的女的。
長得再好看,也得等他消氣在說。
姜環清了清嗓子,假裝咳了兩下說道:“我覺得這個女娃挺不錯的。”
姜柏翻了個白眼,都什么年代了還想著包辦婚姻。
下課鈴一響,林鹿就去了醫務室。
洛可可好心告訴她,明天開始要軍訓,除非有特殊原因要讓醫務室校醫開病假證明,不然所有學生都要去操場。
林鹿到了醫務室,里面只有秦川一個人。
他察覺到有人進來,低頭開口問道:“同學,請問…”
秦川看見進來的人是她,微微愣了愣,嘴唇微張有些吃驚,腦海里浮現那天來醫務室的冷清少女,與眼前的少女重合在一起。
他一直感覺那個女孩有點熟悉。
原來那天那個女孩真的是她。
直到林鹿坐在他面前,秦川才回過神來。
“林鹿…你還好嗎?”
秦川嗓音中帶一絲的沙啞,以及愧疚。
望著少女冷清的臉龐,一時間他竟不知道從何開口。
林鹿比之前更加冷漠,連眉宇間都是不近人情,對這個世界的清冷。
他記憶里似乎還停留在七年前,那個滿身是血的林鹿,努力睜開充滿曙光的眸子,抓著他的衣袖,求他救救她。
秦川唇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嗯,我要開病例證明。”林鹿目光冷清幽深,沒有熟人重逢的半點喜悅,冷漠到了極點。
重回沈城,遇見秦川是必然的。
只是她對秦川心如止水,再也蕩不起任何的漣漪,毫無波瀾。
“好。”他的喉間如同梗了千金般重的鐵,艱難而又沙啞的發出聲音。
秦川知道林鹿為什么需要病例證明。
他給她開了心臟病證明,上面備注不適合劇烈運動,不宜參加軍訓。
兩人都沒有說話。
秦川是不知何說起,林鹿是無話可說。
她把病例條收好放在口袋里,默默起身,想要離開。
“林鹿,我有話和你說。”
身后的秦川一把扯住她纖細的手腕,像是握了一塊冰在手里般,在這烈日炎炎下讓他莫名打了個寒戰。
而那溫暖的溫度從肌膚處,炙熱的觸感漫及她全身,似乎連冰冷的血液也開始流動起來。
有點貪婪和眷戀。
她低垂著視線,看著握著她手腕的修長五指,嗓音冰冷像是沒有溫度的寒冰:“我和你無話可說。”
陰沉,冷漠。
沒有任何的溫度,只有無盡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