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一走進去，那靚麗的身影瞬間吸引了廳中眾人的視線，原本是方妍的主戰場，生生將所有的目光移到了她身上。
仿佛她才是本場畫展的主人。
方家這次是下了血本，幾乎請來了各行各業的半壁江山，跟方妍打招呼的不在少數，紛紛向她祝賀。
方妍也看見了林鹿，朝著周圍的眾人略表歉意，便端著香檳捏著裙擺優雅向她走來，輕聲道：“林小姐，沒想到你也會來參觀我的畫展。”
語氣有些吃驚，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林鹿也回她一個笑臉，“只是好奇。”
“林小姐對國畫也有研究嗎？之前看林小姐跟我爺爺似乎有點淵源，可否說來聽聽。”方妍臉上帶著溫脈的笑意，望著她時，淺笑盈盈。
“都是些陳年舊事了，年少見過方老爺子。”林鹿淡淡道，明顯不想提起太多有關于方老爺子的事。
方妍將垂在臉頰上的秀發拂到耳后，“林小姐方便跟我聊下？”
“嗯？”林鹿疑惑抬了抬眉，她不認為她跟方妍有什么好聊的。
之前的事她不想相信方妍可以毫無芥蒂。
“我只是覺得在大廳里聊天不大好，有些私下說比較好。”方妍笑了笑，坦然道。
“嗯。”林鹿心中也大致猜到了什么事。
林鹿跟上她步伐，走上了二樓洽談室。
方妍端出在茶水間早已泡好的茶，似乎已經料到知道她會來，“抱歉，林小姐，畫展洽談室比較簡陋，實在只有大紅袍，還希望林小姐不要嫌棄。”
林鹿坐在沙發上，手肘在沙發把手上，身姿慵懶的靠在后面，整個人呈現一種漫不經心的狀態，她勾了勾唇，“怎么會，多慮了，倒是方小姐想跟我聊什么？”
方妍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道，“林小姐，我知道你和可可關系好，你也看到了，我在方家已經接受了懲罰，還希望林小姐高抬貴手放過我。”
聞言，林鹿抬眸看著她，見她面色認真，眸色幽深，不似作假，林鹿薄唇微啟，“并非是我故意為之，可可是我閨蜜，只是不想讓她吃虧而已。”
她嗓音淡淡如同風飄過，但仔細一聽卻能感受到其中的寒意。
“我理解也明白，但是林小姐，我和秦憐要訂婚了，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方妍語氣愈發溫和，清麗的眸子里蓄滿了溫柔，仿佛能溢出水來。
“所以？你要跟秦憐叫我一聲嫂子？”林鹿抬眸看著她，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
方妍愣了愣，笑著道，“禮數如此，自然也會。”
“那既然如此便不存在為難…”林鹿還未說完的話，就被方妍打斷，“我懷孕了，是秦憐的孩子。”
林鹿看了她兩秒，才緩緩道，“我不會為難你，前提是方小姐也不要為難可可。”
話音剛落，林鹿就抬腳走了出去。
今天是方妍第一次舉辦個人畫展，這么重要的日子，秦憐自然也從部隊請假，趕了過來，剛到就聽見她跟林鹿單獨去了洽談室。
他走到房間門口，就遇見開門出來的林鹿，只是陰沉掃了他一眼，便從他旁邊走過。
帶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寒風。
林鹿走后，方妍也跟著走了出來，秦憐看著她安然無恙，那顆懸掛的心才悄悄落下，“她沒有為難你吧。”
“說什么呢？林小姐怎么會為難我。”方妍微微一笑。
“嗯。”
林鹿走到樓梯口，隨便拉了個侍者，便開口問道，“可有見過秦九笙？”
那名侍者愣了愣，隨后才反應過來，“您說的秦九爺？”
畢竟在帝都這個地方還無人敢直呼秦九笙全名，都是要尊稱一聲秦九爺。
“嗯。”林鹿應了聲。
“九爺跟伏小姐在四樓的貴賓室。”那名侍者以為林鹿跟他們是朋友，便也沒有多想。
“孤男寡女？”林鹿反問。
那名侍者被問愣了下，猶豫道，“應該是吧，沒看見其他人上去過。”
“謝謝。”林鹿嘴角露出邪肆的笑，那笑容有點陰森詭異，看得那名侍者頭皮發麻，趕緊遠離了這塊地方。
林鹿抬腳往四樓走去，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精致小巧的耳尖動了動，朝著里面那間房走去。
她停在門口，里面傳來一抹陰沉的男聲，“九笙，你家小姑娘去哪里了？”
秦九爺挑了挑眉，“應該在路上吧。”
他看了眼腕表的時間，眉頭緊鎖，他讓傅謙去接她，不應該這個時間還沒有到。
“亦宸，你不知道三哥可心疼林小姐了，簡直捧在心尖上要化了，就欺負我這個單身狗。”伏雅略帶傷心道。
“雅丫頭，你也不小了，什么時候找個男朋友也秀回去。”方亦宸嘴角叼著香煙，模樣有點痞，但絲毫不影響他的帥氣。
“我也想，就是沒有良人。”說完，伏雅還故意朝著秦九笙看了看，發現他視線緊緊盯著屏幕。
“雅丫頭又在開玩笑，追你的人可是饒帝都兩圈，偏偏你都看不上。”方亦宸嘴角勾起一抹淺弧。
“見過大川山河，其他景色又怎么能入眼？”這句話伏雅是盯著秦九笙說的，可他低著頭完全沒有抬頭的意思。
秦九笙已經連續給林鹿發了幾條消息，她都沒有回，給傅謙打電話也沒有接。
他哪里知道，傅謙是被林鹿警告了，不許接他電話。
在林鹿淫威之下，傅謙果斷屈服了。
方亦宸看著這一幕，搖搖頭，雅丫頭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秦九笙。
他瞇著眼，吸了口煙，隨手掐滅在煙灰缸里，抬腳往外走去，伸手拉開了門，與門外的林鹿四目相對，而她伸出去的手僵硬停留在空中。
“老三，你媳婦來了。”方亦宸朝著沙發上衿貴的男人喊道，他早就聽到腳步聲，見門外的人一直沒進來，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幾分。
看見她的第一眼，眼中閃過一抹驚艷，怕是她就是被老三捧在心上的女人。
那張臉很有辨識度，美若芳華，難怪連帝都的女人都看不上，甘愿跑到沈城呆了三年。
聽見方亦宸的聲音，秦九笙抬眸望著門口美艷的女人，眸色幽深，起身向她走來，“怎么不回消息。”
“沒看見。”林鹿淡然道。
秦九笙也聽出來她語氣里的變化，不動聲色道，“嗯？沒看見，還是故意不想回？”
他走到林鹿面前，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在一片陰影中，低垂著眼眸看著她，眸子里氤氳著不明情愫。
林鹿抬了抬眉眼，妖艷的妝容顯得小臉更加精致，烈焰紅唇很具有殺傷力，她沒有說話，周身都涌上一股陰沉的氣息。
方亦宸朝著伏雅說道，“雅丫頭，阿妍的畫展應該也開始了吧，我們下去吧。”
他不是看不清局勢的人，很明顯林鹿是礙于他跟伏雅在場，才沒有開口。
“嗯。”伏雅不動聲色看著她們，從身旁走了過去。
等到他們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林鹿伸手扯住秦九笙領帶，將他高大的身體扯了進來，伸腳將門關上。
她將他壓倒在沙發上，低聲道，“你今天背著我跟伏雅干什么？”
秦九笙纖瘦的身體倒在沙發上，筆直修長的腿垂在沙發邊緣，她坐在他小腹上，模樣張揚舞爪，像頭小獅子。
她面色陰冷，怒氣肆意橫生。
秦九笙低笑一聲，“你瞎吃什么飛醋，我和她能干什么？”
“那要問你，秦九笙。”
秦九爺挑眉，眉宇間盡是寵溺之色，“我不是讓傅謙去接你了？”
她低頭嗅了嗅，身上只有他貫用的香水味，沒有其他女人味道，“那又如何？”
他伸手揉了揉她烏黑的長發，“我沒讓她靠我太近。”
畢竟家有‘惡犬’惹不得。
“那也不行。”她的占有欲不比秦九笙弱。
“行，我下次跟她保持距離。”秦九笙無奈道。
“你之前也是這樣給我說的。”
林姑娘翻起往事是毫不留情面。
“我保證沒有下次了。”他手指握成三指對著天發誓。
“若有下次，你這輩子沒后。”林鹿惡狠狠道。
“這跟誓言沒關系，要看我身體行不行。”秦九笙糾正她話語里的錯誤。
林鹿：……
“下去看看畫？不止只有方妍的畫。”秦九笙纖細的指腹落在她腰間，細細摩擦。
“嗯。”林鹿還是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秦九笙大掌緊緊握著她小手，拉著她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周身強大的氣場讓人難以忽視，將目光落在了他們身上。
方妍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她還不能說什么，主角光環被搶的一干二凈，這兩個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方家還請了媒體過來，就是想把方妍的名聲打開，能舉辦畫展的畫者在圈內都小有名氣。
“方小姐，請問您的作品靈感來源是什么？”一名記者將話筒遞了上來。
方妍溫婉道，“我的靈感都來源于生活，所謂藝術來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
“聽說方小姐與秦家好事將近，那以后還會繼續創作嗎？”另外一名記者繼續問。
“當然會，因為我熱愛國畫。”
其他幾名記者還問了些問題，其中一名將視線落在了人群里的林鹿身上，總覺得有些熟悉，隱約在哪里見過。
他腦海里涌出熟悉的記憶，突然涌了上去，拼命擠到林鹿面前，將話筒伸到她身邊，“無月，請問你也是收到了邀請嗎？”
旁邊的賓客聽見了無月這兩個字，臉色都變化，竊竊私語。
“不會是那個頂級國畫大師無月吧？”
“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想起來了，就是她，之前她舉辦過個人畫展，年紀輕輕就成了大師。”
“真的假的，看著很年輕。”
另外的記者一聽無月也在現場，紛紛轉換了目的，要知道無月自從上一次舉辦了畫展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的熱度遠遠超過了方妍，給了一份錢要是能挖到兩份熱度，自然是極好的。
方妍見原本采訪她的人，都轉到了林鹿那邊，臉色有些尷尬，明明她才是主角，偏偏秦憐有事回部隊了。
她將祈求的目光落在了伏雅身上，她們關系也極好，從小一起長大，伏雅也狠不下心讓她受委屈，便走到她們面前，溫和道，“這次畫展是方小姐舉辦的，還希望大家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林鹿勾了勾唇，“是呀！方小姐才是主角。”
雖然林鹿站在角落的位置，但是她身上那股霸道強勢的氣息很難讓人忽視，視線不由自主的想落在她身上。
不知人群中的誰聲音響起，“這幅畫好像無月的畫？是不是抄襲？”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那聲音來源吸引，視線都往那邊看去，只見那人指著方妍的巨作，“這幅畫和無月的成名作一摸一樣。”
要知道在原創圈子，一旦被扣上了抄襲將無翻身之地，這是大忌。
方妍的臉色瞬間慘白，額頭也冒出細細的汗珠，“你別血口噴人。”
這些畫都是她原創的，怎么可能存在抄襲。
“我沒說錯呀！你們來看看，這就是一摸一樣，但是下面落得是你方妍的印章。”
聽見他的話，都朝著那幅畫看去，當年無月的那幅黑白可謂是一鳴驚人，拿下了全國多少獎項，所以大多數人都認識。
眾人看了之后，看著方妍的眼色都變了，要知道越是有名氣的人越在乎自己的羽毛。
他們的眼神讓方妍感到難受，她搖搖頭，“我沒有抄襲，我也不知道那幅畫怎么會在這里。”
方妍請來了這么多媒體，怎么會放一副無月的畫，偏偏還有她自己的印章，是誰在陷害她。
林鹿皺了皺眉，想著方妍也不會干這么蠢的事，看在方老爺子的面子上，輕聲道，“我相信方小姐不會干這種事，想必有什么誤會。”
結果林鹿的話直接讓平靜的畫展爆炸，像是一條導火索。
“無月，你不用幫她解釋，難不成還有誰在方妍畫展上誣陷她？”很明顯人群中有貴賓對這件事已經表明了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