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是有點驚訝。”也不是驚訝他有公司,只是驚訝他會這么突然的邀請她去他的公司。
侯琰聽到自己心臟微微撕開的聲音。
痛啊。
“走吧。”怪不得她,只怪自己。
這年頭,低調也并不完全是好事。
姜宛白沒動,“不去了。”
“為什么?”
“以后有機會再去吧。”她可不想承受太多的嫉妒。
侯琰蹙眉,“現在不就是機會?”
她就不能去看看他認真工作的樣子嗎?
白宇揚算什么?哼,他就算不認真工作,也比他帥多了。
姜宛白不知道他為什么非要執著于讓她現在去他公司,但她真的不太想去。
“你對姜氏下手,為什么沒跟我說?”姜家的事,她其實是想自己動手的。
突然轉變了話題,侯琰接住,“姜婉婷惹到我了。”
言外之意,她不需要有什么負擔。他對姜氏下手,不是因為她。
他知道她不希望別人幫忙,他也知道,她可以。
只是姜婉婷,確實是惹到他了。
“行吧。反正,就當我們撿了漏。”姜宛白轉過身,背著手,走在前面。
她沒有生氣,也不在意。
姜氏垮了,姜家的日子也不太好過。
反正最后的結果都一樣,侯琰幫了她這個忙,她記著的。
侯琰跟上去,“我是不是打亂了你的計劃?”
“沒有啊。只是加快了而已。”
“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他想問,沒了這糟心事,要不要跟他把婚先訂了?
姜宛白抿著嘴認真的想了想,“公司的事我是不會插手的。等這事結束了,我就在家里多陪陪爸媽。”
把剩下的時間,都用來陪他們。
這樣的話,那些遺憾也會找補些回來。
侯琰不太開心,他小心翼翼的試探的問,“要不辦點能讓大家都開心,喜慶的事吧。”
“好啊。”姜宛白很爽快的應了。
幸福來的太突然,掩不住內心的小歡喜,之前的羨慕嫉妒白宇揚的那些小情緒,一掃而空。
哼,他就知道他會守得云開見月明的。
侯琰按捺住那激動的心情,努力讓自己平靜,淡定,“那,我就好好安排一下了。”
“不用你安排,我讓我哥安排。你不說,我都快忘記了。我媽月底過生,一定要給她準備個驚喜。”姜宛白真的差一點都不記得了。
其實趙如心和姜自強的生日,她確實是忘記了。
前幾天,許晴天說要去參加誰的生日,那個時候她才想到自己都不記得家人的生日。
剛才侯琰要不提說辦點開心的事,她也沒這么快想起。
現在正好,有時間好好準備。
侯琰:“……”
他心里的那些歡喜,就跟一團旺火被潑了一盆冷水,一下子熄了,還冒起了白煙。
呵,呵呵……
姜宛白沒聽到他說話,停下來轉過身,他一臉失望,甚至還有點受傷。
“你怎么了?”她不應該又惹他了呀。
侯琰不知道她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總覺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像個小丑一樣,完全沒有走進她的心里。
這種不被重視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他不是圣人,他付出了也想要獲得收獲。
更何況,這是個女人是他看上的女人,更是希望得到她的關注。
被忽視,被冷落的無視了。
不管他在她面前怎么蹦跶,她好像都看不見。
她的心,是冰做的嗎?怎么也捂不熱嗎?
遇到再難的事,也沒有這么煩躁過,可面對那雙清澈的眼睛時,他幾乎快要原地爆炸了。
其實,是他自找的。
她都說的很清楚了,他曾經也大方的向她自薦,讓她利用他。
人家也并沒有利用他,是他一直跟著她不離開。
說起來,他根本沒有什么資格在這里生她的氣。
誰叫他,喜歡她,想娶她呢。
不然,他大可以瀟灑的離開。
“沒事。”給自己做了思想工作,那煩躁的情緒也沒有那么濃了。
姜宛白了不追問,她繼續往前走。
清澈的眸光變得有些暗沉。
她看到了,他并非他說的沒事。
剛才那短短的時間里,他內心應該在做一場爭斗。
至于是什么,她沒有去深想。
意識到,只要一想,她也不會太安寧。
姜氏確實是無力回天了,最后AC收購了姜氏。
“AC是什么公司?聽都沒有聽說過。”老爺子為了公司的事,又大病了一場,現在都躺在床上,沒有下過地。
姜自強站在床邊,向他匯報,“是一家貿易公司,才成立半年左右。”
“呵,真是可笑。姜氏幾十年的基業,竟然被一家才成立半年的公司給收購了。這傳出去,姜家的臉往哪擱啊。”老爺子整個人都瘦了,脫了相。
姜自強也知道可笑。
但他也沒有辦法啊。
姜氏變成了那樣,他以為會有別的公司來收購,哪知等來等去,最后竟然就那家AC愿意收購姜氏。
而且,收購價格簡直……不忍直視。
但又能怎么樣呢?
姜氏已經敗了。
在都城,在商界,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了。
誰能想到,姜氏有會這樣的一天。
他也不有想到,姜氏在他手上沒了。
“敗家子啊。”老爺子側過臉,盯著姜自強,很是痛心,“敗家子啊!”
那一聲又一聲,如同石頭一樣,壓在姜自強的身上,頭低得更低了。
姜婉婷在外面,她沒有進去。
將里面的人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聽進耳朵里。
太快了。
姜氏落敗的太快了。
她相信了傅明菲說的話,姜家是得罪了人。
得罪了誰?
姜婉婷數了一遍又一遍,就只鎖定了一個人。
姜宛白的那個司機。
她仔細的想過,傅明菲在看到那個司機的照片時,很震驚。
也是看到那張照片后,給了她一耳光。
那個男人,身份并不簡單。
司機?呵,只是障眼法吧。
傅明菲認識的人,會是普通人嗎?不會。
現在才覺得自己蠢,明知道那個男人的氣質貴不可言,也想過那個男人不會是普通人家能養出來的,可她怎么就是信了姜宛白話?
呵,那樣丟在精英人才里,大家子弟中都鶴立雞群的人,怎么可能……
如此,那男人只是因為她下了藥才對姜氏下手,還是因為姜宛白?
傅明菲微微握緊了拳頭,又是姜宛白啊。
最近姜家發生的一切,其實都離不開一個人,姜宛白。
樓下,有了動靜。
她站在走廊邊上往下看,正是姜宛白。
穿著一件紅色的連帽衛衣,一條白色的褲子,小白鞋,青春洋溢,跟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是一樣的,沒有變化。
若要真看出點變化,就是她身上的氣質。
姜家所有人都如同籠罩在烏云之下,她還是那般的明艷。
似乎,姜家不管發生什么,都不會影響到她。
姜宛白,你真的有這樣大的能力嗎?
“祎卓,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姜宛白走進客廳,只有姜祎卓在墊子上玩著積木。
四下,無人。
“媽媽在廚房,爸爸在陪爺爺,婉婷姐姐也在樓上。”姜祎卓笑著問,“姐姐,我們一起玩積木吧。”
姜宛白摸了摸他的頭,“姐姐一會兒陪你玩,現在去看看爺爺。”
“嗯。”姜祎卓懂事的點了下頭。
姜宛白一抬頭,就看到站在樓上的姜婉婷。
四目相對,隔著這么遠,也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情緒。
姜宛白微微一笑,“姐。”
姜婉婷沒有回應,只是一直盯著她。
正當姜宛白準備上樓的時候,姜婉婷下來了。
“聊聊?”
姜宛白淺笑,“好啊。”
倆人走出去,站在那棵楊桃樹下。
姜婉婷仰起頭,伸手就近摘了一片嫩綠的葉子,“這棵樹,是當年爺爺給姑姑種下的。現在,姑姑不見了。這棵樹長出來的果子,也不知道誰會吃。”
“住在這里的人,不會浪費的。”
“姜氏有今天這樣的局面,跟你脫不了干系吧。”姜婉婷丟掉葉子,冷眼盯著她,“你我之間,就不必再裝模作樣了。”
姜宛白看著那片綠葉落在地上,被她一腳踩下,嘴角微揚,“你能這么想,大概也知道是原因了。”
“真的是你!”姜婉婷原本以為她會否認的。
“這么驚訝,是驚訝我會承認,還是驚訝我有這個能力?”
姜婉婷回過神來,瞇著眼睛微微搖了一下頭,“對,你沒有這個能力。”
她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的。
姜氏在都城立足幾十年,她得有多強大的人脈和關系,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把姜氏整垮?
不是她,那就是那個男人。
連傅明菲提及都會有激動的男人。
“那個男人,才是真正的幕后策劃人吧。”姜婉婷認為,這才是最后的答案。
姜宛白微挑起眉,“男人?”
“那個所謂的司機。其實,他并不是什么司機。”她知道那男人肯定有身份有背景,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樣的身份。
“你說是,那就是。”確實跟侯琰脫不了干系。
侯琰那天晚上就已經開始動手了,以他的背景,要動一個姜氏,其實一天就足夠了。
他拖了幾天,也是想要看看姜氏掙扎吧。
“他到底是誰?”姜婉婷想要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姜宛白微聳了一下肩,“你去問啊。”
“姜宛白!”姜婉婷怒了。
“你能夠猜到是他動的手,也應該知道他為什么對姜氏下手。姜婉婷,姜氏有這一天,是不是拜你所賜呢?”
姜婉婷愣在那里。
是啊,真是那男人的話,那就是因為她才招來的禍啊。
姜氏,是被她毀了。
姜宛白上前,伸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姜氏被收購,沒有他,也還有我。他只提前做了我要做的事,但結果不變。姜家的依靠就是姜氏,現在姜氏沒了,你說姜家還能撐多久?哦,你還有人際關系呢。動用你的關系,看是不是能夠再重要創一個姜氏呢。”
她笑容甜美,聲音輕柔,紅色的外套襯得她的臉色也比平時要紅潤許多。
是啊,什么時候開始,她的氣色變得這么好了。
剛來姜家的時候,那慘白的臉色,離踏進棺材是真的不遠了啊。
現在,她卻滿面紅光。
很多事情在腦子里浮浮沉沉,好像不少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此刻正在破解。
姜婉婷復雜的看著她,“你回姜家,是想報復嗎?”
“報復?報復什么?”姜宛白問,“你覺得,姜家做了什么會讓我來報復的事嗎?”
她臉上帶著笑,可眼里,未有半分燦爛。
姜婉婷盯著她許久,在那雙冷清的眼睛里,終于找到了答案。
當年被拋棄的事,她一定記在心里了。
姜家玩完,只怕是她一手促成。
“你到底還是記恨了當年爺爺把你送出去的事。”姜婉婷確信,她做這么多,就是來報復當年的事。
姜宛白臉上的笑容已經散去,燦若星河的眼睛里已經蒙上一層寒冰,她直勾勾的盯著姜婉婷,“你說,我該記恨嗎?”
姜婉婷承認,如果換成是她,她也會恨的。
因為一個江湖騙子的話,把自己丟出去,一丟就是十幾年。
原本應該跟其他孩子一樣,有爸爸媽媽陪著,健康快樂的長大,一家人和和美美,快快樂樂。
那十幾年,她不知道姜宛白經歷了什么。
但她的身體告訴她,這十幾年,她過的不好。
“就算如此,可你也不該拿姜氏幾十年的基業報復啊。”姜婉婷知道她做的一切是應該的,但是現在帶給姜家的后果,實在是難以接受。
幾十年的根基,這一動就毀了。
姜家在都城,從此可能就抬不起頭來,會成為一個笑話。
“更何況,你現在不也是姜家的人嗎?爺爺還是把你接回來了,一家人好好的,不好嗎?”
姜宛白冷笑,“是啊,我是姜家的人,可我所在的姜家,只有姜自明,趙如心,白宇揚。跟你們,無關。”
“你……”
“老爺子把我接回來的原因,你們心知肚明是為什么。為了鞏固姜家的基業,舍不得你這個寶貝孫女,只能冒著危險把我接回來,隨便找家有錢人家聯姻,姜家的財政至少得到了保障。”
“姜婉婷,你從小都是被捧在掌心里的明珠,所有人都疼你,寵你。你這么大了,應該從來沒有體會過什么叫饑餓,也不知道沒水喝的時候,才下過雨的泥濘泥水也能解渴。你更不知道,只是想要活下來,有多艱難。”
姜宛白很平靜的說著話,眼神卻有些悠遠。
那些日子,她原本是該在父母的呵護下成長的。
因為老爺子的一句話,她想要活下去,就已經那樣的艱難了。
姜婉婷對她前面說的話不可置否,但她后面說的,不太能理解。
她說的那些情況,在這個時代怎么可能會發生。
更何況,她現在除了看起來瘦弱之外,模樣精致,膚白貌美,并不像是吃過什么苦的人。
“爺爺那樣做,是為了姜家。”姜婉婷直接忽略她說的那些艱難,在她眼里,那些可能存在,但不會發生在她身上,只是放大了而已。
“是啊,為了姜家。”姜宛白譏諷道:“那他怎么不算算,被拋棄的人要是活著回來,會不會報復他呢?”
姜婉婷啞口。
“過去的不代表沒有發生過,正在發生的,也不代表就是結局。我做了,就是做了。弱肉強食這四個字,不管在哪個時代,都一樣能用。”姜宛白冷眼看著她,“我這個人,睚眥必報。”
說罷,她轉身。
“姑姑的事,是你做的嗎?”姜婉婷想知道。
姜宛白沒有回頭,淡淡的說了一句,“那你要問問她,有沒有做過什么讓人傾盡一切都會對付她的事。”
姜婉婷站在原地,看著那纖瘦的身影走進家里。
如果,姜自珍的事也是姜宛白一手促成,那唯一一件會讓姜宛白去報復的事……
她心頭忽地“咯噔”一下。
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會知道?
姜婉婷不安的給林素素打了個電話。
老爺子躺在床上,看到姜宛白的時候,不太精神的眉頭還是皺了皺。
不管在什么時候,他對姜宛白都不會太溫和。
姜自強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來了?”
“看看爺爺。”姜宛白還是那般乖巧,“伯父,我能陪陪爺爺嗎?”
姜自強做不了主。
老爺子對他揮了一下手,“你出去吧。”
姜自強點了頭,又深深的看了眼姜宛白,才出去了。
姜宛白去把窗簾拉開,房間里一下子就變得明亮了。
老爺子不太喜歡的閉了眼,皺眉,“把窗簾拉上。”
“多透透氣,對身體好。”姜宛白又把窗戶推開。
馬上就二月底了,天氣很好,陽光也很溫暖。
老爺子見她并沒有聽自己的話,還把窗打開,臉色更是不好,“我讓你把窗簾拉上!”
“爺爺,您身體不好,房間里需要換氣。不然,空氣不流通,對您身體沒有好處。”姜宛白來到他的床邊,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老爺子眼睛灰暗,發起怒來雙眼依舊有神,威嚴還存在。
他盯著姜宛白,明明還是那個乖巧的孩子,怎么這會兒他感覺到了她的叛逆,把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你來的正好,有件事你去辦了。”老爺子原本想說她兩句,只是一想到接下來的事需要她去說說,就忍了。
“您說。”姜宛白乖巧的坐著,等著他的指示。
“你去跟侯夫人說一下,讓她幫幫我們。姜氏不管怎么樣,不能落在別人手里。”老爺子很理所當然,“姜氏是我們姜家的根基,根基要是沒了,姜家就完了。”
“就算是真要有人收購,那這個也得是侯家人。到時等你嫁過去,讓他們把姜氏作為聘禮送回給我們。這個人情,我會記住的。”
姜宛白很平靜的坐在那里,等他說完后,才說:“爺爺的意思是,讓侯家把姜氏收購了,等我跟侯小爺結婚的時候,讓侯家把姜氏作為聘禮送給姜家,對嗎?”
“嗯。”老爺子見她聽進去了,神色稍有好轉,“到底是姜家的,怎么能落到別人的手中?姜氏要是真的沒了,你嫁進侯家,也會被人說閑話。”
“這個爺爺不用擔心。”姜宛白一副很善解人意,“大不了,不嫁就是。”
“胡說!”老爺子喝斥道:“不能說這種話。現在你就跟侯夫人說這件事,讓她出面找AC把公司收購回來。”
老爺子恨不得這事馬上落實了,不然不知道后面有什么變數。
姜宛白坐在那里,沒有動,臉上浮現了不明的笑意。
老爺子見狀,催促道:“你傻笑什么?趕緊打電話啊。”
“且不說AC已經把姜氏收購了,就算沒有,您又憑什么認為侯家要去收一個對他們沒有任何作用的公司?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收購了,那侯家為什么要還回來?好,再退一萬步,侯家就算要是不要姜氏,給的話,是不是應該把姜氏給我?”
姜宛白一句句質疑反問,問得老爺子都有些懵。
他沒有想過姜宛白會發出這么多問題,更沒有想到,這每一個問題,都這么犀利。
原本,他以為他說什么,她就會照做。
可現在,她竟然問出了這么多讓他不好答的問題來。
“你也姓姜,是我的孫女,你嫁進了侯家,還要姜氏做什么?姜氏本來就是姜家的,給姜家又有什么問題?”老爺子很不滿意她最后一個問題,這說的都是什么話。
姜氏給她?給她做什么?
老爺子皺眉瞪著她,“你又不會經營公司。姜氏一直是你伯父和婉婷在經營,交給他們,才是正確的。”
姜宛白笑了。
她想過會是這樣子,但沒有想過老爺子真是一點也不掩飾他對那一家子的好。
“你笑什么?”老爺子不悅。
這丫頭,今天看起來怎么這么怪。
姜宛白深呼吸,淡淡的看著老爺子,“我笑的是,您一把年紀了,怎么還活的這么天真呢?真當我是三五歲小孩兒?爺爺,積極樂觀是好事,只是過分積極樂觀,就顯得愚蠢了。”
“你說誰愚蠢?”老爺子瞪圓了眼睛。
“我是不會跟侯家說這個事的。現在AC收購了姜氏,已經是定局了。您也不需要再想別的辦法,再多的辦法都無用。”姜宛白說的很直白了,“您想這么多,不如好好休養身體,或許還有機會去看看姜氏會變成什么樣子。”
“你……”老爺子這才明白了,這哪里是個乖巧溫順的,這皮囊下住著個強硬叛逆的靈魂。
細想起來,她回來這么久,還真的從來沒有聽過他的話。
一直都是看起來乖乖巧巧的,真正需要她做點事的時候,沒有做過一件。
姜宛白站起來,甜甜的一笑,“爺爺,有些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改變不了就只能接受。姜氏被收購了,又不是姜家完了。有伯父,還有婉婷姐,又有您坐鎮,要再創第二個姜氏,還是有可能的。”
“對了爺爺,姜家現在情況不如以前,我就不住在這里了。免得給家里添了負擔。”姜宛白對他微微彎腰鞠躬,“馬上到月底了,我打算請些朋友給我媽媽過個生日,可能就沒有什么時間來看您了。您保重身體。”
說罷,姜宛白笑容甜美的走出房間。
關門的時候,她看到老爺子整張臉上的震驚。
姜氏正式被AC收購,AC搬進了姜氏大樓。
之后,姜氏被取代,都城再也沒有姜氏集團有限公司。
在AC駐入大廈的當天,也是趙如心的生日。
姜宛白和白宇揚準備了幾天。
“在公司里舉辦生日宴,也只有你想得出來。”白宇揚看著這布置的會場,都驚住了。
姜宛白背著手搖晃著,很滿意這個場景,“當然了。媽媽從嫁進姜家開始,到現在都沒有過一個正經的生日宴。都城所有人都知道林素素是姜家的兒媳婦,但沒有人知道趙如心也是。”
“不過,沒有關系,現在也不屑當姜家的兒媳婦了。她啊,就是姜太太。都城最溫婉,最幸福的姜夫人。”
白宇揚心中歡喜,但也有些愧疚,作為兒子,他這十幾年來,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給趙如心辦一個體面的生日宴。
更沒有想過她在都城的處境。
不過,將來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你有沒有想過,這么一辦,極有可能把我們的優勢變成劣劣。”白宇揚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想到了對策。
姜宛白笑著看他,“哥哥,你在配合我做這一切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可能會招來什么樣的后果嗎?或者,你在收購姜氏的時候,沒有想到可能會發生什么嗎?”
白宇揚無奈的笑了笑,“我想給你出難題,結果是為難的我自己。”
“因為我們都是聰明人。”姜宛白俏皮的沖他眨眼。
“你真是臉皮厚。”白宇揚親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姜宛白哼哼道:“刮紅了。”
“沒紅。”
兄妹倆鬧著,許晴天和付航在幫忙,看到這一幕,臉上不由的爬上了笑意。
“這才是她該過的日子。”許晴天感慨著,“十幾年了,她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吧。”
付航點頭,“老天爺開眼。只希望老爺天再仁慈些,這樣的幸福多給她幾十年。”
許晴天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放心吧,她會好好的。”
趙如心一早被姜宛白拉起來。
“怎么了?這么神神秘秘的。”趙如心散著頭發,還沒有梳洗,“寶貝兒,你得讓我先梳洗吧。”
雖然是在家里,但也不能這么蓬頭垢面啊。
姜宛白把她推進盥洗室,“好吧,您先做您該做的事,弄好了再出來。”
“你到底要干嘛?”趙如心完全懵的。
“一會兒您就知道了。”姜宛白把門關上。
過了一會兒,趙如心出來。
姜宛白就拉著她去了另一間房,里面已經有很多人在了。
“他們……”趙如心一頭霧水,根本不認識這些人。
“阿姨,這是國內頂級的造型團隊,接下來,您什么也不要問,只管交給他們。保證讓您今天成為最耀眼的美人。”唐優笑瞇瞇的。
“什么耀眼的美人?你們在搞什么?”趙如心有點慌。
姜宛白把她按在椅子上,“媽媽,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就今天,我們要讓所有人都認識您。”
趙如心看著她認真的模樣,雖然還是有些懵,卻也不再多說什么,接受了他們這神秘的安排。
姜宛白和唐優關上門,倆人相視一笑。
“謝謝你,小優。”姜宛白是真心感謝她。
“這你就見外了啊。我們是朋友,而且這么好的日子,我一定要參與,這樣才有成就感。”唐優拉著她的手,“你們,這算是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嗎?”
“嗯。”姜宛白點頭,“這是遲來的幸福。”
唐優對姜家的事是知道一些的,心疼的抱了抱她,“之后,每天都會幸福的。”
“會的。”姜宛白相信,以后的每一天,都會幸福。
“今天嫂子的媽媽過生,你怎么在這里不去岳母大人面前刷一下存在感?”岑湛玩著電腦,瞥了眼在沙發上興致不高的男人,“你最近好像也沒有怎么去嫂子面前晃了吧。是怎么了?”
都好幾天了,不在公司,就是在他這里待著,像是被拋棄了一樣。
岑湛猛的跳起來,“臥槽!哥,你該不會是又被拋棄了吧。”
姜宛白不想要這個婚約,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不對,如果曝出來了,應該是所有人都知道沒有人想要這個婚約。
只是前面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這樣了?
侯琰終于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岑湛打了個激靈。
好像又說錯話了。
“沒拋棄的話,你干嘛不去找她?姜阿姨過生,你應該陪同左右啊。該不會是沒有通知你吧?”
這話,又傷了侯琰原本就不太健康的心。
那天他稍微作了一下,雖然說服了自己,但后面確實是沒有怎么去找她。
藥也是熬好后,讓許管家送去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作個什么勁,就是沒有去找她。
現在趙如心過生,又是準備在AC搬進新辦公樓里舉辦,她真的就沒有來通知過他。
還有白宇揚那個臭男人,也不隨口說一句“我媽過生,你要不要來?”這樣的話。
氣死了。
侯琰冷哼,“人家沒請我,我去算什么?”
“哈,哥,好多時候,人家也沒有請你,你不也去了嗎?”岑湛無情的揭穿他。
侯琰看他是越看越礙眼,“我不去怎么了?礙你什么事了嗎?人家沒請我,又關你什么事?你一天是不是閑得慌?正好……”
“哥,您隨意,我想起來有事沒辦完,先走了。”岑湛心頭一緊,收拾了東西連滾帶爬的跑了。
房間里,安靜下來了。
靜下來后,腦子也更清醒了。
手機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看了眼來電,接聽,“媽。”
“兒子,今天是宛白媽媽的生日,你準備了什么禮物?你要不要去?還是我們替你去?你現在跟她怎么樣了?有沒有留下好印象啊?要不要把你倆的事提上行程?”
侯夫人極少這樣的不淡定的。
畢竟,能讓兒子看上的姑娘是少之又少,在姜宛白之前,沒有一個能讓他有要娶的想法。
如今終于有了一個,而且對方她也看著喜歡,覺得投緣,自然是想把這事給落實了。
免得以后有什么變數。
侯琰緩緩嘆了一聲,“媽,您太心急了。”
“難道你不急?”
“……”他就是著急,所以心里才這么沒底啊。
他比誰都想把這事給落實下來。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以前不信,他真的是覺得會燙嘴。
“算了,還是由我們去送禮吧。我跟你爸得多費費心,不然這杯兒媳婦茶能不能喝上,還不知道呢。”侯夫人也是著急。
她自認為兒子優秀,只要跟他接觸過的人,不可能沒有人會嫌棄他。
可這種自信在姜宛白那里,似乎成了一個空談。
不過,姜宛白那姑娘,雖然是有病,瘦弱了點,可就是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讓她著迷。
她干凈,真誠,坦白,這一點,很多人都比不上。
既然他們一家人都喜歡,那就得一起努力。
兒子指望不上,就只能靠他們了。
侯琰被掛了電話,有點懵。
怎么聽起來,爸媽嫌棄他掉鏈子啊?
說的好似他沒能力把人給娶回家似的。
呵,他要是不優秀,爹媽再努力,那也是一場空啊。
侯琰深呼吸,拿著手機出門了。
趙如心的生日宴就是在姜氏大廈,現在的AC集團有限公司舉辦。
姜自明沒有宴請多少人,畢竟他才創業不久,相識的也沒有太多人。
可等他們到場的時候,都驚住了。
停車場一輛輛豪車不計其數,若不是知道這里在辦生日宴,還以為這是在開豪車展呢。
而且,到場的不只是他宴請的那些人,還有很多陌生的面孔。
“這……”姜自明疑惑的看著女兒,“宛白,怎么來了這么多人?”
姜宛白笑了笑,“哥哥不是在國外生活那么多年嗎?他的人脈可能很廣。”她掃了眼那群人,有些面孔她確實是不熟。
這些不熟的人,多半都是白宇揚請來的吧。
個個都西裝革履,很重視這場宴請。
白宇揚在門口招呼來客,他跟姜自明一樣疑惑,怎么來了這么多人?
好些人,他都不認識。
不過人家確實是來賀喜的啊。
車子停下,姜宛白先下車,姜自明則去后面迎下了趙如心。
早知道趙如心今天的美貌,可再看的時候,依舊讓他驚艷,心動。
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的感覺。
怦然心動。
今天的趙如心身穿優雅高貴的抹胸紫色漸變長裙,年過四十的她,纖細的身材如同十幾二十歲的年輕姑娘一般凹凸有致,歲月是眷顧她的,未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
精致的面容稍微打扮一下,便美艷不可方物。
皮膚白晳緊致,明眸皓齒,溫婉大方。
和她站在一起的姜自明,一身黑色的西裝,身姿挺拔,溫潤如玉。
倆人再倒回二十年,那便是一對金童玉女。
現在看起來,風采依舊。
“你今天,好美。”姜自明看著妻子,由衷的贊嘆。
趙如心嬌羞的低下了頭,“你也很帥。”
姜自明則開心的笑了。
他執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臂彎里,“走吧。”
姜宛白站在他們身后,看著他們走進宴會廳,心中歡喜。
“哼!”
突然帶著幽怨的聲音打擾到了她此時的歡愉,側過身就看到某個失蹤好幾天的男人。
她還以為他不來了呢。
掃了他一眼,里面一件白色的V領,外套是件很休閑的黑色西裝,恰到好處的露出性感的喉結,那張俊美的臉上掛著他此時的情緒,爺不開心。
姜宛白勾唇一笑,“你怎么來了?”
“今天東家夫人過生,我好歹也是在東家做過事的人,自然要前來祝壽。”侯琰陰陽怪氣的,鼻孔朝天,就是不去看她。
姜宛白“噗嗤”笑出了聲,“還東家呢。真要算起來,我才是吧。”
“你這個沒良心的。”侯琰實在是忍不住了。
憋了這么多天的怨氣,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風情萬種的桃花眼里滿是怨氣,“這種日子,竟然不請我,我要不是自己來了,你肯定都忘記有我這號人物了吧。且不說我是你不承認的未婚夫,便好歹我們曾經也是有過雇傭的關系,你就這么吝嗇一個位置,不讓我來嗎?”
姜宛白吃驚的看著他。
嘖嘖嘖,這怨氣,是日積月累而成的啊。
“你別嚷嚷了。這么多人,也不怕被人看到笑話。”姜宛白真是服了他。
這才幾天不見,一出現就變得跟個二傻子一樣。
姜宛白往前走。
侯琰見她又不理他,立刻跟上去,“我怕什么?笑話我,你以為是給你長臉嗎?”
“別人又不認識你。”姜宛白跟前來參加生日宴的客人打著招呼。
侯琰完全就是個小跟班,沒人理她。
算了,今天是岳母大人的生日宴,他暫時不添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