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琰開車,他們先去療養院看趙如心。
每天,她都會去看的。
在知道趙如心不是自己的生母后,她的心里就生出了一種很別樣的愧疚。
她保護她,是因為母性使然。
那是母親的本能,保護自己的孩子不受到傷害。
那樣一個柔弱的女人,在面對生命威脅的時候,她毅然把生的希望給了孩子。
姜宛白也明白,趙如心一直都覺得對不起她,因為沒有保護好她。
她一直在找機會彌補。
所以,在危險出現的那一剎那,她毫不猶豫。
只是她這樣的毫不猶豫,在知道她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后,把那些情感,內疚,放得更加的大。
到了療養院,姜宛白進了房間。
姜自明走出來,和侯琰站在一起。
“其實你們不用每天都來。”姜自明說:“你也忙,宛白她身體也不好。我在這里,你們可以放心。”
侯琰看了眼病房里面,他說:“宛白對阿姨有很深的愧疚。從阿姨出事后,她的情緒就很低落。如今,她能為阿姨做的事,也只有每天來陪她說說話了。”
姜自明重嘆一聲,“她不用有心理壓力。如心是她的媽媽,有危險自當要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理是這么個理。
任誰聽著,都是這么意思。
可是有些東西,當事人不去想開,那就沒什么用。
“您也說了,那是她的母親。她擔心,心疼,也是理所當然。”
姜自明看著他,“你也知道她的身世了吧。”
侯琰微微點頭。
“不知道,她有沒有想過她的親生父母。”
“她沒有提過。”侯琰說:“以她那樣的性格,生娘不及養娘大。她不會去找她的生父生母的。在她心里,您跟阿姨,就是她的親生父母。”
姜自明深呼吸,又是一聲嘆,“我倒是不怕她想去找她的生父生母,若是能夠找到,也好。原本,如心要是不出這個事,我會瞞著一輩子的。”
“現在,如心成了這個樣子,若是宛白想要去找她的親生父母,我也是同意的。”
侯琰擰起了眉頭,“會有奇跡的。”
姜自明搖搖頭,笑容里滿滿的悲傷,“這樣的奇跡,全世界也沒有幾個人有。”
真話總是讓人難以接受。
可這就是現實。
趙如心其實就是個活死人。
只要拔了管,她就是那么一回事。
是姜自明不舍,要將她這樣養著。
門開了。
姜宛白走出來,故作輕松,“你們在聊什么?”
“隨便聊聊。”姜自明看著她,“這些天,家里的事就全靠你了。”
“爸,說的哪里話。別說家里沒有什么事讓我干,就算是有,我也是應該的。”姜宛白站在他面前,“爸,其實您不用一直在這里。”
“你媽她膽小,又怕孤單,我不守著她,她害怕。”姜自明輕拍著她的肩膀,“你呀,以后沒什么事別來。你媽也舍不得你這么奔波。”
“我一天本來就是最閑的。”姜宛白明顯感覺到他瘦了一圈,眼底都有一片青影。
趙如心這輩子遇上了姜自明,便是她這一生最大的財富。
這樣的愛情,有太多人都羨慕不來的。
“你要是沒事,閑著無聊,就出去外面走走。”姜自明說:“女孩子嘛,多去外面看看。”
姜宛白知道他這是在開解她,“爸,您不用擔心我。”
“叔叔,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侯琰也明白姜自明的意思。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吧。”姜自明開始趕人。
姜宛白和侯琰也沒有再多呆,便離開了療養院。
回去的路上,侯琰跟她說起了姜自明說的事,“你有沒有想過去找到他們?”
“剛生下我就把我丟棄了,可見我要么是見不得光,要么就是不被喜歡。我要是眼巴巴的跑去找,這不是沒事找事做嗎?親不親生的也沒所謂,在我有記憶開始,陪著我的就是趙如心和姜自明,他們才是我的爸媽。”
姜宛白完全沒有要去找親生父母的意思,“更何況,這么多年都沒有人來找過我,說不定早就死了。”
她會說這種話,侯琰倒是有些意外。
不過,這似乎也符合她的性格。
看著溫溫柔柔的,實際愛憎分明得很。
“嗯。”
“你嗯什么?”姜宛白盯著他。
“我覺得你說的對。可能,已經是人不在了。”
姜宛白閑著沒事,去了連城靈姝的公司。
看到桌上的那束花,她笑著調侃,“喲,這是誰送的呀?”
連城靈姝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眼那花,“一個莫名其妙的人。”
“嘖,多半是喜歡你的。”姜宛白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休閑的搖晃著,“聽說,前兩天還有兩個男人在這里為你大打出手。”
連城靈姝睨了眼她,“你聽誰說的?”
“還鬧到警察局去了。”
“……”連城靈姝知道了,“肯定是付航跟你說的。”
姜宛白笑道:“那場面,一定很壯觀。”
“你就笑話吧。”提起這事,她都有些頭痛。
席云把周舟丟下跑回來,又打了一架,這事讓席媽媽很生氣。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言語間對她還是有些責備的。
如果席云沒有在公司里和那個施南打架,可能還好一些。
說起來她也氣,那個施南真的出現的莫名其妙。
“跟席云打架的那個男人,付航查過了。那個人,可是有點來頭的。”
“嗯?”連城靈姝根本沒有時間去查那個男人。
她沒興趣,所以不愿意把時間花在無關人的身上。
姜宛白微挑著眉,“施家的少爺。他們家,也是做珠寶生意的。不過,他們家的生意因為LS,變得不太好了。”
連城靈姝這才認真了點頭,“你說的是那個施家?”
“對啊。”姜宛白淺笑,“現在,你大概知道他為什么接近你了吧。”
“呵。”連城靈姝輕哼一聲,“我就說怎么這么莫名其妙。果然啊,無事獻殷勤的,都是有問題的。”
“你自己多注意一些。還有,施家的生意這幾年確實是不太好,他們家當年可不是靠正當生意出身的。你這邊,自己多留心點。”姜宛白提醒著她。
“我知道。”連城靈姝很清楚,這幾年她讓LS起來,花了多大的功夫。
明里暗里有多少人在擠兌,在算計,她不說,不代表她不明白。
這幾年,也確實是靠著侯家她在都城才得以這么快就立足了。
背地里有多少人嫉妒,眼紅,她很清楚。
“你心里有數就好。”
連城靈姝下了地下停車場,走向自己的車子。
她的車邊,靠著一個人。
看清那張臉,她皺起了眉。
“連城小姐。”施南看到她就對她笑。
連城靈姝停在那里,冷眼看著他,“施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樣?”
施南的左眼圈還是青的,想來那應該是被席云打了的。
不過,那傷倒沒有讓他看起來多狼狽不堪,反而更痞了。
“我的目的還不夠明顯嗎?”施南笑瞇瞇,“我在追求連城小姐。”
連城靈姝覺得現在的男人就這么把自己當回事嗎?
她淡淡的看著他,“施先生,我跟你不熟。”
“很多人都是從不熟到熟的。現在不熟,沒關系,慢慢的了解,就熟了。”施南無視他她眼里的排斥,輕拍了一下車子,“我可是專門在這里等你的,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歡我,也得送我一程吧。”
“不好意思,我的車子不載陌生人。”
“我還是陌生人嗎?”施南擰著眉頭,指了指自己眼睛,“我可都為了你拼過命了。于情于理,你是不是不應該這么把我排外?”
連城靈姝看著他這張嘴臉,這態度,覺得很熟悉。
仔細一想,她以前看上喜歡的人的時候,不也是這么不要臉嗎?
比如,她對付航。
原來自己當時真的是很討厭。
“你要是不走,我叫保安了。”她作勢就拿出手機,“或者,你覺得我還是報警比較合適。”
施南見狀,很是無奈的摸了一下鼻子,“你一定要這么對我嗎?”
“我說了,我跟你不熟。”
“行吧。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要是再不懂點事,那實在是討厭。”施南離開了她的車子,站得遠遠的,“現在,可以吧。”
連城靈姝走到車旁,盯著他,“生意場上,起起伏伏很正常。有競爭,是好事。如果你覺得我擋了你們施家賺錢的道,那我們完全可以在生意場上一較高下。”
施南皺了皺眉,“你是覺得我出現在你面前,是因為施家的生意?”
“你為了什么我不管,但是我很認真的告訴你,不用在我身上花費時間。”說完,她上車就把車開走了。
施南站在那里,揚了揚眉,嘴角上挑。
他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來軟的不行,還是來硬的。”
連城靈姝回到家,一開門就聽到里面有熟悉的聲音。
“席阿姨,您什么時候來的?”
看到席媽媽,她很意外。
席阿姨陪著憶寶玩,“我比你先到十分鐘。”
“您要來,怎么不說一聲?我去接您也好。”
“不用,我讓司機送我來的。”席媽媽摸著憶寶的頭,“憶寶真是聰明,越看啊,我越是喜歡。”
連城靈姝笑著走過去,扶了她一把。
席媽媽坐到沙發上,“小孩子啊,聰明不聰明其實也沒關系,最重要的是他開心。現在的小孩兒,很小就開始要讀書認字,再大一點就要上各種培訓班。現在的孩子啊,比我們大人都還要忙,還要累。”
“說的是。”連城靈姝看了眼在地上玩的憶寶,眼神里滿滿的疼愛,“我現在也不需要他認太多的東西,只要他開心快樂,身體健康就好了。”
“你這樣是對的。”席媽媽看著她,“現在這些小孩子真正無憂無慮的時間太短了。”
“嗯。”
“靈姝啊,你有沒有想過,給憶寶找個爸爸?”這話,轉得很突然。
連城靈姝愣了愣,很意外,“阿姨怎么突然說起這個?”
席媽媽笑著說:“我就是覺得,憶寶是個男孩兒。若是有父親陪伴著他,對他來說,比較好。”
“目前,我沒有想過。”她從看到席媽媽出現在家里的時候就隱約知道,席媽媽這次來,怕不是來看憶寶的。
席媽媽目光依舊慈愛,“我知道你能干,但你一個人帶個孩子,又要顧著生意上的事,實在是太累了。你是個女人,女人不應該這么累。”
“其實也沒有什么應該不應該。現在的有太多姑娘家都很獨立,創業做生意,什么都能干。”
“那是因為沒有遇上能讓她們當回小女人的人。”席媽媽說:“女人吶,想要幸福,還是得依靠男人。當然了,我并不是說女人只能靠男人才能幸福。”
“我明白的。”
“我有個遠房侄子還未婚,也是一心放在事業上,耽誤了最佳的婚齡。年紀是比你大了好幾歲,但是人很好。我跟他提起過你那么一嘴兒,他那意思是不介意你有孩子。靈姝啊,你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席媽媽仔細的觀察著她的臉色。
連城靈姝是意外。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席媽媽會來跟她說這事。
“阿姨,我暫時沒有想過跟誰組成家庭。我現在這樣,挺好的。”
“靈姝啊,我知道你爸媽都不在這邊,也知道你們家條件好。但是,你是個女人家,而且年紀也確實是不小了吧。你再這么耗下去,再過些年,可就真的單著了。”
席媽媽語重心長,“我確實是喜歡你,也喜歡憶寶,才跟你說這么些話。實話都不太好聽,但是實在。”
“阿姨,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只是,我覺得我這樣,挺不錯的。”連城靈姝依舊是拒絕。
席媽媽的臉色倒是沉了下來。
盯著她,“現在不錯?有男人為你打架,這就是你所謂的不錯?”
連城靈姝微蹙起了眉頭。
“靈姝,你是個好女孩,現在你也是當媽媽的人了。雖然憶寶還小,但是你也能想象一下,若是以后他長大了,愛上了一個跟別人生了孩子的女人,你會允許他進家門嗎?就算你真的允許,你又能忍受外界的人對你家的指指點點,對你兒子的指點嗎?”
“我說了,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寧愿認你當干女兒。但是,我不想讓你做我家的兒媳婦。”席媽媽這話,擲地有聲。
連城靈姝也聽明白了。
席媽媽來這一趟,主要是來告訴她,席家不要她這樣的兒媳婦。
只是……
“阿姨,您誤會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進席家的門。”她腦子里從來沒有冒出過這個想法。
“我知道你不想,可是席云想啊。”席媽媽提著一口氣,“席云從進了你的公司,就沒有再跟別的女孩子有過任何來往。他也很明確的跟我說了,他喜歡你,要娶你進門。”
連城靈姝皺起了眉頭。
“你說,我該怎么辦?”席媽媽看著她,“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
連城靈姝沉默了。
席云對她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也很明確的跟他說過,他們是不可能的。
“阿姨,我……”
“靈姝,你要是真的不想我被氣出病,你就把席云辭了。以后,再也不要見他。”席媽媽語氣有些冷硬。
她今天來,就是帶著目的來的。
席云堅決不能再跟她在一起。
哪怕是工作,也不行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連城靈姝是能理解她的。
“好。”若是這樣能夠讓席媽媽放心,哪怕她再怎么看中席云的工作能力,她也愿意舍棄的。
席媽媽見她這般爽快的答應了,心里對她隱藏的那些不滿,稍微散了些。
“你以后,不要再見他了。”
“好。”
“你要說到做到。”
她點頭,“我答應您的,我會做到。”
席媽媽知道她對席云是沒有男女之情的,所以她才能夠答應的這么爽快。
但是,她又擔心了。
她是答應了,可她人在這里,席云總會找來。
她不見席云,席云會自己來見她啊。
想了想,還是覺得有問題。
“你能答應的這么爽快,也是真的為了席云好。”席媽媽說:“既然如此,你不如,離開都城吧。”
“什么?”連城靈姝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父母不是在京都嗎?你回京都,離開都城。這樣隔的遠了,他想見你,也沒有那么容易。更何況,京都是天子腳下,你父母在那邊他也不敢上門去打擾。”席媽媽認真的看著她,“你回京都,他見不到你,也就沒那么多心思了。”
連城靈姝發怔的看著她。
她萬萬沒想到,她會提這樣的要求。
“怎么?你不愿意嗎?”席媽媽見她遲遲不答應,眉頭又不由皺起來,“還是說,你之前答應的那么爽快,其實覺得你不去找席云無所謂,但是席云一樣可以找你。你們之間,說斷其實并沒有斷。”
“……”連城靈姝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這要求提的還真是……過分了。”姜宛白聽后,笑著搖搖頭,“你之前說那席媽媽多么好,現在看來,她對你的好啊,怕就是等著這一天呢。”
連城靈姝歪倒在沙發上,整個人看起來很沒有精神,“你說,我該怎么辦?”
“你可以選擇不理。”姜宛白瞥了她一眼,“又不是你纏著他,干嘛讓你走?真要是擔心她兒子一心要在你身上吊死,那他們自己搬家呀。席家在都城又沒有多大的生意,他們搬不就好了。干嘛要你搬?”
“這幾年,席媽媽對我和憶寶,確實是不錯。”
“對你們好,但從來沒有想過接納你們。這就充分的說明了,人家就等著跟你攤牌的時候,好讓你心里愧疚。你瞧瞧,這不人家說讓你離開都城,你就開始在猶豫了嗎?”
“我不是猶豫,我就是……”
“怎么?你自己也說不出來了?”姜宛白冷笑著嘆道:“要么,你就不管。要么,你就聽話的回京都。”
“……”連城靈姝抱著抱枕,往臉上一捂,“好煩吶!”
“還有一個辦法。”
“什么?”她拿開枕頭,眼巴巴的看著姜宛白。
姜宛白壞壞的一笑,“找個人嫁了,她就放心了。”
“……”她翻了個白眼,“我不會犧牲我自己的幸福的。”
“你們這是開的什么珠寶店?看這寶石,才戴沒兩天,竟然褪色了。”
“瞧這鉆石,我昨天才買的,早上起來看的時候,就發現這里缺了一點。我細看,才發現里竟然是用什么東西粘上的。”
“這鏈子也褪色。”
“什么黑心店啊。專門騙我們錢!”
“砸了這店!”
“砸!”
連城靈姝接到電話趕來就看到有人拿雞蛋和爛西紅柿往店里砸。
保安攔也攔不住。
看熱鬧的路上也越來越多,還有人拿手機拍視頻。
“各位太太,稍安勿躁。”連城靈姝拔高了聲音,“我是這家店的老板,你們有什么話,跟我說。”
“對,你就是那個什么珠寶女王,什么狗屁女王。這么劣質的東西,也敢拿出來賣。”說話間,就將手上的項鏈砸到連城靈姝身上。
這些年,她遇到過很多這樣的事情,總有人會上門來找麻煩。
大多都是同行雇的人。
不過這一次,她在這些熱鬧的人里看到了熟面孔。
“楊太太。”連城靈姝叫著對方,“您也買到假的了?”
楊太太沉著臉,把之前給女兒訂做的那套首飾拿出來,“連城小姐,我在你這里也買了不少東西,從來都是相信你們家的首飾。但是,這一次不是我不替你說話,你自己看。”
連城靈姝接過首飾拿,打開。
里面是一條粉鉆項鏈和配套的耳環,粉鉆很難得。
當時楊太太說要給女兒訂制一套符合她氣質和心性的首飾,在眾多珠寶鉆石里,選擇了粉鉆。
設計圖也是改了兩三遍,滿意后才做了后續的工作。
拿到成品的時候,還記得楊太太滿意的不得了。
“你看清了嗎?這粉鉆,是假的。”楊太太還算冷靜,“還好之前我女兒在生日宴上沒有戴這個,不然被別人認出是假的,這臉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怎么會是假的?
連城靈姝細看著那粉鉆,這一看她就僵住了。
這鉆,確實是假的。
常與這些珠寶鉆石打交道的,從質地和色澤上,是能夠一眼看出差別的。
只是,當時她很清楚,這鉆不是這種顏色。
而且,她從不賣假貨。
“怎么不說話?看她這樣子,就是假的吧。”
“哼,沒想到連熟客也騙!”
“可不是。我就是因為楊太太介紹,說他們家的珠寶做的漂亮,又不會有假貨,所以我才來的。哪知,這一買就上當了。”
“這種私生活都不正經的女人,哪里做得好生意?這種人吶,本來就不該信。”
“未婚生子,還開了這么大的公司,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還是背地里干了什么骯臟的事才有的。”
“別的我不管,現在我就是要你們給個交待!”
“像這種昧著良心賺錢的,就應該倒閉,關門大吉,開什么公司。”
“就是!”
從一開始的珠寶問題,上升到了她的個人問題。
連城靈姝看著這一張張嘴臉,她總覺得,這并非是簡單的消費者找麻煩的事故,中間似乎還藏著別的東西。
“連城小姐,這事,你要怎么給我們交待?你欺騙消費者,以假充真,這樣的行為,我們是不容忍的。”楊太太義正言辭。
“絕對不能容忍!”
“我們去工商局,消費者協會舉報她。”
“對,我們去告她!”
連城靈姝看著那一張張嘴如同血盆大口一樣,她深呼吸,“各位,請安靜。我們公司成立三年之久,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絕對不是你們所說的那般虛假。我敢以我的人格擔保,我們公司的所有珠寶均未摻假……”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你的人格?你哪里有什么人格?未婚生子,不知廉恥,就不該信你的。”
“憑著你現在的姿色,還是找個靠山好好享福,別出來做什么生意。”
“之前還覺得一個單親媽媽帶著孩子很不易,很可憐。現在才知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眾人七嘴八舌,根本不給她機會說話。
她很氣,也很急。
這些人,就像是串通好了的。
先是從珠寶上找問題,慢慢的延伸到她的私生活里。
要說這事沒有人從中安排,她是不會信的。
“喲,今兒怎么這么熱鬧?”明明很溫柔的聲音,偏偏如同一道閃電般劃開了黑夜。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回過頭看這聲音的來源。
只見一個嬌柔漂亮的年輕姑娘站在那里,笑靨如花。
粉唇微揚,媚眼如絲,好一個精致的女子。
在場的大多都是女人,女人見到女人,自然會好好的比較一番。
要是比自己長得好,嫉妒也是難免的。
看到姜宛白,連城靈姝一下子像是有了主心骨。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以前遇上這種事,她都可以好好的處理。
今天,她卻是連一句話的接不上。
姜宛白的身后,跟著付航。
這種時候,她是不太樂意見到他的。
付航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她的身上。
她站在那里,神色有些局促,一個人顯得有些單薄,孤立無援。
也是。
現在身邊少了個席云,有些事情她一個處理起來,也很麻煩。
更何況這些來鬧事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付航跟著姜宛白走過去,站在連城靈姝身邊。
“你是誰?”有人問了。
“說起來,我也算是LS的半個老板了。”姜宛白看了眼連城靈姝手上的那套珠寶,挑起來看了眼,“楊太太,這是你在我們LS定制的?”
“對。”楊太太中氣十足,“枉我一直相信連城靈姝,還介紹了不少好友來她這里買。哪知道她竟然摻假!”
姜宛白挑眉,“這東西,不是我們LS的。”
連城靈姝也知道,她當時交給楊太太東西的時候,絕對不是手上的這套。
只是這盒子,珠寶的大小,項鏈的款式,都是出自LS。
“不是?呵,你問問她,從選鉆到款式設計,是不是LS全權負責的。”楊太太指著連城靈姝。
“是。”連城靈姝點頭。
事實就是如此,她也不會造假。
“你們聽見了,她自己承認的。”楊太太拔高了聲音,對著所有人說:“只要她承認了就好。”
“楊太太,這條項鏈和這對耳環的款式,確實是我們設計的。當時交到您手上的時候,您還帶了鑒定專家,我們本來的珠寶鑒定師也是給出了認證的。”連城靈姝不想跟著這些人扯破了臉皮。
畢竟,她是開門做生意的。
一個企業的形象很重要,要是形象毀了,基本上就完了。
“這只能說明,你們的本事已經到了可以以假亂真的地步了。”楊太太冷眼睨她,“虧得我把你當朋友,可你竟然是這樣欺騙我的!”
此時,付航戴上手套,拿出那對耳環放在掌心,又拿了東西對著上面噴灑了些東西。
眾人不知道他這是在做什么,姜宛白冷眼看著。
“既然楊太太口口聲聲說這東西是出自我們公司的,那我在這里也撂一句話。若這東西經證實確實是出自我們LS,那行,我們直接關門。”
連城靈姝驚得很色都變白了。
眾人也面面相覷,被她這話給驚到了。
玩這么大?
楊太太擰眉,“你說真的?”
“我從來不說假話。”
“你是不是做得了主?”
“當然。”姜宛白看向受驚的連城靈姝,“靈姝,你覺得呢?”
連城靈姝定定的看著她,又看向付航,他們的神色淡然,一點也不像遇上事的人。
再看楊太太那幫人,個個眼里似乎帶著些豺狼見到兔子的光芒,那興奮藏于眼底,好不張揚。
“好。”連城靈姝相信自己的公司,也相信他們。
“在座的各位都是見證。那些拿著手機拍視頻的朋友,也請你們繼續拍攝。這種時候,隨便找著一點曝點,那你們的粉絲數肯定是會漲的。”姜宛白笑如春風,一點也不像是遇上麻煩事的樣子。
姜宛白和連城靈姝都長得漂亮,往那一站都十分養眼。
拍下來當壁紙都可以。
特別是那個嬌弱的美女,瞧著那小腰肢,真正是楊柳腰呀。
摟在懷里,不知道得多柔軟。
那一顰一笑,看得都覺得世界是美好的。
面對這么多人的討伐,她還能穩得住,心理素質也是真夠強大的。
“哼,我不知道你們會搞什么鬼出來。這東西就是在你們這里定制的,什么鑒定書,還有票據,我都是留著的,你們要想耍賴,那是不可能的。”楊太太不知道這來的倆人想干嘛,總覺得這倆人的出現,會給事情增加些難度。
“就是。你們就算是拖延時間也沒用,東西就是在你們這里買的。”
“別以為你們在那里神叨叨的就能扯出謊來騙我們,我告訴你們,這種事,是騙不了的!”
“我說你們就關門吧。別到時候連名聲也毀了。”
眾人七嘴八舌,但是這話里話外都透著一個重點:讓LS關門。
姜宛白勾唇,“各位別著急。做生意的難免都會遇上一些問題,總不能一有問題就關門大吉逃避吧。那樣,對你們消費者也不公平。做生意,是要有擔當的,也需要承擔責任。”
這番話,說的倒是很真切。
此時,付航已經拿起那一對耳環,看了眼連城靈姝說:“這不是LS鑲嵌師傅的手法。還有,這顆粉鉆跟之前有一批貨出現了一樣的問題。”
“誰家的貨?”姜宛白聲音溫柔。
“施家。”
楊太太聽到了施家這兩個字,神色微變。
她還是穩得住,“你們說完了嗎?你是專業的嗎?到底是什么個結果?我告訴你們,今天這事你們別想糊弄過去。”
“楊太太,您有沒有時間啊?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姜宛白心里有數,容笑比起之前,更加的明媚動人了。
楊太太瞧著那女人的笑臉,心沒由來的咯噔了一下。
那個女人,比起連城靈姝要難搞得多。
她怎么就沒有想到,半路途中會出個程咬金呢?
楊太太坐在沙發上,她對面的是姜宛白和連城靈姝。
付航在外面打電話。
氣氛,有點凝重,壓抑。
至少,在楊太太看來,今天這事,算是出了紕漏。
付航通完電話走進來,“查實了。”
姜宛白勾起了唇角,笑容比之前還要深。
她這笑,看得楊太太頭皮有些發麻。
“你們到底想說什么?我告訴你,外面還有好些人等著我。你們要是不給出個滿意的答復,我們是不會罷休的。”
“您不用慌。”
“我沒慌!”楊太太瞪著姜宛白。
姜宛白輕笑,“您全身繃緊,瞳孔放大,胸口一直急促的起伏,說話也不由揚高了聲音,這不是慌的話,就是心虛害怕。”
“我心虛什么?”楊太太急道:“你們別以為我一個婦人,好欺負。我告訴你們,外面那么多人,都是被你們欺騙的,也別想著忽悠我。”
姜宛白不慌不忙,“我們哪能忽悠您。”
“哼,最好不是。”
“靈姝啊,之前是不是個姓施的先生在追求你?”姜宛白突然看向連城靈姝。
連城靈姝下意識的去看付航,付航臉色還是如常,面無表情。
她輕應了一聲,“是。”
“那你知道,那個施先生是誰嗎?”
“知道。我們的同行,施氏珠寶的少公子。”連城靈姝大概知道是這事是怎么回事了。
姜宛白笑,“是啊。同行呢。”
楊太太的臉色微變。
“施家之前在都城那也算是行業里的翹楚,只是這幾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經濟不景氣,還是什么原因,施家的生意一路走下坡。到如今,現在提起施家,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品牌了。”
付航接過她的話,“施家幾年前用了一批假的粉鉆,被發現了。也是因為那一次事件,才造成了施家現在的局面。”
姜宛白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那這就是說明過去了。做生意嘛,賺多賺少那都不是事,只要口碑好,品牌好,生意好那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一旦口碑壞了,那就是砸了自己的招牌。招牌都沒有了,誰還會認這個賬?”
“嗯。”
兩個人一唱一和,連城靈姝是完全聽明白了。
她看著楊太太的臉色,已然有些掛不住。
“你們不用在我面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不管你們說什么施家,還是誰家,都跟我無關。這次,做為消費者,我們是受到了欺騙。”楊太太盯著他們,“你們把假珠寶賣給顧客,這口碑好嗎?”
“楊太太,這話可說的不莫名其妙。您跟施家,不是有很深的淵源嗎?”姜宛白粲然一笑,“施家的那位公子施南,是楊小姐的男朋友吧。”
連城靈姝愣了愣。
忽然想起了之前去楊家參加生日宴的時候,她是聽楊詩月的朋友在那里說追求楊詩月的男人給她送很好的首飾。
原來,是施南。
“你別胡說八道。”楊太太神色都亂了。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您心知肚明。施家的生意是越來越不好做了,可LS的生意,卻是越做越大。您經常來光顧我們的珠寶店,到底是喜歡,還是別有用心。”
姜宛白凝視著她,淺然微笑,“這些,您最清楚。”
楊太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