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刺耳噪音的響起,還留在彩虹路和紅羅小區圍墻邊的市民都是面泛痛苦之色。
也包括正在“聊天”的尤忘心。
“執法隊來了!”
不知是誰喊出一句,聲音中明顯有開心和痛楚。
開心是因為這場亂子終于有人管。
痛楚是因為他們的手段敵我不分。
果然,此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忍著錐心刺耳疾奔,瞬間跑了個干干凈凈。
執法隊?
他們這是什么手段?
尤忘心可沒有這么好的覺悟,兀自后知后覺地忍受著痛苦。不過,他還是第一時間看向身邊的金林夕。
咦?
人呢!
也就在這時,褲兜里的手機叮鈴傳出訊息接收的提示音。
他艱難地拿出,屏幕上的話語十分簡短。
“執法隊,跑!”
草原神獸啊!
出了這么大的狀況,直接喊不就完了,還搞什么短信通知!
“若彤,撤!”
尤忘心哪還顧得上心中詛咒,朝著正在打斗的“貓撲蝴蝶”高吼一聲,然后毫不遲疑地向相反的方向狂奔。
才跑了沒幾步,他只感覺到后脖頸一緊,整個身軀又一次沖上云霄。
……
且不提尤忘心等人的遁逃,留在現場的巨貓巨鼠正在竭力抵抗涌來的噪音侵襲。
“執法者,休想留住你家劉爺爺!啊,痛!”
巨貓一面口吐人言,一面以兩顆大門牙戳破了下巴,依靠痛感帶來的清醒、掙扎著向前方挪動腳步。
剛才與討厭的“白蝴蝶”爭斗,久攻不下的挫敗感讓它完全忽略了執法隊的到來,甚至對方臨走還被對方擺了一道,一塊路牙石重重砸在它的腳面上,斷絕了他最后的指望。
逃走的機會就這樣消失,它只能以不甘的嘶吼來掩飾自己的恐慌。
看來九爺的囑托是對的,真不能招惹執法者。
只是現在的后悔顯得那般多余!
嗖!
嗖!
嗖!
三道黑影呈現品字形圍住了巨貓,其中兩人手中的鎮魂音儀器離得它更近,噪音也更加劇烈。
每當它想要掙扎著沖出,就被負手站立的黑衣執法者以重拳重腳逼退。
嘶吼聲逐漸弱了下去,逞強的話語也漸不可聞。
而另一邊的巨鼠,僅有一人拿著儀器正對。林舞眼見趕來的是執法隊,主動放棄抗爭趴伏在地上,忍受著透骨酸心的疼痛。
鎮魂音,對超能者造成的傷害本就比普通人要強,超能越強,傷害越明顯。
更何況趕來的的執法隊將目標鎖定在顯眼的貓鼠身上,其中的苦難可想而知。
林舞所變化的巨鼠最先挺不住,龐大的身軀在翻滾掙扎的過程中漸漸變小,直到還原成巴掌大小的豚鼠模樣。
盯防它的執法者,手掌一翻將儀器掛回了腰間,一個黑色的口袋套住了陷入半昏迷的豚鼠。
沒過多久,花斑巨貓也挺不住煎熬,身形在快速變小。又無力地掙扎了數下,干脆貓眼一閉也昏了過去。
鎮魂音儀器被收了起來,這兩名執法者爽利地取出繩索和口袋完成拘捕。
負手的執法隊小隊長則是緩慢轉身,瞧向尤忘心二人飛走的天空。
“趙頭兒,要不要讓人跟著?好像是一個女飛天者。”
“不用了,姑且認為他們是‘見義勇為’吧,畢竟也幫了咱們一個大忙!
能這樣公開幫忙,想必也是備了案的。”
被稱為趙頭兒的小隊長倒是和善得多,抬手抹了抹鼻下的八字胡,輕笑著止住了手下的小題大做。
“對了,回去找個合適的說辭爆料給報社,免得某些人借機捕風捉影。”
說完之后,他若有所思地瞅了一眼裝在黑色口袋的一貓一鼠,身形一閃直接消失在原地。
其他三人似乎對自己隊長的無端消失習以為常,又例行公事地巡視一圈,坐上路旁的公務車疾馳離去。
半個小時后。
雜亂的燒烤攤前,一起逃走的老板和老板娘悄悄地摸回了自己的攤位。
燒烤的食材安然無恙,傾倒的桌凳也沒有損壞的跡象。
兩人長長吁了一口氣,開始整理攤位準備再次營業。
將已經熄滅的木灰和焦糊的烤串清理出去,重新換上了新木炭,一把蒲草扇子也被拿在手里。
噗!
一撮藍色的火苗在燒烤攤老板的指尖冒出,火苗被舉著湊近了一塊棗木炭。
僅僅一分鐘不到,燒烤架重新燃起了熾熱的火焰,十多串羊肉被擺在架上,孜然、胡椒等配料傾灑其上,誘人的香氣慢慢朝著四周飄散。
酒好不怕巷子深。
正宗的羊肉香氣就是最好的招牌,不用刻意吆喝招攬,顧客就會循著味道趕過來。
他們每天的生意就是這樣開始。
剛才的慌亂逃竄,好幾桌的顧客并未結賬,不過還好,還有一個冤大頭提前支付了一千刀,足以彌補所有的損失。
趕上了這攤子爛事,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返回索要錢物或者繼續解饞。在某些時候,心情的好壞完全可以影響食欲。
嗖!
一大團白中帶青的影子在眼前晃過,燒烤攤老板只覺得眼前一花,他心中剛剛判定的“冤大頭”們重新出現在烤架前。
一個古銅色膚質的白連衣裙女孩俏生生地站立,一對美目直勾勾地盯著上架的羊肉串,粉紅的小舌頭還在唇邊旋轉了一圈,兩只纖弱的手掌還各提著一人。
左邊的,是那個聲稱要請客卻又沒帶錢的白T恤衫青年。
右邊的,是那個豪爽大方的牛仔褲“女漢子”。
無一例外,兩人的白色衣衫都站滿了油污手印,舌頭有些微微外吐,并且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尷尬表情。
正是去而復返的尤忘心三人。
也不知若彤是從哪里找到了先逃一步的金林夕,“好心”地將她一并送了過來。
燒烤攤老板和他的妻子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腦中始終沒有轉過彎來。
詭異的寂靜,最先被白T恤青年打破。
尤忘心尷尬地從助手若彤的“魔掌”掙脫出來,又瞧了一眼仍被提著脖頸、粉面漲得通紅的金林夕,郁結的心情總算有了短暫的好轉。
他伸出手掌在燒烤攤老板的眼前晃了晃,確認對方恢復了正常,才訕訕一笑。
“老板……剛才的燒烤繼續上唄,摔碎的扎啤杯從定金里面扣!后面的兩位爺還沒吃夠呢。”
還沒吃夠!
……
******
6025年5月10日。
雨都某處地下堡壘。
會議室內。
橢圓形的會議桌前坐了一圈西裝革履的男男女女,氣氛也是難得的凝重。
身穿的西裝都是統一的黑色,襯衫雪白,卻沒有領帶和領結的裝飾物。
桌上除了每個人身前的紙質文件,再無其它類似水杯、煙灰缸等雜物。
在正前方,還有一幕投影正在滾動播放著近半個月發生的古怪事件。
竇月的打斗被捕、劉壯和林舞的貓鼠追逐赫然在內,此外還有被監控拍下的其它畫面。
無一例外,畫面上都留下各種常見的貓狗獸類。口吐人言、身軀龐大、戰力不俗,共同的特征也被總結出來。
滾動的畫面播放了一遍,最終被定格成一個中年富商的側身素描肖像。
坐在左側最上首的五旬男子站了起來,慍怒地走到投影前指點。
“諸位,半個月的時間發生了六起獸化事件,有的還釀成了市民傷亡,外界媒體對我們的質疑和不滿越來越嚴重。
經過審訊在押人員,這個幕后主使者也浮出了水面,人稱‘九爺’,其它的情況一概不知。
很明顯,這是有預謀的挑釁!不管是什么理由,對于我們雨都都是一件奇恥大辱。
為了給公眾一個交代,為了——讓我對頂頭上司有一個滿意的答復,大家也應該出一出力。”
說話的五旬男子面容陰鷙,犀利的目光在每個與會者的臉上一掃,稀疏的雙眉驀然挑起。
“十天!不管你們使用何種手段,我都會裝作不知,只要你們能將這個‘九爺’送到我的面前。期限一過,可別怪厲某不講情面。”
話語擲地有聲,其中的陰狠冷厲令整個會議室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在場的人毫不猶豫地站立起身,動作竟然出奇的一致,腳下的皮鞋跟也整齊劃一地互磕在一起。
“是!”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