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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幫。
這是沙匪對自身勢力的稱謂。
沙匪們裹頭巾罩面,彼此之間不以姓名稱呼,反而是直呼數字代號。
更有甚者,沙匪內部勢力頗為駁雜,還有一部分兼職沙匪加入其中,干上一兩票就會跑到城鎮或者大型綠洲中享樂。
使用代號,除了對外保持神秘感外,也是對成員的一種保護。
聽完沙漠首領的決定,沙匪老八微微沉默,外露的雙眼隱現凄然。
其實,從蒼鷹飛回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那兩個相好的同伴兇多吉少。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剛才的詢問也只是報了萬一的打算,也算是對得起曾經的把酒言歡。
“那……首領,那個該死的大高個兒還要不要追?”
“追!但要斥候們以追蹤為主,等咱們騰出手再去活剮了他!
傳令過后,你還要多多用心尋找,老八,你小子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吶。”
“是!”
說話的沙匪老八恭聲領命,又跑向存放傳訊蒼鷹的沙丘。
“還剩兩粒,說不定天亮就能集齊了呢……”
沙匪首領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從布袋捏出一粒玻璃球細細端詳。
充滿憧憬,飽含期待。
遙遠的東方露出了魚肚白,亡者大漠很快會迎來初升的朝陽,為黃沙染上了淺淺的金色。
尤忘心推醒了酣睡的兩位同伴,開始催促著上路。
巨石城墻外的另一具殘缺尸體,他也去檢查過。
在血肉狼藉中想要尋找一點戰利品,十分考驗腸胃和視覺的忍耐力,最終他不得不放棄了可能的寶物。
人,不能太貪婪。
天色已明,收拾行裝的三人這才發現巨石綠洲還存活著其它小動物,只是躲在了最邊緣的墻根下,不與他們發生交集。
昨夜,慘死的兩名沙匪將各自的背包扔在胡楊樹下。
錢貴從中挑出一些用得到的干糧,順便將其中一個水囊細細清洗過,算是完善了后勤補給。
其它帶不走的東西一并掩埋在墻角的碎石下,若是返程經過這里,或許能派上一些用場。
確定沒有了遺漏,三人稍稍偏離了預定路線,向著沙漠深處繼續前行。
這樣,既能避開沙匪的報復,又不至于迷失方向。
有關長生者的傳言,在龍泉綠洲流傳的最廣,也是常年來往那里的行商將這個消息帶出了亡者大漠。
三人前行的目的便是那里。
若是沒有任何耽擱,還要三四天的長途跋涉。
即使更改了行進的路線,在地圖上還是能找到零零散散的綠洲補給點。有的沒有人煙,但并不妨礙旅者休憩和補充飲水。
三人小隊中,錢貴走在最前,腳下穿著從沙匪尸體剝下的鞋子。
為了照顧雙腳的感受,沙漠靴的前端被他切出一個大洞,頗有幾分涼鞋的風范。
原本的目的就是與忘憂館合作,現在在亡者大漠匯合在一起,也算是達成了一部分目的。
此時,他攜帶的行囊最輕,且鎮靜劑的藥效完全消褪,初時的行走毫不費力。
心情輕松下,錢貴還哼起了悠哉的小曲,偶爾也會扭頭討好兩句居中的金林夕。
說到金林夕,有了昨夜的睡眠補充,精神也是好得不得了。
在行進途中,不時舉起相機拍攝大漠風光,又或者撿起一些“前人遺物”妄自猜測。
手機是萬萬不能用的,沒有信號,也沒有充足的電源。
走在隊尾的尤忘心,則承擔起辨認行走方位和警戒的任務,心中也在琢磨著零碎的疑點。
那些不起眼的玻璃球到底有何用處,能讓沙匪們這般重視?
傳言中的長生者為何會出現在人煙稀少的亡者大漠?
創世總部到底在尋找哪類超能,是不是和長生者有關?
目前,有許多事情還在迷霧之中,想不透關聯也屬正常。
不知不覺間,探險小隊已經行進了四個小時,談不上沉默前行但也相去不遠。
烈日懸于高空,不斷為大漠補充著燥熱,想要將夜間積攢的那點清涼全數帶走。
它的目的已然達到,三人早已汗流浹背。
不足半日的暴曬,他們的面孔和裸露的手腕都已染上了淺淺的古銅色,嘴唇也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皸裂。
錢貴表現得尤為狼狽,比昨夜好不到哪兒去。
借用的長褲箍不住一雙長腿,而且還在顫巍巍地抖動。
視線的遠處,有一片相對空曠的戈壁。
戈壁上并無植被覆蓋,粗線條的若干巨石圍出了一方安穩的休憩場所,旅者可以在那里獲得片刻的清涼。
三人默契地達成一致,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
金林夕的速度稍慢,很快就被身后的尤忘心追上。
在兩人保持并肩而行的剎那,她借著假意撒嬌的動作,低聲提醒道。
“好像有人盯著咱們,要不要引他們出來?”
夢魘術屬于精神類超能,本就是對意念的一種強化,能夠對周圍存在的關注產生感應不足為奇。
其實,尤忘心也早從若彤那里得到了提示,只是故作不知。
“咱們先到戈壁修整一會兒,正好我也有個想法。”
并未刻意壓低聲音,只是右手隱晦地打出一個‘OK’的手勢。
金林夕瞬間會意,兩人并肩快行,仿佛是迫切趕向戈壁處休息。
監視他們的,應該有兩人。
而且他們隱藏在極遠的沙面之下,未曾顯露半點身影,有些類似于玄幻的沙遁。
稀奇古怪事經歷得多了,自然也就見怪不怪。
定是沙匪無疑!
最先跑上小戈壁的錢貴立刻尋了一處陰涼坐下,水囊和牛肉干也被取出,并且還在招呼慢騰騰的兩位同伴。
“快點啊,磨磨蹭蹭的!早讓你們利用空間傳送趕路,偏不聽……”
這已經是他第四次嘟囔抱怨。
對于一個傳送者,使用最原始的趕路方式,本身就是不可理喻。
前方的一段路錢貴曾經走過,現在體內能量未曾有過消耗,他有絕對的把握連續傳送,不必擔心遇到堵截的沙匪。
“錢大哥,你說的‘垃圾堆’應該不遠了吧?”
為了不讓監視者了解他們的動向,尤忘心故意將玻璃球丟棄點說成了“垃圾堆”,而且耐人尋味地一努嘴。
錢貴正撕下一小條牛肉干送進嘴巴,聽到這打啞謎的問話,不以為然地擰開了水囊蓋。
“什么‘垃圾堆’,別以為……那里可是很干凈的。”
頻繁出入賭場這類三教九流混雜的場所,他也是見慣了各種暗語黑話,聽出尤忘心的話里有話,立刻改口予以配合。
“那些東西沒什么稀奇的,我可以送你一粒的。”
這句話是特意壓低聲音說的。
既然對方這般說話,肯定周圍有他人耳目存在。
送一粒?
錢貴不是將所有的玻璃球都丟了嗎?
尤忘心和金林夕同時一愣,狐疑地在某人的身軀上下打量。
昨夜遇險時,這個家伙穿著十分清涼,根本不像是藏了東西。
難道是藏在了秘門?罪犯們運送危險藥丸之類不都這樣做么。
“好啊,錢大哥要不去出來看看?”尤忘心道。
“是是,好期待呢。”金林夕也是配合地連連點頭。
兩人似乎都猜到了這種可能,“色咪咪”的目光直接停在錢貴身上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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