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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歐冶總管只安排一間供人休息的石屋!
不大的一間石屋內,四張單人床各自占據一角。
床鋪上除了一張草墊外再無其它,在此借宿的旅者再怎么干柴烈火,也做不出什么。
沒有桌椅,也沒有衣柜。
錢貴自嘲一笑,將背包扔在靠近門口的一張單床上,直挺挺躺了上去。
咯吱咯吱!
單薄的木床似乎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胡亂晃動的同時發出一陣連續且刺耳的噪音。
“哎呦我去!”
錢貴跳腳而起,心有余悸地拍打受到驚嚇的胸口,再次嘗試以雙手按壓木床。
還好,除了前后搖晃以外,不必擔心它的坍塌。
再去看其它木床,情形大致相同,也好不到哪兒去。
即便住宿的條件這般簡陋,也比露宿野外好了太多。
既然沒有好壞之分,三人隨意選了一張木床,將各自的行李放下舒展舒展困乏的身子骨。
天已近黃昏,龍泉綠洲這邊也沒什么娛樂設施,街上倒是有兩三間冷清的餐館。
在此之前,三人湊合著墊飽了肚子,接下來所能做的,也只有靜待天黑入睡。
趁著天色未暗,尤忘心捧起屠龍刀鞘放在眼前。
中年店主將其吹得天花亂墜,原本他以為是挨了宰,可歐冶總管又在上面打出一道無形勁風,那豈不是說刀鞘并不想象得那般不堪?
屠龍!
名字相當霸氣,若是用在神兵利刃上還說得過去,可用在刀鞘就有些嘩眾取寵。
刀鞘的份量頗重,不應該是軟木或者皮革,倒像是實實在在的金屬鑄就;表面鐫刻著繁復的紋路,隱約能看出是某種禽鳥。
紋路流暢,見不到半點敷衍的痕跡,能將刀鞘做到這種程度,制造者的鍛造技藝倒是不凡。
如果配上一柄好刀,倒也般配得很。
右手握住刀柄向外一拉,造型拉風的砍刀便被拿在手中。
刀尖部位略寬,靠近刀柄的部位稍窄,樣式算得上中規中矩;只是刀背多了一段尖銳的倒鉤。
倒鉤的用途不詳,用來開瓶蓋或許湊合。
刀鋒的鋒利已經驗證過,至少在一千的價位算不得太黑。
瞧不出神異的地方,尤忘心干脆還刀入鞘,將它扔在了床頭。
“林夕,這個砍刀你正打算帶回去?你的質保書可還沒要呢。”
此刻,金林夕正著迷地把玩入手的“神兵”,聽到問話,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當然……拿回去送給老媽剁排骨,絕對贊!”
剁排骨!
你的腦洞在下跟不上,佩服!
尤忘心剛打算揶揄一句,腰包內的銅牌卻輕輕震顫了數下,好像是在做出提醒。
有情況?
“主人,隔壁石屋有人出去了,若彤聽到他們提起過你。”
提到過他?
尤忘心的腦海頓時浮現剛剛見過的吳明書和張龍。
在陌生的龍泉綠洲,能夠識得自己的也只有這兩人,而且屬于不太友好的那種。
“他們在說什么?”
“那兩個人準備后半夜溜出綠洲,前往一處地下遺跡,說‘要避開尤老板三人’,另外,還提到了‘請示九爺該不該動手’。”
地下遺跡?
不會是沙漠墓葬吧?
瞞著自己……那豈不是說有共同的瓜葛,唯恐自己截胡。
后半夜溜出去,那現在走出去又是干什么,也許是去打衛星電話請示苗九命。
尤忘心很快理清了頭緒,并且做出了推斷。
推斷得對不對,還得跟上去一瞧究竟。
正在揮舞砍刀的金林夕,渾然沒注意到他的走神思索,反而是閉目假寐的錢貴一陣心驚肉跳。
小尤老板雙眼賊亮地發呆,一看就是在琢磨什么鬼主意;羅剎女舞刀弄槍,屋內昏暗的光線更加襯托其笑容猙獰。
錢貴不由地查看體內的異能能量,確保它的狀態正常。
一旦有了不對勁,一定要先走為妙,絕不能重蹈覆轍。
“林夕,錢大哥,后半夜咱們出去一趟,有好玩的事。”尤忘心聲音放得極低。
“什么事?”
“什么事?”
金林夕和錢貴同時驚呼,騰地從坐直了身軀。
不過兩人的表現可是一喜一嚇。
“小聲點,別聲張,說不定咱們也要上演一場‘探險三人組’的戲碼。”
探險三人組?
這可是當前大火的IP劇,只要不是瞎子聾子,都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皮毛。
“噓——”
興奮的金林夕主動安定石屋內的動靜,砍刀意氣風發地還入刀鞘,頗有幾分雪莉楊的風范。
有了盼頭,石屋內的氣氛頓時變得不再沉默。
或期待,或興奮,或哀嘆。
紅彤彤的夕陽逐漸沒入大漠黃沙的盡頭,另一端升起的明月卻是越來越亮。
比起沙漠的了無生趣,綠洲至少多了一些煙火氣。
縱橫交錯的街道上,原住民和旅者趁著夜色、燈火歡聲笑語,雞鳴犬吠不絕于耳。
這熱鬧不會持續太久,一般在夜間九點便會歸于沉寂。
居留在龍泉綠洲的旅者并不在少數,尤其還有著駐守此地的行商,相近的生活習慣讓他們很容易交談甚歡。
當然,有的旅者例外。
尤忘心安靜地躺在木床上閉目休息,在為后半夜的出行養精蓄銳。
錢貴在最初的驚嚇后,也“坦然”接受了命運的安排,連日的困倦讓他睡得格外香甜,輕鼾此起彼伏。
輾轉反側的金林夕唯恐自己的動靜吵到同伴,索性將草墊搬到了地面。
時間無聲無息流逝,屋外的喧鬧也逐漸消弭。
偶爾傳出的數聲犬吠讓睡意來得更快,恍若一首首催眠曲。
朦朦朧朧……
迷迷糊糊……
就在尤忘心以為自己要真正沉睡之時,腰間感受到陣陣酥麻的震顫,如同手機的振動。
“老板,他們出發了!”
這聲提醒不是以意念傳送,而是真真切切的輕喊。
處于陌生環境之中,人總是分外警覺。
石屋內的三人幾乎同一時間翻身坐起,爽利地將背包提起,而后躡手躡腳地走至屋門前。
側耳傾聽了一陣兒,屋外的確有斷斷續續的幾聲犬吠和木門打開的吱呀聲。
等到這些動靜變得輕微,站在最前的尤忘心向著同伴點頭示意,而后抬手拉開了屋門。
夜色之下,三道黑影沿著南北向街道快速奔行,很快消失在遠處的綠化林中。
又是幾聲零散的犬吠,只是比先前弱了許多。
安于世外桃源生活的柴犬,實在搞不明白今夜的古怪,吠叫也有些敷衍了事。
總管處的二樓。
鶴發老者歐冶負手站立在窗前,灰衫在夜風下獵獵作響。
隔窗眺望著即將消失的三道黑影,歐冶不由得悵然一嘆。
“哎,亡者大漠終于要失去它的安寧么……”
“這個典當人……會不會重蹈覆轍呢?但愿能有一點驚喜……”
“長生?不死?數千年歲月,又有誰真正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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