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于姓醉漢喝完了杯中酒,尤忘心主動接過酒杯同樣施為,口中還在小心的試探。
“于大哥,不知道怎么稱呼?”
“于嚴,嚴肅的‘嚴’。”
“好名字,于嚴大哥,你的能力是什么時候擁有的,不會是三年前吧?真是太羨慕你們這些超能者了,哪像我……哎!”尤忘心故作嘆息,其實何嘗不是真情流露。
“啊——尤老板怎么羅?”于嚴的舌頭微微有些脹大,說話也有些不利索。
“喝過再說,干!”
“干!”
又是一輪洋酒喝進肚子,尤忘心重復之前的動作,口中的問話更顯愁苦張揚。
“不瞞于嚴大哥,沐雨節那天我加班熬通宵,根本沒有淋上雨。之后就是一直失業,要是沒有家里老爺子的資助,肯定混得比你都慘。
呃,對啦,于嚴大哥,按說你有了預言,應該很輕松搞到錢,現在的大陸首富都可做的,怎么會……”
金林夕一面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場好戲,一面適時配合著自己的男友。
“是啊,于大哥難道遇人不淑,要不要我們兩口子替你找場子?”
為了配合自己的豪氣,她還搶過洋酒往自己的酒杯倒了一些,一臉憤恨地揮動著粉拳。
兩口子、找場子……
再說下去,可就過了啊!
尤忘心重新奪回酒瓶,并將酒杯推向于嚴。
兩杯酒下肚,重新上頭的醉意已讓于嚴放下了陌生感,十分自然地舉起酒杯自酌自飲。
同時,話匣子也完全打開。
沒有任何一項超能百試百靈或者說萬能,于嚴擁有的預言亦是如此。
預言的范圍很廣,只要是他見過的人或者物,他都能知曉其半月內的人生軌跡,而且過目不忘。
在剛剛發現自己擁有這項超能時,于嚴也曾欣喜若狂,認為這是改變自身命運的機會。
但是,這項超能遠沒有尼古拉斯凱奇主演的《驚魂下一秒》那般神奇,有著各種各樣的限制。
最明顯的一個缺陷,便是不能窺探自身的命運軌跡。
即便窺探到了,時間線也會頻頻糾正于嚴企圖做出的改變。
提前買能中頭獎的彩票,彩票總是莫名其妙的丟失。
試圖挽回妻子的出軌,卻親手將兩人的感情搞砸,且將她推向那個第三者。
購買大量的賑災物資,妄想發一筆橫財,卻填錯了提貨單將所有物資無償捐獻了出去。
三年下來,于嚴就成了現在這般的模樣。
聽著對方恍若天方夜譚的經歷,尤忘心二人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還不忘頻頻為他斟酒,希望講述得更多一些。
預言真是不同凡響,頗有些像近乎失傳的古老相術。
勘破他人的命運并幫助他們逢兇化吉,卻不能用在自己身上。
可謂——
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話說出來,于嚴將預言超能用在他人身上,還真是百試百靈,由此也吃穿不愁,算是對應了該有的人生軌跡。
如果先前的閑聊(套話)只是開胃菜,接下來的攀談才是尤忘心的目的所在。
“于嚴大哥,那您能說一說我的命運嗎?剛才的‘快沒命’又是怎么一回事?”
醉眼更加惺忪的于嚴瞥了一眼緊張的尤忘心,一把搶過洋酒瓶為自己斟酒,口中還在含糊不清地講述。
“嗝——尤老板你啊,真是艷福不淺。
半年后,你就要一命嗚呼,卻有三個真心待你的女子愿為你生兒育女,真是羨慕吶。”
在聽到自己艷福不淺時,尤忘心還有些沾沾自喜。
可當他聽完下一句,不等他有所表示,周圍的空氣驟然變得冷冽起來,比先前經歷的寒意更甚。
正在小口抿著混酒的金林夕忽地橫眉冷對,冰冷的目光在尤忘心周身上下緩緩掃過。
夢魘能量在不經意間加強了一倍,包間內的陳設驟然變得漂浮虛幻起來,如陷入幻境。
好哇!
早就看你這個家伙欺東瞞西,原來還是一個花花少爺,怪不得讓自己的銅牌精靈變成萌妹子的模樣。
這種男友,還是早點甩掉為好,眼不見心不煩。
等等!
她若是甩掉了對方,豈不是代表著會有另外一個女孩落入魔掌?
想得美!
這是病,得治!
正在金林夕想著各種古怪念頭時,求生欲旺盛的尤忘心猛然掙脫了即將臨身的夢魘,連忙擺著雙手解釋。
“林夕,他都這個樣子了,預言超能或許不準了呢?
或許他是在拆散我們幸福的人生呢?
天地良心,女俠饒命!”
口中是在解釋,他還不忘伸腳踹了踹快要醉倒的于嚴,想要阻止對方的胡說八道。
“尤老板,嗝——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不能貶低我的超能!”于嚴醉醺醺地在一旁添柴加火。
貶低你大爺!
某人都有要罵人的沖動。
若不是事關自己的小命,他都想一腳將對方踹出一線天,讓他永遠消失在自己眼前。
“于嚴大哥,咱們說正事!
半年后我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在一場仙凡大戰中掛掉的?”
尤忘心迅疾打斷對方的爭辯,將話題引向另一處,還緊緊摟住金林夕的肩頭,眉眼可憐地凝視對方。
傻姑娘噯,你這么強勢地看著自己的自留地,誰還能插足其中!
聽到尤忘心的詢問,于嚴幾近趴在桌上的身軀驀然一頓,之后便毫無來由地顫抖起來。
只有發自內心的恐懼,才能讓這樣一個醉漢顯露于外。
剛才的爭辯被他忘記,嘴里更在喃喃自語地述說。
“仙凡大戰……是,就是仙凡大戰!
好多的死人,好多的冤魂,好破碎的山河……都是你害的!
由你而啟,由你而終。為什么……嗝——”
一聲長長的酒嗝之后,于嚴忽然眼皮一沉,整個身軀重重地趴倒在茶幾上,他面前的高腳酒杯也打著骨碌滾在地毯的表面。
啥玩意?
這就完了?你倒是把話說完啊!
正在凝神傾聽對方講述的尤忘心瞬間傻眼,一臉懵日地望著眼前失控的一幕。
金林夕何嘗不是如此,她還打算追問另外兩位競爭者的姓名和樣貌哩,即使自己有充足的自信守住自留地,但也要防患于未然。
于嚴這個醉鬼,怎么能在關鍵的時候撂挑子!
兩人根本不去想——于嚴之所以這么快醉倒,還是他們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