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雨停了。
天色灰蒙蒙的，秋風卷著刺骨的涼意。
除了厲紹輝起晚了，其他人都聚在飯廳用早餐。
厲老爺子坐在首位，一邊看報一邊吃早餐，其他人都低頭吃早餐，沒有過多的交流。
直到厲老爺子吃完早餐離開飯桌，大家才敢起身。
走到客廳，看見沙發上端坐的身影時，眾人皆是驚訝。
“陌寒，你怎么這么早過來了，吃過早餐了嗎，要不要讓廚房給你再做點？”厲老爺子問道。
厲陌寒垂著眉眼，微微上挑的眼梢凝著冰霜。
“不用，我吃過了。”
“五叔。”
“五叔。”
一旁，厲靖杰幾人不敢造次，作乖狀地喊道。
沒辦法，他們從小就是在他們這位五叔的陰影下長大的。
“陌寒，你這么早突然回來，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厲老爺子精著呢，他的兒子他多多少少還是了解的。
這臭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么早回來肯定有事。
“爸。”厲靖杰轉眸看見厲紹輝下樓來，溫聲喊道。
厲紹輝看著沙發上坐著的人，臉色微變，宿醉的不適瞬間被打散，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他邁下最后一層樓梯，笑意溫和地開口，仿佛昨晚在vi俱樂部的事情不曾發生過，“陌寒，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厲陌寒眼皮一掀，墨眸孤涼，深邃的眸底不露絲毫情緒。
漠視厲紹輝的寒暄，他的視線停留在厲老爺子身上，“父親，有件事我要和你談談。”
這么多年，厲陌寒第一次用這么鄭重其事的語氣地和他說話，倒是讓他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了。
“什么事？”
“我要厲紹輝手上所有厲家名下產業的經營權。”不拐彎抹角，厲陌寒開門見山地道。
一開口，效果就是王炸級別。
要東西要得這么理直氣壯，當真是世界獨一份。
大家都嚇了一跳，眼神難以置信地看向厲陌寒。
對面，厲紹輝臉色難堪，拿著西裝外套的手不斷攥緊。
“陌寒，你在說什么？”厲老爺子神情莫測，蒼啞的聲音攜著幾分驚愕。
當初他想盡辦法要給他厲家的財產，都被他一口回絕了，如今他卻說他要紹輝的那一份，這其中肯定是有古怪。
“厲紹輝從厲家得到的東西，我都要。”厲陌寒難得耐心地重復一遍，語速放慢了些。
“陌寒，大清早開這種玩笑不太好吧，有些話不能亂說的。”魏蘭表情略顯僵硬，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不是和你大哥鬧什么矛盾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嘛，不要把場面搞得這么僵嘛。”
“我媽只生了我一個。”厲陌寒淡淡說道，語氣噎人得很。
言外之意，他沒有大哥，不要把他和厲紹輝扯為一談。
“陌寒，到底是發生什么事了，紹輝是不是做什么事惹你不痛快了？”厲老爺子看了眼沉默不語的厲紹輝，目光看回厲陌寒，仔細詢問道。
“爸，最近厲家名下的產業受到重創都是陌寒干的。”厲紹輝聽出厲老爺子又要偏心厲陌寒的架勢，先發制人地道。
這幾天厲老爺子本就為這事煩著，聽到厲紹輝的話，臉色倏地一冷，“陌寒，紹輝說的真的？真的是你做的？”
其他人聽著他們打啞謎，厲靖杰倒是唯一一個知情人，最近厲氏集團頻頻被人解約甚至搶走了合作伙伴，可謂是損失慘重。
如果是出自他這位五叔的手筆，那真的是讓外面的人笑得他們厲家臉發黃了。
自家人窩里斗，得利的自然就是別人了。
“沒錯，是我做的。”低冽的聲音風輕云淡地道，絲毫沒覺得他做的事給厲家帶來多大的損失。
“你這臭小子，你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你別忘了你也姓厲。”厲老爺子拍案而起，氣得吹胡子瞪眼。
虧他還一心堅信不是他做的，他倒好直接在背后捅了厲家一刀。
“收回厲紹輝從你這里得到的一切，不然我會徹底毀掉，即便最后毀了厲家。”厲陌寒迎上厲老爺子憤怒的目光，語氣強勢地道。
他要讓老爺子親手收回給厲紹輝的一切，他要讓厲紹輝親眼看著他費盡心機討好的父親親手把給他的一切再次剝奪。
“厲陌寒，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對我這么趕盡殺絕？”厲紹輝怕老爺子一沖動真聽了厲陌寒的話，慍怒問道。
“嗬——”
森冷的笑聲從唇間逸出，染著幾分輕蔑。
“那你告訴我，我母親不曾虧待過你，你為什么要對一個孕婦趕盡殺絕？”厲陌寒眉眼一寒，殷紅的唇勾起一抹嗜血冷笑。
話音未落，緊繃的氣氛一觸即發。
周圍，噤若寒蟬。
厲紹輝呼吸一屏，心底五味雜陳。
他，他難道知道了當年的事情？
怎么會，當年他明明已經把那些知情的人都處理了，他怎么會知道？
說不定這只是厲陌寒故意為了詐他編織的話。
無人注意的角落，站在最后面的方慧眸間深處浮出幾分不自然，手心不由得在冒汗。
“陌寒，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厲老爺子知道厲陌寒不會隨便冤枉人，更知道他根本不屑厲家的財產。
現在他突然發難，除非是真的有其事，江淺的死不是簡單的難產這個原因。
厲陌寒轉眸看向方慧，聲音冰冷，“關于這件事，我想你應該也有發言權吧。”
對上厲陌寒幽邃的冷眸，方慧心驚，描著淡妝的臉瞬間失了血色。
“我……”
眾人看向方慧，更是一頭霧水。
厲陌寒不疾不徐地道，“一分鐘，你不說，后果自負。”
“你知道什么，還不趕緊給我說清楚。”厲老爺子怒目瞪著方慧，厲聲喝道。
“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方慧眼神躲閃，雙唇打著哆嗦地道。
她不能拖紹輝的后腿，只要他們咬死不說，事情都過了這么多年了，厲陌寒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們做的。
厲陌寒冷嗤，拿起放在身旁的文件，隨手扔在桌上。
寒眸掃過魏蘭，“打開看看。”
魏蘭突然愣住，不懂厲陌寒葫蘆里在賣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