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后。
大陰山脈。
四條血狼在叢林中盡情奔馳,即便這里不是它們最為熟悉和喜歡的景國潮熱環境,但重回大自然,它們還是爆發出了源自血脈的野性,比在南楚平原上奔馳的更快!
其中兩條血狼只是備用。
另外兩條血狼寬闊的背上,李云逸林睚乘坐,縱然山巒起伏,他們仍然沒有感受到一丁點的顛簸。
速度極快!
比寶馬更疾!
以這樣的速度,只怕不用幾天的時間,他們就能順利穿過整個不周山脈,抵達北越。
而唯一美中不足的,只怕就是這些天,李云逸始終皺眉不語,如在思索什么,和在馬車里一樣。
血狼獵食,探查方向,包括生火做飯這些事都是林睚在忙碌。
終于。
李云逸離開楚京皇宮的第十五天。
北越邊關,到了!
“王爺,咱們到了。”
林睚喚醒陷入沉思里的李云逸,李云逸抬起頭,前方一座雄偉的邊城映入眼簾,眼瞳立刻一亮,泛起久違的精芒。
“進!”
一聲令下,林睚驅散血狼,讓它們憑借記憶回去,和李云逸一起朝邊城掠去。
北越邊城城墻高大,但這肯定難不過李云逸和林睚,兩人都有宗師之上的實力。
一刻鐘后。
李云逸林睚已經進入北越與大周相隔不過百里的第一座邊城。
鎮越城!
鎮,是鎮守的意思。
名字很霸氣,這座邊城更是一個傳奇。在北越大周千百年來的大戰中,北越邊城不知曾被大周奪去了多少,又逐一奪回來,而這一座邊城,是千百年來唯一不曾被大周奪去的,赫然已經成為北越的一道豐碑,是北越軍士心中的精神支柱!
就在踏入這座城池的一瞬間,突然。
李云逸只感覺命宮深處一股異樣的波動傳來,就仿佛穿過了一道門戶來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一個。
令他感覺不怎么舒服的世界。
但這種感覺也只是一閃而逝,當李云逸再次睜開眼眸,訝然發現。
道路依然。
街道上的每個人都和剛才一樣嘴里說著和南楚口音迥異的話語相互攀談。林睚臉上也沒有露出一絲異樣只是看向四周的目光多了幾分警惕。
異國他鄉,還是機敏點比較好。
怎么個情況?
李云逸心頭一動,神念沒入命宮寶穴卻什么都沒有發現眉頭蹙起。
錯覺?
異象消失,無法追蹤,李云逸也沒有辦法略一沉吟。
“先到處走走。”
林睚當即點頭相當順從。
然而就在這時李云逸和林睚進入鎮越城開始熟悉這個陌生的疆域和世界之時另一邊距離鎮越城足足千萬里之外,是北越的王都,越京。
皇宮一隅。
李云逸感受到奇異波動從命宮寶穴里蔓延而出的時候,這方空蕩蕩的靜室,一團籠罩在金光里的身影突然一顫。
“咦?”
驚呼傳出似乎感受到了奇異。
當即。
“王爺?”
“怎么了?”
王爺?
剛才發出的那聲音赫然是一道女聲門外之人竟稱呼它為王爺……不說北越恐怕東神州任何一個人察覺這點異常都會驚訝萬分并且在瞬間就能判斷出這團金光籠罩的身影到底是誰。
北越攝政王。
同樣,也是北越女戰神!
是北越軍中神靈一般的存在!
更是北越的萬民支柱!
在北越萬民的心中,她早就不是一個圣境那么簡單了。她就是北越唯一的神靈!
金光破出靜室,當即,皇宮某處如有感應,一團黑影迅猛沖來,降臨這一庭院,赫然是一個飛行靈獸。
“東邊有異常。”
“隨我去!”
北越女戰神聲音清脆,更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門外之人精神一震,立刻踏上飛行靈獸寬闊的背,乘風而起,朝東部掠去。
而這一幕,同樣落在了整個越京所有人的眼底,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喧嘩,只是有些議論而已。
攝政王出宮?
在其它地方或許不正常,在北越,太正常不過了。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這一點在北越女戰神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更何況,這些天飛行靈獸從皇宮里不時騰空,他們早就習慣了。
“唉。”
“攝政王大人,可真是忙碌啊。”
“只可惜,我北越皇帝陛下實在不堪,否則也能讓攝政王大人輕松一番……”
越京之中,皇城之下,竟然有人堂而皇之的說北越皇帝的壞話?
如果在其他地方,這必然是掉腦袋的大罪。
但是在北越——
街道上,凡是聽到這句話的人都不由紛紛點頭,竟在附議。不僅如此,就連駐扎城門的守軍將領聽到了,也只是臉色微寒,似乎有些不喜。但這份不喜似乎也不是因為這一聲議論,而是——
宮墻之內!
北越的民風,竟然如此彪悍?
是的。
就是這么彪悍!
直言不諱,敢為天下先!
而這一點,正在鎮越城里踱步觀賞的李云逸林睚兩人也發現了。
鎮越城里的民眾顯然比其他邊城數量多的多,因為這里足夠安全,街道上很是繁華。而當李云逸林睚走到一條臨河的街道上,立刻被前方擁擠的人群吸引住了目光。
李云逸探出神念一看,面色古怪。
林睚好奇,立刻拉住旁邊一個同樣叼著汗煙一臉看戲模樣的老漢,問道:
“老哥,這是怎么回事?”
城里鬧事,駐扎這座邊城的軍士竟然不管?
這在南楚可從不可能發生。
老漢聞言,眼瞳一亮,笑道:
“哈哈哈哈,沒事,浸豬籠而已。”
“北街那小子不知道又爬上那家娘們的床頭了,被他家漢子抓了個正著,這不,正往豬籠里塞呢。”
“不過放心,這小子滑頭的很,不知道被逮住多少次了,每次都淹不死。”
“小事情!”
人命關天……
小事情?
林睚聞言呆滯,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目瞪口呆。
這邊,李云逸也有點驚訝。
這民風……
真是彪悍!
一言不合就殺人,只要符合民俗規矩,連守城的駐軍都不管?
“有意思。”
李云逸嘴角揚起微笑。
但沒想到,令他驚訝的還在后面呢。
老漢說完,抽了一口旱煙,裹了裹身上的貂皮大衣,上下打量了李云逸林睚幾眼,突然道:
“后生,外地來的?”
外地!
林睚聞言精神一凜,下意識看一眼李云逸。
在聽出這里口音奇特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和李云逸的身份肯定瞞不住,這也是最讓他們警惕的問題。可就在林睚按下心頭的警惕,放松心態,要以尋常口音道出早就編好的身份之時,突然。
老漢不等他回答,直接道:
“要走遠門,可以找我老曾!”
“你們也可以十里八鄉的問問,要說走鏢托運,我曾家鏢局那絕對是頭一號!”
“別說是八里千里,只要你有錢,越京我也能給你送到!”
越京!
李云逸眉頭一揚。
他是來見北越女戰神的,當然要去越京,只是這老漢……
林睚眼底閃過一縷精芒,也相當驚訝,沉聲問道:
“曾老哥,你就不怕我們是壞人?”
這次,輪到曾老漢驚訝了,看了林睚李云逸一眼,笑道:“壞人?”
“你是說南邊大周那疙瘩的狗東西?”
“不可能!”
“他們都快被我們北越打成狗屎了,哪敢到這里來?弄不死他!”
曾老漢一臉自得,說的那叫一個痛快。
不僅如此。
“說的好!”
“老曾,你這嘴皮子可是越來越利索了,真看不出你脖子都埋進黃土了。我看,再活個三五天沒毛病!”
“去你大爺的老孫!”
曾老漢笑罵一聲,這才扭頭望向李云逸林睚兩人,笑瞇瞇道:
“不過你倆要是真想雇我曾老漢,恐怕還得等一會,我那邊貨還沒裝完,恐怕傍晚才能啟程。”
“不過也無妨,反正有好戲看。”
說著,曾老漢又扭頭望向了河邊,旱煙巴巴地抽著,看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這……
林睚愣住了。
這就是北越的民風?
還是說,只有鎮越城才這樣?
熱情?
可以這么說。
但是這也太熱情了啊!
我就是上來問個話,你們把我接下來的路程都安排的明明白邊的了?
林睚謹慎看向周圍,只見其他人也都望著河邊,根本沒再看他們一眼,只是有人注意到林睚的注視,不以為意笑了笑。
“跟老曾走沒錯。”
“這家伙嘴是欠抽了點,本事還是不錯的。”
其樂融融?
林睚望向李云逸。
李云逸同樣驚訝。
這里雖然只是鎮越城一隅,但俗話說的好,窺一斑而洞全豹,北越同南楚截然不同的民土風情著實也有種令他大開眼界的感覺。
畢竟,他之前只是身在南楚,沒有來北越的經驗。
“民風彪悍?”
回想史書里的記載,李云逸輕輕點頭。
“就這樣吧。”
林睚聞言大吃一驚,沒想到李云逸真得選擇了跟隨這姓曾的鏢師一起出發。
“但這速度……”
林睚首先想到的就是速度問題。
跟著車隊,猴年馬月才能到越京?
只是,當他再次抬頭望向李云逸,只見李云逸已經來到了一旁姓曾老者的旁邊坐了下來,老曾抬起屁股往旁邊挪了挪,頭都沒回。
而當李云逸再次抬起頭。
另一邊。
河邊。
豬籠已經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