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鎮國王!”
李云逸踏入宣政殿的一瞬間,就聽到整齊的歡迎聲從身前傳來。
宣政殿人不少,三四十是有的。
天鼎王天星為首,如眾星捧月,徑直迎來。
“這是?”
李云逸故作一揚眉,天心當即貼心上前介紹。
“容在下給鎮國王介紹一下。”
天心把一人引至李云逸身前,是個髪須皆白的老人,雍容華貴,散發著高貴的氣息。只不過,對于凡俗而言,他這份身居高位多年的氣勢頗為不俗,但對于李云逸來說,不過爾爾。
“這位是我北越右丞,許昌化大人。”
“久聞鎮國王大人少年英才,拔得世間頭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鎮國王在上,請受老夫一拜,多謝鎮國王施以援手,救我北越!”
說著,北越右丞深深行禮。
李云逸見狀怎會輕易承下?
無論武道境界還是身份,他當然都是遠遠超過許昌化的,但后者身份在北越頗為不俗,掌控整個內閣六部,是僅次于天鼎王天心的,更是年事已高,李云逸又豈會托大?
他人以禮待之,我又豈能不顧尊長?
“許大人客氣了。”
“北越南楚雖為東神州南北兩端,但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當是手足,又何必如此生分?”
李云逸上前,托住許昌化,后者聞言眼瞳更是一亮,只是未等他說些什么,身后,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
“鎮國王爺,說的好!”
一道灰白的身影從許昌化的身后走出,是一個鶴發童顏的老人,看上去比許昌化小不少,大袖揮舞,著實有幾分仙靈之相,對李云逸一拱手。
“鎮國王爺愿與我北越結成同盟,是我北越之幸!”
同盟!
此人如此直接的點破今夜的核心,李云逸眼瞳一亮,望向天心。只見天心對于這老人的站出似乎一點都不例外,淡笑道:
“這是我北越左丞,姜原姜大人。”
左丞搶話右丞?
李云逸眉頭一揚客氣回禮的時候,余光從許昌化的臉上掃過只見后者依然在笑著附和可眉宇之間已經分明多了不少不快。
朝野恩怨?
李云逸輕輕一笑,對這一幕渾不在意。
派系斗爭而已這很正常。很顯然,正是因為自己作為南楚攝政王突然拜訪他們才會爭相貼近雖然不知身后之事,可以許昌化和姜原兩人的智慧,又豈能看不出,天鼎王和天心對李云逸的看重?
如果不看重就不會派飛行靈獸迎接了。
如果不看重他們也不會在黎明時分被聚集在這里了。
兩人相識,第一印象相當重要,這也就是姜原看似魯莽地突然走出打斷許昌化的原因了。
不過,李云逸并不覺得這些和他有什么關系。
左右丞?
在普通人的眼里,這恐怕已經是人臣之極了但是對已經是為南楚攝政王的李云逸來說……
小孩子。
李云逸輕輕點頭,移目他人對姜原許昌化兩人不再太多注意。而隨著他的目光移動,天心也開始向他繼續介紹宣政殿里的其他人。
都是高層。
北越朝野的高層!
甚至除了代表著北越內閣權利最高的姜原和許昌化,連軍方的將領都被天鼎王天心召見回來了雖然不是北越各個戰區的元帥但也都是一等軍侯。
人不多。
但場面很大!
天心作伴一一介紹足足用去了大半個時辰的時間。
直到。
最后一個軍侯被介紹之后,天鼎王的聲音在前方悠悠傳來。
“今夜只是相識,日后自會有再見的時候。”
“各位大人將軍,請回吧。”
“謹遵王令!”
天鼎王在這宣政殿顯然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只是一句話,所有人立刻躬身施禮,朝殿外走去。而李云逸也是直到現在才發現,這宣政殿內,并沒有擺下他們的宴席。
席位,只有三個。
屬于天鼎王、天心和他自己。
李云逸深深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天鼎王,笑道:
“呵呵,還真是讓天鼎王破費了。”
天鼎王同樣微微一笑,道:
“鎮國王客氣了。”
“既然是兩國合作,這些過程自然都是必然的。”
“鎮國王放心,他們都是我北越值得信任之人,斷然不會傳出鎮國王不在南楚的消息。”
必然的?
值得相信?
李云逸輕輕點頭,對天鼎王的這些說法不置與否。
誠然。
從天鼎王天心今天的款待介紹,他感受到了尊重。畢竟,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以這種姿態進入北越皇宮,并且凌晨時分各大國公將軍還在等候。
這是大面子!
但,也是一種威脅。
天鼎王說是自己的行蹤不會暴露,那是有前提的。首先,北越和南楚必須處在良好的合作之下,才會隱瞞此事。否則,李云逸相信,自己現在不在南楚皇宮的消息會在一夜之間傳遍整個東神州,各大皇朝會因此有什么反應……
用腳趾頭也能想到,無非是暗殺之類的惡心之事。
李云逸不怕暗殺。
但也不想麻煩。
所以下一刻,他甚至連宴席都沒有坐下,直接朝天鼎王一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門見山吧。”
“敢問天鼎王,東西準備好了嗎?”
連飯都不吃了?
東西?
天鼎王天心驚訝,他們當然明白李云逸說的是什么,那是他們早在半個多月前就達成的協議。現在,他們把打造煉制好的軍用物質運到了南楚,完成了自己的承諾,也是時候李云逸來兌換諾言了。
因此。
“鎮國王,這邊請!”
天心立刻上前引路,不是宣政殿的前門,而是后門。
李云逸默默跟上,直到出了后門,一片廣闊映入眼簾,他才忍不住有些驚訝。
演武場!
誰能想象得到,在北越皇宮里面,竟然還有一座演武場?
李云逸默默看一眼天鼎王,沒有說話。
不用問也知道,這肯定是后者的主意。
這片演武場很明顯經過了打掃,一塵不染,空蕩蕩的地面上僅有一個偌大的銀箱子,在皎潔的冬月下散發著清冷的光輝。
天心上前打開。
銀箱子足足三五丈長,丈余寬,偌大的蓋子落在地上,發出恐怖的轟鳴,如同雷震。天鼎王似乎早有預料,在旁輕輕一揮手。
聲音散去,再無聲息。
李云逸神色平淡,似乎沒有覺察到這些細節,看著天心就要折返回來,一翻手,一張畫滿細密圖紋的圖卷出現。
“按照這圖紙拼湊起來。”
組裝?
這也得我來做?
天心拿著圖卷無奈。俗話說的好,術業有專攻,這種事他肯定不行。幸好他之前早有準備,一拍手,不多時有人從黑暗中走來。
是個髪須灰白的老叟,看到天鼎王天心恭敬一拜,不等他頌揚。
“宋陽,來,它是你的了。”
宋陽。
北越軍中第一工匠,雖然已是花甲之壽,看上去半個身子都邁進了黃土,可是當他看到那張圖紙的瞬間,整個人都來了精神。
“這是……”
“世間竟還有如此精妙的圖紙?”
宋陽還沒開始組裝,只是看到圖紙發出的贊揚,就讓天鼎王天心兩人眼瞳一亮,面露歡喜。
宋陽的本事他們是知道的,東西好不好,往往一眼就能看的出來,平時對于一些軍需器械的要求更是苛刻無比,想要得到他的一聲贊美別提多難了。
但是,只是一卷圖紙就讓他興奮成了這個樣子……
天鼎王天心感到興奮。
果然。
叮叮當當!
就在三人之下,宋陽開始了瘋狂組裝。他雖然年事已高,但畢竟是八品層次的武者,再加上今天看到了欣喜之物,整個人無比亢奮,組裝起來那叫一個速度飛快。
終于。
短短一個時辰后,東方天空已浮起一絲肚白,宋陽終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往后退了十數步,把自己獨自拼出來的龐然大物深深看了數眼,終于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回稟王爺,國師,組裝好了。”
組裝好了?
天鼎王眉頭微微一皺,天心更是如此,驚訝地望向地上還擺著的十幾個零件,有大有小,一揚眉:
“你確定?”
宋陽似乎這才察覺天心詫異的原因,連忙拱手正要解釋,突然。
“他沒說錯。”
“這的確就是它的原型。”
“至于其他零件,是專門用在各種馬車上的,只是不必要的配件。”
李云逸聲音響起,天鼎王天心兩人驚訝望去,只見李云逸神色平靜,就像是在說一個微不足道的事實。
兩人心頭一震。
套路!
都是套路!
果然,傳說的沒錯,李云逸性格奸詐,稍有不注意就會上當,更何況,自己等人已經相當謹慎了呢?
但誰能想到,單單是這些零件里面就埋了這么大一個坑?
這是有圖紙,若是沒有圖紙,誰能把它組裝起來?畢竟,這么多零件多余,是個人也會認定它們都有用啊!
天心無奈。
但在這個時候,他當然不會苛責李云逸什么。更何況后者也說了,這些零件并不是多余,在一些特殊情況下還是有用的,這才無奈道:
“既然如此,就麻煩鎮國王大人為我等掩飾一下,這東西應該怎么使用吧?”
天心望向屹立在演武場之上的龐然大物,從外貌上看去,它就像是一個投石器,但又和普通的投石器不同,太過小了。
但要不是投石器,又是什么?
天心正在好奇,只見李云逸已經悄然上前,不見他有多大得動作,只是在某處輕輕一拉。
整個龐然大物轟然一震,在天心天鼎王驚訝的注視下,猛地“匍匐下來”,下面突生“雙腳”,穩穩扎在地上,就像一頭飛馳天際的雄鷹,張開了寬廣的翅膀。
只是在它的背上,并非平坦一片。
恰恰相反,一道深深的溝壑出現,若不是這龐然大物突然趴下,天鼎王和天心甚至都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溝壑?
雖然天鼎王、天心兩人都不算是正統的軍旅出身,可當這頭匍匐的雄鷹出現在面前,機擴拼湊而成的溝壑呈現,他們還是立刻明白了,眼前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弓弩!
但并不是那種被人持在手上的小型弓弩。
而是——
攻城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