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阿努,快醒醒,大祭要開始了!”
嘰里咕嚕的聲音傳進耳朵里,讓荊子棘感到熟悉中帶著陌生,他猛的張開眼睛,就見到一名深色皮膚卷發女子站在他面前。
這女人身披獸皮,她帶著慈祥微笑,端過水盆喚著:
“阿努,快清洗下身體,換上祭服,今天族里大祭,你可是主角,動作快點。”
“是,母親。”
荊子棘嘰里咕嚕回應著,起身走過去,他突然停下腳步,動了動嘴唇,心中猛的覺得自己說出的語言有點陌生。
“還愣著做什么?快點啊。”
在他愣神之際,母親為他把祭服取出,見他呆站原地,跺腳呼喚著。
“哦哦,我剛睡醒,有點困。”
聽了這話,一股熟悉感在他心中生出,荊子棘搖了搖頭,回應道,起身到水盆邊挽起水洗了下臉。
盆中水很清很涼,冷冽的寒意洗去了他剛睡醒的困意,水面映出他的面孔,這是張英武的面孔,深色皮膚高鼻梁,眼睛有神,很受族里姑娘喜歡。
“我是……阿努,塔克族最強壯的獵手。”
荊子棘愣了片刻,覺得水中面孔似乎不是他的長相,他甚至覺得這族里姑娘的喜歡的黑臉很難看。
他疑惑看著,水面蕩漾了下,荊子棘恍惚一下,莫名的陌生感違和感消失,前幾日和族里狩獵隊外出打獵的記憶又浮上心頭。
“啊,我想起來了,前幾日狩獵打到好多野獸,我打的野獸最多最強,大巫醫扎瓦克大人對我很中意,他將我的功績傳達給了先祖,先祖的目光注視著我。”
“族里前次狩獵收獲很大,大家都不會餓肚了,大巫醫大人要舉行大祭感謝先祖長久以來的庇護,扎瓦克大人說我有可能成為族里下一個巫醫。這可是我的大日子,我得快點,不能讓大伙等我一人。”
荊子棘腦子里記憶越發清晰,抬手就想換下身上簡單的獸皮衣,穿上母親遞給他的祭服。
他伸手拉住衣服領口,突然覺得有些不妥,動作猛的頓住。
母親見狀催促道:“快換祭服啊,這身衣服到先祖面前太不莊重了。”
荊子棘呆呆看著身上簡陋的獸皮衣,猛的打了個激靈,本能抗拒道:
“好像來不及了,母親。我直接把祭服穿在外面吧,也是一樣的。”
他喃喃自語,將祭服直接套在身上,這和他身上穿的獸皮衣也沒什么區別,只是多了不少齒牙飾品,又取出羽毛額飾戴了,抓起木矛,不顧母親的阻攔快步走出木屋。
“阿努,你里面衣服脫了啊。”
母親站在木屋門口喊著,荊子棘只是揮了揮手告別,就往祭臺趕去。
一路向前,看到不少木屋立在兩側,其中傳出烤肉的味道,荊子棘得意一笑,知道這是前些日子狩獵隊的功勞。
見荊子棘路過,穿著獸皮的族人歡快的從屋里走出,向荊子棘打著招呼,荊子棘笑著一一回應。
“阿努,你帶領族里狩獵隊打了好多獵物,你可真厲害。”
“聽扎瓦克大人說,先祖可能要給你賜福,讓你成為下一任巫醫呢,恭喜你啦……”
一個棕膚少女對他笑著祝賀,聽了這話很多族人都對他投去羨慕的目光:
“是啊,恭喜你啦,阿努。”
“恭喜恭喜,未來的巫醫阿努大人。”
他們帶著謙卑祝賀,荊子棘一一笑著回應,心中卻閃過一個念頭:
“呵,巫醫,這種超凡者……”
“等等,什么是超凡者?”
荊子棘腦子里閃過幾個念頭,這讓他覺得很疑惑。
一陣微風拂過,他搖了搖腦袋,覺得自己大概是睡糊涂了,繼續往前走去。
族里生存的這片雨林還是很大,各色闊葉木的枝葉隨風搖擺,溫度漸高,空氣中帶著濕潤與清新。
荊子棘走了許久才到了族里祭臺處,見這里已經圍了不少人,連忙走進人群。
這是片沙地上,面前是處湖泊,湖前立著個四四方方的祭臺,外面一圈插著木樁,上面盯著各種巨大的獸類頭骨。
聚在這里的幾十名塔克族人男女都有,他們個個都身形健美精悍,手握木矛腰掛吹箭。
見荊子棘來了,他們紛紛轉頭望向他,問候:
“阿努,就等你了,大祭馬上開始。”
“阿努,祭祀馬上開始,你做好準備,大巫醫大人說先祖有可能讓你成為新的巫醫。”
這大祭只有塔克族最精銳的獵手們才有資格參與,也只有他們才有資格得到先祖的注視,最強壯的獵手則有可能得到先祖的恩賜成為新的巫醫。
他們熙熙攘攘的祝賀,荊子棘聽著聽著心里樂開了花,臉上歡快笑著回應。
這時,大巫醫扎瓦克從人群里走出,欣慰看著荊子棘:
“阿努,快上去吧,等待先祖的恩賜。”
這話說出,一眾土人獵手紛紛安靜下來,羨慕看著阿努一步步走上祭臺。
隨著荊子棘在祭臺上站定,他嗅了嗅鼻子:
“奇怪,祭臺怎么有股燒焦的味道?”
荊子棘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有點奇怪,就在這當口,一股古老蠻荒的力量垂落祭臺,點點靈光灑落,透露著野性自然的味道,這是塔克族先祖的意志降臨了。
靈光聚合,在祭臺上空化作莊嚴的高大人影,祂身上纏繞著光焰,俯視著荊子棘:
“塔克族最強壯的獵手們,我很欣慰你們近日的成果。”
“阿努,你帶領狩獵隊,狩獵了最強壯最危險的野獸,我決定讓你成為我塔克族的第三名巫醫……”
“現在,跪下,向我宣誓,你會永遠為塔克族而戰,我會賜予你自然的恩賜。”
隨先祖顯靈,臺下塔克族人們紛紛下跪,念著祭詞大聲歌頌先祖恩德。
荊子棘呆呆望著高空三米高的先祖身軀,愣了片刻,心中生出巨大恐懼,就像是自己手無寸鐵面對叢林的猛獸。
隨著先祖開口,荊子棘內心恐懼散去,無比崇敬的情緒充斥內心,他滿心歡喜著就要跪下,膝蓋彎曲一半,卻又猛的停止:
“不對,有點不對……”
他喃喃自語著,臺下大巫醫扎瓦克見狀,立刻質問:
“阿努,你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跪謝先祖?”
另一位女巫醫也跟著開口,勸說:
“阿努,你別傻站著,快點跪下宣誓!”
數十名塔克族獵手紛紛跟著勸說,他們面孔都很熟悉,是和自己相處多年,前幾天還一同外出狩獵的戰友。
“宣誓……哦,對,宣誓……”
他喃喃說著,心中排斥感慢慢消失,就要跪下。
祭壇上方,塔克族族神嘴角露出絲笑,看著阿努跪下,心中壓抑不住的狂喜。
祂看著荊子棘彎曲的膝蓋,躬下的身影,體內神力流動,恰在此時,“轟”的一聲巨響,大地震蕩,帶著祭臺都一下子垮塌了。
荊子棘腳下沒站穩,摔倒在地上,煙塵四散,嗆的他連連咳嗽。
“怎么了?”
他疑惑想著,抬頭望向四周,臉色瞬間煞白。
天上本晴空萬里,此時卻出現了一道巨大無比的黑色裂縫,幾乎把藍天分成兩半。
裂縫漆黑而深邃,好似一把刀落下將這天砍開了。
轟鳴聲自裂縫中傳出,數艘寬闊偉岸的木制大船從這裂縫中鉆出。
只見船上旌旗連綿,鼓聲震天,無數統一的聲音從其上傳出,響徹這方天地:
“殺啊!為了君上,攻下這片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