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回去了!”
向暖看到外面的人也有點意外,可是他已經站在那里,便低著頭跟他們兄妹打了個招呼。
霍星筆趣閣氣的跟她點了點頭,霍澈還是沒理她。
向暖也不期望他能回頭看她一眼了,便下了車,溫之河立即抬手去扶著她的手臂:“沒事吧?”
“就是著涼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車子從她身后迅速離開了,向暖下意識的回了回頭,不知道怎么的,正巧看到他冷的駭人的臉,心里緊巴巴的看著車子走遠。
等發覺溫之河在看她的時候她才回過神,看著溫之河問道:“你怎么找到這兒來了?”
“你說你發燒,我能不來嗎?”
溫之河帶著她往里走,向暖卻覺得胸腔里有點悶悶的。
“之河,我們結束了!”
某一刻,她突然停下腳步,認為自己得跟他講清楚了這件事。
好像從來沒有像是這一刻這樣,這么認真的說過他們結束了那段關系過,向暖覺得自己可能早該這么做。
溫之河低著頭笑了笑:“那我們也是拍檔,我也有責任來看看你,我得監督你早點好起來,繼續為公司賣命!”
他是這樣說的,向暖也是這樣聽,只低著頭跟他進了電梯。
一回去溫之河便叫她坐在沙發里休息,自己去給她燒水。
向暖坐在沙發里看著那邊他的身影,看了一會兒才又低了頭。
時光荏苒,一晃就是八年。
他們陪伴彼此那么久,久到好像成了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
卻沒有到地久天長。
“之河!”
向暖沒什么力氣的喊了他一聲。
她一直以為他們之間其實不太需要這種交談,一個眼神,他們就明白對方在想什么。
溫之河走過去,“怎么了?”
“覺得你在這里照顧我有點多余!”
向暖笑了笑,有氣無力的跟他說著,并沒有任何不好的情緒,只是陳述事實而已。
溫之河看著她:“什么叫多余?”
“你想啊,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曾有時間這樣互相關心,不管是生病還是天氣惡劣,什么時候阻止過我們進步?只除了互相關心我們從來做的不足的。”
向暖還是微笑著,決定要跟他這樣推心置腹的交談。
“我們之前的交往,好像真的不算戀愛,我們只是在不停的鼓勵對方去努力,卻沒跟對方好好地聊聊天,這也是我后來為什么說你跟胡小糖般配的原因,你跟她就可以聊天的,說說笑笑的,任何事,可是咱們兩個,在學校的時候聊題,在社會上聊工作,從來沒有問問對方我這個女友或是男友稱不稱職。”
向暖繼續說著,溫之河坐在旁邊默默地聽著,他不能否認,向暖說的是事實。
“我一直以為,像是我們這樣筆趣閣觀的人,是不太需要在那些亂七八糟的家庭瑣事上浪費時間。”
溫之河低喃著,也在思考。
“看吧,你是這樣想的,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一對戀人在一起,不談瑣事,也不去玩耍,那還叫戀人嗎?”
向暖又笑了笑,覺得他們這場戀愛談的真的是太失敗了。
“可是我愛你!”
溫之河說完才抬眼看她,他最近都這樣,不太敢看她,總怕她怨他跟別的女人發生了關系。
“我們都不夠愛對方,也不夠愛自己,我們都太愛那所謂的成功了。”
向暖看著他解釋。
“可是我們這個年紀,不就是需要奮斗嗎?你也說過的,我們要很努力。”
溫之河望著她,眼里閃爍著疼痛。
向暖想去摸他的臉,這一刻她突然覺得他們倆很可憐,可是又不是在拍言情劇,她笑了笑:“我們還是要繼續努力,但是下一次遇到愛的人,好好地跟那個人愛一場。”
“我只要你!阿暖,再給我一個機會,不管你想要什么,情侶間該做的事情,我們統統都去做一遍,好嗎?”
溫之河先抓住了她的手,有點激動的跟她商量。
向暖笑著搖了搖頭:“我們回不去了呀!”
向暖笑的溫溫柔柔的,卻叫溫之河覺得心臟疼。
后來溫之河離開了,向暖看著桌上放著的白開水,不自覺的又靠進了沙發里,抱著抱枕回憶著。
他們在一起的那么多時光,就那么悄悄地遠離了他們。
這世上,大概只有愛情這個東西,如此讓人心累吧?
這時候她寧愿不停的工作,別的什么都不想。
夜幕降臨,向暖聽著有人敲門,猜測著是霍澈,想著下午他就那么氣呼呼的離開,這會兒來見她又會是什么表情?
可是打開門,卻看到了一張漂亮的臉,如思!
如思頭發剪短了些,做成漂亮的鎖骨發,比平時看上去溫柔了許多。
“嗨!你們家霍總授意,我帶高級外賣來找你哦!”
所謂高級外賣,就是真的高級了!
如思那時候剛到酒店,要跟徐毅成吃飯呢,霍總突然駕到。
“他找的你?”
向暖問了句。
“應該是吧,他說你生病了,恐怕沒力氣煮飯吃,然后我就問了兩句嘛,不知道怎么的就說道給你點外賣,然后他就真的叫人給我菜單,我點了幾個你愛吃的菜,他竟然還審核了一遍,才讓人準備的,還注明你是病人,口味要清淡,唉!你說你這到底是什么狗屎運?遇上這么細心的男人。”
如思把飯菜放到餐桌上,先摸了下她的額頭,然后皺著眉頭一遍打開食盒一遍問她。
向暖拉了椅子坐下,看著那些高級的外賣,其實她沒什么胃口的,但是條件反射的就拿了筷子。
“不過他干嘛不自己來給你送?生病啊,多么好的獻殷勤的機會?”
如思也坐下,然后看著對面的女人問了句,覺得這倆人百分之百是鬧別扭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
向暖低著頭說了句。
如思抬了抬眼,只道:“算了,還是先吃飯吧,吃完了趕緊再吃藥,這么燙,肯定是沒退燒,還是咱們干脆吃完飯去醫院掛點滴算了!”
如思自己在尋思著,也沒跟向暖商議,向暖聽后抬眼看她一眼:“哪有人發個燒就要去醫院的,沒聽說過生病是排毒嗎?”
“你那個可怕的后母跟你說的吧?真是不像話,生病了就要去醫院啊,發燒會引起的問題多了去了。”
“不過事實證明她說的也沒錯,醫生也這樣說過的。”
向暖笑了笑,想到自己也有扛不住去醫院的時候,醫生也叫她不用大驚小怪,過度緊張的。
“肯定是庸醫,對了,聽說你跟霍總在島上住了一晚,你們……”
如思突然就托著長腔開始擠眼睛,向暖無奈的嘆了聲,吃了口雞蛋羹,跟她說:“別想太多了,這又不是拍電視劇。”
不過話剛說完,她就想到霍澈說的當一天情侶的事情。
有時候生活比偶像劇,可能還叫人意外。
“你別這么緊繃好不好呀?我可是聽說你們倆昨晚是共處一室呢!就真的沒發生點什么?霍總難道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關鍵是我沒在他懷里!”
這話剛說完,又想起在沙灘上,她趴在他背上的情景,不自覺的就閉了嘴。
如思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么,便慫恿她講出來。
只是等向暖說出來全部之后,如思卻更不開心了。
“你干嘛跟他說那種話?他明明就是想跟你交往啊!”
“可是我跟溫之河才剛分手,而且不是說過了嘛,我們倆不可能的。”
“你怕什么嘛,就算東窗事發,你頂多也就是個從犯,還是被脅迫的。”
如思心里其實也明白,那件事可大可小,得看霍總知道后決定怎么處理了,他要是雷霆大怒,也的確會像是向暖想的那樣沒好結果,但是萬一他不在意了呢?
“算了吧,你看我跟溫之河,處了八年,還不是毀于一旦?”
難道要再跟霍總相處一段時間,然后再被分手一次?
“不過老向,你能有這種覺悟,你是不是對霍總,動了點心?”
如思想到自己介紹顧云北給她認識的時候,她一點壓力都沒有,可是一談到霍澈,她就好像很沉重,這樣的差別,應該是一目了然。
“的確挺不錯的,但是我們都未必是真心!”
向暖想了想,又低頭吃東西。
“唉!我懶得管你了,我都替你累的慌,現在只覺得投胎是門技術活,我得好好為自己將來的孩子做打算了,她必須得父母相親相愛才能降臨,并且我們都得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健健康康的才行。”
兩個人吃完飯如思又坐了會兒,聽到門響的時候,向暖在廚房洗水果,如思便起身去開門。
“霍總?”
如思一開門就大吃一驚。
霍澈嗯了聲,往里看了眼。
“老向在廚房呢,進來嗎?”
如思問他,看他是想進。
“算了,她也不想見我,她身體怎么樣了?”
霍澈問如思。
“哎呀,還是進來吧,反正這房子也是你的,至于她的身體狀況嘛,你自己去問她。”
如思把霍澈拉了進去,然后自己拿了包招呼也沒打就溜了。
倒不覺得自己是急著去見樓下那位了,更想給這倆人留點時間,因為霍總說話的時候那幽怨的小眼神,她簡直沒眼看呀,真可憐!
向暖端著水果出來,一抬眼便看到走到餐廳來的高大的男人,頓時,心跳漏了半拍。
不過很快她便恢復冷靜,端著果盤走過去放下在桌上:“你回來了!”
“嗯!”
他若有所思的抬頭,看她的眼神也像是一眼萬年那種。
“那女人走了?”
向暖覺得尷尬,又往外看了眼,然后將手里的叉子放在盤子兩側。
“她說有事!”
霍澈說了句,走過去拉了椅子,卻沒急著坐下。
向暖低了低頭,拿了塊蘋果咬了一口吃了,才說:“她能有什么事?肯定去樓下了!”
霍澈看她那樣子,才坐在她對面。
“吃一點嗎?”
向暖問他。
霍澈拿叉子插了塊蘋果,不過沒吃,只是在手里慢慢的轉動著,他的眼也看著那塊被她削的很漂亮的蘋果。
“燒退了嗎?”
霍澈突然想起了,問的時候已經抬眼看她。
向暖嘆了聲,感覺自己的氣息都是滾燙的,卻笑了笑:“這點小病對我來說沒什么!”
“過來!”
霍澈慢慢放下叉子上的蘋果,幽暗的眸子睨著對面的向暖。
向暖詫異的看著他,有點尷尬的撇開眼看向別處,尬笑著:“不用了吧?”
所以,她坐在那里,看著那男人漸漸地到了她眼前,她仰著頭,看著他低著眼眸睨著她,看著他的手抬起來,然后就看不到了。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額頭上,那滾燙的溫度比上午并不差多少,他有點煩悶的嘆了一聲:“找醫生來給你掛點滴。”
“不用,我吃了退燒藥睡一覺就好了!”
“萬一不好呢?”
他已經在摸手機。
向暖沒動,看著他打電話。
之后他突然又低頭看著她,叫她:“向小姐!”
向暖一怔,只吶吶的望著他。
怎么突然成了向小姐?
“我們的一天情侶還沒到頭吧?”
分明是詢問句,但是從他的眼里愣是看不出一點詢問的神情來,反倒是讓她覺得他是在提醒她而已。
“是不是該有個晚安吻才算結束?”
他雙手在兜里,卻已經彎下腰來,就那么直直的盯著她看。
向暖覺得自己的兩個耳朵又開始嗡嗡作響,耳沿也癢得厲害,可是她的手像是被釘在了桌上動彈不得,只那么別扭的姿勢看著他。
眼前的光線又暗了下去,她的心,又再次怦怦怦的狂跳著。
這種感覺,讓人不安!
當他的唇瓣離開她的時候,他的唇角上揚了下,轉而她就覺得自己被抱了起來。
“你生病了,所以加一項,抱你上樓!”
向暖只呆呆的看著他,如果他們只是普通的遇見,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大概能生吃了他。
可是,他們的遇見卻是不普通的。
他的腿那么修長,臂膀又那么有力量,抱著她絲毫不費力氣的樣子。
那么冷峻的容顏上,那么精致的五官,他不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他是她認識的霍氏集團總裁霍澈,他冷毅的外表下,是體貼周到的內心,是容易打動女人心的男人。
向暖覺得自己活了將近三十年,好像是第一次遇到這么會撩的男人。
之前也有些亂七八糟的男人對她說些酸溜溜的話,故意撩撥她,可是從來沒人能像是他這樣,讓她覺得這輩子,這輩子好像都在等這一場遇見。
所以在他放下她的時候,她忘了松手。
就那么癡癡地看著他的容顏,就那么靜靜地勾著他的肩膀上,感受著自己的心跳,感受著他的呼吸。
霍澈低眸看她,莫名的就又貼近了她。
向暖情不自禁的回應了他的吻。
這一夜對她來說注定是難熬的,好在后來的消炎藥里好像有有助睡眠的成分,她漸漸地睡了過去。
起先霍澈在筆趣閣廳跟陳醫生坐著,陳醫生取笑他:“不是假結婚嗎?又沒領證,動心了?”
如果是以前,霍澈會說是因為愧疚,也不會覺得自己矯情,但是這次,他突然什么都說不出來。
“可是她之前那個男朋友據說大學時候就開始談了,就算他們現在分手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她能放得下嗎?就算你不在乎家里,她心里要是放不下她那個前男友,你也不在乎嗎?”
陳醫生覺得自己看的很透徹,關于向暖跟溫之河,他聽朋友說過。
“我沒想那些,她生病了,身邊又沒別人。”
他后來那么說,所以陳醫生笑了笑然后走了,還嘆了口氣。
向暖在他回到樓上前努力睡了過去,然后他坐在沙發里看了會兒手機,疲倦的時候捏了捏眼眶,抬眼便看到她掛的點滴快要結束了,才走過去。
好像除了母親生病的時候,還是第一次守在別的女人床前這么照顧著。
霍澈低了頭看著自己的手上,突然想起那年來,醫院的走廊里,那個被男人牽著的小女孩,編了兩個小辮在肩膀兩側,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孤獨又害怕的樣子。
等第二天向暖醒過來的時候他早已經不在身邊,房間里空蕩蕩的就她一個人,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身心的卻放松了些。
手輕輕地搭在額頭上,發覺竟然已經退燒了,更是有輕松了幾分。
陳曉雯給她打電話問她今天去不去公司,吃過早飯她便開車去了公司。
只是出門的時候一抬眼看到隔壁關著的那扇門,心里又忍不住瞎跳了幾下。
溫之河正在跟筆趣閣戶通電話,看著她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她今天看上去倒是比昨天精神了很多的。
向暖也看到他,不過因為同事先打了招呼,她便笑著點了個頭:“早!”
“你來的正好,有件事剛好跟你商議一下!”
溫之河看了她一眼,然后投影大屏幕上一張個人簡介。
HV在C城區總裁郝建民!
向暖看了眼那個人的簡歷,然后雙手環胸嘆了聲,若有所思的問:“哪一家酒店想要挖他?”
“自然是咱們C城跟HV并駕齊驅的虹豐,你也知道這兩家酒店的斗爭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虹豐的總裁前陣子因為心臟病住進醫院,恐怕是不太好了。”
所以就去挖對手的管理者?
這是什么邏輯?
向暖第一次對這樣的事情有了憤慨的感覺,但是也沒多說,只是轉頭看向溫之河,問他:“什么意思呢?”
“如果你能做的話當然最好了,我這邊幾個筆趣閣戶有點忙不開,他們又都是新手,面對這么強大的對手恐怕還有點面對不了。”
溫之河手上有單子她知道,其余同事的能力她也知道,但是這件事讓她去做,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覺得后背有點發虛,無力,腦海里突然就冒出一個身影來。
他坐在沙發里駝著背,低著眸,神情失落,卻不言不語的如一尊雕像。
“你要是為難,我們就交換,你熟悉下我這邊的筆趣閣戶也是一樣的。”
溫之河看她神情有些煩悶,便提議。
“不用,我去抽根煙!”
向暖把包放在一旁,拿了藥便到了樓頂的露天陽臺。
溫之河跟上去的時候就看她靠著前面的保護欄那里抽煙呢,便走了過去,但是并沒有急著靠太近。
這樣的向暖讓他也心里很不舒服,她像是在想另一個男人,昨晚他就想問她,是不是對那位霍總動了情,若不然怎么會突然對他說了那么心如刀絞的話?
今天她又因為這一單子而愁眉不展,就更讓他那么想了。
還是向暖先注意到了他,又抽了口煙,低頭靜靜的等他走近。
“是因為那位霍總嗎?所以讓你覺得為難了?你知道,郝建民這筆生意做成了的收入是多少,以前你肯定會義無反顧的,而且你最喜歡強大的對手。”
溫之河走過去,與她面對站著,也點了根煙。
向暖低頭淺笑:“或者吧!”
溫之河點了煙卻忘了抽,一時就那么木吶的望著她,接著,神情也變的越來越失落。
“如今讓我去做這筆單子,就好比是讓我親手砍掉他的左膀右臂,覺得自己有點卑鄙。”
向暖一邊尋思一邊說著,說完又抽了口煙,然后望著遠處滿是陰霾的天空。
“你對他動了感情!阿暖!”
溫之河低著頭說的這話,捏著煙的手摸了摸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
向暖的眼睫顫了顫,但是沒有回應。
她倒是不覺的她是對霍澈動了感情,只是人無完人,當人家對你那么好之后,你好像就不忍心再對人家做太多壞事。
“我早料到會有今天,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了……”
溫之河苦笑著,看向她惆然若失的神情,頓時有種想要將她藏起來的沖動。
可是自打那件事以后,他但凡還有一丁點的清醒也不敢那么做的。
他們之間的關系,若是不能像是這陣子這樣風平浪靜,便是要散了。
而他,情愿這樣,也不愿意再不相見。
向暖也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著:“你想多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讓聽的人很想當真,因為她一直是那樣一絲不茍的人。
溫之河想要走到她面前去,像是以前那樣摸她的臉,要她一個擁抱,可是最后,卻只是跟她隔著一段距離站著。
向暖又轉頭看向遠處:“可能會下雨!”
果然,下午一場雷雨交加,把人們困住在各種場所。
又過了幾天后,一樣是大雨磅礴。
霍氏辦公大樓前,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停下,司機從里面撐著傘出來,幫后座的人打開車門,一同進入大樓。
霍星看清上到頂層的人的時候吃了一驚,趕緊的站了起來:“爸,您怎么來了?”
“我來找你哥,他在吧?”
霍賓白朝著霍星點了點頭,又低著頭往前走。
霍星陪在他一側,低聲回著:“在的!”
但是霍星此時心里有點彷徨,不知道霍賓白突然來這里做什么,生怕他要找霍澈的麻煩。
在霍家,霍星自然是最向著霍澈的,哪怕這老兩口對她再好。
吳秋曼說她是女大外向,好在向著的人是霍家的人。
之后父子倆坐在沙發里,霍賓白看著自己的兒子嘆了聲,才又問:“這個女人幾次三番幫別的公司搶咱們霍氏的人,你就沒什么想跟我說的?”
霍澈坐在單個的沙發里看著旁邊坐著生氣的老父親只微微輕嘆,聲音依舊低沉有力,“那是她的工作,如果你需要,也可以請她幫忙挖你想要的人才。”
“你少跟我扯這些沒用的,那是她的工作,她就不可以斟酌著做?她現在可還跟你掛著夫妻的名頭,她要是真的把你郝叔叔挖走了,你臉上有光?”
霍賓白氣的臉色有點差,但是說話并不是那種很極端的類型。
“對這件事,我無能為力!”
霍澈想了想,還是很坦白。
“你無能為力?難道非要我親自去找她談?”
霍賓白又問自己的兒子,他不相信自己的兒子無能為力,對一個女人。
要知道霍澈剛進公司的時候多少人看不慣他,他那時候那么年輕的雙手還不是把那些人治的服服的,連那些老油條都折騰不過他,又何況一個比他還年輕的女人。
“您要去找她談的話,請隨意!”
霍澈幽暗深邃的眸子望著桌上的清茶,聲音寡淡而又耐人尋味。
霍賓白不太了解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兒子心里在想什么了。
上次吳秋曼找向暖談了一次,他回去便跟吳秋曼大吵了一架,而現在,又說他這個當父親的可以隨便去找向暖了?
外面的大雨漸漸地停了,霍賓白無奈的嘆了聲,終是沒了剛來時那樣囂張的氣焰,反倒是有點無可奈何的,又換了口吻問他兒子:“阿澈,你總要好好談一場戀愛吧?哪怕是跟那個姓向的。”
霍澈倒是有點意外,不自覺的抬眼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
“爸爸不想你因為爸爸再婚的事情就對感情的事情徹底失去了興趣,其實愛情,是很微妙的感情,你或許可以試試看。”
“然后好讓那個人在我死了以后立即再投入另一個人的懷抱?”
霍澈冷冷的問了聲,絲毫沒有任何感情的。
霍賓白半晌說不出話來,只因為他再婚,就毀了他兒子的愛情嗎?他這個當父親的也不甘。
“爸爸承認跟你后媽的感情來的很快,但是那并不代表爸爸沒愛過你媽媽,你那時候已經懂事了,應該明白我跟你母親曾經很相愛。”
“你跑題了!”
霍澈剛剛還只是淡漠的眼神,突然變的陰沉冷鷙,就那么直直的睨著一側的男人。
霍賓白茶也沒喝,不過半個多小時便從霍澈的辦公室里出來。
霍星去送他,他在電梯口叮囑了句:“好好照顧你哥!”
“嗯!”
霍星答應著,這份責任對她來說,更似是一份榮耀。
霍賓白走后她便想去霍澈辦公室的,她總覺得他們父子倆談的不愉快,當然,很多年里他們父子倆都沒有愉快的交談過,她想去安慰他,可是卻又怕看到他冷冰冰的臉。
每天按時上班,是霍星一連幾年里最喜歡做的事,她從不遲到早退,只要那個辦公室里的人在。
她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助理剛好找她對材料,她便又認真工作起來。
霍賓白的車后來停在了向暖所在的那層辦公樓下。
此時已經是細雨蒙蒙,司機沒再撐傘,下了車直接進了辦公樓,找到向暖所在的那一層。
向暖正在查資料,聽著敲門聲只以為是還有同事在,一抬眼看到一張三十多歲的男人臉,他穿著黑西裝,很儒雅,筆趣閣套,對她點了點頭。
向暖下意識的就將手指間的煙蒂給掐滅了,像個好學生一樣坐好。
“您是?”
“向小姐,霍先生在樓下等你。”
霍先生?
顯然他口中的霍先生并不是霍澈,霍澈找她不用這么麻煩。
向暖想到了霍賓白,總覺得這樣的見面不妥,但是過了沒半個小時,附近的咖啡廳里,她已經與霍賓白坐在里面較為安靜的地方。
“據我所知,我那個寶貝兒子對你還不錯!”
霍賓白跟她聊了會兒后開始了一場,貌似是迂回的戰術。
“是的!”
向暖沒辦法否認這件事。
“一個對你這樣好的人,你卻準備卸了他的左膀右臂?”
霍賓白跟她說話的口吻,可謂是很有禮貌,很筆趣閣套了。
向暖低了頭,看著手里端著的咖啡杯。
“我聽他那些朋友都稱呼你一聲小霍太,你知道小霍太這三個字代表著什么嗎?”
霍賓白繼續問她。
向暖有些詫異,對這番談話,唯有選擇沉默。
“雖然你們倆的婚禮霍家沒有人參加,但是想必你也可以了解當時的情況,我們霍家人也的確不便參與,那個叫向……”
霍賓白一時想不起那個女孩的名字。
“向晴!”
向暖看他一眼,回到。
“對!向晴,那個叫向晴的女孩當時攪的我們全家都不得安寧,而之后她又意外死了,你可能也不信,她的離世跟我太太沒有任何關系。”
霍賓白又對她講著。
向暖不自覺的又看向他,這個年長的,穩重的男人。
她不信嗎?
向暖心里有點惴惴不安,想著,其實真的無知的人,恐怕是你們霍家人。
只是這些話她卻沒辦法講出來。
后來霍賓白走了,向暖站在咖啡廳門口目送他的車子漸漸地看不見之后才進去付錢,再出了咖啡廳的時候她點了根煙,背著包便走便抽。
以前向暖覺得溫之河才是她的劫數。
那么,霍家呢?
會不會是她另一段在劫難逃?
毛毛雨還是不停的飄著,有些毛茸茸的小水珠落在她那又長又厚的頭發上。
晚上開車回到小區門口,她停下車在旁邊的便利店里買了點啤酒,然后拎著又上了車。
八點多,如思從片場直接到她的住處,兩個人開了啤酒,吃著向暖烤的肉。
簡簡單單,卻又很夏天。
啤酒在冰箱里冰過,一打開,一層氣冒出來,如思喝了一大口,爽的啊了一聲,然后放下啤酒罐又拿起串烤肉,問向暖:“今晚霍總不來一起吃?”
“沒說要過來!”
向暖想著那晚兩個人發生的事情,嗓子里有點緊巴巴的。
“你們倆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像,每天都得有點小矛盾?”
如思看她一眼,不過很快就被烤出來的肉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向暖聽著笑了笑,喝了點啤酒。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兩個女人下意識的往門口看去,然后含著肉的如思又轉眼看向暖:“霍總?”
向暖心里怦的一聲,像是煙花散開的瞬間,等那火花都沒了,她才站起來去開門。
陸志明跟劉凌冬站在她門口,手里還拎著菜肴跟酒。
于是兩個人的晚餐,便成了四個人的時光。
劉凌冬說:“看你回來的時候去超市買了啤酒跟肉串,就猜想你可能要做燒烤。”
“這嚴格意義上來講并不算燒烤,不過我們倆很習慣這個味道,你們要不也嘗嘗?”
向暖看劉凌冬跟陸志明其實也沒打算筆趣閣氣,而且兩個人拎了小龍蝦跟麻辣香鍋過來,也是她跟如思喝啤酒時候的最愛。
“我們霍大少爺怎么沒過來?你又惹他了?”
陸志明那雙大眼睛望著向暖直問她。
向暖聽了嘆了聲:“為什么你們會認為我會惹他?難道他就不能是有什么應酬嗎?”
“通常他要是有應酬,我都會在場。”
陸志明看向劉凌冬,劉凌冬便摸著自己的胸口跟向暖解釋。
向暖……
如思聽后笑了笑:“今晚徐毅成有應酬啊,或者是霍總陪徐總去應酬了?”
“怎么可能?”
陸志明反問了句。
如思便也想不到原因了。
“不過今天他父親去過他辦公室,說不定是因為他父親。”
劉凌冬突然嚴肅了些。
而向暖聽到霍澈的父親,不自覺的就少喘了一口氣。
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那個男人今天跟她的談話,她就覺得自己特別不是東西。
唉!受了人家那么多好處,還瞞著人家那么大的事情,還總是去挖他的墻角,實在是……
她都不忍心罵自己了。
陸志明拍了張照片,發了個朋友圈,配字是:“跟美女一塊吃吃喝喝,當真是人生一大樂事了哦!”
如思開玩笑說:“其實我的照片很貴的!”
惹來三個人不給面的白眼,陸志明說:“想當徐太太,以后得多給我跟凌東貢獻點照片了!”
“正解!”
劉凌冬喝了口啤酒,口吻里都帶著些豪氣。
不到十分鐘,陸志明的手機便響起來,陸志明看了眼,然后給其余三個人做出噤聲的手勢,擦了擦手,接起電話:“喂?少爺,什么吩咐?”
“她前幾天還在發燒,你今晚跟她喝酒?”
電話那頭的聲音又冷又沉,嚇的陸志明條件反射的尋求向暖的幫助。
向暖沒事人一樣給自己夾了塊藕片吃,不過她也真是沒聽到他們兄弟的聊天。
“呃!那個,我不知道啊,今天看上去很健康啊!”
陸志明說話的嗓音都有些緊繃了,還有點遲疑的,因為他不太確定向暖此刻是否真的健康,按理說發燒的人喝酒的確不太好的,而且桌上他們帶來的食物又都是辣的。
“看上去很健康?陸志明!”
電話那頭的人更生氣了,陸志明覺得自己現在幸好沒被抓到,否則大概會被大卸八塊。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走,行了吧?不過小霍太的酒可是自己買的,她要喝我反正是攔不住的。”
陸志明心想,我還不是為了你?讓你趁她醉了好方便行兇啊傻瓜。
“你把電話給她。”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低聲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