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向暖按時去玩牌,卻沒料到去給她開門的竟然是他。
門一打開的時候先聽到一陣熱鬧的聲音,她心情還算不錯,但是一抬眼,就撞進那雙幽暗深眸里,頓時就怔住。
“進來!在發什么呆!”
他問了聲。
向暖……
那個死丫頭說她即將成為前任的老公有應酬的,向暖心里暗暗地又給如思記了一筆,心想總有一天我要討回來。
她走了進去,卻再也不看他。
霍澈不知道,她一顆心好像被熨斗給燙平了,又干又平。
所以她的臉上也沒有多少表情。
“快點快點,向暖,就差你了!”
陸志明還這么說。
向暖站在他們臨時搬出來的牌桌很遠的地方,尷尬的笑了笑“我覺得人好像多了點。”
“他們牌運不行,就得你來。”
陸志明說著就往她身邊走,也不管霍澈用眼神砍他,抱著向暖的肩膀就往牌桌那里推。
向暖木吶的走過去被他摁在座位里。
如思沖她眨眨眼,向暖便也橫了她一眼,如思嘿嘿笑了聲,嚇的低了頭。
樓上的人全到齊了,一群人自己找著合適的位置便開始玩牌,霍澈跟徐毅成站在向暖跟如思身后,倆人專注的盯著自己女人手上的牌。
徐毅成說“看來向暖輸定了!”
“那不一定!”
霍澈端著自己的保溫杯站在她后面看著她的牌低喃了句。
徐毅成看他一眼“賭什么?”
“隨便!”
霍澈皺了皺眉頭,今天沒什么心情堵。
徐毅成卻心情不錯,還跟向暖提了句“向暖,霍澈堵你贏這局。”
向暖便直了直腰“我盡量!”
霍澈黑眸抬了抬,有種被回應的感覺。
徐毅成卻在看好戲了。
張巧玉讓劉凌冬玩,然后自己便站在后面,一雙眼珠子這兒看看那兒看看的,劉凌冬剛要出牌,她突然抬手扶了扶劉凌冬的肩膀,劉凌冬又將牌收了起來“不要!”
陳起杰在劉凌冬下面,也說了聲“不要!”
如思便來了一對“對a!”
向暖一對二壓住。
如思不高興的看她一眼“可以啊姐們。”
向暖挑挑眉算作回答,然后下手的陸志明抽了口煙,隔著煙霧的眼半瞇著,扔了四個四到桌上。
劉凌冬還是不要,陳起杰四個七扔了下來,被人給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滿不在意的繼續發牌。
霍澈跟徐毅成站在向暖跟如思后面全都盯著向暖的牌,因為向暖的牌實在是太簡單了,到了后半場,她想贏實在是太簡單,但是怎料,她卻一直沒有出牌壓制,等到后面了,才將那一對王炸扔了下去。
眾人……
一個足以只有炸才能解決的連對又扔下去,眾人……
向暖看大家沉默,知道他們是都不要,便又要扔下一對……
“且慢!”
她下面的陸志明瞅了瞅她那兩張牌,然后又將一個炸給慢慢的放到了桌上。
向暖看了他一眼,笑著把牌收起。
陸志明笑了笑,接著出牌。
向暖一副失策的模樣,實際上,從始至終都沒有人出個五,其實她該能算出來的。
所以后面的兩個男人有人得意起來,徐毅成在霍澈耳邊說“你先欠著,我日后再問你要。”
霍澈沒說話,只覺得心里堵得慌,再看一眼某人的后腦勺,然后轉身便去了沙發里坐下,自己打開了電視機。
大家聽到電視響都往后面看了看,陸志明還好死不死的說“哎呀,不就是輸了一局嘛,有什么關系,下一局讓向暖給你贏回來,是吧向暖?”
“那不一定!”
眾人都詫異的看著她。
向暖笑笑“我說不一定能贏回來。”
眾人了然的笑了笑,然后都不敢再亂說話了。
后來下起雨來,陸志明往向暖那里靠了靠,低聲道“今晚霍總大概要留宿了吧?”
“你們不知道嗎?他的行李全都在樓上。”
眾人……
小霍太這人,怎么總讓人這么沒有幻想呢?
十一點多,向暖看了看腕表“時間不早了,咱們散吧!”
如思都在不停的打哈欠了。
“咱們這個年紀,這夜生活才開始呢。”
陸志明說道。
“那你們繼續,我明天還有工作,先走了!”
向暖說著就站了起來,也不給別人挽留的機會。
至于沙發里的那個人,大概是坐在那里睡著了,一直沒有吭聲。
向暖覺得電梯里有點悶,便自己走了樓梯,反正就一層的差距。
卻沒想到,等她到了樓上的時候,剛好旁邊的電梯也開了,她一抬眼就又看到了霍澈。
霍澈也看到她“怎么走樓梯?”
“哦,隨便走走!”
向暖腦子有點卡殼,很快就低下頭往里走。
霍澈跟在她后面,但是很自覺地去了她對面那個門口。
向暖輸入密碼進了房間的時候,他也剛好輸入密碼推開門,倆人就那么背對著,然后在兩扇門的背后各自站著。
許久!
時間仿佛就要那么靜止,兩個人就那么好像,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連霍澈,也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后,感覺著門板的冷硬無情。
她收了霍賓白的十個億,打算跟他離婚了?
他慢慢的邁開長腿,往廚房的那個方向不急不緩的走去。
向暖也是去了廚房,而且跟霍澈一樣,都是倒了一杯溫白開,同樣的杯子,同樣的站在臺子前,喝完后便把杯子放在一旁,然后又離開了廚房,上樓,洗澡,睡覺。
這晚深夜,向暖遲遲的睡不著,一只手摸著另一只手上曾經戴戒指的那個地方,終于忍不住坐了起來,拿起床頭柜上放著的手機,打開后找到微信,直接給霍澈發了一條微信。
手機再次被她扔下后,她便把自己也扔下了。
隔天,早晨,天氣晴。
向暖坐到餐桌前的時候蓬松著頭發,穿著睡衣,邋里邋遢的正要準備早飯。
“太太,要不要叫霍總過來一起吃早飯吶?”
金姐試探著問她。
向暖一口包子還沒吃下去,抿了抿嘴“你怎么知道他在這里?”
“早上我見他出去跑步了,我跟他說煮好早飯叫他一塊來吃呢。”
金姐說著,小心翼翼的揣摩著向暖的表情。
“哦!”
向暖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低頭吃包子。
“那我去叫他啊。”
金姐說著就擦著手往外走。
向暖看她那么開心,都沒好意思阻止她,不過心里想著,收了人家那么多錢,是該見一見,好好談一談。
只是昨晚她發完微信后,就沒有收到他的回音,按理說那個時間,他不該睡了的,是沒看手機嗎?
向暖正想著,聽著門又響了,有人從外面回來,但是沒有霍澈。
金姐不無傷感的說了句“好像已經出去了,敲了門一直沒人應。”
向暖聽后垂著眸子吃著東西也沒敢多說,只是悶悶地點了下頭。
“要不要你給他打個電話?你叫他回來吃飯,跟他說說話,夫妻倆有個先低頭的,也就沒什么事了。”
金姐好言提醒她。
向暖看她那么真誠,然后用下巴示意她坐下陪自己一起吃。
金姐坐下后端著碗,卻沒急著吃,還是忍不住再提醒她“我看你那些娘家人也都不靠譜,還是得靠你老公啊,雖說他可能高冷了點,但是這個人他畢竟有那么大的產業,怎么可能沒點脾氣?我覺得你們倆真是很好的一對,都這么有氣質,個性。”
“有些事,真是三言兩語說不清的,快吃飯吧!”
向暖有點惆悵的說了句,便主動給金姐夾了個小籠包,是西葫蘆餡的,特別好吃。
金姐聽著她的話,怕再說多了影響她的胃口,就也低了頭吃東西了,其實她真的覺得他們夫妻不用走到這步。
早飯后金姐收拾干凈房子便走了,向暖自己在家辦公,中午得出去趟,但是沒想到在餐廳里遇到霍星,她陪著霍澈身邊,像是往常一樣,跟客戶周到的打著招呼。
向暖便坐在邊上靜靜地看著遠處的那一幕,俊男美女,配合默契很高。
再看看自己,孤獨患者,誰都不合適靠近。
她自己喝了點茶,不久,約好的人也到了,她便站起來,兩個女人簡單的握了個手,然后入座,向暖讓人家點菜。
“其實我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們隨便吃點,聊一聊吧。”
那個比她大著幾歲,比她的穿著還古板的女人跟她客氣的說道。
向暖點了下頭“好!”
可是一頓飯下來,她不自禁的端詳著那個女人,像是看到了幾年后的自己,有種看破紅塵,對什么都不太在乎,甚至金錢好像都已經提不起興趣來。
她說“這份薪資我當然很動容,但是你知道,一家新公司的運營能到什么地方?這家公司是否能在咱們市里開下去都是個問題,而我現在雖說薪資比這個少一些,但是我干了許多年,什么都是得心應手的,而我現在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有些存款的,所以不太想換工作。”
“如果對方除了薪資方面,在各種配置方面也給你更優越的對待呢。”
“比如呢?”
“比如,用車,住房。”
向暖問她。
那女人這次倒是又猶豫了下,但是喝了口茶,她放下茶杯的時候特別從容的對向暖說“我還是得考慮考慮!”
向暖也不勉強,就點頭答應了。
那女人卻突然端詳著向暖笑起來,忍不住去問向暖“其實我今天來見你,更多的是因為對你這個人有興趣,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你問!”
向暖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最近她收了霍氏十個億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別人對她有興趣也很正常。
“你真的收了霍家十個億的離婚補償嗎?”
女人問她,沒有半點不敬,只是真的好奇。
向暖也微笑著,很坦然“是!”
“哇!那你們真的離婚了?”
女人反應過來,趕緊問第二個問題,生怕等下向暖會后悔。
“還沒有!”
向暖依舊很平靜。
“還沒有?只是霍家對你做了補償,但是你們只是在準備離婚?”
“是的!”
向暖認真回答。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為什么還沒離婚呢?按理說好像很多手續可以一起辦的,或者是先辦手續再給離婚補償,好像豪門的婚姻大部分都是這樣,結婚幾年然后離婚,然后男方給女方一些補償,不過霍家應該在國內還算大方的?”
那女人說著說著,滔滔不絕的,明顯比談工作的時候熱絡的多。
向暖聽著聽著就低頭笑了。
“是很大方!”
她還能說什么?只覺得,像是離婚事件已經過了很長時間。
“不會真的是你老公不行吧?前陣子不是有個新文說他那方面有問題嘛!”
女人的聲音壓低了些。
向暖……
“他沒問題,只是我們的關系出了點問題。”
她想,是不是得有個機會好好地替霍總澄清一下?不然以后沒人敢嫁給他了怎么辦?
“那怎么會無端端的……”
那女人還沒問完,無意間看到前面往這邊走的人,不自覺的閉了嘴,神色也正了正,“抱歉我多嘴了,等我晚些給你答案好嗎?先這樣,今天很愉快,謝謝!”
女人說完就告辭了,向暖有點詫異,分明剛剛聊的還挺開心的啊?
她條件反射的扭頭看去,然后詫異的看到了走到自己這邊的人。
“剛剛上樓的時候就覺得可能是你,沒想到真的是,包間里有幾個朋友,跟我去見一下?”
他還算客氣,但是也很疏離。
向暖想了想,問他“很重要嗎?”
“有點!”
他這么回答她,低沉又沉重。
向暖便站了起來,拿起包跟手機跟他走。
其實他完全不必自己下來叫她,可是他終究還是來了。
向暖想問他看到昨天的微信了沒有,難道微信出了故障,他沒收到?
但是終究沒有問出來,而他已經帶她到了樓上雅間。
里面做了兩對夫妻,見到向暖的時候都很和氣的笑著寒暄“哎呀,原來小霍太真的在這里,我們還當霍總糊弄我們呢,那再加把椅子吧!”
“不用,你找人來換套餐具,然后先開車回去吧。”
霍澈轉身對已經站起來的霍星說了聲。
霍星點了下頭,禮貌的退讓。
向暖之后坐在霍星剛剛坐的位置,怎么坐都覺得背后有點難受。
“我們難得能請到霍總來吃飯,本來也沒想找你,這不是,兩位夫人正好在附近逛街,說要來瞻仰一下霍總的盛世美顏,那我們沒辦法,只得答應,便隨口提了句,說要是小霍太也在就好了,沒想到霍總還真的把人找來了。”
說話的那位領導向暖是在報紙上見過的,微笑著點點頭“剛好在樓下見了個客戶,也是巧了。”
“這就說你們夫妻感情好啊,談生意都能找到一處地方來,這里又不是hv,這要不是提前商量好的,你們說這還能是什么?”
領導旁邊的女人也客套的說著。
“看你們這樣感情多好啊,外面那些八卦媒體還整天亂寫,真是替你們生氣,霍總怎么不找找他們,整天給你們造謠。”
另一位領導夫人也說起來。
“我們兩個人感情的事情,不需要跟別人解釋。”
霍澈突然抓住她放在桌沿的手,微笑著說了聲。
向暖……
他們倆的事情不需要跟別人解釋?
是的!
是這樣的!
只是,為什么她總覺得他好像是在別人面前跟她假扮恩愛?
如果他在演戲,那她要不要配合他啊?
還沒等想明白,另一只手已經抬起來輕輕地搭在他的手臂“是的,我們的事情不需要向那些人解釋。”
不知道為什么,她沒開口之前還挺好的,她一開口,假惺惺的笑著說了那句話之后,好像整個包間里都很尷尬。
所以她在霍澈突然看她的時候,默默地將手從他手臂上拿開,不無尷尬的對人家笑了笑。
“不過這兩天我們的確在鬧別扭,不過因為你們的關系,我想,我們很快要和好了!”
他如墨的眼眸就那么微笑著望著她,神情且專注。
向暖忍不住抬起眼與他對視,感覺整個人弱的要死。
而其余人卻是看的很熱鬧。
午飯后送那些人離開,向暖終于松了口氣,收起了臉上的假笑,抬眼看著霍澈“我們要談談嗎?”
“打算把錢還給我嗎?”
霍澈沒看她,望著樓下問道。
在這家復古的私房菜館里,向暖第一次覺得壓抑。
“不是的!”
她沒辦法還給他了,她知道。
“那就不還吧,就當是爸給你的零用錢。”
他說道,然后抬起手臂,另一只手推了下袖口,看著腕表上顯示的時間說了句“不早了,我公司還有個會,先走了。”
“霍澈!”
向暖忍不住叫住他,她實在不明白,他好像在回避問題。
霍澈沒停,但是也沒有加快步子,他那雙大長腿,隨便走走,很快就能讓她看不清了。
向暖站在樓梯口看著他那筆直的背影越來越遠,不自覺的心里又煩又亂。
霍澈回到公司后便立即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黑著屏的手機擱置在辦公桌上,他的眼直直的望著那上面。
離婚嗎?
她為什么收了十個億?
是為了告訴他,她想要離婚的決心?
一個跟前任糾纏不清的女人,還敢跟他提離婚?
該生氣的人是他,該提離婚的也是他,可是他什么都還沒做,她就先動了。
又或者該說,霍賓白這一劑藥給向暖的時間,真的是太好了。
霍澈靠在椅子里靜靜地看著那個手機,昨天晚上她發的微信是“我們離婚吧!”
只五個字,猶如雷劈。
向暖晚上回了家,如思給她發微信“來玩牌!”
有了上次的教訓,向暖直接回絕“不去!”
“今天真的你老公不在。”
如思又發。
向暖看了看“我還要加班。”
“小氣,昨天的事情跟你道歉還不行嗎?可是你干嘛不愿意見他?還是怕見他?難道離婚了就再也不見面嗎?大家都是老鄉呢!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呀,多么身后的感情?”
向暖對如思那腦回路是很佩服的,不管對錯,她總能給你說出花兒來。
但是,將來要怎樣她不知道,現在,她決定若不然兩個人單獨見面,若不然還是先不見了,不想讓人以為他們只是簡單地吵架而已。
所以這晚,徐毅成跟霍澈說“霍星的事情你該表個態的。”
“是她自己說她的確說了不中聽的話。”
“幾句話而已,她肯定也不會想讓霍星死啊。”
徐毅成又說。
“她當然不會那么惡毒。”
霍澈對這一點倒是很有把握。
“所以啊!”
徐毅成疑惑了。
“可是她是向暖啊!讓人傷腦筋的向暖。”
霍澈真的生氣了,她跟溫之河的事情。
“你要真這么頭疼,我看你也不必再猶豫不決了,索性離婚算了,反正她也收了你父親的錢。”
“誰說我猶豫不決了?”
霍澈聽到徐毅成的話甚至有點詫異。
徐毅成也是懵逼了,這家伙到底搞什么?
沒有猶豫不決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生氣,很生氣。
她跟溫之河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們現在是在藕斷絲連?依依不舍?還是真的已經放下彼此?
霍澈這晚跟徐毅成多喝了幾杯,十一點多突然跑到樓上去,嗯了向暖的門鈴。
向暖正坐在地毯上看電腦,聽著門鈴響還以為是如思之類,但是當她披著外套去打開門,看到的卻是霍澈,還是滿身酒氣的霍澈,她稍微皺了下眉“你怎么了?”
“你不是要跟我離婚嗎?我就是來問問你,你有什么資格跟我提離婚?”
霍澈站在門口,像個乖寶寶那樣站的筆直,但是表情很正經。
向暖只能憑他那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里猜測他是喝多了,以及他乖乖的站姿。
她看著他現在的樣子,甚至覺得,自己說什么他也聽不明白,就算明白,第二天他也肯定記不清的。
“得你醒了酒再來找我,好嗎?”
向暖問他。
“你以為我喝幾杯酒就會醉了?向暖,你怎么能這么小瞧我?嗯?”
他突然一只手扶著門框,一只手去捏住她的下巴,如墨的眸子里有些發亮的東西,顯得他有些可憐。
向暖卻覺得下巴有點疼,喝醉酒的人,果然沒輕沒重。
“我沒有小瞧你,你困不困,我送你回房間睡覺好不好?”
向暖輕聲的詢問他的意見。
“睡覺?好啊!”
他突然笑了笑,然后捏著她下巴的手就放下了。
向暖也松口氣,然后撫著他一條手臂便想拉他去隔壁。
“你要帶我去哪兒?”
“睡覺啊!”
向暖疑惑的抬眼看他。
霍澈笑“這才是我的家!”
他指了指她背后。
向暖……
好吧,他真的沒有醉,沒有醉到認不清自己的家門。
向暖覺得這會兒跟他說什么大概也沒意義,所以也沒再拉他去隔壁,心想著,今晚這樣先,明天早上等他醒酒了正好可以好好談談。
但是她不知道,他真的沒喝多。
他只是很生氣,氣的醉了。
向暖撫著他上樓,進了臥室后向暖讓他坐在床邊,霍澈抬了抬腳“幫我拖鞋。”
向暖……
“好!幫你拖鞋!”
向暖心想,反正這也是最后一回了,我給你脫。
霍澈看著她那么聽話,突然抬手摸了下她的頭發“壞女人!”
壞女人?
向暖仰頭看他“你說我?”
“嗯!你真是我見過這世上最壞的一個女人,比吳秋曼還要壞!”
霍澈說道。
向暖……
他竟然拿她跟吳秋曼比?
不生氣,不生氣,不要跟一個喝多的人生氣。
向暖將鞋子脫了給他放在一旁,然后便想站起來請他躺好,誰知道手突然被拉住,人就那么坐在了他膝蓋上。
“你身上真香。”
他低著頭在她的肩膀,滾燙的額頭感受著她肩膀上的涼意,他又聞到那種熟悉的味道。
向暖卻僵硬的不行。
“霍澈!”
聲音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有點暗啞。
“向暖,你真的是糟糕透了,腳踩兩只船,還敢那么大的脾氣!”
他低喃著。
向暖……
腳踩兩只船?
他竟然覺得她在腳踩兩只船嗎?
原來她在他心里是這樣的。
后來他睡著了,向暖坐在旁邊看著他睡著的樣子,忍不住抬手就在他腿上掐了一下。
睡的迷迷糊糊的人覺得疼,就翻了個身,然后繼續睡。
向暖卻是含著淚光氣急敗壞的嘆了一聲,起身走人。
是的,被子也不給他蓋,誰讓他說她腳踩兩只船來著。
她還覺得他腳踩兩只船呢!
一邊吊著她,一邊又占著霍星。
今天晚上他還占著她的床,說了房子送給她就是她的了,她第一次這么霸占別人的地方,卻是一點也不覺的心虛,反而覺得他就不該再到這兒來。
可是他偏偏喝醉了,她沒辦法跟他掰扯清楚,便只得給他關上門。
這天晚上,她竟然在客房睡了,而且還很快。
明明心里又生氣又委屈,可是還有種難以名狀的感覺讓她遲遲的表達不出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摸著手機看了一眼,然后有點難受的爬了起來,大概是認床,渾身都疼。
她從客房里出去,主臥的人從里面出來,兩個人都衣衫不整的,還感覺自己眼睛上沾了眼屎,向暖更是,一頭長發像是雞窩。
但是倆人就那么木吶的看著對方許久,最后霍澈冷著臉說了句“真難看!”
向暖……
“你占用了我的房間,我睡覺認床的。”
向暖完全沒辦法反駁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把這句話脫口而出。
“我為什么會睡在你的房間?”
霍澈又問了聲,眉頭都皺了起來。
向暖剛要回他,他房間里的手機響了,他進去接,向暖就站在門口等著跟他理論,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就很生氣。
“怎么用家里的電話?車子壞了要晚點到?知道了!”
他甚至都沒提霍星兩個字,但是單單是家里兩個字,就足夠她生氣了。
所以她轉身就要走,誰知道卻被叫住“向暖,你等等!我掛了,到公司再說!”
霍澈掛了電話,又走回門口去“你剛剛要說什么?”
向暖……
她氣呼呼的背對著他,半晌才又轉過頭去“我剛剛想說……”
“等下!”
他的手機又響,他低頭看了眼,對她說是客戶,又接起來。
再掛掉電話后又對向暖說“現在可以說了!”
“我想說……”
“等下!”
向暖氣的心都要冒煙了,在他接電話的時候她索性奪了他的電話放到自己耳邊“霍總現在有點私事要處理,麻煩你晚點再打過來!”
她說完后掛了電話,然后仰頭看著霍澈。
“剛剛那是省里的一把手的電話。”
霍澈在她發飆之前提醒她。
向暖……
“不過沒關系,他大概能理解你說的私事,你說吧。”
他把手機又拿回去,卻沒再打電話,而是專注的盯著她。
“我,我,我們什么時候去辦理離婚手續?”
向暖半晌,終于說出一句話來,只是一喊出來,她就視線模糊了。
霍澈看著她,很從容鎮定,“大概有點難。”
“難?離個婚有什么難的?”
“我們在愛爾蘭領的結婚證,要離婚的話首先要再飛過去一趟,而我最近有些事情離不開城,再有就是,那邊離婚其實挺麻煩的,你可以自己查證一下我說的是否屬實。”
霍澈認真的跟她解釋。
“什么意思?”
向暖問他。
“意思就是并不是我不想離婚,而我現在實在是挪不出那么多時間來,你很急嗎?”
“我們可以先擬一份離婚協議,分分財產什么的。”
霍澈提醒她。
但是向暖覺得他這句話說的很輕率。
“我們之間有什么財產需要分割?我又沒多少錢,你的錢我也不要。”
“那把那十個億還給我!”
向暖傻眼的看著他,原來他在這里等著她?
可是,那是他父親給她的,他父親還說,她一旦還了,他會立即給向平淵十個億,她怎么敢還?
向暖不知道怎么的,自己都不知道,就哽咽了。
“剛剛還說要給我當零用錢!”
她低喃了一句,不再看他。
霍澈卻是直直的睨著她,睨著她臉上的憤怒與羞恥,睨著她朦朧的眼眸。
“離婚之后是不是要跟溫之河復合?”
他還是問了句。
溫之河溫之河,又是溫之河。
向暖忍不住怒視他“你能不能別總是提溫之河,我跟他不可能復合了!”
“我能信嗎?”
霍澈直勾勾的盯著她又輕問了句。
向暖無奈的笑了笑,攤了攤手“你怎么可能信?就算你現在信了,但是你以后還是會懷疑,你根本不信任我,每次都是溫之河,他碰我一下你都覺得我要跟他復合了,霍澈,我們離婚吧?好不好?推掉所有的事情,我們先把婚離了。”
不提這些事情還好,一提起來,那些不好的事情全都涌上心頭,她只想快點結束這段關系。
“我以為你該證明給我看你跟溫之河沒關系。”
霍澈說出自己的觀點。
“證明給你看?有什么用?我還你戒指的時候,就已經不想再要你了,我去醫院見你父親的時候,就已經很確定我們永遠都不可能了,你可以把所有的錯都歸結到我身上,我根本不在乎,反正,這段婚姻讓我頭疼欲裂,讓我身心疲憊,我再也不想要了。”
她低著頭說著,越說越激動,但是她卻阻止不了自己停下來。
“我也很累,但是離婚,我真的沒時間!”
“借口,全是借口,當初你要跟我結婚的時候怎么那么多時間?為什么離婚就沒有時間了?”
向暖轉眼看他,氣呼呼的質問他,她不想他再用任何借口搪塞他,這樣的感情,他們倆都不必再留戀。
“你說呢?為什么離婚的時候就沒時間了?”
他直直的睨著她,千辛萬苦騙來的老婆,他怎么可能離婚呢?
他覺得這個女人要是不明白他的心思,那真的是蠢透了,可是……
她是向暖啊,聰明絕頂,計謀過人的向暖,她怎么會蠢?
向暖也果然沉默了一會兒,不過很快,她卻就有點想哭了,委屈巴巴的又看了他一眼“我就不該跟你開始,那個人已經傷過我一次了,我就該長記性,人家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怎么才那么幾個月就忘了疼了呢?霍澈,如果你覺得我真的很不值得信任,你覺得我真的在算計你,如果你相信你家人的話,或者你開始對他們的評價保持沉默,那就放了我好不好?你以后會明白,長痛不如短痛,我們現在分手,真的是再合適不過了。”
她想少說兩句,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臺詞這么多,還這么傷感,絕望。
“等我忙過這一陣就去離婚。”
“你……”
“最多半個月,我保證。”
他這么說。
向暖看著他那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抬起手用力的擦了把臉上的淚痕,吸了吸鼻子,然后點頭“好!就半個月!”
她說完便想轉身回房間,才發現對面是客房,便又轉過身“我得回房間換衣服。”
“我去隔壁,我的衣服都在那里!”
他說。
向暖沒再看他,直直的從他身邊走過。
霍澈站了會兒,手機再響的時候他關了機,之后下樓去。
向暖聽著下樓去的腳步聲,不自覺的閉了閉眼,她用力的呼吸,呼吸都是顫抖的。
不過所有的話都對他說出來了好像。
她沒去公司,在家查了離婚的相關事項,她希望做完全的準備,以免來來回回好幾趟,聽說有些人辦離婚要好幾趟才辦完,她并不想那么麻煩。
像是,從小,就習慣了快刀斬亂麻。
整整半個月,霍澈就像是消失匿跡了一樣,明明兩個人都在同一個城市里穿梭,卻再也沒有遇到,直到那一天,如思跟徐毅成領證,在會所請客。
“霍澈在隔壁應酬,我們先開始,不用等他了!“
徐毅成這樣說。
大家倒是都很開心,陸志明還先端著酒杯“我提議,我們先共同舉杯,慶祝下這一對終于修成正果,祝他們白頭偕老,貴子多多怎么樣?”
一呼百應,大家都站了起來。
徐毅成跟如思當然也開心,大家便先干了一杯,全都是一飲而盡。
之后大家坐下,陸志明又說“不過你們今天突然領證,實在是讓大家都吃了一驚啊,怎么也沒提前給大家個心理準備,突然就領了證了呢?”
“如思說擇日不如撞日!”
徐毅成說。
如思就笑了“我隨便說說嘛!”
“嗯!我喜歡你隨便這么說說。”
徐毅成抓住她的手,滿臉的幸福。
大家都是第一次見徐毅成這般開心的樣子,完全不顧旁人,臉上真真是快樂的像個大男孩的樣子。
張巧玉有點酸溜溜的嘆了聲“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領個證,真是羨慕哥哥姐姐們,好像跟你們一樣,快快長大。”
“你要領證還不簡單,人不都是現成的嘛,在哥哥跟凌冬兩個力挑一個就是。”
陸志明摟著劉凌冬的肩膀跟張巧玉開玩笑似地說道。
“那我肯定選凌冬了,你這個花蝴蝶,我可不要。”
張巧玉便就著他的話又說起來。
劉凌冬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那我們明天就去領了吧?”
“你們在這里領證領的開心,考慮下人家要離婚的人吧?咱們小霍太很快就要恢復自由之身了,以后咱們見了是不是都得叫向小姐?”
陳起杰坐在向暖一旁問道。
向暖笑了笑“你們就算不叫我小霍太,什么時候叫過我向小姐啊?不都是直呼其名嗎?”
這幾天,很期待半個月的期限結束,越靠近她就越是輕松一些。
“話是這么說,不過你們真離了婚,這感覺又不一樣了!”
陸志明說。
“有什么不一樣?”
向暖好奇的問。
“你真的這么想跟霍大爺離婚?要知道霍大爺可是千年一遇的好男人啊。”
陸志明閉著眼就替自己好兄弟拉票。
向暖瞇了瞇眼,笑著搖了搖頭“以前我倒是覺得霍總是個千年難遇的好男人,不過現在嘛,我覺得他就是個有錢的普通男人而已。”
他要是好男人,怎么會讓自己的女人受一點傷害?
歌里都這么唱的,好男人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一點點傷害。
大家喝了五六七八杯之后,臉上都帶了點酒色了,霍總才姍姍來遲。
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他進門便問道一股亂七八糟的酒味,不自覺的皺了皺眉,脫下西裝外套丟給適應者,然后自己搬著墻邊的椅子放到了向暖旁邊,坐下。
大家突然都看向他,向暖還歪了歪頭,像是很驚喜一樣“咦,霍總怎么才來?”
“你很想我?”
霍澈便也戲虐的笑著問她一句。
“當然啊,大家都想死你了,這么好的日子你來的這么晚,應該先自罰一杯。”
向暖說著站了起來,正好服務生拿了酒杯過來,她截胡,端起酒瓶便咕咚咕咚給他倒滿。
霍澈看著那杯酒,然后又看著向暖“喝了多少?”
“沒幾杯,喝吧,就差你了!”
向暖站著看他,要低眸,霍澈看在眼里,被迷了眼。
“是啊霍總,先自罰一杯吧,來的這么晚!”
陳起杰提醒了一句,眼神跟霍澈接觸了一下。
霍澈笑了笑“好!我先自罰一杯。”
他也站了起來,說著便就先自己干了一杯。
“再幫我倒一杯!”
他又低聲說了句,對向暖。
向暖給他道上,他便看著徐毅成跟如思“你們倆主角站起來一下吧!”
他說的很有禮貌,徐毅成跟如思便配合他。
“第二杯我遲來的祝福,祝你們能歲歲年年如今日。”
霍澈說著,主動跟他們碰了杯。
“再來一杯!”
他又稍微轉頭對向暖,說了句。
向暖看他一眼,覺得他喝的有點急,不過馬上就不是老婆了,她也懶的管他,便又幫他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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