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那夫妻倆姍姍來遲。
但是開門的一瞬,向暖已經被那對夫妻眉宇間的相似給震驚。
不過若是分開來看,女人要溫柔的多,倒是男人的眉宇間,一眼就能看出一股狠勁來。
向暖下意識的警惕,在那夫婦兩人向她投來目光的時候才又微笑著回應。
霍澈一手插兜,一手輕輕地在向暖的腰上:“介紹下,我太太向暖,這兩位是榮城來的穆熠宸穆總,旁邊這位是他太太,穆總自己介紹下?”
穆熠宸跟霍澈相視一笑,穆熠宸便輕輕跟向暖握了下手,向暖覺得他的手有點刺。
之后穆熠宸也是攬著欽慕的小細腰:“我太太欽慕,從事時裝設計工作。”
欽慕聽著他的介紹很配合的笑了笑,很誠懇地跟向暖握了握手:“早就耳聞C市有位了不起的女獵頭,今日一見算是滿足了我的好奇心哦。”
“你好!JY是享譽全球的大品牌,是我遲鈍了!”
向暖突然就想起了前些年的一些新聞,那時候這夫妻倆的事情也是滿世界都有,學校里尤為議論的起勁,她也聽了好些,這才明白自己剛剛為什么會有種見過這兩人的感覺。
穆熠宸看上去比霍澈大了一些,但是看上去并沒有比霍澈成熟多少,倆人一見面,眉眼間就有點互掐的味道。
倒是欽慕,給人第一眼印象,竟然有些小家碧玉,但是眉宇間的果敢以及穩重。
沒急著點菜,四個人在沙發里隨便坐下。
穆熠宸說:“霍總能談感情,倒是我們都沒想到的。”
霍澈淺淺一笑:“我自己也想不到。”
霍澈說完看向向暖,向暖便也看他一眼,問他:“我可不可以也沒想到?”
大家便都笑起來。
“上次景峰跟小好回去后對我說第一眼見到小霍太就覺得小霍太跟霍總看上去是天生的冤家,不過我看著倒不是這樣的。”
欽慕也難得的健談起來。
向暖聽她提起小好來,倒是想起曾經霍澈請她見過一對榮城來的夫妻,仿佛是有什么官銜的,聽欽慕這么一說,便笑了笑:“我們現在也經常吵架。”
“吵架沒關系,要贏很重要的。”
欽慕便說笑起來。
穆熠宸坐在她邊上聽著,不自覺的就去揉她的腦袋:“怎么還沒喝酒就開始胡說八道了?”
欽慕切了聲,把他的手握住不讓他再折騰她頭發,轉頭又對向暖說:“他從小就愛跟我抬杠,都成癮了。”
“看得出來,贏的肯定是你!”
向暖不無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坐的越發的端正了。
“可不是,小時候一句話都不說就跑去國外,要不是我不遠萬里飛過去,她早就去跟別人吵架去了。”
穆熠宸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心想這女人竟然敢吐槽他愛抬杠?回家得好好地上上教育課了。
向暖更疑惑了,忍不住看了自己老公一眼,霍澈靠近她耳邊:“他們倆是青梅竹馬!”
向暖再看他們的時候眼睛不自覺的都明亮了許多,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男的還一直在保護著女孩子?哇喔!
那像是一場童話愛情,只在電影里看過吧?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吃飯的時候,向暖突然想起了霍星來,霍星跟霍澈也就差五歲,算不算青梅竹馬?雖然霍總不承認,但是眼前這一對,是真真的差了五歲吧。
吃飯后兩個男人便開始談事,向暖跟欽慕互相加了,欽慕說:“以后到榮城去出差,一定找我。”
向暖點點頭:“肯定的。”
“你們倆感情好嗎?”
欽慕看了眼還在餐桌前坐著的男人,此時他臉上早已經換了副自然的冷漠模樣。
向暖便也看他一眼,雖然只是個側影,笑了笑:“挺好的。”
欽慕點點頭:“感情都是一點點積累的,我們也不是一開始就這么好,不過我早就欽慕他倒是真的,只是礙于身份地位一直沒敢同他發展,他比我勇敢多了。”
欽慕想起來以前的種種,總覺得恍如隔世。
又或者,曾經那個遲遲的不敢邁步的女孩根本不是她,若不然,怎么會那么執著愛她的男人,她從不敢給他一點溫暖呢?
向暖看著欽慕看穆熠宸的眼神,微微笑著,不自覺的想,這位榮城來的大佬跟大佬太太,都歷劫成功了吧,只是她跟霍總……
會有結果嗎?
向暖情不自禁的就去看他,直到霍澈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身來看她,向暖立即微笑起來,霍澈卻是稍微皺了下眉,不過接著又去談工作去了。
晚一些他們倆從酒店回到家,向暖脫下高跟鞋來,看他在撿鞋子,便直接跳到他背上去:“背我上樓行不行?”
霍澈無奈的嘆了聲:“不先讓我把你的鞋子放起來?”
“不用管!”
向暖趴在他肩膀上,低喃著。
霍澈便只得背著她上樓,無可奈何的,任勞任怨。
“你今天怎么回事?”
霍澈還是沒忍住問她一聲。
向暖問他:“我怎么了?”
“向暖,是誰要坦白的?”
他一邊走一邊問向暖。
向暖想了想,然后下巴擱在他后背上,嗯了一陣:“就是有點羨慕唄。”
“羨慕什么?”
“羨慕穆總跟他太太的感情啊。”
向暖便說出來。
霍澈突然停了停,在門口將她放下,她靠著墻根站好,他便轉過身去面對著她,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她:“我這兩天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我希望是錯覺。”
向暖望著他,眼睛里其實很平靜,她情不自禁的眨眼,還帶著些俏皮,其實她都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留意的,就這樣,帶著點俏皮。
“當然是錯覺,我們也很不錯啊。”
向暖拉住他的手,索性踩在他鞋子上:“地上涼,你怎么能放我下來?抱我。”
霍澈……
他愿意,抱她也好,背她也罷,于是又耐著心把她抱到床上去:“霍太太,我得提醒你,要是敢給自己老公挖坑的話,你老公會很生氣。”
“嗯!那后果肯定會很嚴重!”
向暖笑笑,然后抱著他的腦袋就用力的在他腦門上親了下。
那天早上,霍澈的車子離開了小區,向平淵從一側出來,走進了他們的住樓。
金姐正在打掃,聽到門鈴響便去開門,結果就看到了向平淵,因為已經見過幾次,倒是認識了,雖然不喜歡,但是還是客客氣氣的點了下頭:“您來了。”
“嗯!向暖在家吧?”
向暖正在看客廳里看手機郵件,聽到聲音后便朝著外面看了眼,金姐也往里看了眼,隨后向平淵便走了進來,入了向暖的眼。
“你去忙你的吧。”
向暖低聲吩咐道。
金姐點點頭的,打算再去打掃廚房,誰知道剛走了兩步就聽到:“麻煩給我倒杯茶。”
向暖跟金姐都有些意外,但是向暖也沒說別的,金姐便去幫他倒茶了。
向平淵走過去,坐在沙發里的時候問了聲:“最近不忙了?”
向暖便從窗口走了過去也坐下,好奇的問他:“不如我們有話直說?”
“你這叫什么話?我當爸爸的來女兒家串串門也不行了?”
向平淵耐著性子反問了她一句。
向暖心想,您待會兒別聊別的就好,若是真的父親來女兒家串門,她當然歡迎。
“串門很好啊!”
她點點頭,正好手機響了,她也沒挪地方,接了電話,“你今天回來?嗯,那晚你帶他們倆過去吧,我就不去了,嗯,對,最近不喝酒了。”
向平淵豎著耳朵聽著,耐心的盯著女兒的臉色,在向暖掛了電話后便問她:“還跟溫之河干呢?”
向暖抬了抬眼看他:“是!”
“哼!你也別這么坦蕩蕩的,你自己坦蕩有什么用,別人不這么想啊,要我說,你既然想跟霍澈過日子,索性就跟溫之河散伙,這兩個你只能選一個,你懂吧?”
向平淵好意的提醒她。
向暖聽著,不由自主的就抿唇笑了笑:“謝謝您關心我!”
“你知道我是關心你就好。”
倒是向平淵,沒料到向暖會突然感謝他,還以為向暖會直接拆穿他的心思,便垂了垂眸。
“您的茶!”
金姐來送了茶,向暖聞著一陣茶香,向平淵也點了下頭算是表示感謝,金姐看他們父女今天還算和氣,便又離開了。
“我關心你是應該,只是小暖,爸爸有件事還是得跟你說一下。”
向平淵突然又有點沉重的看著向暖。
向暖好奇的看他一眼,心想,您不是說只是串串門嗎?
虛情假意的見的多了,跟自己的父親,所以,她也沒什么不適應,只繼續淺淺一笑:“又有什么尋常事嗎?”
向平淵詫異的看她一眼,然后又垂下眸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茶:“自然是有的,你知道的,你那張銀行卡你婆婆送到我那里去,其實就是為了讓我逼你跟霍澈分手,可是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這個當爸爸的,也不能硬是拆散,所以,那張卡我打算還到霍家去。”
向暖疑惑的看著他,還到霍家去?他舍得?
“只是你跟我走一趟如何?我最近是真的不愿意再單獨見那夫妻倆,陰陽怪氣的,實在是讓人看了生氣。”
向平淵琢磨著又說道。
“您認真?”
向暖忍不住問了一句,她有點不太敢相信。
“這有什么不認真的,你們倆既然都過日子了,我當父親的要是硬拆散你們,不是畜生不如嗎?”
向平淵又解釋。
向暖的心里,突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眼前這個男人,是她的父親?
向暖坐的向平淵的車,路上向平淵從包里將那張卡拿出來:“吶!看看是不是你的卡,這里面的錢我是一分沒動,你可以查一下。”
向暖慢慢接過那張卡,還是有點接受無能。
她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點摸不著地。
“咱們父女今天還了這筆錢,以后我絕不會再跟這家人來往,當然,除非你需要,我當父親的也愿意為你露露面。”
向平淵又跟她說道。
司機在前面認真的開著車,向暖很清楚,這是去霍家的路,但是她不清楚,向平淵這突然的想開是什么原因。
又或者……
越是靠近霍家,她的心里,竟然開始不踏實起來。
外面的天氣突然變的陰沉沉的,她的心也跟著一寸寸的陰暗下去。
“至于我要的那一千萬,我可能暫時還不了了,咱們打個商量,晚一些還給他們?”
向平淵說道。
“嗯!”
向暖在聽到一千萬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自己另一張銀行卡里還剩下的錢,其實她現在手里有個幾百萬,想要湊一千萬對她來說還不算什么難事,只是她就是,心里不踏實。
霍家的大門敞開,奔馳車緩緩的開進霍家去。
向暖聽著一陣聲音,便下意識的回了頭,看著那扇歐式的大門緩緩的關上的時候,她的心像是有塊大石頭慢慢的壓了上去,開始有些透不過氣。
車子停下的時候,外面陰沉的天空上便開始往外砸雨點。
父女兩個被管家領著往離開客廳走,吳秋曼在真皮沙發里坐著,旁邊還有個陌生人,看上去三十多歲,正在喝茶,見他們婦女來,把手里端著的茶杯放下,很禮貌。
“你們來了,坐吧!”
吳秋曼淡淡的一眼,也沒說什么陰陽怪氣的話。
向暖下意識的又看了眼她隔著兩個人坐著的那位男士,吳秋曼發現向暖的眼神所在,便低聲說了句:“來找你公公辦事的,你公公中午才回來,所以我叫他在這里喝喝茶等等。”
向暖沒料到她會解釋,以吳秋曼的脾氣,其實都可以不介紹的。
“這位是我們家的新少奶奶,孔先生應該聽說過吧?”
吳秋曼又問旁邊坐著的男人,男人點了下頭,禮貌回應:“是的,小霍太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
向暖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很不好。
外面突然一陣雨,像是從屋頂被人灑下來的,突然的巨響,大家都忍不住往外看了眼。
“這雨下的倒是時候,看來是得留你們父女在家吃飯了。”
吳秋曼又說了聲。
向平淵笑了笑:“吃飯就不必了,我們是來還錢的。”
向平淵說完后看向向暖,話題轉的太突然,向暖轉頭看了向平淵一眼,向平淵便說:“也不用藏著掖著,反正誰都知道咱們收了他們家十個億的事情,既然你想跟霍總過日子,那就把錢還給他們吧。”
向暖沒想在外人面前說這些,但是現在卻是突然的騎虎難下。
“來還錢的?”
吳秋曼輕笑了聲,睨了向暖一眼。
向暖沒辦法,只得從包里把卡拿出來,推到她面前。
“只是要還錢的話,可不是十個億啊!”
吳秋曼又說道。
“我知道,我父親之前還收了您一千萬,這筆錢我會在兩天內還給您。”
向暖不太在意的回應了句,但是心里其實是存著謹慎的。
“一千萬你兩天就能湊齊?看來小霍太不離婚是正確的選擇呢,我們家的確不缺這一千萬,你也不用問霍澈要了,還來還去的還不都是我們家的錢,只是我得跟你說起清楚了,你父親要的,可不止是一千萬吶。”
“什么意思?”
吳秋曼的眼神跟口吻都告訴向暖,事情遠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簡單。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向暖心里就像是被人給挖了個洞。
“什么意思?前天他才要了一個億回去,有這事吧,向先生?”
吳秋曼看著向平淵問了聲,嗓門有點尖銳了。
向平淵的臉色很難看,哼了聲:“是有,這筆錢我們父女會盡快還回來。”
一個億?
向暖轉頭看向平淵,這件事他可一路上都沒跟她提一句。
“孔先生你聽聽他們父女說的,我都說了我不會問他們要這筆錢了,他們還說要盡快還回來,誰不知道向家已經破產?這筆錢你們要是能還回來,還不是得問我兒子要嗎?這真的沒必要還,反正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兒子既然不撞南墻不回頭,我一個后媽,便也不多管了,不過我得奉勸你們父女一句,切莫貪得無厭啊,否則我兒子厭倦了的時候,不用說是十個億了,十萬我們也不會再掏的。”
吳秋曼說著這些話的時候,鏗鏘有力。
以至于,向暖覺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疼。
而向平淵卻說:“你當我們向家人是乞丐嗎?”
“不是嗎?如果不是的話,你為什么要一而再的打電話問我要錢?你可別不承認,現在手機都是有錄音功能的,我每每損失一筆錢,總有個做記錄的習慣。”
吳秋曼說著,便打開了自己的手機,然后一段錄音便放了出來。
她這位父親大人,就在這時候又刷新了她的三觀。
原來,父女之間是可以這樣算計的。
如果說他逼著她跟不愛的人舉行婚禮是狠心,那么這次,她該怎么說?
“小霍太看著挺要強的女人,這些事情你應該不知道的吧?”
那位孔先生突然摻進來問了一句。
向暖便又看他。
“她怎么會不知道,她父親親口跟我說,這是他跟向暖兩個人的決定。”
吳秋曼便又說了句。
“即便這是我們父女的決定又如何?我們不是來還錢了嗎?”
向平淵怒氣沖沖的吼了句。
“還錢?那是因為你女兒剛剛收了我兒子一座島吧?那座島可不止十個億吧?”
吳秋曼又冷笑了下,說完后又去看向暖,眼神跟刀尖一樣。
向暖更是一驚,她什么時候收了霍澈一座島?
只是不久,她突然想起了霍澈曾經對她說過這樣的話,說她要喜歡就把那座島送給她,但是他只是說說而已吧?產權應該都在他的手里的,只是她剛想解釋,吳秋曼卻又說:“你也不用解釋了,這么大的事情,我們全家自然是都知道了,他昨天剛剛改成你的名字。”
向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那一刻,向暖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么大的事情,小霍太肯定是知道的吧?”
孔先生又問了句。
向暖不高興的看了他一眼,大概是那一眼太鋒利,那位孔先生竟然抖了抖。
“你是記者吧?”
向暖極淡的一聲詢問,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有張八卦臉。
那位孔先生一聽這話倒是吃了一驚,他跟吳秋曼商議著,本來是向暖要問的話,他就說自己是律師,今天自己的配套設備也是律師,他還特意帶了公文包,穿的西裝筆挺的。
向暖又看向吳秋曼:“真是讓您費心了,不過我很好奇,您可以直接找媒介寫了那么多,怎么會突然搞的這么麻煩呢?”
吳秋曼看著她那么坦白,但是心里卻是高興的,因為向暖難得被她激怒。
“當然是……”
“當然是因為那些都只是傳聞,還有什么比我跟我父親一同走進霍家更有說服力呢?”
向暖替她說出答案。
吳秋曼愣住,這一局明明是她贏才對,但是向暖偏偏就那么硬骨頭的,讓她很不爽。
“小暖,她怎么也是你婆婆,好好說話。”
向平淵也說了句。
向暖站了起來,錘頭看著在座的三位,然后定睛望著向平淵:“爸爸,我最后再見您這一次爸爸,讓孔先生給我們父女做個見證,我向暖今天在這里鄭重聲明,從今往后,向暖跟向平淵斷絕父女關系。”
向平淵慢慢的從沙發里站了起來,不自覺的就有點發抖的開始抬胳膊。
“憑您今時今日的身體狀況是打不了我的。”
向暖看他的行動便提醒他一聲。
那位孔先生跟吳秋曼都看愣了,但是在他們看來,向暖在他們面前說這些根本毫無意義的,因為沒有人會寫。
但是向暖卻冷眼又俯視著那個坐在她不遠的男人:“你,記住了,今天你所寫的不實報道,總有一天你要親自替我澄清,今天你在這里聽到的看到的,總有一天你要親自報道出來,并且,那將是你最后一篇報道。”
至于吳秋曼,向暖什么都沒說,對一個人失望之后,便不會再想浪費口舌了,向暖說完最后一句,轉身背著包便走了。
那位孔先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的,竟然在向暖轉身后就漸漸地站了起來,甚至渾身都有些毛骨悚然。
管家站在門口聽了許久,還是從旁邊的銀桶里拿出一把黑色的雨傘:“少奶奶。”
向暖看他一眼,只稍微點頭,然后直接走進了雨里。
雨勢還有些大,但是卻怎么也澆不滅她心里那一團火,那團火燒起來不是燙的,跟千年寒冰一樣涼。
她背著包走在雨里,后來向家的司機也去給她送傘,可是她依舊沒用。
當向家的司機看著她走出霍家許久,向平淵才從里面出來,他去接了向平淵。
向平淵的車子看過她旁邊,司機問了聲:“向總,要不要叫小姐上車?”
“走吧!”
向平淵看了眼外面那個渾身被淋濕了卻還直挺挺的走著的女孩,她的倔強向平淵是知道的,所以他便沒讓停車。
向暖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前面,也沒看那輛車一眼了。
就好像,楚河漢界,從此,你是你我是我,誰也不再欠誰。
如思到她家的時候,金姐開的門,如思好奇的看了金姐一眼:“您還沒走呢!”
“哦!太太淋了雨,我剛給她煮了姜湯。”
金姐沒多說,但是如思一聽淋了雨就有點疑惑了,便自己問:“這才十點多,她什么時候出去過了?”
金姐想說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只是個打工的,便低了頭往里走:“你自己去問她吧。”
如思……
要知道金姐一向還算是個健談的人,今天卻突然這么沉默,她不可能不好奇。
如思上了樓,向暖正一個人縮在窗口的沙發里抽煙,是的,正在抽煙。
她洗過澡,但是完全不想休息,心里郁結太重,在快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像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從抽屜里拿了根煙出來點了,然后就耗在沙發里,賞雨。
可是如思卻嚇到了。
“你,你不是戒了嗎?”
向暖穿著寬松的連衣裙,看著外面的雨幕又狠狠地抽了口煙,眼神特別冷清的望著外面:“就抽一根!”
如思發現她的聲音,好像帶著極力的克制。
如思在她旁邊的沙發里坐下,忍不住又直直的望著她:“到底發生什么事?你早上出去過?可是干嘛要淋雨?”
向暖的頭發還沒干透,低頭的時候,耳朵后面的頭發都耷拉下來,她笑了笑,之后又望著窗外問了她一句:“如思,你說以后我們,會不會也為了一己私欲而變的那么臟?”
“你在說什么啊?什么一己私欲?什么這么臟?”
如思眼睫顫了顫,她很確定向暖是發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你跟霍澈吵架了?不對啊,你們倆吵架,怎么會這么糟?”
如思看著她的樣子,像是被人給狠狠地揍了一頓的樣子,雖然身上沒什么傷,但是滿身都寫著傷痕累累。
向暖只是望著外面的雨幕,又徐徐的抽了口煙,唯有這一口煙,才能讓她此時冷靜下來。
后來向暖想了想,問她:“知不知道一位姓孔的記者?”
如思意外的看著她:“姓孔?”
又過了一會兒,如思像是有了點印象:“孔玉林?那個專門曝光女星私生活的娛記?”
孔玉林?
她記住這個人了!
這個仇,她是一定要報的。
是!她動不了吳秋曼,動不了向平淵,但是一個孔玉林,她還動不了嗎?
向暖覺得自己這輩子,最窩囊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被人扒光了送到霍澈床上,另一件事就是今天上午這件。
她當時想到一個四字成語,甕中捉鱉。
是的,她就是那只鱉。
那三人,真的是演的一出好戲啊!
“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人來?”
如思又問她。
“今天上午有幸認識。”
向暖解釋。
如思看向暖那沉著氣的模樣,心里沒由來的就開始胡思亂想:“在哪兒有幸認識的?”
向暖抬眼看了如思一眼,如思覺得脖子有點發涼,委屈巴巴的也沒敢再問。
金姐進來送了姜湯,問向暖:“要不要吃點預防感冒的藥啊?這個天氣淋雨,是最容易感冒的?尤其是咱們家里空調風又開的這么足。”
“我沒事了!”
向暖只微微笑了下希望她放心。
可是金姐哪里放心的下,又不知道該不該多說,便又低著頭走了。
向暖將那根煙又抽了一口,過了癮便掐滅了,然后端起熱騰騰的姜湯來。
“要不要喝點?”
向暖問如思。
“咦!我最討厭姜了。”
如思立即搖頭。
向暖原本也不喜歡的,可是今天她卻特別喜歡這種辛辣的感覺,暖心又暖胃。
如思都奇了怪了,她以前可是不愛吃姜的呀。
后來向暖好像沒什么忌口了,因為人生這么苦都得受著,她覺得,還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如思磨了她一會兒,但是她遲遲的不肯多說,如思也只好作罷。
后來向暖吃了午飯,便又回了樓上,一下午都沒有下樓。
晚上霍澈在外應酬,徐毅成本來想找他玩結果只得作罷,便在家陪如思,如思問他:“霍澈沒回來?”
“在外面應酬呢,恐怕得到很晚。”
徐毅成提了句。
應酬什么的,真的是特別招人煩,但是有些關系,不陪還不行。
“向暖今天不太開心,你給他發個信息提醒他一下。”
如思在他身邊輕聲說。
徐毅成疑惑的看了如思一眼:“怎么了又?”
“她不愿意說,不過金姐說她淋了雨。”
如思又解釋。
徐毅成皺了皺眉頭,然后拿著手機要給霍澈發,想了想卻又忍下:“還是算了。”
“為什么?你給他發了讓他早點回來陪老向啊。”
如思不太高興的提醒他。
“今天晚上這波人我知道,他不適合早回,再說了,若是向暖真的心情不好,你覺得他回來有用?還是順其自然吧。”
徐毅成解釋給如思聽。
“我還是覺得霍澈應該知道,老向很久沒這樣了,我怕她會出事。”
如思嘀咕著。
“她能出什么事?那么多大風大浪她都經歷過了。”
徐毅成犯疑。
“她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姓孔的記者,而且她今天上午還抽煙了,你知道的,她最近想要寶寶,一直都沒再碰了,若不是出了大事,以她的性子,都能克制住的。”
如思想起上午跟向暖見面的情景,又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徐毅成倒是有點吃驚,向暖的自制力他是知道的,照如思這么說,那應該真的是有很不順心的事情了。
“姓孔?上次爆料你跟上部戲男主角一同出入酒店的?”
徐毅成想起來一個姓孔的記者。
“可不就是他,不過也不知道我們說的是不是一個人,只是我提起這個人的名字來,向暖說她記住了,你說她記住什么呀?”
如思抓著徐毅成的袖口玩著,一句一句的問著,她在家想了一天了,什么也沒想明白。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會知道?”
徐毅成看自己老婆這么關心別人的事情,無奈的嘆了聲:“都當孕婦了,還沒點當妻子的自覺,整天關心別人的事情。”
如思……
不過針對這件事,霍總其實也有同樣的煩惱。
這晚霍澈回來的有些晚了,但是他白天有跟向暖打兩個電話,一切都挺正常的。
直到他回去后,客廳里沒有她的人影,有點失落的嘆了聲,把外套放在一旁,直接上樓。
臥室里是黑的,并且他一開門,里面就有淡淡的煙味冒了出來,直沖他的鼻息間。
床上的人把自己縮成了一團躲在被子里,他沒開燈,抹黑過去,拿著旁邊的遙控開了落地燈,然后才看到了窗口高幾上的煙灰缸里,有根抽了一半的煙戳在里面。
她很久不抽煙了,霍澈的神情漸漸地嚴肅了些,許久才又低頭,然后看清了那張小臉。
霍澈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原本其實只是想把她的碎發給弄開,卻手放在她的額頭上許久沒拿開。
這女人,大半夜的發燒?
向暖醒來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迷迷糊糊的看著頭頂上的鹽水袋,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直到感覺到另一邊有熟悉的味道,她才發現不是做夢。
他靠在床頭側躺著,靜靜地望著她,見她醒來后淺淺一笑:“終于醒了!”
“我怎么了?”
向暖沙啞的嗓音問他。
“你問我你怎么了?應該是我問你,你怎么了吧?怎么我才出去一天,早上還好好地人到了晚上就把自己折騰的發高燒?”
霍澈低沉的嗓音問著她,看她的眼里又深又暗。
向暖腦子里一時間一片空白,很久才漸漸地想起白天的事情,沉默了片刻便笑了下:“淋了一場雨。”
“好好地怎么去淋雨呢?”
霍澈對這個答案并不是很滿意。
向暖沒急著回答他,只是想要到他懷里去,但是自己動了動,還是差了點,便低著頭對他說:“靠我近點。”
霍澈依言靠近她,向暖便把自己熱乎乎的額頭抵在他的胸膛:“現在幾點了?”
“一點十七分。”
霍澈看了眼腕表,然后對她說了準確的時間。
向暖又在他懷里蹭了蹭,連同呼吸都是滾燙的,她這才感覺到,自己真是發燒了。
明明喝了姜湯,竟然還是燒起來了,果然房子里的冷氣太足,不然絕不會感冒。
向暖靠著他溫乎乎的胸膛里,漸漸地覺得清醒了一些,但是卻又突然犯困起來。
霍澈低眸看著她,又叫了她一聲:“向暖?”
“明天再說好不好?好困!”
她的嗓子被燒的太難受了,一說話就沙沙的,所以霍澈便也忍了。
但是向暖睡著后他還是又悄悄地下了床,可是金姐也睡了,根本沒接到他的電話。
徐毅成剛睡著沒多久,聽到門鈴響差點瘋掉,去開門后看到霍澈,不自覺的皺眉:“你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敲什么門?”
“如思在吧?”
霍澈直接問。
徐毅成……
“你大半夜來找我老婆?”
徐毅成表示很不高興這個答案。
“向暖生病了,我有幾句話想問她。”
否則他今夜根本無法入睡。
徐毅成往里看了眼,請他進去之前跟他說:“我就能回答你,我老婆就不幫你叫了,她懷著孩子怕累。”
于是兩個男人坐到餐廳那兒的吧臺去,徐毅成幫他倒了杯酒,給自己也倒了點,抿了口后又看著他,“如思知道的也不多,不過你要著急,有個人或許能解你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