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澈也隨手將她抱住:“猜到了!”
睡的有點淺,一直在等她回來。
如今她就在懷里,他也終于踏實了些,然后又繼續合著眼睡下去。
向暖覺得這一刻,簡直無比的安心。
他就在她眼前,自己就在他的懷里。
這就是自己為什么會忍受那些流言蜚語的原因嗎?
因為,愛上他!
向暖聽到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用鏟子鏟到了火爐上,翻來覆去,一遍遍的煎著。
一會兒燙了,一會兒要涼了,然后又燙了。
那一下下的,讓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模糊了。
向暖繼續趴在他的胸膛里,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聲,靜靜地感受著自己內心的五味俱全。
到底什么時候開始,她喜歡他,到了這種地步?
向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他們明明可以簡簡單單的,只當一對平凡的夫妻,可以不用愛的死去活來的,他們都是那么理智的人。
而且她又不是沒有談過戀愛,戀愛是那么簡單的一件事,為什么突然,好像就變的很復雜?
她以為的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為什么有一天,竟然會變的這么沉重?
好像,再也不能輕易的說分開就分開了,正如他說的,離婚是底線,不能隨便開口說的。
她也不想,但是她對自己沒什么信心。
她還沒見過什么長久的婚姻。
溫之河的父母倒是那種很恩愛的夫妻類型,但是溫之河終究不是她的良人。
而霍澈,他們倆的家庭背景,好像都一樣注定了是對感情沒信心的人。
所以,才都這么努力嗎?
努力的無視一些事!努力的去相愛!努力的去在乎對方!去撫平對方心里的坑坑洼洼!
晚飯的時候有人來敲門,向暖去開的,然后一打開門她有點懵。
“嗨!向姐姐好久不見吶!”
是霍星,手里抱了一大束百合。
向暖看到她那近乎完美的神情,便也淺淺一笑:“今天怎么親自送來?”
“這幾天店里有點忙,不過我盡量不過來打擾,我能進去嗎?”
霍星說著往里看了眼。
向暖想了想,抓著門把手的手松開,讓她一讓。
霍星還沒把百合交給向暖,進去后一低頭看到一只行李箱,不自覺的怔了下,下意識的問了句:“我哥回來了嗎?”
“嗯!應該……已經下來了!”
向暖本想著霍澈在洗漱,應該快下來了,說好一起吃飯,但是一抬眼,就看到他穿著一身家居服從樓上下來。
霍澈抬了抬眼皮子,看到樓下站著的人后只淡淡的一聲:“你來送花的?”
“哥,不是說周末回來嗎?”
霍星突然有點緊張,卻依舊保持著微笑跟他說話。
“嗯,不過家里有事,就先回來了。”
霍澈淡淡的一句,走上前后瞅了瞅她懷里抱著的百合,不自覺的又皺了皺眉,然后低著頭去拉了向暖的手,往餐廳走的時候順嘴說了一句:“以后別再把那么廉價的東西往我這兒送。”
霍星站在那里沒動,廉價?
不知道他口中的廉價,是花,還是她。
向暖知道霍澈不會給她好臉,但是沒想到這么不好。
不過作為一個外人,她還是決定不管他跟霍星的事情。
霍星跟著走過去:“哥,這是咱們家最優質的百合了。”
“不是吳秋曼開的花店嗎?跟我沒關系,你回去吧,還是按照之前說的,以后別再來這里。”
霍澈依舊不看她,只是將向暖的椅子拉開,把向暖摁在里面,然后自己坐在向暖身邊,吩咐金姐:“上菜吧!”
金姐下意識的看了眼霍星,然后又點著頭:“哎!”
霍星離開后向暖才看了霍澈一眼,覺得氣氛不太好,便問他:“你回來是因為家里有事啊?”
霍澈又看她一眼,不自覺的就笑了笑。
向暖……
“笨死算了,你不就是我的事嗎?”
向暖……
霍澈又嘆了聲,其實今天打電話的時候他在機場,本來打算叫她去親自接他,但是手機竟然突然關機了,他便自己趕了回來,其實心里是很生氣的,但是迷迷糊糊的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壓在他懷里,那種來自最親密的人的暖意,一下子就讓他什么氣都消了,只想抱著她,一直那么下去。
她就是他的事?
向暖聽后有點想笑,但是最后忍住了。
金姐看著向暖因為霍澈一句話就這么開心,不自覺的也抿著嘴笑著。
兩個人吃飯的時候,霍澈問她:“霍星經常過來?”
“這是第一次,也是我運氣好。”
向暖想著,還是笑了。
“怎么說?”
霍澈曉有幸致的盯著她問道。
“你正好回來了呀,就不用我應付她了嘛。”
向暖說著就是滿足的。
霍澈嘆了聲:“如果下次我不在,你也可以不理她。”
“那我可不敢。”
向暖低著頭說了句。
霍澈意外的看著她,這世上真的有她不敢的事情嗎?
“你忘了上次那個余少爺?我怕我真要欺負她了,也得是個被揍的下場。”
向暖夾著菜,跟他交流著,聲音軟軟的,甜甜的。
霍澈嘆了聲:“秋后算賬!”
向暖笑了聲,其實這不是算賬,只是順嘴說道這里了。
她不能否認自己心里是介意的,一想起來,其實心里就像是有個疙瘩一樣,不過這個疙瘩暫時成不了毒瘤,所以,她還能平安的生活著。
“不是算賬,我保證,吃飯吧!”
向暖說著沖他溫柔的笑了笑,然后便自己開始吃飯,這是這幾天,她吃的最舒服的一頓飯。
不知道為什么,他一回來,天氣就會好一些。
向暖這么覺得。
霍星從向暖那里離開后并沒有走,而是下了樓,而是上了樓,劉凌冬正在煮飯,開門看到是她也是一愣:“你怎么來了?還帶花?這么客氣?”
劉凌冬倒是受過霍星的一些禮物,但是真的第一次收到花,不自覺的有點驚喜。
“本來是送給樓下的,不過人家嫌棄廉價,你不嫌棄吧?”
霍星說著直接把花塞在他懷里,便走了進去,但是她看著周遭,感覺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樣了,里面竟然還擺放著一個動漫抱枕,跟他的風格完全不搭。
劉凌冬發現她看的東西,便下意識的回了句:“巧玉的。”
霍星又吃驚的看著他:“你們倆在一起了?”
“不是,她經常過來看劇,覺得我這邊的抱枕太無趣了,就自己帶了個過來。”
劉凌冬說著,去廚房把花放下,便從里面出來,霍星已經坐在沙發里,不過抱的卻是他無趣的抱枕。
劉凌冬沒坐下,站在一旁看著,看著她悶悶不樂:“最近有個男人在追我。”
劉凌冬點點頭:“聽說了,楚家大少爺楚備,挺狠的一人,不過據說感情史很干凈。”
霍星聽后不自覺的低頭笑了笑:“你倒是很清楚嘛!”
“這些事,瞞不過圈里人。”
劉凌冬便回她一句。
“包括他嗎?我哥。”
霍星扭頭看他,她十分想知道真相。
“包括的!不過你別期望他能說出什么來,他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關心你。”
劉凌冬提醒她。
“他還是關心我的,不然也不會在余少爺羞辱我的時候站出來護著我了。”
霍星笑笑,想起那件事,她的心里就會像是有多小花在悄悄地盛開。
“換做是別人,他也會幫忙的,那是他的地盤,你又是霍家的大小姐,他不可能袖手旁觀,那不是落人口實嗎?”
劉凌冬只得多提醒她一點,希望她多一點清醒。
“我不管,我就知道他不會不管我,他也不會傷害我,要不然他就不會只是讓我離開公司。”
“所以,你是因為他在乎,才這么有恃無恐的作嗎?”
劉凌冬皺了皺眉頭,霍星現在的劍走偏鋒,真的是越來越極端了。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放不下。”
霍星抱著那個抱枕,說著說著,就有點難過。
“晚飯還沒好嗎?我都要餓……”
突然門開了,有人從外面進來,正絮叨著,一轉眼看到沙發里坐著的人,突然間那些話就卡住了。
霍星轉了轉頭,見到張巧玉后笑了笑:“張小姐好久不見啊!”
“是挺久不見了,沒想到你還這么不要臉。”
張巧玉跟劉凌冬站在一塊,先是橫了劉凌冬一眼,然后立即仰著下巴指責她。
霍星知道她說不出什么好話來,這次卻沒生氣,翻到是笑著拍了拍旁邊的抱枕:“是啊,我不要臉,張小姐要啊,有未婚夫的人,還把這么私人的東西放在別的男人的公寓里,真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心啊。”
劉凌冬感覺不妙,臉色突然緊繃起來。
“你……”
張巧玉更是氣的,立即就往沙發那里走:“我用的什么心輪得到你一個有娘生沒娘養的管嗎?”
“你說誰有娘生沒娘養?”
霍星一聽這句話也火了,伸手就去抓張巧玉的頭發。
劉凌冬……
“就是你,你竟然敢抓我的頭發,你死定了你這個災星……”
兩個女人在沙發里扭打成一團,劉凌冬拉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誰抓了他一下,頓時脖子上就要流血,而那兩個女人卻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他只得立即打了電話給樓下:“你們快上來幫幫忙,霍星跟巧玉打起來了,快點。”
后來整棟樓都驚動了,一群人圍在沙發邊看著那兩個女人打架,直到她們打夠了為止。
如思跟向暖嘀咕:“這要是平時,我一把就能拉開。”
向暖……
“你還是消停點,傷了我兒子,我要你好看。”
徐毅成立即在如思耳邊警告了一聲,嚇的如思不敢再胡說八道。
向暖突然就很羨慕,不知道她懷孕的時候,霍總會不會也這么緊張。
霍總不讓大家拉仗,讓大家在一旁看熱鬧,所以就真的,看熱鬧了。
不過她們倆感覺周圍人越來越多,然后漸漸地就停下了,一扭頭看到那么多人在看,便互相甩了對方一下,松開了,張巧玉通紅的眼眶:“你們這些人怎么回事?看著當妹妹的被欺負嗎?”
陸志明忍不住笑了聲:“你是妹妹,她也是妹妹,這可真是為難哥哥們了!”
如思聽著陸志明這句話,忍不住在向暖耳邊又低聲說了句:“所以,這群男人都把禍星當妹妹的哦!”
“才知道啊你?”
向暖就反問了她一句。
這件事實在是太明顯了!
在一開始,加入這個朋友圈的時候,向暖就發現了,這群人,全都把霍星當妹妹寵著,后來好像是不那么寵了,但是霍星要是有事,不管是誰,都會搭把手的。
所以,這也是霍星能有恃無恐的原因吧。
所以,出身,真的是個技術活!
霍星也早已經是頭發像個雞窩,倆人誰也不好看,妝都哭花了。
這會兒,霍星倒是因為某人在,迅速的擦了擦眼角,然后才站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送你!”
劉凌冬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當即張巧玉就瞪著他要跟他翻臉。
“還是我去吧!”
陸志明看了眼,然后便主動去送了。
主動去送。
“大家都散了吧,這里交給你!”
霍澈看了眼張巧玉,對劉凌冬說了句。
隨即大家便真的散了。
陸志明跟霍星在電梯里,霍星還忍不住掉淚,他沒有隨手帶著紙巾什么亂七八糟的習慣,只得嘆了聲:“妹妹啊,不是哥哥我說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還這么沖呢?”
“明明是她先說我有娘生沒娘養的。”
“她說話就那樣,我是說你干嘛突然就又跑到這里來,你是來找凌冬的?我看不然吧?”
陸志明瞅著她,又心疼又無奈,這女孩子自己不知道疼自己,真的是誰都沒辦法。
霍星低著頭沒再說話。
“你真的別再摻和了好不好?哥哥瞧著那個楚少爺還算是個人物,有血性的,你跟他,肯定是委屈不了你的。”
“可是我為什么要跟他?我又不是沒有喜歡的人。”
霍星就是不服氣,她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氣,是她一直在霍澈身邊的,向暖只是一個后來人。
“可是你哥他結婚了呀,他結婚了你還鬧,你不僅是不懂事,你還會被罵小三啊,而且你哥也會很痛苦,你舍得?”
陸志明盯著她,看著她的神情變化,心里暗暗松口氣。
可是……
“他是會痛苦,他會因為他自己做過的錯事而痛苦,他為那個女人,連家都不認了,連我媽跟我爸都不認了,志明哥,你說他這樣對嗎?他就是該痛苦,他還得自責,我們都那么愛他,他卻愛一個,愛一個,那么算計他,羞辱他的女人。”
霍星想起向家的為人處世來,就覺得那家人實在是太齷齪,骯臟。
那樣的家庭,哪里配跟霍澈攀親?
可是偏偏,霍澈中邪了一樣,就是要跟向暖死磕到底。
是為了向暖,跟霍家死磕到底。
他這一趟出去,回來,不出幾天,準是要在公司內部來一場大換血的,到時候公司便全是他的心腹了。
霍星想著,這樣一來,以后,他就更不會對父母有什么為難了,他更會有恃無恐的去愛那個女人。
陸志明聽著她說的那些,忍不住對她說:“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懂,我們都曾經反對,但是他就喜歡呀,從來沒有什么女人入過他的眼,直到向暖出現了,你說,這算不算是緣分?”
“是也是孽緣,他不是還喜歡過向晴嗎?”
霍星不服氣。
“那只是逢場作戲,只是氣他后媽的。”
陸志明說道。
霍星抬眼,明明很生氣的,但是看著陸志明那希望她懂事的眼神,她就突然又沒辦法發火。
如思跟徐毅成回到家后便問徐毅成:“霍星那兒到底怎么回事?你們都這么護著她嗎?”
“我們周圍就這一個女孩子,自小就都疼她,當然,也都是因為霍澈。”
徐毅成也沒掩蓋。
“可是現在霍澈不管她了呀!”
如思忍不住反駁了句。
“如果霍星跟向暖鬧,那霍澈肯定不管她,但是如果別人跟霍星鬧,那么就是那個人倒霉了,這樣說,你能懂嗎?”
如思……
徐毅成摟著她往里走:“霍星的身世很可憐的,那么小的時候,一場車禍,父母全死了,那時候要是沒人陪她,她估計得自閉,說不定根本活不大,我說她眼睛差點哭瞎了你或許不信,但是那是事實。”
“所以你是想跟我說,你們都是有憐憫心的人?而我沒有?”
如思不高興。
“當然不是,每個人的相識情況不一樣,所以相處之道都不一樣,這件事你就別糾結了,要糾結,也該是向暖。”
“哼!我看老向也是不開心的,只是她習慣性的讓自己別慌張而已。”
如思翻了翻眼皮,想起來剛剛那一幕就覺得煩得慌,陸志明那話說的,改天她一定得好好地跟他抬抬杠。
“我們都在勸霍星放下,但是你能了解,一個女孩子愛慕了一個男孩子好些年,突然被人截胡的那種糟糕感受嗎?”
徐毅成覺得這件事,其實很容易想通。
如思聽后木吶了幾秒,隨即轉頭冷冷的看他一眼:“今晚你不準上我的床。”
徐毅成……
她回到房間后把門狠狠地摔上了,發出啪的一聲,徐毅成在樓下都覺得震耳欲聾。
第二天,晴空萬里。
向暖在床上疲倦的翻了個身,瞇著眼看了眼床頭柜上放著的鬧鐘,竟然已經八點多了,怪不得外面那么刺眼。
只是一扭頭,發現霍澈已經不在了,不自覺的心里一空,昨晚分明還跟她你儂我儂的,一大早又上了哪兒?
拿起手機看了眼,里面躺著一條。
“去公司了,今天有點忙,晚點聯系。”
向暖看完后把手機放在一旁,靠在床頭上發起呆來。
許久,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太太,向先生來了!您父親!”
向暖后來便刷了個牙,換了身衣服下了樓,就看到了向平淵。
她宣布跟他斷絕關系已經一陣子了,真的沒想再跟他見面。
向暖甚至覺得這個人有一天會找上門,但是沒想到是今天。
她走下去:“您怎么來了?”
向平淵抬了抬眼,然后又低頭端著茶喝了點。
向暖坐在旁邊,看著他頭頂多出的銀發,不自覺的就別開眼:“不是說了斷絕關系嗎?”
“你能跟我斷絕,我也能跟你斷絕了?你身上流著跟我一樣的血,這也是你想斷就能斷的?”
向平淵嘆了聲,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向暖便又看著他:“那您來什么事?”
“小暖,別這樣跟爸爸說話,指不定什么時候你連爸爸也沒有了。”
向平淵低著頭,說這話的時候,說的特別輕巧,拿捏的特別到位,至少向暖是心用力跳了下子。
“您身體又不舒服?”
向暖下意識的那么問他。
“沒什么事,可能是心病吧,近來我常常夢到你母親,說來也怪,好些年沒夢到她了!”
向平淵又繼續喝茶,向暖卻說不出話了。
她有點生氣,但是又有點不知道該如何跟他交流下去。
她不知道他是真情,還是假意,她真的沒辦法分辨。
可能有的人會選擇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但是向暖沒辦法再選擇相信,她寧愿相信是假的,或者至少,置之不理。
因為被騙過,已經不是一次了!
她要是再上當,那真的是笑話了。
“是嗎?您夢到她什么了?”
向暖問了句。
“夢到她,問我們父女好不好,問你嫁的可好,問你,有沒有受委屈,問你……”
“就沒有問我,有沒有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給出賣嗎?”
向暖從容不迫的打斷。
向平淵抬起頭來看她,許久,他都從她的眼里看不到任何動容,不自覺的又嘆了聲:“出賣?你要是知道他們怎么逼著我跟他們同流合污,小暖,難道爸爸會想要害自己的女兒嗎?還是聯合別的人讓你難堪。”
“事實就是那樣,您跟吳秋曼聯合起來把我狠狠地羞辱了一頓,向先生的記性應該不至于太差,過往發生的種種,您總應該還記得些吧?”
向暖敏銳的黑眸盯著一側的男人,他們多久沒見了,久到她見著他,竟然理智到自己都覺得可怕。
“你就非要這么逼我?非要逼著我去死了才開心嗎?我是你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你連我都沒了,你自己獨活著就開心了?你又不是那種離了男人就活不了的女孩子,是霍澈私下里給你更多的錢嗎?才讓你死都不愿意跟他離婚?”
向平淵終于被她惹急,忍不住斥責她,質疑她。
向暖卻真真正正的在見識著人類的惡性。
什么叫她又不是那種離了男人就不能活的女人?
就因為她離得開,所以,她就得跟霍澈離婚嗎?
他們倆離婚,可能是他們倆走不下去了,而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人來攪局讓他們離婚他們就得離婚,沒有這樣的說法。
向暖心里固執的一直秉承著這樣的信念。
“自己的女兒離婚,您就會開心嗎?”
向暖笑了笑,問他。
“我開心?我只是不希望你跟這種人家糾纏下去,你看不出來嗎?霍家全都是喝人血的主。”
向平淵氣的站了起來,口口聲聲都是他在為她考慮。
霍家都是喝人血的主?
那向家呢?
從計劃讓向晴跟霍澈在一起到后來逼她嫁給霍澈,再到現在逼她跟霍澈離婚。
向暖突然仰起頭看著他:“我在想,最近一直在盯著我的人,到底是霍家的人,還是,其實根本就是您找來的人,為了逼我跟霍澈離婚,為了拿到那十個億……”
向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她真的不愿意想下去了。
這個給自己生命的男人,自己好些次都覺得自己想太多了,太無情了,她還記得,前年他叫她小暖的時候,她還能感覺到一絲溫情。
可是現在,小暖這兩個字,卻只讓她覺得耳朵難受。
“你在胡說什么?你有什么證據說你的父親找人盯著你嗎?”
向平淵眼睛更瞪大了些,繼續質疑她。
向暖沒有證據,向暖只是覺得他反應有點過激。
“您要是沒什么事情就走吧,以后別再來了!”
她心灰意冷的低了頭,不愿意再與他相對。
過了一會兒,向平淵還沒走,甚至又開口:“你借我點錢。”
向暖才又漸漸地抬眼看他。
“最近做了點小生意,賠了,銀行正跟著要錢呢。”
向平淵說這話的時候,終于,好像是覺得羞臊了,竟然也別開了臉,聲音也壓低了些。
向暖看著他,許久:“做小生意?什么小生意?”
“你別管了,你只管借我點錢,銀行催得緊。”
向平淵煩躁的提醒她。
向暖看著他,想了想,只說了句:“我手頭也沒什么錢了,您要多少?”
“三千吧!”
向平淵特別煩躁,說話也缺了耐心。
向暖卻是有點懵:“三千?”
做什么小生意只要三千塊。
“三千萬!”
向平淵羞臊的又重說了一遍。
向暖……
她竟然以為是三千塊?
向暖自己都被自己給蠢笑了。
“沒有!”
她站了起來,這次是她不耐煩了,從沙發那里轉個身便往樓上走:“金姐,送人。”
“是!”
金姐早就在里面候著了,聽向暖說要送人,終于也松口氣,趕緊走到客廳去。
“向先生,請回吧!”
金姐還是很有禮貌。
“向暖,我是你父親,你必須得管我!”
向平淵只嫌棄的看了金姐一眼,便又對著上樓的那個背影喊了一聲。
正巧如思跟徐毅成進來,便聽到了那句話,頓時夫妻倆站在門口忘了往里走,尤其是如思,簡直被驚的想要破口大罵。
聽著門響,金姐也往外看了眼,然后趕緊的往后退了退,喊了聲:“如思小姐,徐先生,你們來了。”
金姐剛剛被向平淵那一嗓子都給嚇壞了,真怕待會兒向平淵會動手,她又打不過,也怕向暖受委屈。
向暖回了樓上去。
如思跟徐毅成走了進去。
“是向伯父啊?真是好一陣子沒見了,怎么看上去老了那么多啊?”
如思打量著他,說話也把控著,還算客套。
向平淵看著她皺了皺眉頭,隨即聲音倒是正常了些:“你是……”
“我是向暖的同學,如思啊!”
如思眨眨眼,笑不達底,她對向平淵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點發憷,好在徐毅成在。
向平淵想起來她,然后感覺她一側還有個人,便又轉眼看了眼,倒是謹慎了些:“這不是徐總嘛!”
“向先生缺錢的話,應該去找你女婿要啊,你女兒不在這里當家的吧?”
徐毅成便輕描淡寫的反問了他句。
向平淵一聽這話,尷尬的笑了笑:“是嗎?那我倒是不知道,他們小兩口感情好,我還當她有些錢呢,再說了,我始終是她父親,也不是女婿的父親,問女婿要錢總是不好的,你說是不是?”
“的確是不太合適,不過有句話不知道向先生聽說過沒有。”
徐毅成擁著如思在沙發里坐下,然后抬眼看著站在一側的人。
向平淵也又坐了回去,好奇的問:“什么話?”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徐毅成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道。
如思站在他旁邊聽完這話后差點笑出來,努力忍。
向平淵……
還以為他要說什么好話,沒想到說這種,氣的向平淵當時就有點掛不住臉。
“向先生要是想晚年過得好,我跟如思作為他們夫妻的朋友,奉勸你一句,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向平淵沒過多久就走了,金姐感動的有點想哭,對他們說:“幸虧是你們倆來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他會不會動手,他剛剛那一嗓子,真把我嚇了個夠嗆。”
“你去看看向暖吧。”
徐毅成提醒了一聲。
如思點點頭,然后趕緊的跟金姐都跑到樓上去。
徐毅成拿出手機給霍澈打了電話,霍澈已經到會議室門口,接到電話后便先讓劉凌冬他們進去了,他站在外面接通電話:“正要去開會,什么事?”
“你岳父來你家里了,問你老婆要錢呢。”
徐毅成便跟他說明電話的用意。
霍澈眉心蹙了蹙:“他走了嗎?”
“他是走了,不過不知道跟你老婆還說了些什么,感覺不太好,開完會你要不要回家一趟?”
“嗯!中午可以回去一趟,謝了!”
霍澈上午在開會的時候發了幾次火,到中午好不容易散會,大家松了口氣,他急匆匆的往回趕。
誰知道他到家后,向暖沒事人似地在廚房里煮著午飯。
聽到腳步聲看到是他回來,驚了下:“你怎么這個時間回來了?”
“你爸來過了?”
霍澈走上前去。
“徐毅成給你打電話了?這個人真是,他來是來過了,不過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這點小事你也放在心上?還特意趕回來看我,下次你打電話問問我啊。”
向暖提醒著他,不希望他太緊張。
霍澈將她拉入懷里:“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保證,好好處理你父親的事情。”
“你處理不好的,他就那樣了,已經病入膏肓。”
向暖便貼著他靠著,正好覺得有點累,說出來的話沒什么情緒,她是真的絕望。
“總會有辦法的。”
他抱的她緊了些,他是知道的,她這陣子很累,因為雙方家長都在給他們壓力,他有多累,她就有多累。
“有什么辦法呢?其實我都習慣了,真的!”
她也抬起手來,緩緩的放在他背上,將他抱著。
“小暖,對不起!”
霍澈低頭,把臉埋在她的側頸。
“霍澈,值得嗎?”
她忍不住再問他,值得嗎?
為了跟她在一起,跟自己的父親徹底的翻臉,跟公司的老功臣們徹底的翻臉。
“不準再問這種傻話,最后一次,嗯?”
霍澈提醒她。
向暖便低著頭不再說話了。
“遇見你,我做什么都值得了,別再質疑我們的感情,嗯?”
霍澈握著她的臂膀扶起她,直視著她輕聲說道。
向暖看著他,笑了笑,然后又貼著他懷里靠著。
是的吧,為彼此,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只是放棄與抵抗之間,到底哪一種,會讓他們更快的解脫?
今天向平淵來找她要三千萬,說是銀行追債,向暖不問虛實,但是她猜著,應該不是銀行追債,銀行早已經不再借錢給他吧。
那么,只是想要問她要錢用,還是他借了高利貸?
如果是高利貸,事情可就沒那么簡單了,向暖突然回過神來,將他推開,抬頭看著他:“有件事恐怕不能拖。”
“向平淵來找我要三千萬,說是他做小生意賠了,銀行在追債,但是之前你不是放話不讓銀行再借錢給他嗎?”
向暖望著他確認道。
“我馬上找人去查,三千萬不算多,你別太緊張。”
霍澈說著掏出手機來,當著向暖面前便打了電話。
“幫我查一下這陣子向平淵有沒有從銀行借錢,被銀行催款,快點,我等你回話。”
他說著又看了向暖一眼,看向暖那么緊張,掛電話后便又摟著她的肩膀:“放松一點。”
“我怎么放松的了?”
向暖想起來就心有余悸。
她跟向平淵之間的事情她是最不想讓霍澈牽扯進來的,可是當下里她卻一點都沒辦法矯情著去避諱了,因為高利貸到底多可怕,恐怕不少人都該知道。
“你在煮午飯呢!”
霍澈提醒她。
向暖這才想起來自己在煮面,趕緊的去里面看。
面都已經煮黏了,她看了眼,然后轉頭又看霍澈:“不知道還能不能吃。”
霍澈便走過去:“還有你不確定能不能吃的?”
要知道,她的廚藝,在霍澈心里,一直是完美的。
不過看到那一鍋面條的時候他也忍不住笑了笑:“看來是沒法吃了,要不重煮吧?”
霍澈跟她商議。
向暖又看了眼鍋里,關火,把鍋里的都倒掉,然后重煮。
吃飯的時候霍澈的手機響起來,看了眼來電,他迅速接起:“怎么樣?”“這段時間向平淵沒有向銀行借款,不過……”
霍澈接完電話后將手機放在了一旁,神色有點淡漠。
“他怎么說?”
“先吃完飯再說。”
霍澈說完便又低頭吃面條,向暖卻是有點著急的,吃不下幾口。
“到底怎么樣嘛?”
向暖看他吃完,終于忍不住催問他。
霍澈優雅的擦了擦嘴角,把紙巾放到旁邊,然后才抬眼看著她,很認真的告訴她:“沒有向銀行借貸。”
向暖大氣不敢喘一口,沒有向銀行借錢的話,那是借別的地方了?還是只是騙她?
向暖心里其實是愿意,向平淵只是為了問她要錢編造出的理由而已,但是她看著霍澈漆黑的眼眸,卻是半個字也不敢多問,她突然不相信自己的判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