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在里面坐了一個多時,直到覺得渾身發涼才從里面走出來。
手里的紅本本還帶著,金姐在門口看著她手里拿著兩個結婚證,嚇的立即過去阻攔她:“阿暖,你可別想不開啊!”
“我才不會想不開,阿嚏!”
向暖剛了一句話,鼻子突然特別難受的打了個阿嚏。
“怎么還感冒了?你還是跟我來先喝杯感冒藥,這個結婚證要不然我先幫你收著?”
“嗯,不用,我自己拿。”
向暖揮了揮手,然后把結婚證裝在自己的大口袋里,這才跟金姐去喝藥。
向暖覺得自己肯定是剛剛在地下室凍著了,也沒當回事,只是想著霍總在民政局門口等她,哼!他是不是忘記了什么?
金姐也是心驚膽戰的,就那么直勾勾的盯著她,倒水的時候水都要從杯子里溢出來,向暖只好提醒她:“滿了,金姐,滿了!”
“啊?滿了?什么滿了?”
一低頭,看到水已經溢出來,幸好不多,趕緊的找抹布去擦。
向暖笑了下,自己給自己沖了杯感冒藥先喝了預防著。
然后對金姐:“你真的以為我去離婚?”
“難道不是?結婚證都拿出來了!”
金姐的眼直勾勾的去瞅她的口袋。
向暖嘆了聲:“您認真想想,我是在哪兒結的婚?”
金姐一怔,隨即倆手一合起來,發出啪的一聲:“啊!愛爾蘭!”
“這是我們結婚紀念日的時候如思跟徐毅成送給我們的紀念禮物,您不知道?”
向暖又了聲,然后從口袋里拿出一張來給她看。
金姐沒看出真假來,只道:“真是要嚇死我了!我真是忘了這事了,不過,這結婚證怎么,跟真的一樣啊!”
“徐總找人做的,肯定真啊!”
向暖笑了笑,完又把結婚證放到口袋里。
金姐忍不住問她:“那,那你拿這個去跟霍總離婚?”
“離什么婚啊?我都多大年紀了還離婚?”
向暖道。
無非就是鬧嘛!
他都能懷疑她跟溫之河有孩子,她為什么不能自己想要離婚?
何況,他還在民政局等她。
向暖想了想,民政局不知道幾點下班,但是她四點往那走,到的時候差不多應該就已經下班了吧?
要是沒下班,他們就進去,大不了被轟出來,要是下班了……
那就不怨她了呀!
不過,霍總是知道他們是在愛爾蘭結婚的,難道是腦子真的又出了問題,這要是把前幾的事情也都忘記了,那……
不知道他是不是把昨晚的事情也忘記了。
向暖喝完感冒藥,然后揣著口袋出了門。
金姐在門邊看著,至今還心有余悸。
不過好在,他們不會真離婚,金姐也就放心了。
向暖又繞著城邊轉了一圈,感覺時間差不多,這才往民政局走。
只是沒想到,霍總的車真的停在民政局那兒,而且,他身邊還站著個穿著紅色低領連衣裙的美女。
車子漸漸地靠近,向暖這才看清了那個女人,李阮!
這個女人,怎么追到民政局來了?
不會是想看她跟霍澈離婚,然后打算立即跟霍澈再去結個婚吧?
現在的女孩子,都這么真嗎?
向暖將車門推開,走了出去,“霍總?”
霍澈半靠著車旁看著她走近,只是距離還差三米多的時候她突然停下,就那么不近不遠的睨著他,像是很鄙視他的樣子。
霍澈看了看她的打扮,真的是其貌不揚,不自覺的又看了下李阮,然后對李阮笑了笑:“女人要是都像是你這么愛打扮就好了!”
向暖隔著雖然有點遠,但是這么暖和的兒,真的有些話很好進耳朵,不自覺的就哼了聲,低頭看著自己的打扮,怎么了?哪里不妥嗎?
她原本可以穿他喜歡的啊,她原本可以讓他眼前一亮的,可是他值得嗎?
傻子!
是渣男!
大渣男!
竟然回頭就夸李阮會打扮,穿了條紅色的連衣裙就叫會打扮的話,那她這身破正的穿著打扮,才叫精心,她這可是為了工作方便,再了,有些男人還就喜歡穿的保守的女人呢。
她轉了轉頭:“再不過去,人家要關門了!”
霍澈睨了她一眼,然后又看旁邊的人:“要去看看熱鬧嗎?”
向暖……
他還真打算帶上李阮?
“好啊!不是,我會不會打擾你們?”
李阮下意識的就了好,但是轉眼有低著眉眼裝著不好意思的問了聲。
“離個婚,有什么打擾的,難得在這種地方遇到,也是緣分。”
霍澈完就先走了,李阮轉頭看著,然后立即跟了上去。
向暖忍不住對他哼笑了聲:“行啊,打算跟我離婚了,然后直接帶著她再去換個證是不是?”
“她比你有趣多了,重要的是……”
他突然湊到她耳邊了一句話,氣的向暖轉頭就狠狠地瞪他一眼,恨的咬牙切齒。
霍澈目的達成,趾高氣昂的往民政局走。
“霍太,不,向姐,請吧!”
李阮立即道。
向暖看著她一眼,更是覺得惡心,轉頭就大步往里走,心想,我讓你看個夠,哼,最好把你的狗眼看進去。
向暖踩著高跟鞋便跟了進去,霍澈在里面等她,看她終于走過來問了聲:“怎么才過來?”
“跟美女聊會兒啊!那么著急?都病入膏肓了還要拖累人家姑娘,霍老板你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啊?”
向暖瞅著他,痛痛快快的跟他聊著。
霍澈也不惱,只是她身后的李阮快跑了兩步:“向姐怎么霍總病入膏肓了呢?霍總好好地,怎么會生病?”
“他不是人嗎?”
向暖停下腳步,問了聲。
李阮木吶的搖了搖頭,然后又立即糾正:“他當然是人,但是他不是普通人。”
“那還不是血肉之軀?凡夫俗子,七情六欲,哼,的他多高尚一樣,不就是錢比別人賺的多一點嗎?他昨進醫院了你知道嗎?他有跟你嗎?他病入膏肓了,醫院都放棄對他的治療了,你跟的這么緊,一點都不知道?”
向暖盯著李阮,直問。
李阮已經被她問傻了,原本紅撲頗臉蛋突然泛白,忍不住低聲問道:“不是是出了個車禍,只是骨裂什么的。”
向暖聽她話沒有底氣了,便抬眼看著李阮背后的男人:“霍總?我可不知道不能啊,不過看在她是我弟妹的表姐的份上,我就到這兒也算是給她稍微提個醒,我下面再替你寬慰幾句啊!”
霍澈就在邊上看著,他發現霍太是個戲精,該不會是跟如思呆久了,然后被傳染了吧?
如思那個女人,以后還是要少來往。
“阮啊,姐姐這么叫你不過分吧?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你來,姐姐好好跟你。”
向暖著就抬手摟住她的肩膀跟她慢慢往前走著,李阮突然變的特別乖巧。
“別因為霍總病入膏肓了就害怕,你嫁過去之后把他一埋,你應該也能分一筆遺產呢!你想啊,得到這筆錢,你得多少年不用奮斗啊?你這輩子就不用再工作了,穿金戴銀,想干嘛干嘛,外面那么多白臉,隨便你開心找哪個都行,反正咱們有錢嘛,對不對?”
“這……”
李阮還沒想過這么多,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點慎得慌,不過想到可以得到一筆豐厚的遺產,她還是有點心動。
“哎呀!我怎么忘了?他在我懷孕的時候已經把所有財產都放到我跟心悅名下了。”
“什么?”
“對不起對不起,他不止這些的,他還有很多豪宅豪車,你隨便選,姐姐替你做主啊。”
李阮懵了,向暖一向是那種很正經的人,突然這么跟她話,讓她有點接受不來,還讓她有點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姐,霍總到底什么病啊,那么嚴重嗎?”
李阮一頭冷汗,悄悄問向暖,還偷偷地看了眼霍總。
霍總站在后面根本沒把向暖的話放在心上,只是臉色的確有點差。
“這我不能跟你,但是這個人我反正是不打算跟了,我這年紀輕輕的要是死了老公,那傳出去多難聽啊?多不吉利啊,以后還有哪個男人敢娶我?我得趁早為自己打算,不過只那么不一樣,你反正又不在乎這些的,哦?”
“啊?我,我……”
李阮又回頭看了看霍澈,突然想哭,然后低著頭就跑。
向暖的手慢慢的又放回口袋里人,然后扭頭很看不上的眼神看了霍澈一眼,大步往里走。
霍澈被她氣的夠嗆,心想,你走那么快有什么用?你也失憶了嗎?
工作人員已經收拾完準備下班了,然后向暖硬要工作人員給他們辦手續,但是按理應該先進行調節的,向暖不需要,霍澈便也很配合的了聲:“現在就給我們辦離婚。”
“那,那,二位的結婚證,有關證件可都帶來了?”
向暖二話不,從口袋里將兩個紅本本拿出來,這下,霍澈臉色立即變了。
向暖扭頭看著他,一副,怎么樣?
工作人員打開那兩個結婚證看了眼,然后不由自主的皺了下眉頭,還恐慌著不知道怎么處理的時候,結婚證突然被人截胡。
霍澈將證件拿在手里,氣的有點胃疼,臉色特別難看:“不是我們在愛爾蘭結的婚嗎?”
所有人都他們是在愛爾蘭辦的結婚手續。
原來只是個騙局?
他們根本就是在這兒結的婚,只是怕他當初會離婚才會什么是在愛爾蘭結的婚吧?
霍澈突然心里就有些窩火,那些自稱是他兄弟的人,還有眼前這個,在醉酒的時候嘴里喊著他,愛他的女人。
他們都在騙他?
“是啊!”
他們從什么時候又開始沒有信任了?
“那這是什么?”
霍澈生氣的舉起來結婚證在她眼前質問。
“這是什么又怎樣?不就是辦個證嗎?”
向暖雙手環胸,反過來質問他。
“向暖,你別太過分!”
霍澈真的是被她氣到了,以前真沒覺得她話能這么惹人生氣。
“我過分?我再怎么過分能比得過你過分嗎?啊?我跟誰生孩子了?你個渣男!”
向暖看他脾氣大,自己更上火,也不管這會兒有幾位工作人員還在,直接開罵。
“你罵什么?你跟我走!”
霍澈一手拿著結婚證一只手抓著向暖,后來向暖不配合,他索性把證件裝到口袋里,然后將她扛了起來。
“霍澈,我要跟你離婚!”
向暖拍打著他的后背喊著。
離婚?
直接將自己的車子打開,把她塞進后座去,然后不等她爬起來就自己也跟了進去:“你敢再亂動一下?”
“你敢再亂碰我一下試試!”
向暖也威脅他。
霍澈稍微往前,向暖立即跌倒在座位里,然后氣呼呼的抬腿就踹他。
“你往哪兒踢?”
霍澈立即躲開,卻是剛從這邊離開,向暖就打開了腦袋邊那扇門,什么都不管就往自己車那里跑。
霍澈轉眼看著,她鞋子都跑掉了,到了自己車旁看了眼那只鞋,然后又看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夠,干脆上車,光腳開車更舒服,哼!
向暖開著車就走了,霍澈也嘆了聲,隨即想起那兩個結婚證來,然后又拿出來看了眼,接著便又進了民政局一趟。
晚上向暖根本吃不進去了,腦子嗡文響。
從昨晚到現在,從上到地獄。
后來心悅睡了,她便躲在屋子里抽煙。
反正別的事情也不想干,發現抽屜里還有煙,就開始抽起來。
他竟然真的去了民政局,他到底幾個意思啊?
還有那個李阮,是他招惹去的?
向暖越想越心煩,失憶聊霍總,她真的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了,想著,用力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難受的要命。
等半夜里,有輛車子回家,她就坐在窗口靜靜地看著,隨后想了想,然后看向自己臥室的門板。
霍澈去了趟廚房,之后便上了樓。
看著主臥那扇緊閉的門板,他不自覺的就走了過去,不過……
他輕輕地擰了一下,竟然反鎖了,所以他又輕輕地松開。
不知道她此時睡了沒有,但是心里清楚,這會兒大概還氣的難受,聽金姐她晚飯都沒吃。
霍澈又回了原來住的那間房間,向暖在窗口也能聽到他那邊的響聲,卻是沒有力氣去看,去問,去趕。
只是聽到他那邊的門一落了聲,心里就開始難受,眼睛里也開始熱乎乎的,總感覺有眼淚就要跑出來,她努力克制,卻還是眼冒金星,然后只得用力的抽煙,讓煙火氣將那些不好的情緒,委屈的情緒全都逼退回去。
他們怎么可以對彼此出那么不負責任的話來?
然后又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的,就這么回來了?
昨晚上還死都不回來,就這么短短的時間他又想通了?
可是他給她造成的困擾,卻是遲遲的,不能讓她忘記。
就像是被燙傷了,怎么能輕易的,那個傷疤就好了呢?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誰也不知道,究竟要到哪,那么大的一塊疤痕才能徹底的消失不見,也或者,永遠都不能了。
為什么一個失憶的人,能讓自己這么生氣。
無聲的環境里,終于有了一聲嘆息,然后床邊縮在沙發里的人用力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將長發全都弄到后面去,眼淚掉下來之前她才又低了頭,只余下煙蒂閃爍著點點猩紅。
不知道是幾點,房間里有了一丁點的聲音。
昏暗的光線里,床上的手機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