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政看著那女鬼的靈魂在幾秒之后完全消散。
而那個書生則是又回到房間里。
不一會兒,里面又響起了朗朗的讀書聲。
“這……”
孫白頓了頓,突然看向丁政,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道士嗎?”
丁政念頭一動,立刻有了猜測:“不錯,這不會真是燕赤俠吧?除了燕赤俠,誰還能有這么強的實力?”
雖然那書生的模樣與電影電視劇里燕赤俠的造型有極大區別。
但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孫白看了丁政一眼,問道:“我們,要進去看看嗎?”
孫白的聲音有點低沉,顯得稍稍有些緊張。
丁政搖了搖頭:“再等等。”
它在等樹妖姥姥出現。
這些女鬼都是樹妖姥姥的手下。
勾引男人也是為了讓樹妖姥姥進食和修煉。
現在手下死了,按理來說,樹妖姥姥應當是要出來找回場子才對。
甚至丁政想著。
如果樹妖姥姥能夠站出來和這書生斗一斗,就更好了。
因為這樣一來,它就能很直觀的看到那書生與樹妖姥姥的實力究竟如何。
雖然那書生并沒有出手展示過自己的實力。
甚至一點點的特異之處都未曾表現出來。
但無論是丁政還是孫白。
都能確定一件事情,就是在那房間里,那書生與女鬼之間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戰斗。
但那女鬼卻偏偏死了。
這樣一來,就只有一個解釋,這女鬼,真是被書生給活活弄死的!
這種事情就連丁政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那書生只是人,而不是金剛。
而且更重要的是,女鬼也不是人,而是鬼啊!
一般人都是被女吸干,什么時候發生過這種鬼被人干死的事情?
而且鬼怪都是虛幻的。
怎么可能會被一個人用這種方式殺死?
丁政與孫白還能夠肯定,那女鬼死之前,連一點點奇怪的地方都未曾發現。
它們兩個也完全沒從那書生身上察覺到任何一點點能量波動。
能做到這種事情的人,會是一般的人嗎?
答案不言而喻。
否則丁政也不可能將這書生懷疑做燕赤俠。
對于這些有一定實力的人,自然還是知己知彼,再有所行動才好。
孫白當然明白丁政的想法,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一猩一猿躲在樹叢中繼續等待。
過了小半個時辰,月亮都從天邊緩緩上升到頭頂。
卻始終沒有看到樹妖姥姥出現。
再過了一會兒,前方遠處那房間里的燭火也逐漸的暗淡下來。
丁政左右看了一眼,那樹妖姥姥完全沒有要出現的樣子。
“難道,這個世界,和我之前在電影里看的不一樣?所以,沒有樹妖姥姥的存在?”
當房間里那書生的朗誦聲也平息下來。
丁政終于打算不再繼續等下去了。
它看了孫白一眼,說道:“我去看看,你在這里等著,如果事情不對勁,我們就立刻離開。”
孫白原本是想要拒絕,之后跟著丁政一起去的的。
但它突然想到之前丁政與黑山老妖戰斗時顯露出來的僵尸形態。
當即便想明白了,就算真的發生了什么丁政也無法解決的問題。
它跟過去也不會有任何作用,于是點了點頭。
“行!”
丁政緩緩的站起身來,向前方的蘭若寺慢慢走去。
它動作很輕,腳步也很輕,盡量不表現出敵意。
畢竟如果丁政也只是來問一有關蛟龍一族的問題。
并不是來挑事的。
當然,如果對方一看到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就要上來斬妖除魔,丁政自然也就不會再客氣。
呼……
盡管丁政已經放慢了速度,但它龐大體型移動之時,卻也依然弄出了不少動靜。
整個蘭若寺周圍都被它帶動起了一陣微風。
丁政走進寺廟,一陣風吹來,風中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和腐臭。
丁政隨著味道看過去,目光集中在剛剛那女鬼魂飛魄散的位置不遠處。
那里有一個被木柴遮蓋住的深坑。
丁政伸手將木柴輕輕打開。
露出了里面兩具尸體!
大耳,長尾,渾身灰發,尖尖的嘴巴。
正是兩只已經死去的狐貍!
“狐妖?”
丁政一眼就看出這兩只并非是普通的狐貍,而是兩只狐妖。
而且,以丁政的目力還能夠看得出來。
這兩只都是母狐。
還都是尾部那不可言說的部位受傷致死。
口鼻溢血,顯然內臟也有損失。
“這……”
丁政當下又愣住了,眼前這兩具狐妖的死法。
讓丁政想到了之前那個女鬼。
也就是說,這兩只狐妖,也都是被那書生給活活……
丁政搖了搖腦袋,趕緊將目光收了回來,有些不忍直視。
先干死了狐妖,再干死了女鬼。
這……什么情況?
就算是燕赤俠,也不一定就要用這種方法來對付這些害人的東西吧?
用劍用法術用符紙,不好嗎?
丁政腦子里的疑惑越來越多,直接走到房門口,打算開門見山的和這位神秘書生談一談。
咚咚咚。
丁政伸出一中指的指節敲了敲房門。
房間里面突然響起腳步聲,速度很快,幾乎是跑著過來的。
好像里面買書生一直在等著有人敲門一般。
丁政向后退了兩步,站直身子,眼神里帶著淡淡的笑意。
吱呀……
破舊的房門被打開,那書生從門里走了出來。
看上去還頗有幾分英俊。
書生先是看著空蕩蕩的房門口一愣,接著,目光向遠處移。
立刻看到在月光的照射下,丁政那頂天立地一般的身影。
接著他抬頭向上看。
目光與丁政那發著淡淡藍色光芒的眼瞳對上。
丁政笑了笑,說道:“朋友不要激動,我不是害人的妖怪,只是過來問一件事情。”
話音剛落。
啪嗒!
那書生白眼一翻,整個人向后仰,直接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丁政瞳孔一縮,眼神更加的疑惑了。
第二天一大早。
蘭若寺中,那書生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當即看著坐在自己床邊的白猿孫白。
他立刻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一邊往后倒退一邊大喊:“妖怪啊!你不要過來啊!”
很快就退到了墻邊,靠在墻上瑟瑟發抖。
孫白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看著眼前的書生,道:“道友,沒這么夸張吧?你連狐妖都不放過,怎么看到我們就這個樣子?你對我們猴子有意見?”
丁政昨晚告訴孫白,那書生一才剛剛見到它就被嚇暈了。
孫白還不信。
到現在才總算是完全相信了。
那書生見孫白沒有要傷害它的意思,不由抬頭看了孫白一眼,哭喪著臉:“我也不知道她們是狐妖啊。”
孫白一臉懵:“這不是一想就能想到嗎?昨晚那個女鬼你總知道她是鬼吧?”
“這個……”書生一臉的糾結道,“知道倒是知道。”
“那你還歡天喜地的把她迎了進去?”
“這……”書生有些不好意思,“這人家是女的嘛,你們是男的,而且,一看就很可怕……”
孫白更加震驚了:“女的你就不怕,男的你就怕,你能殺了女鬼,殺了狐妖,難道還不能殺了我們?”
書生立刻警惕起來,伸手捂住自己雙腿之間的部位:“你想做什么?我……我對男……對公的實在無法下手,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孫白眼睛瞪得更大。
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搞了半天。
孫白才終于弄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感情這書生真的就只是一個書生,但是在少年時期,就碰到了一個奇遇。
在一處洞府中,得到一顆仙丹,和一門修煉功法。
那修煉功法他倒沒怎么修煉,但那仙丹卻改變了他的體質。
讓他在繁殖方面的能力十分出色。
鮮有異性能夠承受。
因為此事,打光棍打了整整七八年。
最終才找到一個媳婦,堪堪能夠承受他的身體。
但也需要極度節制。
前段時間他來郭北縣收帳,聽聞蘭若寺有女鬼,專門勾引男人。
因為一些失誤,他沒錢住客棧,只能冒著危險和一點點的期待,來蘭若寺暫居。
結果當天晚上,還真的遇到了一個送上門的美女。
書生好色。
加上因為身體特異之處的緣故。
無法抵抗。
于是便選擇于那美女歡好。
結果事到中途,發現懷中美人,已經現了原形,成了只毛茸茸的狐貍。
而且還不斷噴血,并直接死去。
當時將書生嚇得六神無主,當即將那狐妖尸體拋卻,而后離開了蘭若寺。
但郭北縣實在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他的收帳之旅一點都不順利。
三天之后,又沒錢住店了。
原本想著在街邊對付一晚。
但又莫名其妙來到這蘭若寺中。
當天晚上,第二只狐妖送上了門。
依舊是步了之前那一只的前程。
但書生卻已經不那么害怕了。
草草將兩具狐妖的尸體收拾了一下。
他便選擇繼續待在這蘭若寺中。
晚上讀書,白天收賬。
同時一邊修煉少年時的那門功法以求自保,一邊等待美女晚上繼續上門。
當天晚上,又一個女子出現。
而且,這女子竟然能夠受得了他的身體。
與他歡好數次。
徹底盡興。
但可惜的是,對方天亮前就離開了。
書生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夠經受得了自己,而且完全不需要節制的女子。
哪里還能輕易放過。
于是便直接在著蘭若寺中住了下來。
天天晚上稟燭夜讀。
就是為了等那女子再次出現。
結果一連七天,都沒有能夠等到。
直到昨夜。
丁政和孫白到來。
同時,那只女鬼也送上了門。
雖然并非自己等待的女子,但書生還是湊合的接受下來。
但結果還是那般,女鬼直接丟了性命,魂飛魄散。
書生也沒盡興。
一直到丁政敲門。
書生還以為是那女子又來了。
所以開門時,才會那么激動。
孫白聽完書生的話,目瞪口呆,心緒久久未曾平息。
就連躲在房子外面,生怕嚇到對方的丁政也都被驚的張大了嘴巴。
先后遭遇兩只狐妖,一個女鬼,竟然還專門留在這里守株待兔。
這也太有種了!
到底是該說這書生色膽包天呢?
還是該說他……反應遲鈍?
“所以,你不會什么法術,也不是道士?”沉默良久之后,孫白才又開口問道。
“不是啊,我只是一介書生。”那書生回答道,臉上還是隱隱有些懼怕。
眼前這只白猿怎么說都是妖怪,他自然不可能坦然相對。
而那些幻化成美女的妖怪就不一樣了。
那絕美的臉蛋和身材,都能夠讓它暫時壓住心里的恐懼!
“你叫什么名字?”房子外面的丁政突然問了一句。
“我叫寧采……”書生正準備回答,卻突然停頓住,想到剛剛眼前這只白猿的嘴巴好像根本就沒有動彈過。
立刻又緊張起來,快速往四下看了幾眼:“是誰在說話?”
“不必擔心,是我朋友,你回答問題便是,我們是不害人的,我們是好妖。”孫白立刻解釋道。
“你朋友,這里還有你朋友?”書生疑惑道,眼睛又朝周圍看去,但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沒錯,你昨晚見過它。”孫白點了點頭。
書生剛開始還有點疑惑。
但緊接著,昨晚暈過去之前的場景在他腦海當中一閃即逝。
那個在黑夜中如同高山一般的巨大身軀。
那個渾身黑色毛發,眼睛冒著藍光,頭頂金毛的強壯身影。
那個只是看上一眼,就發自內心恐懼起來的妖怪!
書生立刻跳起來,往更伸出的墻角鉆去。
孫白只能繼續安撫。
它實在是無法理解,眼前這個恐懼到極點的書生。
究竟為什么能夠從容的,甚至是頗為激動和興奮的面對那些狐妖與女鬼。
到底是什么給了他勇氣?
丁政和孫白花了不少時間,才讓這個膽子有時候大有時候小的書生,接受它們兩個是好妖,不用害怕的設定。
并且,丁政也終于得知了對方的名字。
沒錯。
就是寧采臣!
當丁政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當時就驚了。
什么時候寧采臣變的這么猛了。
這個所謂的聊齋世界,崩壞了吧?
燕赤俠,還有聶小倩,又在哪里?
一個又一個疑惑出現在丁政腦子里。
但它只是想了想,便將這些疑惑全部都丟了出去。
接著,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寧采臣身上。
“寧兄弟,你說的那一門功法,能讓我看看嗎?”丁政躺在蘭若寺院子里,對眼前稍稍冷靜了些的寧采臣問道。
在親眼看到寧采臣對付那個不知名女鬼。
以及那兩具已經化形,修為少說也有五百年的狐妖的尸體。
再加上寧采臣的講述。
丁政對這門功法的興趣,已經超乎尋常!
而且,根據寧采臣的形容。
這功法好像與丁政的童子功很是相近。
丁政將童子功改良成九陽童子功之后,就一直延用至今。
但隨著之前與黑山老妖的戰斗,以及與老白猿的幾次切磋。
丁政發現,九陽童子功修煉出的內氣,已經有些無法滿足它應對越來越強的敵人了。
如果這門功法能夠幫到它。
那簡直比什么東西都要好!
寧采臣對丁政還是有恐懼的。
聽到丁政的話。
下意識的就要點頭。
但緊接著,他突然想到:“如果我把這功法交出去,不是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嗎?到時候,它們會不會就立刻殺了我?”
人與妖之間,是幾乎沒有信任可言的。
即便丁政和孫白表現的再怎么友善。
依然無法輕易讓眼前的寧采臣相信它們。
寧采臣想了想,而后搖了搖頭。
什么話都沒說。
但意思卻表達的相當明白。
不給!
丁政又無語起來。
這崩壞了之后的寧采臣。
到底是該說他膽大,還是膽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