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大學的校園里有一片梧桐,枝葉繁茂,綠茵掩映,三三兩兩的學生在樹縫漏下的斑駁里穿梭。
十點十分,戎黎下完課,張歸寧的電話打過來了。
“小容啊。”
“有什么事嗎?”戎黎語氣挺禮貌客氣的。
張歸寧支支吾吾,旁敲側擊得很明顯:“你跟檀兮最近處得怎么樣?”
戎黎剝了顆糖,放進嘴里,用牙齒碾碎,吃甜食能讓他心情和耐心變好:“挺好的。”
答完之后,他安靜地等著張女士的后文。
又是一番支吾糾結之后,張歸來才敲到邊鼓上:“檀兮她一個女孩子管那么大公司也不容易,而且生意場嘛,免不了要喝酒應酬,逢場作戲也是常有的事,你千萬要看開,要相信她。”
戎黎舔了舔牙,咬過糖的牙是甜的:“相信她什么?”
張歸寧女士語氣挺著急:“檀兮不可能在外面養小情人,你千萬別被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報道影響了。”
嘎嘣。
又一顆糖被咬碎。
哦,徐檀兮被爆出了養小情人。
她不是公眾人物,但也算富庶一方,熱搜的位置不前不后,二十多名,標題很簡單明了——徐氏集團老總和她的小情人。
這種霸道總裁和小情人的桃色新聞向來不缺觀眾,網民都很熱情,雖然不知道是誰的瓜,先吃了再說。
哪個徐氏集團?做珠寶的那個?
看不清臉,差評
老太婆不敢露臉吧
科普:徐氏集團現任老總是上任老總的長孫女,今年二十五,膚白貌美大長腿,氣不氣?
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還記得之前跟蕭既傳過緋聞的那位徐姓大佬嗎?
大家都別亂說話,律師函馬上就要來了
相信我,頂多半個小時,熱搜就沒了
這家是大佬,換一家噴
從男明星到小奶狗,有錢真好
“堂姐夫。”
低頭看手機的戎黎抬了下眼皮。
徐放從教室沖出來,一把握住戎黎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你一定要相信我堂姐,她是個品德高尚的女孩子。”
“手。”
“啊?”
戎黎語氣嫌棄:“松開。”
“哦。”
徐放拿開自己的手,不經意瞥到戎黎的手:“我一朋友說,指甲上的月牙飽滿說明腎好。”
所以他是在夸他腎好?
戎黎一直覺得徐檀兮這個堂弟蠢得有點過分,他目光隨意那么掃了一眼,哦,還腎虛。
“回去上課,少玩點手機。”
徐放條件反射一樣:“好的,堂姐夫。”
學渣對老師的懼怕仿佛刻進了基因里。
戎黎上午沒有課了,他的車停在了校門口,他還沒走到那里,徐檀兮的電話打來了。
“先生,你看新聞了嗎?”
“看了。”沿路種了梧桐,早春的風撲面吹來還有些涼,戎黎走在樹蔭下面,“怎么回事?”
徐檀兮說話溫聲細語:“昨晚上,因為有人罵姜先生,昭里氣不過打了人,我和青瓷也在場,她們兩人不方便露面,都戴了口罩,我沒有戴,別人就認出了我,三人成虎,傳著傳著就變成了我沖冠一怒為藍顏。”
就不應該讓她一個人去娛樂城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也就是說,”戎黎剛剛吃過糖,嘴里還有草莓的味兒,“你給秦昭里背了鍋?”
徐檀兮似乎怕他生氣,語氣很溫軟:“我已經在撤熱搜了,你生氣了嗎?”
戎黎踩碎了地上的樹影和落葉:“沒生氣。”
他掛了電話。
是沒生氣,但吃醋。
他打給了秦昭里。
“是我,戎黎。”
秦昭里當然知道他為什么打過來,立馬拿出了對待甲方爸爸的態度:“容老師,這都是誤會。”
戎黎也不是來找她問責的:“查了嗎?誰曝光給媒體的?”
“查了。”
“發給我。”
秦昭里也沒問他會怎么著人家,把曝光人的身份信息發過去了。
是昨晚那女孩的同伴。
熱搜撤得很快,沒到半個小時就找不到那篇“桃色新聞”了。
網民再一次感嘆:資本家是爸爸!
溫羨魚這幾月都待在南城的分公司,時貿大廈下面十層,是百貨商城,上面十層是員工辦公的地方。
溫羨魚的辦公室在18樓。
秘書在外面敲門:“小溫總。”
“進來。”
他今日戴的眼鏡有鏈子,金色的,依舊很斯文,就是多了幾分風流。
秘書領著人進去了。
溫羨魚停下手頭的事:“就是你?”他起身,走到沙發旁,“給劉記者打的電話。”
阿行的全名叫鄒行,實際年紀已經快三十了,但年紀大的少爺不吃香,不好接客,他對外聲稱是二十六。
“是我是我。”他手在褲子上擦了一把,然后遞過去,“小溫總你好,我叫鄒行。”
溫羨魚自然不會跟他這種人握手,直接無視掉,他坐下:“視頻你還發給誰了?”
鄒行也坐下,一身的腱子肉:“除了劉記者我沒發給別人,都在我手機里存著呢。”
他早就準備好了微型攝像頭,在娛樂城守了好幾天,昨晚終于逮到機會了。
他上個月就被娛樂城辭掉了,身上的刀傷還沒好,他敢肯定是秦昭里找人干的。
當初姜灼還沒認識秦昭里的時候,娛樂城很多富婆都對姜灼另眼相看,比如他的常客黃女士。就是因為姜灼,黃女士對他的興趣越來越淡,他氣不過,就找人教訓了姜灼,想讓他在天方娛樂城待不下去,偏偏秦昭里跑來英雄救美,還挨了一刀,他自己身上這刀,就是秦昭里還他的。
他被天方辭掉之后,南城沒有一家夜總會要他,他在這個城市待不下去了,走之前想出口惡氣,所以把偷拍的視頻賣給了媒體,結果一點報道都沒有。
今早,溫羨魚的秘書找到他,他這才明白,劉記者把視頻轉手給了秦昭里這位豪門未婚夫。
阿行摸不準他的態度,心想豪門肯定好面子,估計不會讓新聞爆出來:“小溫總你是想讓我——”
溫羨魚雙腿交疊,端正坐著:“把視頻都刪了。”
語氣很冷,眼神殺人。
這是什么意思,未婚妻在外面金屋藏嬌他還要忍嗎?還是不相信?
阿行立馬辯解:“您不相信嗎?您可以把娛樂城的譚經理叫來問問,很多人都看到過,秦總點了好幾次那個小白臉的臺。這些視頻都是真的,您可以拿去鑒定,我親眼看見他們兩個偷情。”
偷情。
真刺耳的兩個字。
溫羨魚眼神愈發陰沉:“我說是假的,它就是假的。”他填了張支票,放到鄒行面前,“把視頻刪了。”
打發走鄒行之后,溫羨魚就砸了辦公室。
他盯著視頻里吻得纏綿的兩人,眼里燒起了一股火:“好你個秦昭里,居然給我戴了頂帽子。”
他拳頭握緊,眼眶殷紅:“把那個野男人的信息發給我。”
一小時后,溫羨魚的車停在了麓湖灣的大門口。
怪不得秦昭里動不動就來找徐檀兮,原來養情人的金屋子蓋在了這里。
小區的門開了,有人走出來,溫羨魚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突然收緊。
“哥。”
少女追出來:“你書忘拿了。”
“你別跑,慢點兒。”姜烈做過移植手術,不能劇烈運動,姜灼折回去拿書。
溫羨魚推開車門,腳已經邁出去了,咬了咬牙,又回了車里。
晚上十點二十四。
秦昭里把平板放下,去開門:“你怎么來了?”
溫羨魚喝了酒,一身酒氣,他進屋,把門關上,轉身就拽住了秦昭里的手,把她按在墻上。
她推開他:“你他媽發什么瘋!”
溫羨魚被推得踉蹌了兩步,他冷笑了聲,扯掉領帶:“你是我未婚妻,你說我發什么瘋?”
他眼睛里,有來勢洶洶的欲望和野心。
秦昭里立馬去開門,手卻被他抓住了,他用力一扯,把她摔到地上,后背磕在了茶幾的桌角,她整個背都麻了,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被他壓住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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