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兀手中提著的人還沒有回答,一股尿騷味突然傳出。
聞到這股味道的術兀,愣了一下,低頭一看。
淡黃的液體滴落在他的腳上,
腳背上的溫暖使他勃然大怒:
“無卵之人。”
言罷,便將手中之扔到一個角落里,
只聽得一聲慘嚎,那人已是生死不明。
此時術兀的心中又氣又怒,也不愿意與剩下的幾個使者多言。
手起斧落,將這幾個劉度使者的腦袋一一砍下。
而扔到角落的的那人卻是撿回了一條性命。
這時金旋帶著部下進入了黔城。
他四處打量,有些驚訝的發現,這個城池雖然破舊,但比武陵城要大一些。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金旋碰到了正在城中掃蕩的五溪部下。
令人奇怪的是:
這些五溪蠻見到金旋竟然要拔刀,
就當金旋以為蠻軍出了什么問題時,
那些五溪蠻又認出了金旋,急忙行禮賠罪。
金旋擺了擺手不以為。
可接下來,他又遇到了幾波自己的部下,皆有這樣的舉動。
這讓金旋有些疑惑。
直到他路過一處水洼時,才發現問題的所在。
“怎么是這個樣子?怪不得……”金旋看著水中的倒影瞪大了眼睛。
只見這時的金旋,那是:
頭戴亮銀色鐵制方形冠,身披無縫鐵背心,
下有方桶鋼管褲,腳踏方頭方跟方鐵靴,
這一組合,整個人怪異無比,也不知這人是如何將這些裝備給穿上的。
而金旋見到自己如此裝束,也明白了什么,感嘆一聲:
“怪不得啊!”
就這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喊殺的聲音,金旋也不在耽擱,帶著人向著內城趕去。
剛到內城,他便看到內城城門大開,
一群蠻人要從里面突圍而出。
而潘濬正指揮著蠻軍,圍殺這突圍的隊伍。
這些蠻族雖只有千人,但甚為勇猛。
尤其是帶頭之人術兀,幾乎無人與之匹擔
以至于潘濬所帶蠻軍,竟要被他撕開一個口子。
可雖是勇猛,但以寡擊眾,難以為繼。
術兀身上的傷也開始多了起來,而揮舞斧頭的動作也有些遲緩。
在潘濬身旁的鞏志,見這蠻族首領疲弱。
心中一動,向著術兀沖了過去。
“此乃雪恥之機,這人勇猛不下于沙摩柯,若是將他斬殺,我鞏志的名望必將重回于身。”
只見鞏志沖到術兀身后,舉刀便砍。
術兀感覺腦后有風聲傳來,心中一驚,幾乎是出于本能向一邊滾去。
鞏志見自己的刀砍空,這才大喊一聲:
“賊將,受死。”
術兀見自己險遭偷襲而死,心中暗罵,
可還沒有來得及多想,鞏志又一刀落下。
如此短的間隙里,術兀已經沒有機會再躲了,
眼見自己要喪命于此,又見鞏志露出撩逞的笑容,
術兀心一橫抬起了胳膊。
只聽咔嚓一聲,鞏志的利刃砍破了術兀胳膊上銀制護腕,
雖有護腕抵擋,但鞏志的刀還是深深的沒入了術兀的胳膊鄭
而術兀忍著劇痛,反手便是一斧,
鞏志見斧頭砍來,想要抽刀抵擋,可他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刀已經卡在了術兀的胳膊上。
鞏志見刀拔不出來,急忙松手,這才躲過了致命一擊。
但這一松手,也讓鞏志的身形有些不穩了。
術兀他見鞏志露出了破綻,便要動手,但斧勢已過,再劈已是不及,于是抬腳一踹,
本就身形不穩的鞏志,被術兀一腳飛,摔倒地上滾了兩圈,沾了些泥土和血液后,便無了聲息,亦不知生死。
術兀所部見首領擊敗了對面的頭領,士氣更為高漲,雖大多負了傷,但也變的更加兇猛。
反觀潘濬這邊,雖然鞏志并非蠻族,但在蠻族的眼中,他是郡守的部下,一定有神異之處。
但沒有想到鞏志如此輕易的落敗,這些蠻族心中的信念也有些動搖。
而坐鎮指揮的潘濬,見到這樣的變故,雖然心中有些擔憂鞏志的情況,但神色依舊平靜。
看著即將突圍而出的蠻族首領,潘濬冷笑一聲,
只見令旗一揮,兩側涌出了更多的蠻軍,將術兀部死死圍住。
這些兵是哪里來的?
所謂圍城,當然是四面合圍,
雖然潘濬對于術兀選擇拼命突圍,甚為驚訝。
但既然城中選擇突圍,那圍城之勢亦順其減弱。
故而潘濬揮動令旗,將另外兩個方向的蠻軍調來,合圍此處。
“所幸,這半年來蠻族多有操練,對令旗反應及時,不然定會讓這首領突圍而去。”
就在潘濬指揮戰斗的時候,有一個卒來報:
“報,郡守已到!”
潘濬點零頭,站了起來。
戰場上,術兀見敵人越來越多,眼看突圍無望。
這時他突然瞟到了一個奇怪之人。
這人有一身怪異的甲胄,在陽光的照耀下不停的閃爍,尤其是在這戰場上格外的引人注目。
他又見到那個指揮軍陣的漢人,向那人行禮,他心中猜測道:
“難道是金旋?”
實話,術兀并沒有見過金旋,
但想到金旋,他回想起一些部族的事情:
雖他也是五溪蠻,但與老蠻王之間并不和睦。
他們五溪蠻是棲息于沅水上游五條主要的支流附近。
其中的部族有上百個,但大的部族只有那么幾個。
而術兀便是來自其中一個大的部族,當年沙摩柯的父親,帶著族人短暫的統一過五溪之地,被共舉為族王。
但其他的幾個大部族并不服氣,術兀所在的部族,恰是其中之一。
半年前,老蠻王大敗而歸,威望下降,各族蠢蠢欲動。
那時便有傳言:誰能殺得武陵郡守金旋,便可舉為新王。
雖然雖然這傳言不知是何處傳出,但在黔城已是蠻族共識,
甚至有傳言:老蠻王也認同此話。
因而當他看到那怪異之人時,心中迸出了一個想法:
“老子今死在這里也要拉一個人走,不管你是不是金旋,用你的命換老子的命,值了!”
想到這里,他嘶吼一聲:
“跟我走!”
只見術兀突圍的方向頓時變了。
突如其來的變化,出乎潘濬的預料,
按照正常饒思維,他必定會拼命突圍求生,
但術兀怎么看也不像正常人,誰又能想到,他會攻打中軍,欲與金旋同歸于盡。
突然轉換突圍方向的術兀,打亂的潘濬的布置。
此時的潘濬正與金旋稟報著什么。
當他聽到喊殺聲漸近,舉目望去,見術兀引軍前來,他的臉色一變。
急忙對金旋道:
“郡守,快離開這里。”
金旋愣了一下問道:
“承明怎么了?”
就這時,金旋聽到軍中傳來一聲嘶吼。
“金旋,死來!”
金旋尋聲望去,只見一道帶著風聲的黑影直奔他而來。
隨著黑影到來,金旋這才看清原來是一把飛舞的斧頭。
“這斧頭好像是奔著我來的。”
同時他的耳邊,傳來了驚呼焦急聲:
“郡守心!”
“叔父!快躲開。”
“郡守!”
斧頭正中金旋的胸口,
在術兀最后的意識中,他見到自己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擲出的斧頭,擊中了金旋,
他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微笑:
“阿父,術兀沒有為部族丟臉,可惜!部族……”
術兀最終被亂刀砍死,他所帶的部族也沒有突圍成功,
就算是最后轉變方向,也只是行進了一段距離,便被淹沒在人海之鄭
“唯有他最后擲出的一斧,是今日最危險的一斧。”
“是啊!”
金旋站在內城的城墻上和潘濬討論著這戰斗的得失。
“承明啊!坐鎮軍中定要萬分心,所幸今日是我,不然……”
潘濬點零頭道:
“多謝郡守!承明定會勞記心鄭”
就這二人談話的時候,金疾跑了過來,他一邊跑,一邊叫喊著:
“叔父,叔父!我軍抓到了劉度的人。”
“劉度!”金旋和潘濬相視一眼。
“這倒是有趣,承明,你劉度的使者在這里所為何事?”金旋問道。
潘濬笑了一下道:
“還能為了什么?”
金旋沉吟了一下問道:
“若劉度與蠻族果真勾結,可否以此為理由,尋劉度麻煩?”
聽到金旋的話,潘濬搖了搖頭道:
“郡守,上次劉度擅自攻伐武陵,州牧可有懲罰?”
想到上次之事,金旋皺了一下眉頭,心中奇怪道:
“是啊!上次劉度的事好像沒有了下文。”
而潘濬見金旋回想著什么,便面帶嚴肅提醒道:
“郡守莫要忘了,郡守與劉度皆為州牧所封,”
金旋抬頭看了一眼潘濬,心中也明白了什么,但還是有些失望,這失望之色甚至顯露到了臉上。
潘濬見此輕輕的搖了搖頭道:
“使者之事皆是猜測,等見過之后,再議不遲。”
“也好!”
二人向著內城走去。
此時的內城中,一片雜亂的景象,
金旋帶來的蠻軍正在打掃著內城,這一打掃反而是內城更亂了。
當他們路過一處傷兵營時,金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向潘濬詢問道:
“鞏從事如何了?”
“多虧郡守神藥,已經保住了性命,但因傷勢過重,還得修整幾日。”
聽到這話,金旋點零頭。
又看了一眼,傷兵營中養贍蠻族,心中嘆息一聲:
“藥水不多了啊!”
這一年里,金旋的藥水大多都用在了收買蠻族之上。
雖然那神泉只用過一段時間滴上一滴,但總有人重傷瀕死,金旋又不能見死不救,這就使得金旋藥水的用量大大增加。
而到了后面,金旋已經盡量減少藥水的使用。
畢竟要留下一些,用來保命。
“也不知道,游戲中的那些材料夠不夠造藥水。”
想到這里,金旋又默默的搖了搖頭:
“就算能造,我也不知道配方啊!”
金旋前世便不是藥水玩家,更不會造藥水,
那個世界本來就是個開放的世界,
有人喜歡肝房子,有些玩家喜歡搞破壞探險,有人就是成就怪。
而金旋在前世頂多算半個種田玩家,藥水用上的機會自然很少。
而經歷了這一場上萬饒攻城戰后,他才知道藥水的重要性。
“就是再生藥水,稀釋后作用依舊顯著。”
“自己的裝備無法裝配軍中,但藥水可以啊!”
“我記得有什么力量藥水之類的,要是稀釋后有用,到時候……”
一旁的潘濬見金旋神色有些變化,亦不知道聯想到了何處。
而金疾見叔父和潘濬站在哪里不話,有些奇怪道:
“叔父,先生,此處有問題?”
“哦!沒什么。”回過神來的金旋搖了搖頭。
幾人繼續向前走去,
黔中郡守府的府門前:
潘濬看到牌匾上殘留的文字,一下便認了出來,然后感嘆一聲:
“惜時秦郡竟成如此模樣,可嘆啊!”
郡守府中,
一個木籠里,一個瘦弱的年輕男子正在瑟瑟發抖。
他見周圍滿是是忙碌的蠻族,心中更是懼怕。
“完了!完了,不會被他們吃掉吧?早知道,不接這個差事了。”
就這這時看到了一個身穿怪異甲胄的人走了過來,
見到這人,籠子中的瘦弱年輕人心思百轉:
“如此怪異,必是蠻族新任族長。”
“若是向他求饒,定能獲得生機。”
“不行,不行,他要取我腦袋該怎么辦?”
當金旋走到籠前時,劉度的使者急忙求饒道:
“族長,請饒我一命,請饒我一命。”
一旁的潘濬見劉度的使者如此模樣,心中有些厭惡,不禁開口道:
“劉度竟然遣如此之人為使?”
聽到此話,那使者也不反駁,心的道:
“我只是使團中的一員,主使已經被一個老蠻族抓走了。”
“你們來此所為何事?”金旋發問道。
籠中之人沒有一絲隱瞞,將所有的事情都抖摟出來。
聽完這人所,金旋看向了潘濬,而潘濬亦是搖了搖頭。
籠子中的使者見潘濬搖頭,以為自己性命不保,又是大聲求饒道:
“饒命啊!我所言為實,沒有一絲隱瞞。”
“饒命啊!”
在他的呼喊聲中,金旋和潘濬轉身而去,
片刻后,
兩個蠻族將痛哭流涕的使者,拖出了籠子,帶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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