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醒，上船吧。”張語茜此時驀然張口，語氣頗為堅定，她輕聲道：“我感受不到它的殺氣，問題不大。”
徐醒點頭，相信語茜的判斷，他大方的邁步上船，站在船頭，同時，也監視著船尾的長鼻。
“紅淚垂，百事非，拆成心上秋……”歌聲再次響起，船兒離岸，朝著對面而去，近距離聆聽，沙啞中居然帶著淡淡凄涼。
“這長鼻果然不是普通鬼物。”徐醒暗忖，沒有了厲鬼的兇戾，平靜于河面擺渡，可以有了相當程度的靈智。
僻靜的河水，只有在船舶的劃動下才能聽到陣陣水流聲。
漸漸的，寒氣、陰氣、加上這哀贍曲子，叫人心仿佛也墜入水底，被徹底冰凍一般……
開始還不覺得，時間長了，居然能影響人心情緒。
“厲鬼可以這樣……？”徐醒暗忖，這世間太大，厲鬼種類千奇百怪，有徹底沒有理智只有殺戮心念的，這是大多數，也有像張語茜這種保持著類似人類理智的。
也有眼前長鼻這種，長相古怪，能力奇特，同時，還能吟唱悲歌似有鬼生感悟的。
徐醒驚奇的同時算是徹底漲了見識。
這世間人類恐怕也僅僅掀開了一絲角落而已……
“水鬼。”張語茜也好奇的張口道：“我聽過，水鬼似乎擅長于這一道。”
“呼……看起來是的。”徐醒吐了口氣，白霧騰騰，陣陣陰氣釋放，輕聲道：“好歌，道盡了世事滄桑，地悲苦。”
長鼻驀然停住歌聲，驚詫的回頭，沙聲道：“嘶......你的修為境界不高，居然擁有這種智慧……呵呵呵……當真罕見呢……”
徐醒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不也是？”
“我比較特別罷了，生來能夠辨識氣味，可這卻沒有什么大用，能辨識同類的味道又能怎樣？主人罰我在這里幫忙擺渡，不能下船……不能下船......嘻嘻嘻……”
“主人？”徐醒凝視對方，這怪物可也是青面鬼后期層次的存在，它還有主人，那它主人又是誰？
長鼻看出了徐醒的疑惑，他似乎也很寂寞，臉龐扭曲，似笑非笑的解釋道：“你居然不知道？唉……也是，你的層次太低了，它們是不會搭理你的，大多數山林都有大鬼存在，它們都有自己的屬地，除了修煉外，就是防止有任何人類或其它異族做大，但凡出現，就要吃掉……嘻嘻嘻……其實，我最想把我的主人吃掉！只是差的太遠太遠了，嘻嘻，你可別哦......”
“每片土地都有大鬼鎮守，那是它們的領地……？”徐醒聽到這話心中一驚，回想郡城的覆滅，他猛的意識到問題所在。
但那里明顯沒有人威脅到紅棺才對，它必然是因為其他想法才屠城的，具體原因不明罷了。
“原來是這樣。”徐醒點頭，試探著道：“我從西邊過來，那里發生了騷亂。”
“西面......西面......應該是紅棺的領地？嘻嘻嘻……它的領地非常富饒，是人類的聚集地，我的主人一直覬覦那里，可惜斗不過那家伙。”到人類兩字，長鼻興奮的舔了舔嘴唇，那對他來是極其可口的。
從對方的話中，徐醒心中豁然開朗，惡鬼們四處存在，但高階惡鬼往往有自己的地盤，控制著下方實力不同的鬼，當然，低階的它們不屑搭理。
而郡城的情況，便是惡鬼不再放任人類生存發展，選擇進行了大屠殺。原因可能是一時興起，也可能是防止人類武者出現異常強大的存在，當然這個因素在郡城出現的可能性也不大。
“只是不知道紅棺是什么境界……”徐醒剛要詢問，就在這時，河面上驀然升起濃霧，那當然不是真的霧氣，而是陰氣所化。
如此濃郁的陰氣，讓徐醒倏然一驚！
他環視四周，臉色疑惑。
“唉……？”長鼻同樣如此，它伸出長長的指甲，在虛空劃動，跟著又在水里探了探，而后放入口中品嘗。
“無量河……只有出現人類渡河時才會這樣，滿是陰氣的河水會憤怒，很久很久都沒出現這種情況了……”
“什么？”徐醒悚然一驚，他可就是實實在在的人類，只是穿著尸皮才能蒙混過關的。
長鼻通過氣味辨識不出自己的真身，而這條無量河又是如何分辨人類的？難道被對方發現了？
“無量河還有這種能力？”徐醒趕緊追問，這時候知己知彼才能有所準備。同時他已經暗中戒備，隨時準備出手。
雖然這里厲鬼橫行，但萬一運氣不錯的話也許能夠逃掉！
長鼻搖搖頭，卻沒有再話，它看著上游方向，臉色頗為嚴肅。那里飄來晾道白影，速度緩慢卻密密麻麻。
“那又是什么——？”徐醒越加警惕，仔細看著上游飄蕩下來的白點，直至抵近才看清，那居然全部都是人尸！
那竟然全部都是白衣女尸，她們躺在河面臉色慘白，然而神色卻頗為安詳，仿佛睡著一樣，靜靜不動。
那模樣，似乎隨時能夠蘇醒。
同時四周河面的河底也開始漂浮出大量白衣女尸，接連不斷，鋪滿了河面，密密麻麻。
“這是哪里來的？”徐醒張大嘴巴，如果出現尸體倒也不算什么，可全是女尸，而且一樣的死法，且穿著也一模一樣，這就太過詭異離奇了。
她們到底是什么人？
“她們是‘河飄’而已，被主人豢養的河飄，無量河能夠辨識人類，而她們則能在整條河流上巡視……”
徐醒心中暗自慶幸，自己還好沒有游過河。否則，便要和這群女尸親密接觸了……
雖然危險，但他并不害怕，既來之則安之，這條命本就是撿的。
穿著尸皮，徐醒同樣是厲鬼，他靜靜看著這些女尸，雙手倒背，表面上保持這冷靜，心中則不停計算著各種可能和應對方案。
直至整條河面到處都飄蕩著尸體，徐醒仍舊靜靜觀瞧，雖然陰氣洶涌，但卻沒有任何怨氣，也看不透她們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