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涼,你可想要那個位置?”
顧錦璃既然問出了口,便做了十全的心里準備。
不論溫涼如何選擇,她都會從始終陪著他,即便是踏入那個華麗卻冰冷的深宮。
因為她相信,不論兩人的身份如何轉變,他都是她的夫君,那個會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阿涼。
而她能給他的便是不離不棄的陪伴。
溫涼望她,垂睫將她攬入懷中。
“遇到你之前,我的確曾想要過那個位置,可遇到你之后,我已經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即便是曾經,他想要的也并非是權勢與地位,他只是不想讓那些人稱心如意而已。
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意難平,因為不管是傅凜還是傅決都有母親護著寵著,只有他的母親早逝,他甚至連一面都未曾瞧過。
他不知道當年真相到底如何,只聽說母妃的身子一向康健,卻不知為何突然早產,更是因此香消玉殞。
從小他便懂得以受益之人來推測一件事的幕后主使,而最有嫌疑的就是蔣貴妃和麗妃。
所以自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他便決定要坐上那個位置,讓她們徒勞的看著自己窮盡一生追求的東西為他所得。
可現在他更珍惜的是與她在一起的時光,他知道她喜歡什么,而那座宮里沒有她所喜歡的東西。
夫妻間的默契足以讓顧錦璃猜出他心中所想,她輕輕握住他的手,用溫柔將他的心層層包裹,“你在哪,我便去哪,不論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遺憾。”
溫涼輕輕搖頭,將她環的更緊了一些,幾欲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這兩件事并不違背,我不要那個位置也一樣可以查清當年真相,一樣可以為母親討回公道。”
他們已與英國公一派勢同水火,若想日后安逸,這些人皆不能留。
至于麗妃一派,若她們與當年之事無關,但看他們之后的所作所為。
兩人相依相偎,雖無言語,但彼此的陪伴足以勝過千言萬語。
第二日醒來時,顧錦璃還在琢磨著昨夜深談之事。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將此事壓下不提,就連父親那里也不打算知會。
畢竟此事非同小可,少一個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險。
而且若父親知曉溫涼的身份,怕是會擔憂的寢食難安。
算算日子母親也快臨盆了,伺候月子可不是個輕巧差事,還是讓父親少操些心吧。
顧錦璃正想著這般那般,如意走進來呈給顧錦璃厚厚的一摞紙,“小姐,咱們院中的丫鬟已經將心經抄完了,就是這字看起來差的未免太過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過去。”
福兒根本不會寫字,只能有院里的小丫鬟們代寫。
禁閉這三個月福兒整天都躺在床上看畫冊,吃零食,困了就睡,餓了就醒,日子過得跟神仙似的,看得如意都想犯錯了。
“沒事,反正溫合宜也不可能自己抄寫。”既然大家都作假,那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了。
更何況這種事若陛下不追究,誰還會咬著不放?
顧錦璃輕輕一嘆,知曉真相后就連她的膽子都變大了呢。
真是被偏愛永遠有恃無恐。
或許因女子天生便喜歡逛街,簫素與苗洛兩人一連逛了數日,大有要將京都走遍之勢。
只相較于只逛綢緞首飾胭脂水粉鋪子的簫素,苗洛便有些來者不拒了,甭管是賣什么的,只要開著門她便進去走上一遭。
簫素便更像愛美的女孩,每每上街都要買上許多東西。
因她愛說愛笑,性子爽直,是以京中許多貴女都對她印象不錯。
這日簫素進了一家綢緞鋪,正遇上也來此挑選料子的蔣欣阮。
驛站的婢女見到蔣欣阮后立即福身行禮,簫素見此揚起唇角,“原來是五皇子妃,這般看來幾位皇子妃可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呢!”
蔣欣阮聞此笑笑,“這般說來殿下已曾見過我那兩位皇嫂了?”
簫素點頭,隨口道:“前幾日我挑首飾的時候正巧看見了兩位皇子妃,當時我還在想什么時候能看見五皇子妃呢。
可巧,今日便遇上了。”
蔣欣阮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季寒煙今日謝絕了她的邀約,只言身體不適,可前幾日卻分明與周倩一同逛街,顯然是要與她劃清界限。
看來老二一家是鐵了心的要站隊傅凜了。
“五皇子妃這身裙子真好看,我也想試試大梁服飾呢。”簫素歪頭望著蔣欣阮的衣裙,眼中滿是欣賞。
蔣欣阮收回思緒,客氣笑道:“殿下身材纖細,亦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真的嗎?”簫素眼睛笑得瞇起,語氣熱絡的道:“那不知五皇子妃可有時間幫我選選款式,我初來乍到,實在不知如何挑選。”
蔣欣阮作勢思索了一瞬,才點頭道:“殿下遠來是客,我們自要盡地主之誼,若殿下不嫌,我便幫殿下選幾件來。”
說完,蔣欣阮命身側的婢女道:“你去與掌柜的取些圖紙來,我們去里間等你。”
簫素也側身對婢女道:“那你去端些茶水點心來,我今日可要與五皇子妃好好討教一番呢。”
婢女不疑有他,立刻著手去做。
蔣欣阮與簫素相視一眼,兩人齊齊走進了雅間。
待兩人選好花樣已過了半個時辰,簫素滿意的道:“這些花樣我很喜歡,今日多謝五皇子妃相陪了。”
“殿下客氣了。”蔣欣阮笑答道,態度客氣卻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疏離。
兩人并肩邁出雅間,卻忽見店里發生了爭執。
“你這人怎么不講道理呀,這料子分明是王家姐姐先看到的,你怎么能奪人所好呢!”一為少女據理力爭,眼神不停的瞟著身側的黃衣少女,顯然是在趁機奉承討好。
黃衣少女正是大理寺王少卿的女兒王芍,如今王府背靠上了傅決這棵大樹,王家人也水漲船高,不少想與傅決攀關系的人家都捧著王芍。
王芍不說話,微抬下巴看著身前戴著紗帽的少女。
少女身形單薄,面前遮著輕紗,不辯容貌。
她并未理會王芍幾人,只冷幽幽的對身側的婢女道:“將東西給我裝起來。”
“是。”婢女沒有二話,上前便去拿少女看上的料子。
王芍皺眉,上前按住了料子,不悅的道:“你耳朵聾了嗎,沒聽到我們已經瞧上這料子了嗎?”
婢女囂張的抽回自己的手,譏諷道:“你瞧上又如何,只要我家小姐看上的,你就得讓出來!”
小婢女已經摸清了自家主子的脾性,她說一不二慣了,容不得任何人質疑。
先前那兩個被杖斃的丫鬟都是因為與小姐回了嘴,所以她吸取了前面丫鬟的教訓,不管主子讓她做什么,哪怕是讓她抽王爺一巴掌,她都會去做。
因為王爺想殺的人,小姐能留,可小姐想殺的人,王爺恨不得親自遞刀子。
小丫鬟正是憑著這份眼力見,一路做了傅蓉的大丫鬟。
有時她甚至都納悶,不過一個被王爺撿回來的民間女子,這脾氣怎么就比縣主還要兇殘呢!
王芍一聽這話,更是惱了。
幾個小跟班都在旁邊瞧著呢,若今日讓這女人搶走了她的料子,這些小蹄子以后還指不定怎么笑話她。
“世上萬沒有這般的道理,這東西明明是我先瞧見的,就算將此事鬧到大理寺,我也是占理的。”
“大理寺?”傅蓉開口,尾音略略上揚。
王芍聞此,嘴角得意揚起。
剛才那個少女立刻出來幫腔道:“大理寺王少卿可是王姐姐的父親,屆時可別怪我們欺負人!”
“呵,原是大理寺少卿,我當是什么東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傅蓉譏笑出聲,每個字眼都透著一股冷意。
傅蓉的話讓眾人都愣了愣,敢這般辱罵朝廷官員,想必定然是權貴人家。
幾個少女登時后退了一步,站在了王芍身后,顯然是不想再惹是生非。
王芍怒不可遏,既惱怒此人對父親的羞辱,也惱身后這些墻頭草竟這般輕易就退縮了。
她還想再說什么,蔣欣阮卻已然認出了傅蓉,便走上前去笑著道:“不過一塊料子,哪里值得兩位小姐為此紛爭。”
眾人見是蔣欣阮,忙躬身福禮。
王芍自覺靠山來了,脊背都不由挺得更直了些,卻聽蔣欣阮道:“王小姐,我瞧那匹迎春花的料子似乎更襯你,你覺得呢?”
王芍一愣,察覺到了蔣欣阮眼中的警告之意,心中雖不忿,卻也只得點頭應下。
傅蓉掃了蔣欣阮一眼,不屑的冷哼一聲,吩咐婢女付賬走人。
王芍見傅蓉如此趾高氣昂,而自己不但丟了心儀的綢緞,更丟了臉面,便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戴著個帷帽出門,定然是個丑八怪,羞于見人!”
這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傅蓉聽到。
傅蓉頓足,回眸望向王芍。
有帷帽遮擋,王芍瞧不見傅蓉那雙噙滿厲色的眼睛。
王芍見傅蓉回頭看她,本有些怯意,可當看到傅蓉一聲不響離開的時候,心中的那點懼意就全都沒了,只恨自己剛才沒趁機多罵上兩句。
蔣欣阮心罵一句蠢貨,“你可知道她是誰?”
蔣欣阮也不給王芍回答的機會,便答道:“她是宣親王爺認下的干孫女。”
只干孫女是假,親外孫女才是真。
臨安向來是個瘋的,是以她才特意出來幫王芍解圍。
可是這個蠢貨還非要去招惹臨安那個小肚雞腸的人,此番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王芍被蔣欣阮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大自在,心中一時更是惴惴,只仍舊嘴硬道:“不過就是個運氣好的民女,長的與臨安鄉君有兩分相似。
聽說她還是從賊窩被帶出來的,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宣親王爺還會真拿她當回事不成?”
蔣欣阮也不再多說,人若是蠢的,便是救她也無用。
簫素立在一旁看著,嘴角微勾,大梁的貴女倒是都挺有趣的。
過了兩日,宋碧涵幾人帶著新鮮的八卦登門拜訪。
“你們是沒瞧見王芍那張臉呀,被匕首劃了十多刀,簡直沒有一塊好地方了。
且那歹人極其囂張,竟將依然昏迷的王芍直接扔在了王家門前,聽說當時王芍滿臉的血,王家下人一時都沒瞧出來,還險些讓人拖走呢!”
姜悅瞧了宋碧涵一眼,不大滿意她一個人將話全都說了,“講的繪聲繪色,就跟你親眼瞧見了似的。”
“那倒沒,不過能想象得出來。
你們說,這得是多大的仇才會忍心將一個女孩子傷成這樣。”宋碧涵嘖嘖搖頭。
因著之前顧老夫人的案子,眾人對那位王夫人都無甚好感,且那王芍也向來捧高踩低,不討人喜歡。
若王芍只是受些教訓,她們也許還會幸災樂禍,可見人傷成那樣,她們反是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那可知道兇手是誰了?”顧錦璃最近都不大出門,是以消息有些閉塞。
眼見宋碧涵還要開口,姜悅忙在她之前將話全都講了出來,“王家懷疑是宣親王爺的干孫女做的,因為兩人曾為了爭一匹料子發生了爭執。
可宣親王爺一口咬定絕不可能,還威脅王家若無證據再敢隨意污蔑,便要治他們的罪。
王家本就是捧高踩低的主,聞言再不敢聲張,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姜悅一口氣將話說完后,才深深吸了一口氣。
宋碧涵翻她一眼,至于搶成這樣嗎,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這般肆無忌憚、狠戾殘暴的行事手段,像極了曾經那個張牙舞爪的臨安郡主。
顧錦璃幾乎可以斷定此事就是她所為。
只沒想到傅蓉竟然越發瘋癲張狂了,竟敢做到如此程度。
“那傅蓉不是個好相與,平時能避則避,若是偶然撞見,也莫要與她起爭執。”在顧錦璃眼中傅蓉不過是塊碎瓦,而自己的好友們則都是美玉,經不起半點磕碰。
“怕她做甚!就是以前的臨安鄉君還活著時,我都不懼她,還會怕一個冒牌的不成!”宋碧涵莫不在意的道。
沈嫵不贊同的搖頭,“涵兒,錦兒說的對,王家的懷疑并非空穴來風,若此事真乃傅蓉所為,那此人行事未免太過偏激,還是小心為上。”
更何況經此一事便足以看出宣親王對傅蓉的偏袒包庇,如今京都正亂著,能少一事不多一事。
與此同時,王少卿府中一片愁云慘淡。
王芍剛喝了安神藥沉沉睡去,王夫人看著女兒那張面無全非的臉,不禁掩面痛哭。
她心疼女兒的遭遇,也為無力幫她討回公道而自責。
“御醫,我女兒的臉可還能恢復如初了?”
他們找了許多大夫都無法醫治王芍的傷,便特意求了傅決,找了一位御醫來府中看診。
可御醫卻也皺眉搖了搖頭,“王小姐的傷的太重了,就算用最好的藥膏也不可能痊愈的。”
有些傷深可見骨,根本就不可能恢復如初。
“怎么會這樣?”王夫人踉蹌兩步,心神受創,心里燃起那點小小火光再度湮滅。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御醫嘆了一口氣,擼著胡子不停的搖頭。
他抬眸打量著王夫人,眸光一轉,若有所思道:“不過……”
“不過什么?”王夫人眼睛再度亮起,滿懷希冀的望著御醫。
“不過,靈毓縣主醫術卓絕,且許多方法都是我等未見過的,或許靈毓縣主能有辦法醫治王小姐的傷勢。”御醫似在自言自語,王夫人卻聽得怔愣不已。
靈毓縣主……
若無大理寺一事,她尚還可以登門相求。
可如今顧府老太太因此事而郁結中風,他們兩府說是結仇都不為過,她又怎么能去求顧錦璃呢?
王夫人頹廢的癱在椅上,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悔意。
難道這就是所為的報應嗎?
她要求的人偏偏是她曾算計過的人。
可王夫人的這點猶豫在王芍睡醒之后便蕩然無存。
王芍清醒之后便赤足跑到銅鏡前,在看清鏡中自己的那張臉后,撕心裂肺的尖叫一聲,竟在心灰意冷下直接撞了桌子。
幸而丫鬟手疾眼快攔了一把,只將額角磕出了血,并未性命之憂。
王夫人聞訊趕來時,便看到王芍如發瘋了一般的掙扎喊叫,丫鬟擔心她再做出自殘的事,便將她按壓在了床上。
王夫人看到這一刻只覺心痛如絞,痛呼一聲“我兒”,便哭著抱住了王芍。
“娘,你讓我死吧,我這副樣子活著還有什么意思!”王芍泣淚如雨,眼淚流過傷口,熱辣的痛更是讓她滿心絕望。
她的人生全都完了,與其活著被人嘲笑,還不如死了痛快。
“芍兒,娘不許你胡說,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娘也活不下去了!”母女兩人抱頭痛哭。
可無論王夫人如何相勸,王芍都決口不應再不尋死之事。
王夫人看著心急,生怕女兒有個好歹,忙擦了一把眼淚,強作淡定道:“好孩子,你別犯傻,你臉上的傷并非無人可醫。”
“娘,你莫要騙我了,我這滿臉疤痕,除了大羅神仙,誰也救不了!”
“能治的!娘沒騙你!”王夫人語氣急切,“靈毓縣主醫術高超,曾將宋老尚書從鬼門關救了回來,就連宮里御醫都自愧不如,有她出手,一定能治得好你臉上的傷!”
“靈毓縣主?”王芍怔怔的呢喃著,隨即自嘲的笑了起來,“就算靈毓縣主真有這般神通,她可會愿意不計前嫌幫我看診?”
她們已算與顧府撕破臉皮,據她所知,那位靈毓縣主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人。
“她一定會給你看診的!”王夫人語氣篤定。
“芍兒,你相信娘,娘絕不騙你,顧錦璃一定會來幫你診治,我的女兒定然可以恢復如初。”
王芍似乎被王夫人堅定的語氣所感染,眼淚漸漸止住,虛弱無力的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但凡有半絲希望,她也愿意一試。
顧錦璃每隔兩日便會回顧府給顧老夫人針灸,顧老夫人已經從丫鬟口中得知顧錦璃便是晉大夫的消息,當時驚怒的險些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
錦丫頭有這般神通為何不早早讓眾人知曉,宋家承了她們顧府如此大的恩情,就算以此讓他們幫著府中幾位哥加官進爵都是足夠的。
還有之前錦丫頭治好了京中的瘧疾之癥,那可是造福百姓,于社稷有大功的善舉,若好好利用,被陛下封一個郡主不在話下,甚至封顧府一個侯爵之位都是極有可能。
可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利用機會,白白錯過了潑天富貴。
顧錦璃給顧老夫人診過脈后,對顧大夫人道:“大伯母,祖母肝火有些旺盛,不利于養病,平日可以多給祖母喝些菊花茶。”
“行,我記著了。”顧大夫人對婆母雖有微詞,但照顧的十分盡心。
她見顧錦璃要收拾藥箱,忙按住顧錦璃的手,吩咐丫鬟道:“怎么這般沒眼力,怎能讓縣主動手。”
一邊又道:“如今你有孕在身,不比往常,切要當心才是。”
顧錦璃心下是暖的,但又有些哭笑不得,“大伯母,我哪有那般金貴,做這些小活不礙事的。”
“那可不行,這前三個月就要好好養著,你會醫術應也明白這個道理,當心些總沒有壞處。”
顧老夫人聽著兩人說話,目光直直的盯著顧錦璃平坦的小腹,昏花的老眼迸發著灼灼的光芒。
這胎定要一舉得男,只要錦丫頭在王府立住腳跟,王妃之位還會遠嗎?
“大夫人,不好了。”丫鬟急匆匆的跑進屋內。
“有事慢慢說,別慌慌張張的,當心驚擾了縣主。”顧大夫人不悅蹙眉。
如今府中萬事順遂,她做夢都會笑醒,有什么不好的。
丫鬟看了顧錦璃一眼,喘著不勻的氣息道:“是大理寺王少卿的夫人,現正跪在咱們門口負荊請罪,求縣主幫她家小姐看診呢!”
屋內的丫鬟婆子聽到了,都十分鄙夷王家人的做派。
她家老夫人現還在榻上癱著,始作俑者還有臉登門求醫,臉皮真是比城墻還要厚!
顧大夫人也落了臉色,“這種事有什么可報的,直接差人趕走她。”
顧府險些被她害慘了,兩家說是仇人也不為過。
“可……可門口圍了好些人,奴婢擔心此事會影響幾位老爺和公子。”
顧大夫人擰起了眉,顧錦璃眸光微動,對顧大夫人道:“大伯母,我們先去門口看看,再行定奪。”
顧大夫人點點頭,與顧錦璃一同朝門口走去。
顧府大門前,王夫人穿著一件素色衣裳,背上背著荊條,直直的跪在顧府大門前。
百姓早已蜂擁而至,坐等看戲。
有些消息靈通的已然開始給旁人講起了前因后果,眾人聞后神色一時復雜。
“這般說來兩家早有私怨,聽說顧家老夫人還被氣得中了風,這王夫人膽子倒是夠大,居然還敢來顧府求醫。”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做娘的為了孩子什么做不出來啊。”一位大娘嘆了一聲,有感而發。
這些話王夫人皆聽入耳中,她也覺臉上火辣,可想到女兒那絕望的目光,她別無選擇了,她總不能看著女兒一心求死。
郡王府中,蔣欣阮聽聞婢女的稟告,勾唇而笑,“這王夫人還真沒讓我失望,竟是當真去找了顧錦璃。”
她命御醫在王夫人面前透露顧錦璃的醫術,就是想讓王夫人去求顧錦璃。
她倒要看看顧錦璃此番會如何選擇,是否當真如民間所傳那般宅心仁厚。
“備車,許久未回英國公府,我也該回去探望母親了。”
順路去瞧瞧顧府門前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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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