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別墅中，一股黑煙從廚房內噴薄而出，直接將度厄裹了進去。
霎時間，那些像是血管一樣的脈絡張牙舞爪地伸了過來，沿著度厄的周圍形成了密密麻麻的環。
“敕令！”
度厄退后一步，從口袋里拽出一張黃符：“燃！”
呼——
耀眼的火光沖天而起，一時間，噼里啪啦的聲音不絕于耳。
纏繞而來的血絲一觸碰到這火焰的邊緣就慌忙縮了回去，在黑霧里擰成了一股，像是條血蟒一樣不斷扭動。
“斬！”
度厄捏出中間兩根手指，虛空一甩。
半空中忽然傳來刺啦一聲，像是涼水澆在了燒紅的鐵板上一樣，血絲瞬間被斬的寸寸分離。
黑霧散去大半，斷裂的血蟒后面露出了站定的保姆。
度厄擺擺手：“嗨。”
保姆猛地抬起頭，一雙漆黑的眼睛里沒有眼白，眼眶四周凸起了密密麻麻的毛細血管，正喘著粗氣，喉嚨里發出“咔嚓咔嚓”的怪聲。
“你……找死！”
“你來試試，看你死還是我死。”
保姆面無表情，渾身散發出厚重的怨氣。
“敕令，上師殺鬼，與我神方，先殺惡鬼，后斬夜光！”
度厄反手勾動一道黃符，踏步震散了殘留的霧絲，揮手貼了上去。
見此，保姆瞬間露出了兇相，一個弓步閃躲，猛然間露出了血盆大口，嘴角撕裂到耳根之下，然后飛撲了上來。
啪嗒一聲，度厄的手背上出現一道血痕，黃符被打落。
緊接著就覺得一股陰風迎面而來，他躲閃不及，只覺得腹部猛然一痛。
“靠！”
臟話還沒罵完，保姆模樣的兇靈忽然化成了一道黑氣散去，完全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又在其身后重新凝聚。
噌——
生長著烏黑指甲的手從他背后迎空刺下，直奔度厄的后脖頸。
這一刺勢大力沉，光是聽她帶動的風聲就足夠確定，如果不躲開，那他的整個脖子都會被斬斷。
“敕令！”
“臨！”
話音剛落，保姆的手忽然抓空。
此時的度厄不知道什么時候轉移到了她的身后，左右手交錯，將衛衣脫下，露出密集而復雜的紋身線條。
那是一只頭長三角，嘴生獠牙的紅面惡鬼，閉著眼似乎是在沉睡，而盤繞在度厄手臂上的鬼與夜叉只不過是這只惡鬼的隨從。
見到這副完整的紋身，剛剛還兇狠不已的保姆忽然后退了三步，顯然有些懼怕。
“敕令！”
“襲！”
話音落下，一股更為厚重的黑霧從度厄的身后升騰而起。
黑霧之中，度厄胸口的惡鬼猛然睜開了眼睛，然后呼嘯著出現在黑霧中。
保姆尖叫一聲，噗通倒地。
從其天靈蓋的位置，一縷黑煙鉆了出來，迎著風就要要走。
但可惜，這黑煙還沒飄出半步的距離，那頭被度厄喚醒的兇煞就一口咬下，直接將其吞入了腹中。
“好吃，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粗糲的聲音從兇煞的口中響起，震耳欲聾。
隨后，它舔了舔紅到發紫的厚嘴唇，渾身顫抖著化成了一道光，重新回到了紋身之中。
“度厄！”
黑霧散去，顧意和黃教授同時走出了書房。
他們并沒有看見那頭兇煞和那股黑煙，只是看著度厄像是僵住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吳媽則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這是出了什么事了？”黃教授嚇了一跳，趕緊跑到吳媽的身邊，“吳媽，吳媽你怎么了？”
話音落下，吳媽微微睜開了眼睛，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張嘴就是一聲尖叫。
“鬼，有鬼，有鬼跟著我！”
黃教授十分費解地轉過頭，看向了動也不動的度厄。
“度厄？度厄你聽得到我說話么?”顧意伸手抓住他的肩膀，猛烈搖晃了一陣。
“啊……？”
“看看我，認識我是誰嗎？”
度厄眼里的茫然忽然褪去，然后打了個飽嗝：“顧意？怎么了？你抓著我做什么？”
“你剛才不動了，怎么回事啊？”
“有么？我不知道，不過我吃飽了，你呢？
聞聲，顧意轉頭看向餐桌，眼神瞬間變得怪異。
那上面的東西可是一點都沒動啊？
“你……你吃飽了？吃的什么？”
“我忘了……”
黃教授將吳媽從地上扶了起來，又看向顧意：“顧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剛才發生什么了？你這朋友他……？”
“呃……”
顧意撓撓頭，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話。
這可是一個老知識分子啊，在大學教了一輩子書，怎么可能會相信這種玄學的事情？
“黃叔，我可能……沒辦法跟您解釋。”
“沒辦法解釋？”
顧意點點頭：“反正您最近小心一點，密切留意一下周圍的異常情況就好了。”
黃教授何等聰明，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沒等說出口就被他用眼神阻止了。
有些話心里明白就好了，一旦說出來肯定會有麻煩。
“你們也小心點。”
“嗯。”
顧意看了眼度厄：“咱們走吧，回去再說。”
“哦哦，可是桌子上的飯不浪費了么？要不咱們打包帶回去？”
“沒出息的娃子，趕緊給我走！”顧意一腦門黑線。
這家伙怎么什么便宜都想占，現在的道家改思想了？順其自然，有便宜就占？
“真可惜……”
度厄癟著嘴，不情不愿地跟著他出了門。
走出別墅區，到了公路上。
此的小雨淅瀝瀝地落下，顧意覺得身邊很是陰涼。
但這股陰涼好像并不是天氣的原因，更像是從度厄的身上傳來的。
“度厄？”
“嗯？”
“你沒事吧？”
度厄微微一愣：“沒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兒？”
“附在保姆身上的兇靈呢？”
“好像一眨眼就不見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顧意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然后表情變得嚴肅：“你跟我說實話，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就和那家伙打啊，打著打著就記不得了，好像……吃了什么東西？”
“吃……”
顧意瞪大了眼：“你不會把那只兇靈吃了吧？我靠，你這是什么胃？”
聞聲，度厄一臉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