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怎么也沒想到會在機場碰到她。
本來他不怎么確定的,為了能上前認清楚,竟然一改平日里的謙讓有禮,加緊了步伐跟上去。
走到那人身旁的隊伍,陸淵看清了她的側顏,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欣喜。
“咦,陳小姐?”
陳艾青聞聲扭過頭來,見是陸淵,微微一愣:“誒,是你啊……”
她對陸淵的感覺談不上多好,可也不見得很壞。
畢竟是那會兒為她治療過手傷的醫生,拋開先前令她不是很自在的“手很漂亮,傷了可惜”這句話,若是見了面,和普通認識的人那樣相處也是可以的。
安檢的隊伍正在往前挪動,陸淵彬彬有禮的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前方。
陳艾青明白,這是過了安檢后再聊的意思。
陸淵那邊的隊伍比較快,當陳艾青拎起背包跨過安檢區域時,他已經站在登機口的方向指示牌前等著她了。
陳艾青大方上前:“這么巧。”
陸淵微笑著:“是啊,挺巧的。”
到底不像熟人朋友那般,寒暄過后便沒了話題。
為了緩解尷尬,陳艾青隨口一問:“陸醫生這是要去……”
陸淵說道:“在S市的工作內容結束了,今天回B市。”
陳艾青“哦”了一聲。
緊接著,陸淵問:“陳小姐要去哪兒?”
陳艾青:“去H市工作。”
陸淵笑了笑,垂下眸子:“是嗎,那不順路啊。”
何止是不順路,恐怕這一離開,又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到面。
還記得初次相見的時候,她雙眼緊閉,躺在住院部骨科的病床上。
身旁的護士說,這是急診科轉過來的,病人從高處摔下,可能傷到了右手的筋骨。
右手啊……
他不自覺的瞄了一眼她的右手。
摔下時可能蹭到了什么鋒利的物體,那只右手的手腕及手掌的位置被一圈又一圈厚厚的紗布包裹著。
然而,那露在紗布之外的指尖纖細白皙,指甲整齊干凈,若真的傷了,著實可惜。
后又聽說她是美術學院的學生,平日里優秀的很,那種可惜的情緒就更濃重了。
這只執筆的右手,在看她看來,怕是僅次于生命的存在。
她睡了一天一夜,當清醒的時候,他正好巡房。
清醒后的第一次對話,他以為她會說,醫生,我的手怎么樣了。
可出乎意料之外,她問出口的卻是,你知不知道和我一起摔下樓的那個女生在哪里?
他怎么可能知道。
于是搖了搖頭。
接下來,眼前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她動了動纏著紗布的右手,發覺使不上力,便抬起正在輸液的左手拉開了被子。
許是覺得輸液管限制了動作,她抬起左手手背到了唇邊,咬開了固定在手背上的膠布后,用牙齒直接拔掉了輸液針。
動作干凈利索,不帶一絲猶豫的。
作為醫生,陸淵自然不能讓病人胡來。
他瞄了一眼掛在床尾那張病歷牌上的姓名:“陳……陳艾青,你的手傷了,現在不能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