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沒有立馬進門。
她視線繞過許母，沖著門內看了看。
餐桌就在客廳，從她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得清楚。
父親不在。
收回目光，許煙又重新看向許母。
盡管清理過，盡管強顏歡笑，可媽媽的臉上還是能看得出來有大哭過的痕跡。
見許煙站在原地不動，許母問道：“怎么愣著不進來啊？”
許煙眸光暗了暗：“媽，爸爸怎么不在啊？”
話音落下，許母臉色沉了沉。
但也就是片刻的時間，又恢復了笑容：“你爸爸啊，有事出去了，晚上不在家吃，就咱們母女兩個。”
有事……
為了那六百萬嗎？
許煙唇角抿了一下，心想既然媽媽不愿意讓她知道，那她就裝作不知道。
于是，她輕輕的“哦”了一聲，邁開腿跨進門口，換了鞋。
關門以后，許母去了廚房。
許煙沖著飯桌上望了一眼。
清蒸雞腿，炒豆芽，紅燒茄子，番茄雞蛋湯。
全都是她喜歡吃的菜。
再出來的時候，她手里多了兩只空碗，兩雙筷子。
見許煙盯著桌上的菜一直看，許母笑著說：“煙煙，洗手沒有，沒洗手快去洗手，洗好就出來吃飯。”
“媽媽，我……”不知道為什么，這會兒的許煙，忽然產生一種自責的情緒。
過去的自己，是不是有點太自私了？
從來也不知道體諒母親，甚至有時候還任性的為了一件小事而跟她爭執。
走到飯桌旁的許母，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伸手摸了摸許煙的腦袋，順帶用手背大致測試了下她的體溫：“沒生病啊，是不是學校里發生什么事了？我看你回來就心不在焉的……”
說著，許母表情緊張起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也不能怪許母有這樣的想法。
這個年紀的許煙，褪去了青春期時的懵懂，步入了一個女孩最美好的時光，加上那張臉清秀又干凈，大學又不像高中管的那般嚴格，會有男生對她產生想法也很正常。
聽到這話，許煙搖了搖頭。
許母不太放心：“煙煙，有事情的話一定要老實告訴媽媽，雖然你長大了，可媽媽是要保護你一輩子的，尤其是受了委屈，可千萬不能憋在心里……”
我受了委屈，可以向您傾訴。
我受了欺負，可以向您訴苦。
可是您呢？
您受委屈，您被欺負，我又能做些什么？
在家里遭逢變故的時候，您還瞞著我，故意裝出一副笑臉，我真是……真的是……
背對著許煙盛飯的許母，并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
而到了這個年紀的母親，話匣子一開就收不住了：“煙煙啊，媽媽也不是要干涉你什么，其實正常的交往我也不會有意見，可是現在的社會復雜啊，你一個女孩子，不管在學校還是哪里，都要保護好自己，實在不行的話，還有媽媽，媽媽一定會支持你的……”
多希望欠債六百萬的事情是一場夢。
可她知道，不是。
因為媽媽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過去是“爸爸媽媽”一定會支持你，現在就剩下了一個“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