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的被迫成長,都是在一夜之間。
可許煙卻覺得,上天連一夜的時間都沒有給她。
只是這么一瞬間,她便要從本來的無憂無慮,變化成現在的心事重重。
而且還不能慌,因為媽媽還需要她撐著。
不過后來,也沒撐多久。
這段時間的精神壓力已經把許母折騰的心力交瘁,面對沉重的高利貸,許母將許煙托付給一位親戚照顧,說是自己要想辦法去湊錢,然后就沒了蹤影。
臨走之前,她給許煙留了一封信,并且囑咐說一個月后再打開。
然而時間還沒到一個月,就在許母離開的第三天,本地電視臺上播放出一則因債務沉重無力償還的女性自殺新聞。
當時許煙并沒有在意,可聽到新聞主持人播報的死者姓氏的時候,倏地一下愣住了。
鏡頭一閃而過,并沒有拍到些什么。
可是直覺上,她就認為,那一團血肉模糊,就是自己的母親。
后來她打開了媽媽留下的信。
內容很短,只有三行字。
“煙煙,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媽媽已經不在你身邊了。”
“對不起,媽媽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以后好好生活,不要找我,聽話。”
紙張從手里滑落,許煙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經崩塌了。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一夜之間,原本幸福的家庭就這么……沒了。
許煙站在門口,面對父親,久久的沒開口。
過了一會兒,大概是情緒調整好了,許文博抬起頭看著許煙:“煙煙,是爸爸啊……”
“爸爸回來了……”
“你……”許文博上下打量著許煙,“你現在變漂亮了,氣質還這么好,又是大明星……我……”
“我在電視上看過你演的劇,演得很好……”
“所以年底,年底能拿獎的是不是?”
“爸爸真的為你……”
話沒說完,許煙面無表情的從玄關處的鞋柜里取出鞋子,丟在門口。
腳跨出門口,踩進鞋子里,注意到許文博的目光正朝著自己家里面瞧,她反手就把門關上了。
“說完了嗎?說完了請你走,我要出門了。”
之所以用一個“走”字,而不是“滾”,也是看在許文博是自己親生父親的份上。
許文博伸手想去抓她的胳膊,卻被許煙靈活的躲開。
“煙煙……”
許煙的表情充滿了敵意:“你想干什么?”
許文博:“煙煙,這么久沒見了,爸爸這么久沒見你了,我們能不能……”
“不能,”許煙干凈利索的拒絕,“虧你還知道是我爸爸?姓許的,從你決定要拋下我們母女開始,從你給媽媽下藥那天開始,從你卷走家里僅有的一點財物跑掉開始,你就不配提爸爸這兩個字!”
“煙煙……”
“你說你看電視,”想起多年以前的那則新聞,許煙眼眶紅了,“既然你看電視,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有一個人,因為你,已經死了,死很多年了……”
當年在親戚的阻止下,許煙沒有去認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