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口莫辯。
這就是郭永坤當下的處境。
總不能做個四好青年,告訴大家他是來偷衣裳的吧?
“小魚,還能拍嗎?”
望著臉蛋紅成蘋果的張魚,黃祖莫不由一陣煩躁。
本來就害羞得要死,又突然搞這么一出。
張魚雖沒說話,但微微顫抖的身體,很好顯示了此刻的狀態。
還拍個毛啊,定都定不住。
畢竟只是一個懵懂少女,又一直在父母的羽翼下長大,這輩子連情書都沒收到一封,哪見過更刺激的偷窺畫?
“你個小郭啊!”
黃祖莫氣得牙癢癢,若非見對方進入劇組后,一直任勞任怨,幫了不少忙,一腳就給他踹出去了。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都回賓館吧。小郭,你過來!”
自然免不了一番責罵,不光如此,以后再沒機會帶小本本了。
黃祖莫特地安排了一個人,讓他每天對郭永坤進行搜身。
一句話,身上除了遮羞布外,啥都不能有。
這就很尷尬。
而且更尷尬的是……張魚把他的小本本,拿走了。
那可是他辛苦一個禮拜的成果、這次出差的目的,拿回去交差的東西啊!
妖魚,休走!
一路尾隨張魚,回到賓館,郭永坤本想找個無人的小角落,跟她好好溝通溝通,奈何……
黃祖莫沒給他這個機會。
“凱明,你先別走,去小魚房間。”
“啊?”
“啊什么啊,我不管你倆用什么辦法,今天必須突破心理關,把情緒醞釀到,明天一早開拍,爭取一條過!”
這廝,倒是巴不得男女主假戲真做、滾床單才好。
揮著大棒,硬生生將倆人趕進一間房。
所以,郭永坤也就失去了深入溝通的機會。
一臉悻悻,回房睡覺去了,畢竟……夢里啥都有。
再說張魚的房間里。
倆人一個站在東南角,一個西北角,之間的距離,就是房間的對角線,眼神都往地上瞟。
簡而言之,毫無異性相吸的特性,根本不是各自的菜。
“我……親不下去。”終于,張魚先開了口。
“我也不想被親啊,感覺這一親,咱倆的關系都尬了。”
倆人私底下的關系極好,倒更像哥們兒,你會沒事把你哥們兒啃兩口?
“可黃導,他又非要……”
是啊,在一個劇組,導演就是最高權威,作為演員,理應服從安排,這是他們進入電影學院的第一堂課中,老師就用俄文巨著演員的自我修養,教導的道理。
苦惱啊!
整整一天時間,倆人不是沒嘗試過,小手拉拉,互相擁抱,但……就是下不了嘴!
簡直要了人命。
晚飯的時候,黃祖莫特地詢問進展,倆人倒很有默契撒了謊,說可以……
其實,可以個毛線。
黃祖莫大喜,倒是沒再強迫他們同處一室。
于是,旁桌的某人,便笑了。
夜晚十一點許。
這年頭,這個點還沒睡的人,那肯定……有問題。
安靜的廊道中,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潛到208號房門前……
“咚,咚咚咚,咚……”
三長一短,國際通用暗號。
果不其然,沒多會兒,門就開了,露出一對熊貓眼。
“小郭?你……你干嘛呀?”
“沒打擾你睡覺吧?”郭永坤歉意一笑。
張魚搖頭,想著明天就要上斷頭臺,哪睡得著啊?
“是這樣的,白天我的本子,被你拿走了,我是想說……能還我嗎?”
張魚一聽這話,臉唰地一下就紅了,梗著脖子問,“憑……憑啥?”
這話說的。
“那是我的本子呀,還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的。”
不知何故,根本沒過腦子,張魚就下意識脫口而出,“誰?”
“我……媽。”
那確實挺重要的。
張魚有些躊躇起來,可那本子上全是她,畫得……還挺不錯,從沒人幫她畫過。
“你……先進來,我問你點事。”
“啊?”
郭永坤有種被餡兒餅砸中的感覺,故作扭捏,“這……不好吧?”
“沒事,我還沒睡。”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咯!
進入房間,張魚穿戴完整,床上被褥也絲毫不亂,果然沒睡。
想啥呢,大晚上的不睡覺?
不愧是女主,她的房間比郭永坤那間,要豪華不少,還有小茶幾和兩張沙發椅。
張魚示意他坐下后,從床頭柜中取出那個本子,拿在手中,道:“還給你可以,但你必須先說說,為……啥要畫我?”
這話說完,臉又紅了。
郭永坤就挺納悶的,心說姑娘,你真想聽那話嗎?
那我還偏不說了。
他承認張魚很漂亮,但人各有菜,不是那種他一看到就挪不動腳的類型,所以,也談不上喜歡或愛。
他賤歸賤,但有些事情,也講原則,比如……靠欺騙女人牟利。
他寧愿不要這個本子。
反正看了這么久,腦子里也有些印象。
“要我說可以,但你得發誓,聽完不準生氣,也不能告訴其他人。”
“好。我發誓。”
張魚的臉蛋越發紅艷,心也砰砰跳起來。
真是好奇怪喲,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又很……奇妙的。
“這事得從我的身份說起,那封介紹信你也看過,我是河東紡織二廠的員工,所以對服裝什么的比較敏感……當然,我對拍電影也是真的感興趣,所以,當看到你的那些漂亮衣服后,就忍不住想畫下來……”
“啊?”張魚聽完后,槑了。
怎么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望著郭永坤帥氣的臉龐,以及身上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氣質,心說,你不應該……那個我的嗎?
“你怎么不早說!”
說著,直接將本子扔過來,臉倒是不紅了,卻白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羞死個人哪!
怪我咯?
郭永坤呵呵一笑,站起身,準備告辭離開,但剛走到門口……
“你……等等。”
“咋了?”
“你的秘密,我可以幫你保守,但……你也要幫我個忙。”
喲,姑娘,倒挺會做生意的嘛。
兩碼事扯成一碼。
“從原則上講,我不能答應你,因為這事你剛才已經發過誓,但從道義的角度講……你先說來聽聽。”
張魚看了看他,臉不知啥時候又變紅了,而且紅得……發紫,郭永坤不用去摸,都知道,肯定燙手。
這年頭的姑娘啊,也真是的。
“你說不說,不說我可走了?”
“說!”張魚咬咬牙,又躊躇好一陣兒后,終于從牙縫里擠出五個字,“讓我親一下。”
“啥?你說啥?”
郭永坤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投胎也有幾年了,還是頭一回,聽到如此無禮的要求。
“你……聽到了。”
郭永坤頓時樂了,愛不愛的先不談,有位美女主動提出要親你……
這事鬧的。
有點刺激啊!
“確定?”
張魚點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拽著衣角說,“我還……沒親過……人。而凱明跟我,又是好朋友……我……”
懂了。
第一次,初吻唄,舍不得輕易送出去……
咦?不對啊!
那為啥送給我?
郭永坤微微一怔,眼神瞟向張魚,也變得有些不同。
這姑娘對他……莫非?
哥們兒這重生回來,魅力倒是漸長啊,連電影明星都投懷送抱,以前還得花錢呢。
但……哥們兒豈是這么隨便的人,哦,你說親就親啊?
“不好吧?”
“你要不愿意,那就算了。不過,你要肯幫我,我……不會虧待你。”
這話說的,很容易讓人浮想翩翩啊!
看得出來,姑娘確實誠心誠意,而且,此事若從深層角度講,也意義重大——守護一位少女的初吻……
那怎么辦?
“來吧!”
郭永坤雙臂一張,這何嘗不是他的第一次?
算鳥,算鳥,誰讓自己是爺們兒呢,就吃點虧吧。
四片唇瓣,輕柔地吻在一起……
剎那間,房間里甜味彌漫,時間仿佛定格。
翌日。
拍攝的時候發生了一點意外,因為張魚沒按導演的安排來,甚至都沒等某人做好準備。
嚇得郭凱敏一跳,在他臉上留下了蜻蜓點水式的一吻。
現場所有人都愣住,副導演甚至破口大罵。
唯有兩個人,笑了。
一是郭永坤。
看來某些歷史還是很難改變的,哪怕蝴蝶翅膀扇呀扇的。
第二個,就是導演黃祖莫。
他表情激動,立刻扭頭望向攝像,問,“拍下了嗎?”
看到攝像點頭后,才大笑起來,“好!就這!”
副導演和其他管理都十分不解,他還不得不耐心解釋起來。
再沒有一吻,能比這個鏡頭更真實了,張魚的出其不意,恰好造就了郭凱明的純自然反應,不然,讓他正兒八經地拍……
呵呵。
這就是黃祖莫想要的效果。
驀然一想,這好似小鳥啄面的一吻,甚至比親嘴更甜蜜、更純真,也更夢幻!
聽他這么一解釋后,現場所有人都笑了,細品一下,確實如此。
大家都挺開心,因為最難的戲碼,終于搞定,也只有郭永坤顯得悶悶不樂……
因為今天這場,還是昨天的原衣服,再說,他也沒本子呀。
夜晚,劇組特地組織了一次聚餐,眾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這種氣氛就比較適合郭永坤了,正跟賈平安斗酒呢,卻發現袖子被人扯了扯,扭頭一看,是張魚。
“來。”
“干嘛?”
“讓你來就來。”
“……”
倆人悄然離開餐廳,來到樓上。
“把你相機拿來。”
“啊?”
“去呀。”
張魚說著,白嫩的小手舉起,上面掛著一串……鑰匙。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