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看著,郭永坤的眉頭越蹙越緊。
馬立明這個家伙,比他認識柳伊絲的時間還早!
甚至可以說早得多。
兩人從初中開始就是同學,一直讀到高中。
那么現在就出現一個問題。
上輩子他跟柳伊絲結婚這么多年,也認識她不少朋友、包括老同學,但是從未聽說過馬立明這個人。
為什么?
柳伊絲不想提及這個人,還是……故意瞞著不說?
如果是前者,郭永坤心里還好受一些。也不是沒有可能,假如馬立明對柳伊絲做過一些傷害的事情,比如他姐和馮成剛、宋守峰那種。
他姐這輩子都沒可能再提及馮成剛和宋守峰這兩個名字。
但是,倘若是后者。
郭永坤心里會涌現出一股想要殺人的沖動!
所幸,冷靜下心來仔細想了想后,他認為還是前者的可能性較大。
很簡單的原因,假如這兩人互有好感,認識的還那么早,柳伊絲干嘛又要嫁給他?
比家世和財富,上輩子同一時期,他應該是不及馬立明的。
資料顯示的情況就那么多。
郭永坤算不上滿意。
“柳伊絲和馬立明過往的結交情況,調查不出來嗎?”
“大哥,需要時間啊!”
陳大少苦笑道:“這事我總不能跑去問兩個當事人吧,真要調查只能從他們身邊的人身上下手,你就給我兩天時間,我上哪兒調查去?”
郭永坤也明白,確實有點強人所難。
“那我再給你幾天時間,查出他們兩人的結交情況,最好從初中同學開始,直到現在所有的情況,能調查到的全部調查清楚!”
郭永坤沉聲說。
因為這一點非常重要。
這輩子他無論如何,實際上都無法去驗證柳伊絲是否背叛他,那么他只能從這些蛛絲馬跡上去推理判斷。
可以說這是問題的關鍵。
至于馬立明。
原本這個人即便上輩子撞死了自己,這輩子郭永坤也沒想過找他算賬。
兩點原因。
一來在這件事情之前,他始終認為對方是無意為之。
車禍當晚的事情,郭永坤到現在都記憶猶新,事發地點就是他家所在的小區外面的街道上,他住的小區并不在鬧市區,周圍環境很安靜,那條街道上平時車輛也不多。
他吃完晚飯后想去散個步,出了小區,就上了那條街道,起先一直沒什么事,也橫穿過一兩次馬路,后面返身往回走的時候,手機響了,是公司人打來的,有要緊事,他一邊接電話一邊穿馬路的時候,事故發生。
二來,穿越回過去這種事情,總歸還是好的。很多遺憾可以盡力去彌補。
事實上他也確實做到了。
但現在不同。
世間沒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他幾乎敢斷定,這就是一場蓄意殺人。
那么有人故意害死你,你豈能放過他?
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先拋開柳伊絲不談,這個馬立明,郭永坤是一定要收拾的。
柳伊絲的背叛與否,可以當成另外一件事情來處理。
這些,郭永坤心里已經理清楚。
“我說永坤啊,調查可以,但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啊?”
陳大少一臉郁悶地問:“一會兒說要調查馬立明,一會兒突然冷不丁問開車撞死人的事情,現在又要調查馬立明和柳伊絲的細節。可關鍵,這兩人也沒死啊,現在都活得好好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你、是不是中邪了?”
郭永坤心里很清楚,這件事只要知情的人,肯定百思不得其解。
奈何,他實在無法替陳大少解惑,因為這樣會暴露他最大的秘密。
“子昂,原諒我真的沒辦法告訴你太多,我有我的苦衷,所以你也別再問了。好嗎?”
總算有一句正常話。
陳大少長嘆口氣,也是半點辦法沒有。
“唉,行吧,不問就不問。”
此事之后,陳大少果然不再追問任何情況,反正郭永坤說怎么干就怎么干。
調查馬立明和柳伊絲的事情,自然無需他親力親為,不過終究需要時間。
而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就開始謀劃起如何顛覆一個家族的陰謀。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干掉馬立明的這種事情,郭永坤沒有想過。
他并不想做什么違法犯科的事情,這跟膽量無關,而是一種責任感,他如果牽扯進一樁人命官司,家人怎么辦?
他答應過夏櫻會安全回到家中,那么就一定會兌現。
況且,懲罰一個人的終極手段,未必就是取他性命。
很腹黑地講,往往取走一個人最寶貴的東西時,才更令他痛不欲生。
而馬立明最寶貴的東西是什么?
目前郭永坤可以確定的有兩個。
一個是柳伊絲。
另一個就是他老子的財富。
所謂的美女和金錢——這對于任何一個男人來說,應該都是死都不想放手的東西。
“永坤,你就說吧,怎么玩?”
陳大少現在倒是一點都不在意這件不清楚頭緒的事情,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
每每干起這種陰人的勾當時,他總是特別興奮。不知道屬不屬于變態的一種。
“你覺得柳伊絲是一個愛慕虛榮,或者說嫌貧愛富的女人嗎?”
“能為金錢做舞女的女人,大概率都這樣。”
“那就完了,搞定飛馬公司,讓馬家一無所有,以她現在百萬富婆的身份,應該不會再嫁給馬立明。”
“哈哈……”陳大少大笑道:“這么說,咱們只要搞定飛馬公司,那么馬立明這小子就正兒八經的人財兩空了?”
“沒錯。”
“干他丫的!”
兩人顯得云淡風輕,亦如他們的談話。
雖說想要平白無故地干倒一位商場風云人物、還是不同行業領域的那種,似乎并不容易,但馬家縱容有幾千萬家產,可對比起郭家或是陳家來說,依舊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商場,歸根結底玩的就是財富。包括人脈資源什么的,其實都跟財富掛鉤。
關于飛馬公司的信息,可就比馬立明和柳伊絲的陳年往事好挖掘得多。
以開元置地現如今在申海商界的外資領頭羊地位,以及陳大少的人脈關系,僅僅兩天時間,飛馬公司的老底幾乎就盡數搬到了郭永坤的案頭上。
“他們主要的資金來源還是在申海啊。”
郭永坤仔細翻閱完后,似笑非笑地望向陳大少。
“那當然,畢竟大本營在申海,另外這邊的市場也大,其他地方基本都是分銷商。”陳大少點點頭道。“行啦,你也甭這么看我,申海這邊我來搞定,我保證沒有搞水泵的貿易公司再批發他們一臺水泵。”
“外面的交給我。”
兩人就這么三下五除二地將這陰人的勾當,當成任務一樣分配完成。
徹底封殺肯定不切實際,但要知道,健力寶現如今在全國各地都設有公司,也有一些長期盤踞各地的工作人員,而他們的人脈,就是郭永坤的人脈。
郭永坤看完資料心里大致就有譜了。
受限于這年頭的物流運輸、廣告宣傳能力,包括自身實力等問題,目前國內999的民營企業,還做不到如同健力寶這樣的全國聯網銷售模式。
飛馬水泵的銷售產地僅局限于長三角地區。
而河東也屬于長三角地區。
這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郭永坤有把握直接切斷飛馬水泵90以上的銷售渠道。
當然,這或許要付出一些代價。
不過他不在乎。
他的身家已經幾輩子都用不完,放在那里也就一串數字而已。
老話講人活一口氣,再怎么樣也不可能放過一個害過他性命的人。
兩人說干就干。
畢竟距離柳伊絲和馬立明的婚期也就剩下小半月,這檔子事情郭永坤破壞定了。
申海,市西,大茂工業區。
飛馬機電有限公司。
四十幾個平方的豪華辦公室里,馬宗發正坐在棕色小牛皮沙發上,優哉游哉地品嘗著妻子煲的老鴨湯。
用文火慢燉了整整一個上午,20分鐘前才剛出鍋,然后用保溫盒裝著,特地開車送過來。
噴香撲鼻,里面還加入了這個季節市面上已經買不到的竹筍,恰好緩解了油膩。
一碗下去,真是別提有多舒服。
他一邊喝著湯,一邊打量著坐在旁邊笑容滿面的妻子,心情越發舒暢。
人到中年,有一位溫柔賢惠的妻子,一對孝敬父母的兒女,外加一家名聲在外的公司,身家數千萬。還能有什么追求?
這樣一想,幾十年的奮斗真不算白費。
有時候馬宗發覺得,自己這輩子也算圓滿了。
咚!咚!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使得馬宗發不由蹙了蹙眉,因為動靜委實不小,嚇了他一挑。
“進來!”他倒想看看是誰,這么毛手毛腳。
房門被推開后,馬宗發卻楞了楞。
這是干啥,自己也沒說開會啊,一股腦兒全跑自己這里來干嘛?
而且這還是飯點。
兩位副總經理,一位銷售部經理,一位銷售部副經理,一位外聯部經理。
全是自己的心腹大將。
使他本想呵斥幾句,又舍不得開口。
詫異望向五人問:“怎么了這是,還湊到一起了?”
“馬總,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