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熙頤的安排曲蕓一向十分滿意,挑不出半點毛病。等霍鑫那小子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在燕都,恐怕法革共那邊的事情都已經辦得七七八八了。
唯獨麻煩的是被推測和臧王府有所勾結的使徒組織明顯是個全球性的龐然大物。一旦被霍大少爺摸清了自己的目的地,恐怕第一時間就會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受到狙擊。
比起曲蕓的泰然,康斯妮卻是對尹熙頤的安排極為不滿。
說實話,這也確實是尹熙頤百密一疏,忽略了一個一般情況根本不會也不需要考慮的問題。從新燕都延亞歐大路飛往法革共的路線是逆地球自轉而行的,她們一早走得匆忙,便意味著始終要在高空隨太陽的照射飛行十個小時。
對小吸血姬而言,即便始終關閉機艙遮光板,長時間如此接近陽光也不亞于一種酷刑。而機艙里又偏偏擺不下她隨身攜帶的棺材,只能活生生挨過這段路程。
照理說曲蕓的行程早有安排,也算不上真的匆忙。主要是李宗那邊借用軍事機場的時間有限,只能排在早上出發。而包括康斯妮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是在起飛一小時后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等到飛機降落的時候,小吸血姬只能虛弱的靠在曲蕓臂彎里,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渾身輕得像紙片,被曲蕓用公主抱下了飛機。
然后尹熙頤不得不打破了全部的原有計劃,以她那三位數的商卡特權緊急租用了一輛殯葬車代替原本按她自己口味預約的重型越野車,直駛向西南郊外的凡爾賽宮。
出發的時候是燕都的早上,抵達的時間是巴黎的早上。一路駛到凡爾賽宮,正好是中午營業時間。
在龍女姐姐給出的線索中,凡爾賽宮位列榜首。她曾經像曲蕓一樣追尋拉馬克游戲的真相,之身前往歐洲探訪了諸多可能與十七世紀超人崛起以及拉馬克游戲本身有關的地點。而凡爾賽宮,是唯一被她確認含有隱秘之處。
確認,卻至今未曾堪破。這世間隱藏的最大機密,不是那么容易洞悉的。
在諸世紀帶領民眾推翻王權后,曾經的法蘭西王庭便成了如今的歷史紀念展覽館。世界各地慕名而來的游客不僅僅是普通的人文愛好者,其間還夾雜著諸多超人。
這是因為凡爾賽宮的展品中包含了許多大革命時期超人使用過的裝備。當然,都是殘品,不至于引得玩家出手搶奪。
尹熙頤把租來的殯葬車聯通棺材里的小吸血鬼一起直接丟在了游客停車場,跟曲蕓兩人購票進入景區,引來不少路人側目。
她們絲毫不介意有人偷東西,一來應該沒什么人會偷一輛殯葬車,二來以她們的身價也不介意丟什么東西;
這三來嘛,誰要是把康斯妮的棺材偷回家,就自認倒霉去吧,正好給她補補一路上的消耗。有曲蕓附魔的魔法石耳釘,也不怕找不回人來。
隨性轉了幾個展廳,曲蕓發現十八世紀的應選者們使用的裝備與今天在魔鬼音叉所售賣的東西并沒有任何時代差異。從附魔的冷兵器到未來感十足的激光武器,林林總總應有盡有。
但她卻注意到一個有趣的地方,雖然時代上沒什么差別,但是這些裝備的品級普遍偏低,極少有凌霸以上的器物。
與其說是被諸世紀把高級的殘品都隱藏起來,曲蕓更愿意相信是三百年來玩家變得更加適應游戲,購買力得到了提升。
時代總是在進步,不論是凡人還是超人。十八世紀的超人只需要駕駛一輛凌霸級的坦克就可以橫掃千人火槍軍團,但今天的頂級強者至少需要依賴雄傲級以上的裝備才有可能抵抗凡人的核打擊。
“為什么會在這種地方啊?你確定不是你那龍女姐姐在開玩笑?如果涉及游戲核心的隱秘就在此處,諸世紀怎么可能任由游客每天在這里進進出出啊?”穿梭在熙熙攘攘的游客中,尹熙頤抱怨道。
自打聽到了那位公主殿下對自家閨蜜昭然若揭又難以言喻的企圖,就很難再對她完全信任。
“或許是因為,他們即便發現了也摸不清其中的門道,即便想要封鎖也找不到控制的辦法,”曲蕓笑道“我當然確定啊,因為不僅是龍女姐姐一人給了我這條線索。”
曲蕓頭也不抬,選了一個避開監視器的角度直接把雷特辛之書拿到手上,翻到末頁給尹熙頤看。
自從加入曲蕓的隊伍,尹熙頤就知道她有一本永遠也看不完的魔法書,包含了魔法世界各種各樣的知識與信息。雷特辛之書沒有頁碼,但每當你隨意翻開書頁,就總能找到你想了解的知識。
當然,這只是一本基礎魔法書。就好像魔法師的大辭典,包含有理論上一切的知識,但涉及到各個學派的秘辛,失傳的禁咒亦或每位魔法師的個人體悟筆記就沒有記載了。
書上諸多金字中只偶爾會穿插著明顯來自同一個人的筆記注釋,想必那便是先神索福克勒斯本人所著,畢竟傳聞雷特辛之書本就是這位大神從龍族手中奪得的至寶。
這些墨色的筆記就像書中原本的金字內容一樣,可以呈現為任何閱讀者最熟悉的文字,而此時尹熙頤在觀摩的封底手繪簡筆畫正是由這種墨色的筆記所繪。
書中筆記粗細相間,角度一致,似是中世紀盛行的鵝毛筆所書。但考慮到這本書的來歷,就讓人不得不更多思考一些了。
“你確定畫的是這里?”尹熙頤狐疑地抬頭比照外面庭院中的噴泉。雖然雷特辛之書封底的筆記十分簡略,但希臘神話中太陽神阿波羅拉著太陽馬車從水中升起的姿態卻是太過鮮明的特征。
如果封底所畫的場景與此地無關,恐怕就真的只能是在描繪神話故事了。只是……
“時間對不上吧?”尹熙頤黛眉微蹙
“拉馬克游戲制造的超人大量出現在歷史上貫穿整個十七世紀,凡爾賽宮一步步擴建成型也在十七世紀。但這本書……就算按表世界的古希臘戲劇家索福克勒斯活躍的時間算也至少是公元前四五百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