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你和她很像,但看起來比她更加心狠手辣冷血無情……這很好。”裹在黑袍里的人被如此粗暴對待后,只是發出瘆人的怪笑聲掙扎著從地板上爬起。
意識到自己的下馬威完全沒有起作用,解侶棽微微挑眉,心里卻深感麻煩。
一直被關押在宗教裁判所的地牢里,人類能存活下來的酷刑想必這家伙也全都嘗試過了。如果威脅能解決問題,他現在怕也不會這樣站在自己面前了。
而最令人頭痛的一點是,如果眼前之人所說不虛,那匪夷所思突然橫欄入兩大正在執行清算的宇宙之間,完全打亂了原本既定好的行軍路線甚至至今還在不斷擴張的空間便是這貨搞出來的。
更惹人生厭的一點是,此人的說法條理清晰可信度極高,完全挑不出半點毛病。而最讓人抓狂的還是她不得不擔負起解決這個莫名其妙半路亂入的空間,為艦隊開路的責任。
如果就這樣耽擱下去任由這空間不斷膨脹增加艦隊的航程,那么通過原本已經打通的蟲洞去往龍隱界守護艦隊的應選者大隊勢必與艦隊脫節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中。
那可是整個神國四分之一的主力部隊,不是派去火星送死的凡人炮灰。公開會議中她說得好聽,瑪塔爾神國四分之一的戰力確實足以壓過整個龍隱界應選者一頭,但那可是音樂家的地盤。
能夠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以二勝五毫發無傷地全殲他們最頂級的一批團隊,在自己的地盤上用手頭略遜一籌的戰力以弱勝強甚至碾壓這批艦隊護衛部隊恐怕對那位小姐而言并非什么難事。
更糟糕的是自己這邊就算有著隨機應變的指揮能力,以目前的宇宙壁障和空間間隔她想要連即時通訊都做不到。
到時候就算她同樣不在乎這四分之一的主力部隊,但失去保護的艦隊任由對方靈活穿梭的應選者戰力宰割的情形她也是無法接受的。這不是戰損的問題,而是失去了艦隊的火力,她用什么來摧毀對方母星?
八十八支頂級團隊不假,但被底層宇宙的自然法則限定在五維完全體之下,神醒封頂的應選者中可找不出肉拳爆星的存在。
若真是被對方端掉了整只艦隊,恐怕蟲洞發生器不出的情況下她就真的只能用那些教士們想出的笨辦法,登陸作戰付出巨大代價鎮壓整顆星球后,依靠生物武器逐步滅絕上面的生靈。
到時候怕是能不能在兩顆地球相互融合前干干凈凈地完成作戰目標都是兩說。
心中頗為煩躁,解侶棽臉上卻掛著和曲蕓一樣的要投奔我,但是你們的立場卻是生死大仇。你說,我到底應該相信誰呢?”
黑袍遮擋看不清臉孔,但黑袍下的人影卻是一動不動沉吟良久,最后才開口問道:“可以請問一下統帥大人另一個人是誰嗎?”
既然說是生死大仇,那自然是他認識的人。黑袍早已一片死寂的內心萌生了波瀾,難道是她?不……以她現在的身份,怎么可能?不……她的話,干出任何出人意料的事情也不奇怪吧……
“那人名叫甄輝齊,事實上在地牢中的時候他就住在你隔壁,只不過剛到沒多久而已,”解侶棽才是兩人中更加著急的那個。雖然不露聲色,但她也不會特意賣關子玩什么打機鋒的游戲:
“內線情報,來的人確實是如他所言的本尊,那位來自云裳仙府的團員。”
“呵,他啊,那可是個危險的男人。讓我猜猜,他大概會以自己在云裳仙府混得不如意,別人嫌他沒用之類的借口投奔你們吧?”黑袍人陰惻惻地笑笑,伸手掀開了遮蔽自己面容的兜帽。
那是一張英俊帥氣的面孔,卻不如以往那般陽光而自信。取而代之的,是死人一般的冰冷與灰暗。并非比喻,而是字面意義上的面無血色的灰白。甚至不是血族那種皓月般的潔白,而更像是陳腐在棺材中多年的老尸那種深灰。
這張死人般面孔的主人恐怕是曲蕓最希望找到下落的人之一——霍鑫。
“你們的裁判所詳細調查過我的事情,想必您也曾見到我以前的照片。而把我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既不是你們的拷問也不是音樂家的手段,而是甄輝齊——那個永遠暗藏在陰影中,實際上操控著一切的的魔王。
你應該清楚我的進化方向和能力。初開初階,放在神國這邊不算強者,但也絕對稱不上弱。而就是那樣一個從任何角度看都像是個廢物的男人,在我自己的領域上碾壓了我,把我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一年多的時間,體溫每一天都在變得更低,生命距離我越來越遠。我并未因此更加接近死亡,而是逐漸轉變為不生不死的模樣,和人類的定義愈加遠去。而甄輝齊,他在對我做這件事的時候,明面上的實力還不及我。”
此言一出,解侶棽直勾勾地瞪向霍鑫良久,眼睛一眨也不眨。此人嘴中關于甄輝齊的情報與她自己查出來的可謂截然相反,但考慮到云裳仙府的實力地位,似乎霍鑫的解釋更容易接受一些。
倒不是說所有頂尖團隊中都一定沒有弱者,但那都是些心懷慈悲的善良團隊才會出現現象。這樣的情況,和她心目中那個享受殺戮樂趣的音樂家哪能有半點關系?
同為策士,她卻是沒有曲蕓那種洞察人心的眼力。不過兩相衡量,這位霍大世子無論動機,價值,還是可能的危險性都要遠遠低過那個從云裳仙府叛逃過來的小子……
解侶棽心中微微一嘆,最終只得換了一種問法:“霍大世子,聽我的裁判官說你并不打算要一個移民名額?”
對于這明顯的試探,霍鑫用他死人般的面孔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一心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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