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現在需要他們了,所以要招安了?可昏君招的到底是哪門子的安?他們難道是土匪,是叛軍嗎?
現在想起他們這群早早被拋棄的人來了?早干嘛去啦?
當初拋棄他們,讓他們淪陷千里孤城的時候,當他們面對敵人的包圍,不知生死,不知還有沒有明日的時候,皇帝可曾想過,當初那般干脆的拋棄他們,今日卻還有用得著他們的一日?又可曾想過,他們也是人,也有心,也會痛會失望?
現在看到他們的實力,覺得他們有利用的價值了,哦,就想起他們來啦?
如果自己同意這什么招安,那么,曾經枉死的那些無辜性命怎么算?被皇帝遺棄了這么多年的委屈又怎么算?
“大舅哥,我們不去!”,哪怕小皇帝的圣旨說的天花亂墜,好處多多,他也絲毫不心動。
至于給乾國公平反,恢復榮譽什么的,呵呵,他一個被嫡出一口一個罵著的庶孽,著的哪門子的急?唯一遺憾的,只是可憐自己的父母無根可以,無人祭拜罷了。
不過沒關系,待到他們努努力,將來拿下北地,到時候他就帶著家人回去,好好把父母的墳遷移出來,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重新安葬好,再選個風水寶地蓋宗廟,買祭田,他們單獨立一枝,以后他們的肖家,就是他父親肖克己的肖!
既然商議定下了,堅決不接受南黔招安的基調,肖文業就打算連夜出谷,準備明日清早再回來。
為啥呢,他好給在外村的那些,被他們暗中看守防備的人演一場好戲,也好叫大舅兄能夠順利的脫身,免得南黔小皇帝事后找自家妻子娘家的麻煩,大舅兄他們的麻煩不是。
對于妹夫考慮甚是周全的好心,李復興自然心領。
肖文業唏哩呼嚕的吃碗面條,放下碗筷,一抹嘴,叮囑妻子好生招待大舅兄,叮囑完孩子們聽話,跟大舅兄告別后,他就準備悄悄來,悄悄去,盡可能不驚動人的離開。
哪知道才出了屋門,前腳才踏到院子里,院中一個龐大的身影,就直勾勾的朝著自己,確切的說,是朝著身后送自己出門的女兒撲了過來。
肖文業反應敏銳,出于本能的擋在女兒跟前,正正好被大黑影子撲了個正著。
話說肖雨棲,正跟在親爹身后走,準備送送他去,沒想到走的好好的,前頭的親爹卻猛的停了下來,害得她一把撞上了親爹堅硬寬闊的背。
肖雨棲摸著鼻子,下意識的想問她爹怎么就突然停下,害得自己撞了鼻子來著,抬眼就看到,自己的威猛坐騎猛獸,已經熊撲在了他爹身上,一臉賣蠢。
賣蠢也就算了,這家伙也不看看自己有多臟,嘴里還叼著只鴿子還在滴血呢,它個黑白胖子撲騰個什么勁?
雖然她爹為了演戲,力求真實不被懷疑都沒敢洗澡,身上也有血腥氣,可是……
等等,鴿子!鴿子?
肖雨棲瞬間炸毛,忙從親爹身后竄出,顧不上身邊錯愕的大舅,也顧不上被撲的一臉無奈的親爹。
她猛地兩步竄上前,伸手不客氣的扭住了賣萌獸的耳朵,嘴里止不住心累的念叨。
“好你個猛獸!你丫的是不想好了吧?身子肥也就算了,膽子居然也跟著肥?最近姐忙沒空管你,你怕不是要上天了都!我大哥的心肝肉你也敢咬,你厲害了我去!你丫的就不怕我大哥扒了你的皮,給他的心肝肉報仇雪恨?”。
聽到妹妹說大哥,走在后頭的肖羽樓立刻就探頭來看。
看到自家妹子跟她的坐騎在交流感情,一開始,肖羽樓要沒有在意,腦子里想的都是,明日怎么跟親爹打配合,好好演一場大戲,叫逼迫大舅來的那撥人看了,也好免去大舅的難為。
才想的出神,自家妹子就接二連三的提到自己。
等他探頭去看,并且聽清楚妹子的話,看清楚了前頭一人一寵的具體情況后,肖羽樓扶額。
好家伙,感情是猛獸那貨又闖禍了唄。
至于自己的心肝肉?
肖羽樓忙快走幾部上前,看著被猛獸生生折磨死的信鴿,肖羽樓果斷搖頭,打斷了一臉兇巴巴教訓著,在一邊只顧著裝無辜,耍無賴的猛獸的自家妹妹。
他適時開口,“棲兒,這不是通訊營的信鴿。”,所以并不是他的心肝肉,而且,他真正的心肝肉,只有眼前的她,還有自己的親人們,鴿子什么的并不是好吧?
“不是你的心肝肉?大哥,你確定?”。
肖羽樓鄭重的點頭,“確定。”。
肖雨棲就納悶了,“哥,咱們葫蘆谷除了你的心肝肉外,難道還有別的信鴿嗎?誰養的?我怎么不知道?”。
“谷里就通訊營有信鴿,別人都不養。”。
“那這信鴿哪來的?大哥,不會是你看錯了,連自己的心肝肉都不認得了吧?”,肖雨棲指著被猛獸玩的死不瞑目信鴿仍舊納悶。
肖羽樓兩手一攤,滿臉無奈,“你都說了,那些信鴿都是我的心肝肉了,既然是心肝肉,難道我還能不認識?”。
“對吼!”,肖雨棲不由的點頭認可,隨即又指著死的不能再死的信鴿,一臉疑惑,“那這玩意到底是哪里來的?”。
肖羽樓,“別問我,問你家猛獸去!”。
肖雨棲……
看著一雙兒女的好笑對話,肖文業也不急著走了,忙就插嘴,打斷兄妹倆的對話,“別急別急,都別急!爹來看看。”。
等肖文業獸口奪食,搶過可憐的信鴿尸,取出綁在鴿子腿上竹筒里的密信,肖文業的臉色,忽然勃然大怒,“真真可惡!”。
這樣的反應,讓身邊送他出門的家人們,臉色也跟著不好。
李復興連忙關切的追問,“文業,怎么啦?”。
肖文業卻臉帶歉疚與擔憂的,回看向李復興,“對不住了,大舅兄,家里,家里……岳父岳母,還有復明他們出事啦……”。
原來吧,陰險小人辦的自然是陰險的事。
早在當初他打上肖文業的主意,而后又處心積慮的,讓李復興出面來招安時,他根本就不打算接受失敗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