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允聞言,瀟灑的掀袍起身,任由侯在身后的丁庚,伺候自己穿上革絲黑靴子。
紀允站直身體后,朝著李家主拱手道:“既然李家主要事在身,那紀某就不多打攪了。”,說著,紀允干脆利落的抬腳就要走。
李家主見狀,顧不上穿榻邊的木屐,赤足下榻,急急叫住紀允。
“紀相且慢!今日實在抱歉,是李某的不是,還望紀相能再允個時間,讓某能有機會跟紀相請罪,再商要事。”。
紀允聞言,竟然是頭也不會,只輕輕擺了擺手,“李家主要務在身,且去忙,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議。”。
聲音隨著紀允的走動,遠遠的飄來,傳入李家主的耳中,竟是讓他的表情一變再變,最后只剩下某位家主一張猙獰的臉,以及緊緊掐入親隨手背血肉中的手指尖……
“狗賊誤我李家!狗賊害了我兒!走!”。
身后的李家別院內,接下來是如何一陣雞飛狗跳的,紀允絲毫就不關心,他真正關心的,呵呵,當然是剛才那位突來親隨嘴里的肖五少呀!
至于那什么李家五爺,被打斷了四肢什么的,他完全不在意,也沒有必要在意。
畢竟他到天曌這邊來,跟從隴西過來的李氏家主談合作,不過是打著利用對方,收服對方的打算而已。
對方要是樂意談合作,愿意被自己利用,他光復北地,攻占收服如今勢力眾多的隴西、隴南、西北地界,會省去很多功夫力氣,節省很多錢糧,同時也會為不久的將來,他親率大軍橫渡濁河打下堅實的基礎。
如果不能……
嗯,他也只是會吃力一些,北上損耗的物資銀錢多一些,時間耗費的長一些罷了。
在一個已經腐朽,只剩下駱駝架子的曾經世家大族,與很可能是自己朋友的選擇題上,他紀允雖然刻薄寡恩,自私狠辣,卻也是愿重朋友而輕利益的。
別看剛才那親隨已經很小心,很謹慎的跟他的主子咬耳朵的匯報,可惜,以自己的深厚內力,想要聽清,只看自己愿不愿意罷了。
即便根本沒有留心去聽,那般近的距離,如何聽不見親隨急切稟告的噩耗。
“呵呵,肖五少,肖五少……”,紀允搖頭呢喃,身邊看不見,卻如影隨形的某首宿急的開了口。
“主人。”。
一聲帶著濃濃關切的聲音驀地憑空響起,生生讓紀允邁步跨出別院大門的腳步頓了頓。
紀允一頓,角也跟著頓。
天可憐見的,這個讓自己聽了就頭皮炸裂的名字,他真的不想從主人的嘴里再次聽到呀。
話說,明明自己已經請求了空明大師,讓他勸一勸自家主人的,可是何,為何眼下主人又念叨上了這個,很可能會讓他光輝形象暗淡,可能會讓他名聲掃地的該死名字了呢?
為此,角不惜打破了暗衛的職責,在明明沒有主人的示意傳喚下,他第一次主動出聲。
簡簡單單主人二字里,飽含了角這個不會表達的家伙,心里對主人、對恩人的所有擔心。
短暫的頓住后,紀允恢復自若,邁出大門,他抬眼朝著身邊的陰影處搖了搖頭,內心其實是極其無奈的。
不過這種無奈,在眼下很可能會再度碰到肖雨棲這個故人,在想到當初自己的得力干將出馬,都沒能查清楚那一船的藥材的最終去向,回想起故人的古靈精怪,紀允隨即笑了。
好像自打遇到故人開始,自己臉上的笑容就有點多啊!
顧不上去想,手下在看到他臉上的淡笑后,內心怎一個復雜了得,只聽紀允隨即吩咐,“行了,爺心里有數,派兩個人盯著李家的動靜,回頭爺帶你去看戲。”。
主人有令,角還能怎么辦?氣音應了聲喏,旋即就去安排主人吩咐的事情去了。
不得不說,紀相就是紀相,別看年紀不大,這料事如神卻比神還神。
受命盯著李家別院的暗探,在盯著天曌城各路醫者進府后沒多久,李家的人馬就動了。
一大票的精壯護衛灑出去,帶著兩鼻青臉腫的奴才,居然直勾勾的就奔著天曌城的北城門而去,氣勢洶洶的一看就去者不善。
城外,肖雨棲打跑了欺辱自家人的辣雞,哄好了姐姐,本著不浪費一米一粟的優良作風,美美的吃完了自己點的飯菜后,這才領著自己人,騎著馬兒噠噠噠的往天曌城來。
吃飯耽擱了一段時間,李家為了搶救少主人又是拼命的趕時間,里外里的可不就巧了。
肖雨棲才帶著姐姐們風塵仆仆的趕到天曌城北城門口,李家三十號身著褚衣,面目兇殘的打手已經嚴正以待,一個個抱著雪亮的武器,就在城外戰成一排,恭候著她肖雨棲的大架啦!
老遠的還有一段距離,看到策馬狂奔而來的一行三騎滾滾而來,那倆被金大丫收拾慘了,此刻領了指認兇手命令,不得不來的狗腿子,正急切心慌的等待著罪魁禍首呢,看到遠處的動靜,兩豬頭抬手指著漸漸逼近的肖雨棲三個,眼里迸發的全是驚喜與恨意。
感受著自己身上的痛,回想著先前家主的兇,惦記著還被別在褲腰帶上,不知道能否保住的腦袋,兩人是急迫的需要戴罪立功,好讓家主饒命。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倆更想讓家主手里這批能人,把先前欺辱暴打他們的賊子打的哭爹喊娘。
所以在看到肖雨棲的那一剎那,兩狗腿子齊齊的指著一馬當先的肖雨棲,嘴里尖聲叫出豬叫,“是他,是他!就是那狗東西欺負了咱家五爺!”。
聲音一出,站成一排的三十個褚衣人,手持武器直接朝著肖雨棲急射而來。
狹路相逢,肖雨棲雖然早料到了,那狗李子會找自己來報仇,她卻沒有料到對方來的這么快;
來的這么快不說,人還來的這么多,且看著還挺訓練有素;
來的這么多不說,對方居然敢如此的明目張膽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城門口,就敢如此囂張的一個照面就直接下死手;
自己倒是不怕,不過這不是還帶著不會武功的姐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