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口?禹縣?”,紀允從肖雨棲的話里,飛快的抓住了重點,嘴里反復呢喃著這兩個地名,聽得肖雨棲眼神一亮,隨即追問,“怎么,你知道這地方?”。
后想到紀負負這位,據說南北兩地都很有名,很吃得開,很厲害的九爺,在南北兩地混的特別好,去過的地方也特別多,路子又野又廣,興許指不定,人家就比自己這個出門少的人見識多呢?
肖雨棲人馬上就來了精神,故而有此一問,眼神亮晶晶的看著對面的人,看得紀允自己都不自在了,這貨搖搖又點點頭。
這模樣,看的肖雨棲著急的呀,恨不得拍他,“你倒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呀?”,這搖頭又點頭的。
紀允被肖雨棲兇了也不惱,只當即一愣,隨后反應過來了,紀允也只淡定的勾唇點頭,道了句,“我知道。”。
等半天的肖雨棲猝,沒好氣道,“知道你還搖頭?”,怕不是個傻子在耍她吧?摳門棲怒了,手癢。
紀允卻苦笑,忙解釋道:“我搖頭是因為,小姑娘,你怕是不知,今年北地濁河與南江之間大旱吧?。
倘若他所料的不錯,按照濁河的流域,還有眼下洪水的流速,以及自己落水的時間,到此刻自己遙望星空,根據星象判斷出來的時辰,結合所有的線索來算,這個禹城,怕就是自己萬萬不想遇到的那個禹城啊……
若真是這座位于旱災區域的禹城的話,紀允簡直不敢想,接下來自己跟嘴硬心軟小丫頭即將面對的,即將是……
“大,大旱?”,這個自己還真就沒想到呀!
北地今年大旱,這般的大事,自家大哥怎么可能不關注。
只是一直以來,這事情隔著自己很遠很遠,她要忙要在意的事情又太多,自己又不需要跟爹跟大哥一樣把握全局,哪里顧得及在意,且放在心里?
眼下紀允的表情,卻無一不在告訴自己,這禹城,嘖嘖嘖,恐怕情況不大妙,很可能就身處旱災波及的范圍內,如果是這樣的話……唉!
早就遭受了旱災的折磨的難民,此番又遇到大洪水雪上加霜,那他們……
肖雨棲心里終于著急了,“那怎么辦?要真是這樣,禹州咱們還去不去?”,可若是不去,紀負負這一身是傷又該怎么辦?
沒有大夫給好好看看,她可不能保證,自己正的肋骨就到位了;
也不敢保證,只用稀釋貨勉強吊住命的情況下,在接下來缺醫少藥,衛生條件還不好的情況下,自己的兩萬金會不會因此掛掉;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不想再拿出改良液了,一滴都不想!
“那不然,我們現在就找個地方靠岸,然后想辦法往西邊回去咋樣?”,往自己家去,指不定路上能遇到大夫呢?
總好過眼下明知前頭山有虎,他們還偏偏往虎山行吧?
對于肖雨棲的提議,說來紀允當然是想認同的。
他如果沒受傷,怎么都好,自然可以護得住小姑娘,不管是往回走,還是護得她在萬千流民亂世中活下去,保她安全無虞都不是問題。
可眼下?
自己傷的的確很重,眼下也只是勉強咬牙堅持,強打精神,強忍耐著罷了。
即便有小丫頭寶貴的救命良藥,卻也只是保命,不能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傷情給治愈。
自己眼下這具如今跟殘廢也差不離的身體,實則是個拖累,只是吧,往不往東去,是他們自己所能控制的嗎?
看著幽幽的,并不曾退下的洪水,紀允的臉色暗淡。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是你明知道危險,明明想避開,就可以避開,躲得過的,正如眼下這般。
想著東邊起災荒的地帶,基本都是一馬平川的平原,想找個山都是極難的事情,四面都是水,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洪水來的實在是蹊蹺,這么長時間也不見退卻的樣子,這其中有什么說法,又有什么潛在的危險,這些自己都還不得而知……
靜默的氣氛,讓等了半天也等不到只言片語,等不到可行性辦法的肖雨棲,心跟著往下沉。
她有些不能確定般的問,“負負,是不是行不通?”。
紀允低垂下眼瞼,悶悶的嗯了一聲,語氣里帶著讓人輕易察覺不了的一絲郁悶,一絲無奈,一絲懊惱……
“四處都是汪洋一片,都沒有登岸的地點,更是沒有回西邊去的路,且在下一身的傷,并不能幫到你,反而要累得肖姑娘你,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如何劃水逆行而上?”,所以,難啊!
“也就是說,我們只能繼續朝東或者朝南,往受了災的地方去嘍?”。
大黔的輿圖,自己不知道看過了多少回,再學渣,不說南黔的輿圖,北地的輿圖自己是知道的。
先前是因為洪水帶著她漂,一時沒想起禹城來,畢竟鬼知道,這個禹城是虞城?還是漁城?畢竟這三個都是一個調調,且距離都不算遠的說!
所以肖雨棲根本估摸不準,眼下自己所在的地點到底在哪。
眼下紀允一提醒,如此一說,肖雨棲瞬間醒過神來,知道此禹城,就是位于旱災地的禹城后,她也知道了,此時自己與負負不妙的處境。
不死心的問出這個問題,回答肖雨棲的,卻只有紀允沉重的,無可奈何的點頭。
看的肖雨棲是直接嘆氣,既然沒得選,那還怎么辦?走唄!
難民就難民,前路艱難就前路艱難,總比在水里一直漂著等死的好,再說,自己也不想兩萬金打水漂呀。
她還就不信了,自己辣么能打,還護不住一個紀負負?
“成了,那就去,我們繼續往東,尋有山有路的地方去,先給你找大夫!”,這個才是眼下頂頂重要的!
看著面前的小丫頭,表情瞬間從失落變成堅定,這種自我調節的能耐,還有拿得起放得下的好心態,讓紀允都為之羨慕咋舌。
這是個可愛討喜的小姑娘,紀允感慨。
“即使如此,肖姑娘,我們便不往禹城去,往禹城還得偏南行,而干旱來臨,往南邊逃的難民也是最多的,為了盡量避開難民,不若我們直接往東?若是在下所料不錯的話,濁河水遲遲不退,指不定是因為洪流引起了河口改道,如此,按照水流以及眼下的水量看,不如我們轉道直接往東北方向,取道彭城如何?”。
彭城是北地重要的軍事要塞,且已在他的掌控之中,在攻占舊都時,彭城就已然光復,那里有自己的人,去了那里,他也能護得住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