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霜隨葉靜貞母女去愉快的憧憬,自己回屋換了件舊衣服,再次帶上之前在魔都買的漁夫帽,往后山去。
她已經去鷹嘴巖的山洞看過幾回了,阿丑都不在。
她心里放不下。
她唯一的朋友,她這么好的一個朋友,也不知道他發生了什么事,臉上的傷口好了沒有,是否還在流浪,這些,在沒見到阿丑前,都成了一樁心事。
但愿他能平安的回來,哪怕不回來,也能出現一下。
因為她最近還時常偷偷的賣魚,已經又攢了好幾百塊錢,希望能還阿丑一些。
不然一直拖欠著不還錢,林霜霜心不安。
可是,鷹嘴巖的山洞清冷孤寂,根本沒有阿丑回來過的樣子。
林霜霜站在山洞口,只能惆悵的嘆了口氣。
唉,阿丑,你在哪兒啊?
魔都某處的一棟三層樓洋房里,正有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葉銘陽緊緊握著拳,怒目瞪住夜舞。
夜舞抬著下巴,斜睨著葉銘陽,一副“老娘不怕你”的樣子。
幻影緊緊拉住葉銘陽的胳膊,不停的勸說著,或者說是提醒著:
“魔星,魔星,冷靜!你聽我說,再生氣,也別拿自己開玩笑,你不是急著要回家陪老婆的嗎?哎哎,冷靜冷靜,能用講清的事,大家都別用異能啊,都控制一下情緒啊。”
驚蟄縮著自己胖乎乎的身體,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后咧著嘴和葉銘陽說:
“魔星,這個事情是我的錯,當時就是那么巧,正好下雨嘛,我,我,唉!”
驚蟄“我”了半天,悄悄瞄了一眼夜舞,說不下去了。
葉銘陽喉頭滾動著,緊緊咬著牙,抬眼看了一下驚蟄,說:
“你閉嘴!我都不稀說你!下雨,你是不能去,我不怪你,但為什么我打電話回來問,你竟然還騙我說你叫老包開車去了?你這是兄弟做的事?要不是我回來路上遇見老包,他說是夜舞交待他不要去,還把車子開走了,我還以為你這個兄弟很負責呢!”
驚蟄有些難堪,圓圓的臉上涌起一層紅,低聲的辯解了一句:“我……魔星,我,我真不知道夜舞會這樣……”
葉銘陽早就轉開了頭,冷冷的說:
“我說閉上你的嘴!我懶得再知道你知道還是不知道。我現在在問夜舞,你插什么嘴?既然你不受兄弟之托,那你就啥也別再說!”
拉住葉銘陽的幻影責怪的看了一眼驚蟄,嘆氣:
“魔星,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是我出門前沒有再落實一遍。好了,消消氣,怎么說,大家同門兄弟姐妹,耽誤了是有的,但故意而為,不去送嫂子和你姐姐,我看夜舞也不會這樣的吧……”
“哈哈!”
夜舞忽然突兀的笑了一下,打斷了幻影的息事寧人:
“我還就是故意的!怎么著呢?要打架,打啊!要燒房子,燒啊!想控制我,控制啊!我還就想看看,你抬著你的丑臉,還怎么回去哄你那個傻不啦嘰的鄉下老婆?切,阿丑,還阿丑,哈哈哈,阿丑!你就讓你老婆看看你的丑樣子啊!哈哈哈!”
她故意的笑著,斜挑的眼睛輕眨,邪氣又兇狠。
這幾句話一說,勸架的幻影都火了,喊起來:
“夜舞,你沒完了啊?真當我是死的啊?你這樣,我也不想當和事佬了!魔星早就跟你說過他結婚了的,有你這么追著人家的嗎?你發什么神經?你這樣,難道魔星會喜歡你嗎?”
夜舞抖了抖波浪長發:“哈!誰稀罕他喜歡,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
幻影無語的吸氣:“你不喜歡他,大家還是同門兄弟姐妹,驚蟄不能去,安排了人,你為什么還要從中作梗呢?”
夜舞一攤手,笑得肆無忌憚:“我喜歡啊!門內規矩可沒有這一條吧,一定要把兄弟姐妹的老婆姐姐送回家啊!”
幻影還想再說什么,葉銘陽猛的把他一推,忽然手指在身前畫了一個圈,對著夜舞推出一掌。
夜舞有一剎那的吃驚。
她上挑的丹鳳眼里尚留著不可置信,但她馬上醒悟過來,立刻雙手平舉開,臉嚴肅起來,目光也凝聚起來。
可是,終究,慢了一拍。
葉銘陽的身前,若有似無的凝結起一股如霧光似的氣息,一點一點的籠罩住夜舞,夜舞眼中剛跳躍起來的火苗,做了幾下垂死掙扎的跳動,便兀自熄滅了。
很快,夜舞的臉,開始抽動起來,身體也開始抽動起來,尤其是她的雙手,左右搖擺著,似乎有一個人正在抓住她,而她正在和人搏斗掙扎似的。
一旁的幻影手伸了伸,似乎想制止這一切的發生,但最終,他沒有出聲。
而驚蟄,在張了張嘴之后,直接抬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葉銘陽周身的氣息越發凌厲起來,那如霧般的東西,緩緩流動間,形成一個若有似無的漩渦,連看著的人,思維似乎都成了漩渦狀,不再能自我思考似的。
夜舞的臉開始呆滯,她的手終于不再亂擺動,而是忽然對準自己的臉,狠狠的抽了一下。
“啪”的一大聲,在這人雖多、但靜寂的室內,很是響亮。
幻影輕輕的搖了搖頭。
驚蟄從手指縫里看了一下,無聲的擼了把自己的臉。
“啪啪”聲再次響起,夜舞自己打自己耳光,每一下都很重,大概打了有下了。
幻影低低的說著:“魔星,好了,夠了,畢竟不是啥深仇大恨,看在我的份上……”
葉銘陽沒出聲,但周身那霧氣似的東西,漸漸的淡化,消散。
夜舞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下,一動不動,大波浪卷掩映的雙頰,腫得老高老高。
葉銘陽雙手在身前畫了一個圈,再靜靜站著,冷冷的看著她,說:
“招惹我沒事,欺負我老婆和姐姐,就是你自己作死!你知道我姐姐剛動了手術,我老婆一個女人,下雨天要把我姐姐從魔都帶回老家,她多么的不容易,你竟然給我玩這些,真當我就那么好說話,處處寬容你?哼!這次算警告,再有下次,就決不是這么簡單!”
屋內靜靜。
驚蟄的眼睛,從自己的手掌上方露出來,忌憚又警惕的看葉銘陽,不敢出聲。
幻影也看了地下的夜舞一會兒,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說:
“唉,你這……何苦呢!你明知道她故意激怒你的,你還和她斗什么呢?你現在又要十天半個月的見不得人,你們倆可真是!”
葉銘陽:“我總要給她點教訓,也徹底讓她死了心,別再一次次挑戰我底線。”
“你行!我看出來了,你的底線是你老婆姐姐她們。好了,走吧,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你這個樣子……唉!”
幻影抬眼看了葉銘陽一下。
葉銘陽一抬手,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口罩,想迅速的戴著臉上。
但,似乎已經遲了。
他的臉,已經開始了變化。
他飽滿的額頭已經膨脹起來,扯得他的額頭有點變形;
他英氣的鼻梁處也開始膨脹;
他微微分開的下巴處也開始膨脹;
膨脹著,青紫著,臉上開始有傷口出現……
他戴上了口罩,眼睛在口罩上方露出來,已經變得很小。
他向幻影點了點頭,轉身大步出去。
幻影重重嘆了口氣,挺了挺身體,一向笑意融融的臉嚴肅著,和平時便很不一樣。
他轉頭和驚蟄說道:
“我送魔星回去。你看管一下夜舞,別讓她再發瘋,等她醒了,你跟她說,這次,我也不會再包庇她,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會報告總部。趁同門去執行重要任務之際,捉弄其家屬,這是她應該做的嗎?不要以為,她是女的就可以有特例,等著處分吧!”
驚蟄埋著頭,身子直了直,應了:“是,分堂主。”
幻影“哼”了一聲,追著葉銘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