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金娥關心的著。
徐春靦腆的搖頭,:
“大娘,那不行呢!家里頭還有點地,清早黃昏不太熱的時候,我也得去照應著,畢竟是咱娘一點一點種起來的,到現在這個時候不去管,太可惜了,娘躺在這兒會傷心的,再了,等收成了,我們也能給娘賣棉花,攢點醫藥費。”
“這還不是多虧了您和霜霜妹子照顧著娘,要不然,我一個人都不知道要怎么辦,現在這樣,我和明哥心里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哪里還能啥也不管的來這兒住著。我跟明哥了,等明哥這個月拿了工錢,我們沒來顧著娘,我們就出點錢,煩勞大娘您照顧著咱娘了。”
鄭金娥很寬厚的笑:“噯!不這見外的話,只要你們也是在勤勤懇懇的工作,我幫點忙,不算啥的。”
所以等徐春從康彩珍房里出來,徐春就跟林霜霜:
“妹妹,你婆婆真好,連我們都沾了光,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我和你三哥得怎么過日子,現在這樣,村里也是有人我們呢,把個娘丟在嫁出的女兒那兒就不管了。我真是慚愧,可又沒法子,我只盼著我生孩子的時候能平平安安的,別給人添亂。”
林霜霜看看她的肚子,實話實:
“所謂一家人,不就是這么互幫互助的嘛。當然,要是你和三哥好吃懶做,或者你們和大哥二哥他們那樣,想方設法逃避奉養娘,我也不會幫你們的。可你現在都這么努力了,難道我會看著你一個人辛苦?”
“三嫂,你現在先顧好自己,等到了八月底,你這胎得快九個月了,你就也別客氣了,來這么住著吧。隨時要生的,家里頭不能沒人,住在這兒大家有個照應,還離醫院近些,你帶孩子有什么不懂不會的,也能問問我婆婆,娘看著孩子,也能開心的。”
徐春低下頭,擦擦眼睛,哽咽著應了:
“哎!謝謝你啊,妹妹,我這么個連爹娘都不要的人,多虧了你樣樣幫著我,我,不知道怎么謝你……”
林霜霜看她那個又激動又難過的樣子,心里也很酸澀,拍拍她,轉開了話題:
“三嫂,別想那些不高心,等孩子生下來,你可有得忙呢。對了,老大他們幾家怎么樣了?”
一提這個,徐春“噗”的笑了一下:“他們啊,唉,我都不知道怎么了。”
徐春抬起頭,眼里還有淚水,臉上卻是哭笑不得的神情:
“哎喲,吵,吵得現在都沒人去看了,也不知道他們幾家怎么回事。剛開始,爹還興頭頭的,跑到我家叫我和你三哥過去吃晚飯,是他和路寡婦結婚,讓我們也得送禮。”
“你三哥很生氣,直接懟他‘娘還在醫院呢,你結個屁的婚,我送個屁的禮’。爹就生氣了,你三哥不孝啥的,然后你三哥就‘你給我看清楚啊,現在我們家的戶口本上,可是沒有你的,我跟你沒關系,你以后別再來了啊’,就把爹趕出去了。”
“你三哥還囑咐我,以后只要他不在家,我就必須閂門,別讓那幾家的任何一個人進來。沒想到,當晚上,他們幾家就自己吵了起來,吵得很厲害,好多人都去看。我沒去,但是第二,我在地頭干活呢,淑芬跟我要好,就來告訴我了。”
“是路領娣先還捧著糖盒子,來給各家各戶分喜糖,是她娘和林湖寶結婚的糖,讓大家都知道知道,結果當晚,飯吃到一半,就扯著嗓子在路寡婦那邊院子里破口大罵,什么‘你個老貨,你冤枉我,我哪有跑到吳江縣去拿你的錢,我忙得要死,我吃飽了閑空啊’……”
徐春大概這些日子也是看得多了,絮絮的和林霜霜講了好多,全程覺得好笑。
林霜霜更是從徐春的敘述里,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發展。
無外乎是路寡婦認準了路領娣拿了她的錢,要路領娣拿出來。
但是路領娣覺得很冤枉,就和路寡婦吵開了。
吵架自然沒好話,即便是母女也枉然。
路領娣和路寡婦吵著吵著,就泄漏出了一些信息。
比如:林湖寶時不時的讓路領娣到康彩珍家偷錢啦;
比如林湖寶從康彩珍那兒拿到的錢有好幾百啦;
比如林湖寶貼補給路寡婦每個月五塊錢啦……
這些話要是擱平時,估計是路領娣引以為傲的事,偏偏這一日,老大林松一家也在。
林松和丁美琴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
什么?路領娣到康彩珍那兒偷錢了?
偷了多少錢?偷了幾次?
什么?林湖寶從康彩珍那兒偷到好幾百?
那錢去哪兒了?到底在誰手里?
什么?林湖寶每個月都貼錢給路寡婦?
憑什么呢?要是不貼,那些錢會不會就能分他們老大一家呢?
老大夫妻倆這么前前后后一算,啊呀,他們家少了一個億啊!
簡直了!
掀桌的節奏啊!
那還等什么,掀桌啊!
此時不掀更待何時?
于是,林松夫妻倆就加入了吵架的行列,指著路領娣,要路領娣把錢拿出來。
路領娣拿不出來。
普通的農家,今年剛分的地,這一季棉花還沒有賣,近千塊那么多的錢,是怎么也拿不出的。
但事到如今,拿不出來不成啊。
林湖寶為什么和路寡婦結婚?為的是結了婚好讓路寡婦跟女兒拿回錢啊,不拿出錢,結個屁婚?
林湖寶生氣的指著路寡婦,要是路領娣不把錢拿出來,那這日子是過不下去的,那路寡婦還是去打胎吧,他不管了。
路寡婦氣得啊,要打林湖寶。
可是現在林松一家還指望著林湖寶拿回了錢,分一杯羹的呢,自然就開始幫著林湖寶指責路寡婦母女起來。
一來二去,吵架就變成了打架。
是結婚吃飯的,結果成了砸盤子游戲。
林湖寶被抓得滿臉血,路寡婦躺在地下滿地打滾,直不活了,然而神奇的是,胎兒非常的穩健。
這么吵了一晚上,林湖寶還不敢走開,就怕萬一路領娣和路寡婦母女倆是合伙演戲,就等他一走兩人分贓呢?
所以林湖寶嘴上著不要路寡婦了,身體還是躺在路寡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