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弗一問到錢，林霜的大力點頭：
“當然！很值錢的！以后會更值錢！但是，那些東西里頭，有一張畫是文物，我已經上交了。市場上買賣這些個，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珍妮弗很西化的聳肩：“哦，我不知道。我只覺得好就是了。”
林霜霜：“那你是怎么覺得好的呢？”
珍妮弗微微偏頭，認真思考后，說：
“我……說不出來，我就是能感覺。只要我想去知道有沒有這些東西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它們。我能感覺它大致是什么年代、好不好、還似乎能聽見它的聲音；有時候，我甚至能感覺它的動向。說不好，具體情況得看具體的器物，每次的感覺不一樣。”
“真神奇！嗯……你能演示給我看一下嗎？”
林霜霜說完這個訴求，珍妮弗抬眼看她，藍眼睛里有些戒備。
林霜霜坦蕩蕩的看著她，直言不諱：
“珍妮弗，如果你真的愛華夏，那么就會想要保護它，和它榮辱與共，如果你想要快速永久的留在華夏，那么就要顯示出你的價值。這兩者之間是必然聯系起來的。”
“你有識別古董的能力，就是一種價值，但如果你把這個價值運用于不正當的途徑，那很顯然，華夏不需要你，甚至忌諱你，以后都不會讓你再進入華夏；但如果你把這些價值充分的運用好，你就是華夏的一員，受華夏的保護。你經歷非凡，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珍妮弗眨了眨藍眼睛，吐出一口煙，優雅得很：“你，是為zf做事的吧？”
林霜霜笑了笑：“可以這么說。但我也為良心做事，畢竟生為華夏人，誰不愛華夏呢，是不是？”
“你明白的，我是不會害華夏的。”
珍妮弗看著林霜霜，藍眼睛分外的深情。當然，這不是對林霜霜，這是她綿延兩世的感情。
林霜霜很認真的點頭：
“我相信你，但是你的特殊經歷，我也不可以隨便向人泄露，是不是？所以你的價值必須得讓人看見，我才能幫你爭取留下來，不然你在外貌上就是一個道地的洋人，太多人忌諱，我怎么幫你說話？”
珍妮弗轉開頭，看著遠處，緩緩的吞云吐霧。
幾乎把手上的整支煙抽完，她點了頭：“好吧，我演示給你看，但你不能告訴別人。”
林霜霜抬手對天：“我發誓，沒有你的允許，我不告訴別人。”
珍妮弗笑了：“我信你。”
珍妮弗還是帶有古人的習慣，覺得發誓就是可信的，當然正好，林霜霜也不是會隨便背棄誓言的人。
事情變得簡單。
珍妮弗把煙頭踩在殘雪里，轉身往外走：“那走吧。”
林霜霜：“去哪兒？”
“去我比較容易有感覺的地方。”
林霜霜想了想：“硫璃廠？”
“對！報國寺、潘家園，就是那些地方。”
“但現在已經很晚了。”
“不要緊，越晚，對我來說感覺越好。”
硫璃廠。
老街，老建筑。
因為是冬天，又臨近天黑，好多店鋪都上了門板，原先擺在店鋪外的一些攤位就收了起來。
基本上都準備打烊的樣子。
整條街道倒顯得寬闊了許多。
珍妮弗走在林霜霜前面，像一個向導。
她向林霜霜指指街道的兩邊，說：
“我小時候，并沒有東硫璃廠西硫璃廠之分，但已經很熱鬧了，我的阿瑪買好的紙張，也是讓家里的包衣奴才來這里買的。說來，硫璃廠這種地方，以前都只有漢人，滿蒙兩族是不住這兒的，但這兒的書畫筆硯都是最好的，我的漢文先生也住硫璃廠一帶。”
林霜霜聽著她一口地道官話，還講什么包衣奴才之類的，再看她的金發藍眼睛，和那花棉襖，總有種一切很奇怪的感覺。
林霜霜：“珍妮弗，這些話，你沒和別人說過吧？”
珍妮弗：“當然！我能和誰說？誰能聽得懂？誰敢相信呢？”
“我相信。對了，你看，這些店鋪都要關門了，你要怎么演示給我看，能買到古董呢？”
珍妮弗笑起來：“嗐！這些店鋪，怎么可能買到古董呢？他們就算有古董，都是自己收起來，或者等著識貨的人來出高價，哪兒會隨便的把真的古董擺出來。”
“呃，你說得有道理，倒是比我這個華夏人懂得多。”
“哈哈哈！”珍妮弗捂住嘴笑起來，很有古典女子的味道：“上次我來的時候，導游帶我們走在這里，我還親耳聽見里頭的人講，哦，又是一批挨斬的洋毛子來了。”
林霜霜也笑：“唉，誰又能想到，洋毛子里長著一只土羊呢！”
“哈哈哈！走，你跟在我身后，我走在這些地方，自然有我的感覺。”
珍妮弗攏了攏她的花棉襖，忽然把背挺直的走路。
林霜霜不再出聲，跟在她后面，仔細的觀察。
只見珍妮弗的身體似乎很僵硬，頭的轉動都是突然突然的。
前一刻她直走，正走的好好的，下一刻會忽然的轉彎，進一條小胡同。
剛開始的時候，林霜霜差點撞上她，轉了兩三次，林霜霜便掌握了節奏，開始和她拉大距離。
轉來轉去，林霜霜發現，她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已經是離開硫璃廠大街道至少百多米的小巷民居了。
這里的民居挺舊的，在冬日灰灰的天空下，越發顯得古老。
珍妮弗忽然身子抖了抖，剛才堅硬筆直的背脊松了下來，且在一扇很舊的門前停下，說：“這里，有東西。”
林霜霜：“什么東西？”
“我還不知道，我就是感覺到了。你身上有多少錢？”
林霜霜趕緊掏口袋。
出來的匆忙，大的包包沒有帶，還好林霜霜習慣把錢分幾個地方揣，這么一掏，掏出兩百多塊錢來：“就這么多。”
珍妮弗努了努嘴：“那不行，我感覺到的氣息很重，應該是年代久遠的、或者入過地底下的東西，兩百……肯定是不夠的。”
林霜霜看看這扇破舊的門，說：“我們也不一定非得買下來，主要是我知道一下你的能力。不如，我們先進去看看是什么東西？”
珍妮弗點點頭：“也行。那你敲門吧。”